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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學(1)(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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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拉開後,是俞清隨冷得幾乎結冰的臉。

“更了一個時辰?”他冷冷問。

林綿當場啞住,不知道怎樣跟俞師兄解釋自己這已經是飛快極快快到不可能再快的速度了。

然而掃到師兄那張冰塊臉,他把解釋咽下了。

“對不起師兄,我下次會註意。”

俞清隨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所以師兄怎麽一清早來找我?”

“我恰好路過此地,想到前日著急未能說詳細,現在特別來交代一些基本的學府中事情。”他道,“富平和你說了多少?”

林綿誠實地道:“沒有多少。”

俞清隨眉頭輕輕一皺。

他朝窗外看一下。

“——時間不早,邊走邊說。”

俞師兄大抵上講了一下學府之內的規矩。比如說學府中負責各個科目的老師,稱作道師。學府中的小弟子則是統稱為道生。

眼下他們雖進入來溪學府,卻並不能說是完全入了門,因為還沒有通過考試。入學府兩年之後,會有一場考試。通過這次試驗,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領進門內等等。

語氣雖然冷淡,但也算是盡責。

偶然偶遇到其他學府弟子,一個個見到俞清隨都似見偶像似的,不論男女都臉紅得像柿子一般,與俞清隨打招呼。

俞清隨並不理會,偶爾遇到些明顯年長的前輩,才微微欠身點頭。

看起來他在學府之中地位很高。

過了兩個懸崖間懸著的一個木橋,他們走至接近主峰的山巖。

林綿一身穿的是客房裏放著的藍色道衣。新布鞋踩到地上,忽然讓林綿腳下一頓,覺得哪裏不太一樣,他凝神垂頭看著地面上。

俞清隨問:“怎麽?”

林綿過會兒才擡起腳。

“沒什麽。”

俞清隨淺淺看林綿一眼,只當他是新衣服不合身,沒想太多。

不過他卻沒想到這小師弟洗白洗幹凈了,再換上一身道袍,原來還挺像模像樣的。

林綿白白凈凈,眉目清秀,絕非明艷類型,卻似涓涓細流,漂亮的含蓄而細致。

眼瞼一顆淚痣頗帶幾分邪氣。

只是現在年齡尚小,若是長大一些,不知又會是何等模樣。

他給林綿指了下路,就匆匆離開。

“我有事要忙,你直接去仙閣就好。”

林綿獨自走了剩下的路。

正殿附近道生人數不少。

並不只是晏葉門的弟子,還有北山門、水雲門的弟子都聚於此處。

根據剛剛師兄的話,晏葉門下有四個峰,各個有自己的峰主。林綿這一派是無妄峰的,另外三個分別叫做無垣峰、無念峰、無幽峰。

林綿杠一走過來,就有人註意到他。

“咦,小孩兒,你是新生麽,哪個門的?”

“晏葉門無妄峰的。”林綿說。

“哦,那你應當是清隨昨天帶回來的那個人?”搭話的道生說,“我也是晏葉的,你快來,時間不早了,其他人都進去了。”

道生指指紫陵仙閣的大門。

林綿才向那屋宇望去。仙閣氣宇軒昂,周身仿佛環繞一絲輕薄紫霧,帶著一絲神秘感。

大門刷著黑漆,此刻緊緊關房。

“那就是仙閣麽?”

“看上去不那麽特別是不是?你進去就知道了,仙閣可是十分不一般的呢。”

林綿正要往門裏走,忽然聽到人群中一陣細簌聲,似乎是在給某人讓路。

林綿也跟著回了頭。

來人是個生得五大三粗的男子,年齡四十歲左右,肌肉發達,與一身道袍格格不入。在他身邊的是個小道生,與林綿年齡相仿。眉眼上斜,溜肩膀,兩腳極細,生得有點像只黃鼠狼。

他一來,就有人一臉諂媚地迎了過去:“咦,房殿主,您怎麽親自帶小弟子過來。這是咱北山的新弟子麽?”

北山門下有三殿,每殿首座稱作殿主。與晏葉門的峰主屬於同等階級。

叫房殿主的男人發出粗曠笑聲,手將身邊小弟子推向前。

“路上有點時間耽擱了——不過,我們孔凡,壓軸出場不也是正常的麽?”

他粗聲笑了笑,眼目一動,目光停在了林綿身邊的一些晏葉道生身上,最後又轉向林綿。

那表情很是敵意。

林綿悄悄朝身後看了一眼,只見周圍幾個晏葉的道生一個個鐵青著臉,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看起來他們關系不太好。

房殿主忽然朝他的方向走來。

“呦,想不到,晏葉今年也湊齊人了啊!”

