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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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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荔的生日宴辦在滄城最豪華的酒店。

油畫課結束沒多久,許鳶就被大小姐拉上車,風馳電掣駛向酒店頂層的觀景宴會廳。

尹荔已經將材料全都準備好了,把許鳶按在料理臺前就要她動手。

尹大小姐身上還保留著質樸的魯莽和天真。

這樣大的生日宴會,她竟然沒給許鳶請幫手,以為她一個人就可以完成。

許鳶看了眼表:“現在下午四點,你要我在晚上七點之前做出足夠三百人吃的點心?”

尹荔也覺得自己有點蠢,但現在臨時去找幫手肯定是來不及了。

她屈尊降貴地建議:“要不我幫你吧。”

許鳶黑白分明的眼珠望向她,尹荔撓撓頭:“尹宸,你也來打下手。”

尹宸是她親哥,外人嘴裏尹家一對草包的其中一個。

他和尹荔是龍鳳胎,長得卻不像,他高高大大的,鼻梁挺拔,眉毛粗黑,有種陽光的帥氣。

“來了!”他沒有某些財閥公子身上的惡劣習氣,洗了手就來幫忙。

許鳶想了想:“你去問酒店借幾個空閑的服務生來。”

“酒店的服務生都在忙著給我置辦宴會,哪有空閑啊?”尹荔小聲嘟囔,“找找別人吧。”

“你們家傭人呢?”

尹荔嘆氣:“你以為都像謝家財大氣粗嗎?外界說謝家、裴家、尹家、溫家是最頂尖的幾個家族,那是擡舉,其他三家和謝家之間隔著鴻溝,加在一起也打不過。”

“我爸也看不慣謝家那種舊貴族做派,家裏只有幾個阿姨和保姆,沒有傭人。”

許鳶為難了。

可她既然答應了尹荔要幫她把點心做好,就不會半途而廢。

想了想,拿起紙筆,寫下一個號碼遞給尹荔:“那你試著打下這個電話吧。”

尹荔抱住她,親了親她臉頰:“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半小時後,謝氏的十幾個傭人衣著整齊,有序地走進料理間。

謝斯止懶洋洋地跟在最後,他看著尹荔呆若木雞的表情,斯文地笑笑:“尹小姐,感謝你盛情的邀請,我受寵若驚。”

尹荔人傻了。

她把許鳶拉到一邊:“你讓我打的電話是謝斯止的?”

“嗯。”

“你怎麽能叫謝斯止?!”

“那是謝家的傭人,我無權請他們過來,不叫他,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搞搞清楚,你是謝盈朝的女人,你的話誰敢不聽?你知不知道謝斯止他……”

“兩位小姐在說什麽悄悄話?”

謝斯止神出鬼沒走到她們背後。

他戴著手套擺弄材料,才一會兒臉頰就粘上了點心粉,看樣子是要親自動手參與。

他舉起雙手,一臉純真無害:“時間不早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尹荔當著他的面沒有再說什麽,她推了下自己的哥哥:“你,跟他一起做去。”

尹宸聽到要和謝斯止一起做點心,開朗的表情瞬間蔫了,他站在謝斯止身邊,眼睛全程盯著他。

許鳶為宴會準備了二十種甜品,其中十種都很常見。

一開始尹荔很不以為意,直到嘗了味道後,眼睛瞬間瞪直了。

許鳶邊做邊為她科普:“A國那位西點師確實很有名,手藝也很棒,不過每個國家、地區常住的居民都有自己的口味偏好,就算是同一種甜品,不同的人來做,味道也很難做得一樣。”

尹荔嘴裏塞得滿滿的:“太好吃了啊——”

許鳶笑笑,她從前常和母親研究做甜點的配方。

她做出來的甜品,口味和外面賣的有著微妙、卻不可忽視的差別。

簡而言之,就是好吃。

對食物最好的評價不過大道至簡,“好吃”兩個字足以囊括一切了。

許鳶昨晚熬夜寫好了配料表,交給傭人去調制。

她自己則著手準備幾種較難的甜品。

期間,尹荔一直待在她旁邊,尹宸則一刻都不離謝斯止。

少年毫不在意自己被人防賊似的盯著。

他在做雙色棋格餅幹,垂著眼眸,很認真地把傭人遞來的配料倒進模具裏。

“你總盯著謝斯止看什麽?”許鳶用肘尖戳戳尹荔,“幫我啊。”

尹荔連忙把她做天鵝泡芙需要的裝飾遞過去,她壓低聲音:“我是怕他下毒。”

許鳶聽到這話,撲哧笑出了聲。

她一向沈靜穩重,很少會有這樣明媚的時候。

尹荔連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引起謝斯止的註意。

“我說真的!”女孩瞪圓了眼睛,“上流圈子的宴會幾乎沒人敢請他去,這是為什麽,你不好奇嗎?”

