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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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隨走回山洞方向, 山貓也跟著他一起。它也想看看林綿現在的狀況。
他們登上那處土坡，繼續往上走，來到了山洞附近。
“小綿, 貓帶來了草藥來看你, 你現在——”
他的話忽然剎住了。因為山洞裏空空如也，沒有人。
“欸，人呢，出去了？”山貓問道。
俞清隨有點不快的蹙了一下眉。“我說過不讓他亂走的，真是……”
山貓看看他, 勸了一句：“他現在的狀態應當也走不遠, 出去找找吧。“
他們走過附近的石崖和山谷, 卻還是沒有見到林綿的影子。
林綿不見了。
俞清隨剛剛放下來的心又吊起來了。他喊了林綿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山貓說它去後面找之後就一溜煙的不見了。這時候俞清隨才註意到地上有一行淺淺的腳印。他跟著走過去, 走了挺遠，在那條血腥味道的河水的下游, 他看到林綿正直立的對著那條河水。垂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俞清隨松了一口氣，隨即不快地說道：“你要是真想做什麽或者去哪, 我不會攔你，但是你要跟我說，不是跟你講過了嗎？”
他說完之後林綿的身影卻沒有動。這讓俞清隨感覺到奇怪。於是俞清隨準備走到林綿身邊看看究竟是怎麽了。但是這時林綿忽然回過頭。
“師兄, 別動。”
俞清隨不解，還是照做的停下來, “怎麽了？”
他視線上移, 對準了林綿那對眼睛。
眼神裏卻是寫滿了哀傷, 這讓俞清隨楞了一下。
“到底怎麽了？”他問。
林綿過了很久才回答。“我剛剛看到了很多事情。”
“什麽樣的事情？”
“關於我到底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過去以及未來的事情。”林綿說。
林綿的語氣那樣消沈, 令俞清隨知道這些事肯定不會很好。
於是他說：“那些只是幻覺而已。”
“很多人會死。”
“這是你的想象。”
“那不是想象。”林綿苦笑著說, “那是真的。”
俞清隨想了一下。
“就算是有什麽糟糕的事情，我們也一定能將他改變，你放心就好了。”
林綿沈默了一會。
“如果改變的代價，是所有人的生命呢？”
俞清隨停頓了，聲音也變得有點幹澀。
“我不懂你的話，你在瞎想什麽呢。”
林綿擡起臉，回頭看向西方向。
“這邊，距這裏四千多裏地的地方，正在發生洪水，已經有四十一…二個人死去了。”他眨眼的瞬間，嘴角也抖了一下。
他轉了下身子。
“這邊，山脈後方的山村，一場瘟疫正在席卷當地的村落。已經有小孩子感染了，很快這個瘟疫就會傳到隔壁的城鎮裏，會讓這片地區死一半的人。”
然後林綿又把臉扭向身邊：“前面那座火山…5，4，3，2，1………噴發。”
林綿話音一落，那火山就以不可控制的猛烈之勢噴發了出來。竟好像是他在控制一樣。
俞清隨怔住，也沒有想到這事。
林綿輕聲解釋。
“師兄，我是蘇成鄴的轉世，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所以那些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俞清隨理解了。他咬緊牙關。
“你不是誰的轉世，你只是你而已。你不要胡思亂想！”
他幾步上前捏住了林綿的手腕。“你就是你，就算你看得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事情，那也不是你的問題。跟我回去。”
俞清隨的動作難得的顯得有些強硬，他拉著林綿往回走。林綿垂著眼睛，手按在了俞清隨的手上。
“我不是能預測未來，師兄……現在的我…就是災難本身。”
“你不是！”
俞清隨捏著林綿的手的力氣更大了。
林綿看著他的手，繼續喃喃地解釋道:“葉聞世將他的力量給予我，是想要提前把我拉到別的時間，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但是發生是不可逆的……葉聞世失敗了。師兄，如果再這樣下去……”
在一瞬之間，林綿的眼神又變的空了。他又看到了那些未來會發生的畫面——地震，洪水，海嘯，每時每刻，從他體內湧出的那些黑色的東西構成了這一切的災難。
腦海裏的畫面再次變為了一處坍塌。林綿閉上眼睛，按住了眉心。
如果接著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死。當然也包括師兄。
林綿覺得一只無形的利刃插在了自己心中。
俞清隨大致明白林綿看到了什麽。
他也是人，他也有意想不到的慌亂的時刻，但是他不能在林綿面前露出來。他也不能讓林綿再在這裏胡思亂想。
他板正林綿的身體。
“聽著。”俞清隨道，“災難也好，麻煩也好，這都不是問題。我已經告訴你了，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可以把麻煩解決。你說的那些災難——就是你身體裏的那些黑色的力量不是麽？有辦法的，我們也知道辦法了，像之前那樣處理掉就好了。”