他說著,不懷好意的目光從俞清隨身上轉到林綿身上,接著笑了一聲。

“不過,看上去資質平平,也不知是不是生搬硬湊,能否配得上來溪的名聲。”

林綿身後的道生聲硬地來了一句說:“這事也是由我們掌門決定,多謝您關照了。”

房殿主哼了一聲,眼睛不懷好意地看向林綿。

林綿也不卑不亢地看了回去。

結果卻引得這人快步向前——也不知是什麽速度,忽然就出現在了林綿身邊。

出其不意之間,他出手一掌打在了林綿的背上。

碰!

林綿出乎意料,瞳孔緊縮,只覺得身後的骨頭都要震碎了。

—— 疼!

這一掌似乎能震開筋脈——他覺得體內經脈都在顫動,身體一下氣力盡失,腿軟直接摔在地上。

肺裏也有什麽在上湧。

手一擦,原來嘴邊已經滲出一絲血。

旁邊道生眼中一失神,連忙扶了過來。

“欸,你沒事吧?”

一開始和林綿搭話那個友好的道生咬牙切齒:“您在做什麽!”

房殿主收手笑笑。

“何嘗是資質平平,簡直是恥辱。”

他這般說。

“那您也不可借此事打他!就算針對我們晏葉也罷了,針對一個孩子算什麽?!”

林綿頭暈目眩,艱難地擡眼,只見那五大三粗地道師一臉不屑地說著:“我打他?我打他做什麽?我不過是測試一下這小孩的經脈而已。我既是來溪學府的道師,我看看學生功底如何,是否符合我們學府的標準,這又何妨?再說我若是有心害這小孩,他現在還能活著麽?啊,當然,倒也不怪你們,晏葉門近些年屢遭不測,想必你們這些門人懷疑人都疑心成習慣了吧。”

他發出一陣笑,晏葉門徒都面色難看,卻也無從反駁。

其實並不晏葉門窩囊,實際上晏葉的徒弟各個都是來溪學府的頂尖高手,當然……這也是指那些活下來的。

就像流言一樣,晏葉門似乎克徒弟,這幾年因為種種意外,死傷了不少人。後來再收進來的徒弟,卻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

而且晏葉門掌門換成丁成邢後,整個宗門就變得愈發不像話。丁成邢其實修為不差,然而個性卻莫名膽小怕事,一味謙讓北山門和水雲門。導致許多人現在看晏葉門人都要欺上一頭。

房殿主忽然叫著身後那黃鼠狼一樣的少年:“孔凡!”

少年走到前方,神色高傲。

房殿主說:“我們北山選擇弟子都十分嚴格。比如我們孔凡,其父正是師承南山仙家勒垣門,道派正統,從小就接受正統的教學。六歲時候,就因為資質極佳,送至我們北山門內修煉。如今年紀才十五,劍法心法卻都已是上乘。這樣的人再在來溪修煉,才不辱學府聲名。你們那帶來的都是什麽不三不四地方出來的弟子?自己看著也不好笑?”

隨著房殿主說話,那孔凡小小的胸膛逐漸擡高,臉上表情也帶著譏諷。

他大概是自小到達都被人捧著捧慣了,身後又有掌門撐腰,無所畏懼。

於是明明初入學府,卻絲毫不懂得收斂。他在眾人前面走了一遭,最後停在了林綿面前。

林綿被晏葉的人扶著,胸口陣陣作痛,疼得擡不起頭來。

孔凡在他面前道:“給你一句話,修仙之路不是誰都能走的。作為同界弟子,你樣樣不如我,往後也會過的艱辛痛苦,日日以淚洗面。還想得到升仙,那不是做夢?我看,你還是別學了——走人吧。”

孔凡高傲拋下完話,就仰著頭走了。

他也沒註意道在他走後,身後人忽然直起身子,順手撈起地上一顆石子,向前扔過去。

石子砸到孔凡的後腦勺上。

眾人都懵了。

孔凡暴怒地扭過頭,晏葉道生連忙攔在林綿前面,怕再出什麽事。

卻見林綿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神色很是冰冷。

“你說我樣樣不如你?我看也未必見得。”林綿道。

孔凡臉色一僵:“你說什麽?”

林綿:“不然我們比一比。”

孔凡臉色黑了:“好啊,不說仙門知識,上至天文數學,下至琴棋書畫,乃至砍柴做飯等等市井人家的常事,我都不信我會比不過你這種人。你說吧,比什麽?”

林綿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蒼白的笑靨上被那絲殘餘的血跡弄得幾分邪意。

他手捏成一個拳頭。

“就比這個。”他道。

作者有話說:

小綿:不是軟柿子,謝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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