在畫室,謝斯止是說過想讓她和尹荔要一份請帖給他,當時沒多想,現在被尹荔這麽一提,確實有些不尋常。

謝斯止怎麽說都是謝家的小少爺,謝盈朝的親弟弟。尹荔就算再粗枝大葉,也不會忘記請他吧?

“三年前,滄城前市長女兒的成人禮上,那女孩和同伴在背後說了幾句謝斯止母親的壞話,結果一個月後她就感染了一種很古怪的寄生蟲,半邊臉都爛了,去國外治了很久臉上還是留了疤。”

“還有,兩年前慈善晚宴,有個人和謝斯止起了沖突,結果當晚就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斷一條腿,還得了嚴重的腦震蕩,到現在記性都不太好使。”

許鳶問:“有證據指向他嗎?”

“能定罪的證據倒沒有。”尹荔說,“不過那女孩體內的寄生蟲很罕見,只有B國的熱帶雨林裏才有,而謝斯止在半個月前剛去過那裏旅行,謝家勢力太大,沒讓人繼續查下去,據說最後謝斯止挨了頓鞭子就算完了。”

許鳶平靜道:“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奶油槍拿來。”

她長發挽起,專心地做著甜點。

八卦是非,外界的塵埃都無法落在她心裏,她看上去清淡而恬靜。

尹荔偷偷瞥她,看她的眼神有幾分羨慕。

這樣的女孩,誰會不喜歡呢?

……

晚上七點。

生日宴準時開場。

尹荔穿著一條昂貴的鵝黃色泡泡裙,在賓客的目光和掌聲中走了出來。

當初溫楚溺的生日宴請來了有名的古典樂演奏團,她請一個,尹荔就請三個,一小時換一個出場。

溫楚溺把宴會廳布置得像王宮,尹荔就布置得像天宮。

總之,以氣死她、壓死她為最終目標。

觥籌交錯,燈光璀璨。

空氣中飄著香水與食物混合的奇異味道。

璀璨的裝潢,山珍海味,還有平日難得一聽的樂團演奏將生日宴的氣氛烘托得無與倫比。

尹荔很得意。

宴會廳是落地玻璃,站在窗邊能俯視整個滄城的夜景。

許鳶站在僻靜的角落裏,從五十多層的頂樓往下看。

一切渺小得難以觸碰,城市的燈光映在眼裏,虛幻而模糊。

“尹荔不懂事,讓你困擾了,她最近是不是總纏著你?”尹宸端著杯子來到她身邊。

許鳶:“尹荔雖然有些吵,但並不會讓人感到困擾,她身上有很多美好的品質。”

“比如呢?”尹宸笑瞇瞇問。

“簡單、真摯,這兩點就足夠了。”

“可外人都說我們是草包。”尹宸晃了晃杯子,裏面裝的不是紅酒。

見許鳶在看,他眨眨眼,“這是可樂。”

在這樣場合喝可樂,倒挺像他們兄妹的作風。

許鳶忍不住笑了。

尹宸認真地說:“什麽高貴、品味、逼格,那都是虛的,做人嘛,無愧於心開心就好,這是我爺爺教的。”

許鳶真心讚同:“你說得對,開心就好。”

侍者端著托盤走過。

尹宸把喝空的杯子遞給他,又拿了一杯可樂。

“這裏大概只有我會喝這種飲料,許鳶,你要不要也嘗嘗可樂?酒水苦得很,我不愛喝。”

許鳶剛要接他遞來的杯子,一個謝家的傭人走到她面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她楞了楞,隨即跟尹宸說了聲抱歉,轉身跟那人走了。

……

幾個衣著漂亮的小姐聚在一起,圍成了一方小天地。

“尹荔竟然把這幾個樂團都請來了,聽說出場費不菲,光是這一項,就要花上七位數。”

“那有什麽,樂團再難請也是明碼標價的,楚溺生日宴上請來的西點大師才是厲害,聽說他性格古怪,平時從不離開A國,總統請他做甜點都要迎合他的時間,那才是有價無市,能來全看楚溺的面子。”