俞清隨可以吸走那些黑色的霧氣，從而驅逐他，這不會很難。
但是其實這才是林綿真正的擔心的事情。
他臉上的苦笑一下變得像是哭一樣。
“師兄，那些東西不會消失的，就算你用那個方法把它們清除掉，也是永無止境的。最後也只是白白消耗你的生命而已……他們無法停止，如果師兄你一直在做這樣的事，你會被那種力量毀掉。
”
林綿腦海裏那些交錯混雜的未來代表著無數可能性。而師兄所說的方法也是其中一種。林綿也看到了結局。
為林綿吸掉那些源源不斷的力量的最終結果，是俞清隨面色蒼白的倒在地上，像一只幹枯的果核一樣死去。
僅僅是看到了這個畫面，林綿的心裏都要崩潰了。
“那也不怕什麽！”俞清隨道，“只要能不讓你有事，我又有什麽關系。”
林綿說，“可是對我有關系。”
“那——也好。那你聽我的，我們暫時這樣解決，然後再去找更好的方法。我不信以我的這個身體會很快就被那種力量摧毀，我們還有時間。”俞清隨說道，“去取走噬隱劍，或者去拜訪天下所有的先知聖人——乖，聽話，現在就和我回去。你剛好一點腦子還不清醒，好好休息之後，我們做好安排。”
“我——”
“你還聽不明白是麽？！”
俞清隨吼了一句。幾乎是把林綿下了一跳。但是卻在聲音剛落就一把把林綿拉過來，抱在了懷裏。
他的下巴貼在了林綿的額頭上。緊緊的擁抱著他。
俞清隨明白發生了可能很糟糕的麻煩。但是前方的路不論多麽困難，他和林綿都能一起走下去。
林綿被擁入懷中的那一刻，淚從眼角滑落。
他明白俞清隨的心意。
然而他的內心和俞清隨的想法卻是不同的。
因為他能看見一切，他知道他作為“災難”存在的每一秒，這個世界上都在發生著由他構築的不幸。
他看著的是現實，耳中聽到的卻是小孩的尖叫與哭鬧，病人困苦的呢喃。腦海裏浮現的時一些陌生的面孔，蒼白，僵硬，已然死去——可是又這樣不自然的與他產生了鏈接。
過去他曾很不理解蘇成鄴為什麽選擇自盡以救天下，但是他現在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選擇，這是再用每時每刻都在流逝的生命來脅迫。
可恨的天道！這到底算的上什麽天道！
林綿極力擺脫那些腦海裏的畫面，擡眼看著俞清隨。他瞪大雙眼，似乎在貪婪的記憶著眼前的一切。
他掙脫開俞清隨抱著他的手，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
“師兄……對不起。但是，求求你，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26 20:49:14~2022-06-27 23:07: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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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登上那處土坡，繼續往上走，來到了山洞附近。
“小綿, 貓帶來了草藥來看你, 你現在——”
他的話忽然剎住了。因為山洞裏空空如也，沒有人。
“欸，人呢，出去了？”山貓問道。
俞清隨有點不快的蹙了一下眉。“我說過不讓他亂走的，真是……”
山貓看看他, 勸了一句：“他現在的狀態應當也走不遠, 出去找找吧。“
他們走過附近的石崖和山谷, 卻還是沒有見到林綿的影子。
林綿不見了。
俞清隨剛剛放下來的心又吊起來了。他喊了林綿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山貓說它去後面找之後就一溜煙的不見了。這時候俞清隨才註意到地上有一行淺淺的腳印。他跟著走過去, 走了挺遠，在那條血腥味道的河水的下游, 他看到林綿正直立的對著那條河水。垂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俞清隨松了一口氣，隨即不快地說道：“你要是真想做什麽或者去哪, 我不會攔你，但是你要跟我說，不是跟你講過了嗎？”
他說完之後林綿的身影卻沒有動。這讓俞清隨感覺到奇怪。於是俞清隨準備走到林綿身邊看看究竟是怎麽了。但是這時林綿忽然回過頭。
“師兄, 別動。”
俞清隨不解，還是照做的停下來, “怎麽了？”
他視線上移, 對準了林綿那對眼睛。
眼神裏卻是寫滿了哀傷, 這讓俞清隨楞了一下。
“到底怎麽了？”他問。
林綿過了很久才回答。“我剛剛看到了很多事情。”
“什麽樣的事情？”
“關於我到底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過去以及未來的事情。”林綿說。
林綿的語氣那樣消沈, 令俞清隨知道這些事肯定不會很好。
於是他說：“那些只是幻覺而已。”
“很多人會死。”
“這是你的想象。”
“那不是想象。”林綿苦笑著說, “那是真的。”
俞清隨想了一下。
“就算是有什麽糟糕的事情，我們也一定能將他改變，你放心就好了。”
林綿沈默了一會。
“如果改變的代價，是所有人的生命呢？”
俞清隨停頓了，聲音也變得有點幹澀。
“我不懂你的話，你在瞎想什麽呢。”
林綿擡起臉，回頭看向西方向。
“這邊，距這裏四千多裏地的地方，正在發生洪水，已經有四十一…二個人死去了。”他眨眼的瞬間，嘴角也抖了一下。
他轉了下身子。