“就是說啊,楚溺生日宴上的甜品真是好吃,種類也正統,不像這些,什麽清茶乳酪,橘湯梅子凍,不知道是哪裏的東西,聽都沒聽過。”女孩說著拿起梅子凍嘗了一口,她楞了楞,“這……”

“……這還挺好吃的。”

小姐們紛紛品嘗。

“真的好吃耶,是我從沒吃過的口味。”

“該不會哪個小眾甜品師做的吧,有些小眾甜品師做的甜品不僅別出心裁,味道也很獨特。”

“我聽說是許鳶做的,尹荔和她關系不錯。”

“許鳶?謝盈朝的人?”

女孩們低低絮語。

溫楚溺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上面,她神思飄忽。

只有在聽到“許鳶”這兩個字時,擰起了憂慮的眉梢。

她回頭,望向了宴會廳最側邊的安全出口。

那裏,許鳶剛在謝家傭人的引導下走了出去。

……

傭人和許鳶說,謝盈朝回國了,正在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等她。

許鳶從前生活的環境太單純了,所以她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膽大妄為到在這樣的一場聲色華麗的宴會上對她設下陷阱。

裹著迷藥的手帕從背後捂住她口鼻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危險,可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許鳶昏昏沈沈的,被丟在房間中央柔軟的大床上。

謝文洲扔掉粘著迷藥的手帕,挽起袖子:“現在起,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這個房間除了他,還有幾個溫家的男人。

他們沒怎麽聽謝文洲說話,註意力都落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她昏迷著,安靜得像睡美人。

烏發披散,遮住了雪白的肌膚。

但僅僅是肩頸出露出的一點細膩,就讓人遐想不已。

謝盈朝的東西,總是最好的,他的人也一樣。

謝文洲帶來的傭人把昏迷的尹宸擡了進來,放在地毯上。

謝文洲踹了踹他,尹宸紋絲不動。

他笑:“只有他會在這種宴會上喝可樂,想給他下藥,再容易不過了。”

溫家人顧慮道:“你說她只是謝盈朝的玩物,可我們打聽到的消息,不是那麽一回事。”

謝文洲滿不在乎道:“你打聽消息的途徑,會比我這個謝家的繼承人更清楚嗎?”

“可是如果謝盈朝生氣了……”

“就算謝盈朝生氣了,他也查不到我們身上。”謝文洲盯著地上的尹宸,微笑著說,“這個草包就是最好的替罪羊,等完事了把他脫光了丟到床上,他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沒法解釋,一箭雙雕,不正合了你們的心意嗎?”

謝文洲脫掉為晚宴專門穿的西裝,目光落在少女的臉上,喃喃道:“謝盈朝那樣潔癖的一個人,今天之後還會要你嗎?許鳶,是我的就是我的,你逃不掉。”

迷藥裏有特殊成分。

藥性在許鳶體內緩慢地揮發。

她昏迷得很不安穩,唇間溢出輕輕的、不舒服的哼聲。

此時的女孩在謝文洲眼裏無異於一顆散發著甜香味的桃子,讓他幹渴難耐。

他俯身壓了下去。

溫家的男人們也不再顧慮了,他們將許鳶團團圍住。

——在床上。

謝文洲回頭,眼神兇戾:“說好了,我先。”

溫家人畏懼他,朝後退了一步。

謝文洲滿意俯下身去。

在被男人觸碰的那一瞬,許鳶的意識回來了一點。

她伸手去推,可男人的身體沈得像一座山,她手腳酸軟,力氣甚至不如一只貓。

“放、放開……”

那無意識的呢喃,更能激發男人的侵略欲望。

房間裏無形的熱意彌漫,男人們過於興奮。

以至於他們沒有聽到,房門傳來了哢嚓的一道響聲。

謝文洲低頭去吻少女的脖頸。

清冷聲音從背後響起:“我說——”

謝文洲身體頓時僵硬。

男人們齊刷刷、驚恐地回頭。

只見穿著黑色襯衫的少年,懶散地倚在總統套房的實木門框上。

他隨手把玩著從宴會廳上拿來的、鋒利的蛋糕刀,上面粘著切開生日蛋糕時留下的奶油痕跡。

謝斯止眸底蘊著能將人溺死其中的冷意。

他扯出襯衫的下擺,輕輕擦去刀刃上粘膩的奶油,擡起頭,唇邊笑容燦爛:

“你們想要侵犯的那位,不會是我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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