“這邊，山脈後方的山村，一場瘟疫正在席卷當地的村落。已經有小孩子感染了，很快這個瘟疫就會傳到隔壁的城鎮裏，會讓這片地區死一半的人。”
然後林綿又把臉扭向身邊：“前面那座火山…5，4，3，2，1………噴發。”
林綿話音一落，那火山就以不可控制的猛烈之勢噴發了出來。竟好像是他在控制一樣。
俞清隨怔住，也沒有想到這事。
林綿輕聲解釋。
“師兄，我是蘇成鄴的轉世，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所以那些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俞清隨理解了。他咬緊牙關。
“你不是誰的轉世，你只是你而已。你不要胡思亂想！”
他幾步上前捏住了林綿的手腕。“你就是你，就算你看得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事情，那也不是你的問題。跟我回去。”
俞清隨的動作難得的顯得有些強硬，他拉著林綿往回走。林綿垂著眼睛，手按在了俞清隨的手上。
“我不是能預測未來，師兄……現在的我…就是災難本身。”
“你不是！”
俞清隨捏著林綿的手的力氣更大了。
林綿看著他的手，繼續喃喃地解釋道:“葉聞世將他的力量給予我，是想要提前把我拉到別的時間，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但是發生是不可逆的……葉聞世失敗了。師兄，如果再這樣下去……”
在一瞬之間，林綿的眼神又變的空了。他又看到了那些未來會發生的畫面——地震，洪水，海嘯，每時每刻，從他體內湧出的那些黑色的東西構成了這一切的災難。
腦海裏的畫面再次變為了一處坍塌。林綿閉上眼睛，按住了眉心。
如果接著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死。當然也包括師兄。
林綿覺得一只無形的利刃插在了自己心中。
俞清隨大致明白林綿看到了什麽。
他也是人，他也有意想不到的慌亂的時刻，但是他不能在林綿面前露出來。他也不能讓林綿再在這裏胡思亂想。
他板正林綿的身體。
“聽著。”俞清隨道，“災難也好，麻煩也好，這都不是問題。我已經告訴你了，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可以把麻煩解決。你說的那些災難——就是你身體裏的那些黑色的力量不是麽？有辦法的，我們也知道辦法了，像之前那樣處理掉就好了。”
俞清隨可以吸走那些黑色的霧氣，從而驅逐他，這不會很難。
但是其實這才是林綿真正的擔心的事情。
他臉上的苦笑一下變得像是哭一樣。
“師兄，那些東西不會消失的，就算你用那個方法把它們清除掉，也是永無止境的。最後也只是白白消耗你的生命而已……他們無法停止，如果師兄你一直在做這樣的事，你會被那種力量毀掉。
”
林綿腦海裏那些交錯混雜的未來代表著無數可能性。而師兄所說的方法也是其中一種。林綿也看到了結局。
為林綿吸掉那些源源不斷的力量的最終結果，是俞清隨面色蒼白的倒在地上，像一只幹枯的果核一樣死去。
僅僅是看到了這個畫面，林綿的心裏都要崩潰了。
“那也不怕什麽！”俞清隨道，“只要能不讓你有事，我又有什麽關系。”
林綿說，“可是對我有關系。”
“那——也好。那你聽我的，我們暫時這樣解決，然後再去找更好的方法。我不信以我的這個身體會很快就被那種力量摧毀，我們還有時間。”俞清隨說道，“去取走噬隱劍，或者去拜訪天下所有的先知聖人——乖，聽話，現在就和我回去。你剛好一點腦子還不清醒，好好休息之後，我們做好安排。”
“我——”
“你還聽不明白是麽？！”
俞清隨吼了一句。幾乎是把林綿下了一跳。但是卻在聲音剛落就一把把林綿拉過來，抱在了懷裏。
他的下巴貼在了林綿的額頭上。緊緊的擁抱著他。
俞清隨明白發生了可能很糟糕的麻煩。但是前方的路不論多麽困難，他和林綿都能一起走下去。
林綿被擁入懷中的那一刻，淚從眼角滑落。
他明白俞清隨的心意。
然而他的內心和俞清隨的想法卻是不同的。
因為他能看見一切，他知道他作為“災難”存在的每一秒，這個世界上都在發生著由他構築的不幸。
他看著的是現實，耳中聽到的卻是小孩的尖叫與哭鬧，病人困苦的呢喃。腦海裏浮現的時一些陌生的面孔，蒼白，僵硬，已然死去——可是又這樣不自然的與他產生了鏈接。
過去他曾很不理解蘇成鄴為什麽選擇自盡以救天下，但是他現在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選擇，這是再用每時每刻都在流逝的生命來脅迫。
可恨的天道！這到底算的上什麽天道！
林綿極力擺脫那些腦海裏的畫面，擡眼看著俞清隨。他瞪大雙眼，似乎在貪婪的記憶著眼前的一切。
他掙脫開俞清隨抱著他的手，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
“師兄……對不起。但是，求求你，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26 20:49:14~2022-06-27 23:07: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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