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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辭別雙親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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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出的鮮血瞬間止住。身上四劍之傷暫不能治愈,卻可暫時止住,片刻後,他睜開眼,起身,冷眼俯視天之佛:“今日救你之命,吾倒要看看自詡慈悲的你,醒來後,是如何對待吾這個救命恩人的。”

說完,轉身向方才散發出一道紅光處走去。

天之厲凝功驅散眼前毒瘴和邪霧,紅光才現出了真面目。原來是另一個洞窟射出之光,中間有隧道相連,只因狹窄,又如墜落般僅容兩人同時通過,且雜有另一股瘴邪之霧,才使得透過的光線成了星點之象。

不懼邪毒之氣,他毫不猶豫便邁步走入了隧道中。一股刺鼻的惡臭味撲面而至,越靠近紅光,氣味越濃重。

他也未凝功保護自己,此氣對他根本沒有一絲影響,或許是與他厲族功體有關,若當真如此,此地便極有可能凝聚了方圓數千裏至濁至汙之氣。

片刻後,紅光在眼前徹底清晰,隧道這才算走完,天之厲站在洞窟口,望著內中皆是毒瘴邪氣的情形,若有所思,緩慢繼續移動目光審視著。

再向內走幾步便是一處散發著惡臭的鮮血渾池,所有的毒瘴和邪氣都是從那裏而來。此池占據了幾乎整個洞窟,洞壁上攀爬之物正是他方才通過隧道時所見。

倏然噗通噗通幾聲,未爬緊的蟲豸掉落在了池子裏,霎時飛濺落一陣血花。急響刺拉拉的燒灼之聲,緊接著便見一股駭人灼熱的綠氣從血紅池子中冒出,還生龍活虎的蟲豸,瞬間便成了森然白骨。洞窟內的惡臭和毒瘴明顯比方才又濃了許多。

此池散發出的毒瘴濁氣,竟能將樓至韋馱傷到那般,除去聖體與此地相排斥外,便是洞內多有東西都是至毒至邪之物,一旦入池,便會加重內中毒瘴,而蟲豸又依賴此池為生,本身便又劇毒,循環往覆,才聚成今日之象。

天之厲想著,收回視線,餘光恰見腳下本已經靠近,卻突然顫栗一縮身子,轉向他處急速爬離的七只怪異蟲豸。

皆是七頭七尾七足,遍布全身的倒刺朝天而起,無眼的頭前觸須扭曲成痛苦之狀,棕褐色的甲背上倒卷著同類屍體,不時吐著如蛇般的信子,上有清晰駭人的勾刺重生之羽夕。竟是他所看過荒神禁地書冊中所載傳說之物----七足七尾穢蟲,它竟當真存在。

天之厲眸光略有些震驚一凝,繼續抿唇看著,見它們瞬間蠶食了途中遇到的,大它們七八倍之多的其他蟲豸,若有所思閃了閃眸光,果然如載是劇毒之物。

看了片刻後,他才邁步向渾池走去。期間一步未停,走到池邊便不假思索繼續邁入了其中,並未凝功保護自己。

霎時響起嘩啦嘩啦的血水蕩漾聲,在死寂的洞窟中異常清晰。

在外圍時,瞬間讓蟲豸變為白骨的血水,尚對他沒有絲毫影響,靠池中心越來越近時,天之厲才覺心肺承壓,隱有窒息不適之感,他本是重傷之體,霎時嘔了一口朱紅,為了繼續證實心中猜測,不得不催動元功,聚起護身氣罩,這股異常感才散去,他亦不擦嘴角,繼續走著。

到了池中央,天之厲才頓住步子,腳下和周身所感,果然印證了他之猜測。書冊中所載至濁至毒的原生地脈居然真的存在,他和其他人一直以為不過是傳說而已,不值相信。如今,眸色微亮,天之厲當即便提功引導渾池地脈之氣與自己元功相融,漫眼紅光之中漸漸蒸騰起了一陣陣的黑色氣霧。此地地脈與他修煉之功體同源,恰好可以用來療治其他傷。四劍之傷,日後再做圖謀。

良久後,天之厲達到目的,才眸帶威儀,沈望了眼血池,緩步離開上岸。

見身上王袍和披風被渾池池水侵蝕,又有損毀,僅淡淡一掃,解下了已經不能再用的披風,剛要扔進血池,眸光一閃,想到了什麽,又收回了作勢要拋的手臂,繼續回到了那處洞窟。

天之佛依然靠著洞壁昏死睡著,蒼白的面色在不斷的瘴氣和毒霧侵襲下,失了他離開前僅剩的一絲血色。緊閉的雙眸,染血的面頰,在幽暗的藍光下望去仿如鬼魅,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莊嚴聖潔之姿,唯獨昏死前凝固在臉上的冷硬絲毫未散,此時看來竟似一塊冷冰冰,毫無生機的金色石雕。

片刻後,她身上出現了一道幽暗的黑影,返回的天之厲負手立在她身前,威嚴沈穩俯視著眼前之人,一片幽沈之光閃爍深冷。

縱使非四劍和奧義吠陀再次之傷,他亦不能現在殺她。要出此洞窟,他雖能獨自辦到,但此時傷體情形,卻是要大費周折,沒有兩三月難成。方才打鬥間,鬼邪和其他人面色喜中隱憂,本該在異誕之脈的鳴中孚出現在軍帳中,定是異誕之脈出了事情,鬼邪亦沒有把握處理妥當。否則他不會那般神色。他須速回解決。

出洞若能有她之功力,兩人做對抗之勢,厲佛功力驅散阻礙氣流,便可如墜入時一般輕易。

想到此,天之厲眸光冷沈一凝,將沾染了他功力和氣息的披風鋪在了地上,從地底溢出的毒瘴和濁氣霎時被阻隔。

他又繼續擡手解開王袍,放在披風上,只留下貼身的中衣,才蹲□子,將天之佛橫抱,轉放在了披風之上,讓她靠在他肩頭,隨即將王袍穿在了她身上。

她身形比他小,黑色的王袍寬大許多,天之厲垂眸動手,將松垮的地方扯緊,牢牢包裹住了她周身,尤其是心脈關鍵處,只露出了頭,此地毒邪專侵聖清之體,她所修功體便屬此,如此方能阻止毒瘴和濁氣繼續侵入。接下來動作也才能事半功倍。

天之厲隨後擡手一凝護身氣罩,將二人全部籠罩其中,一掌扶住她的身子,一掌凝功推按在她背心處,運使出了偽裝潛入佛鄉時所修得的純正佛力,同時夾雜元厲之功,準備導出她體內的毒瘴邪氣,如此她方能醒來。

黑色氣旋護罩外,霎時閃爍起一陣一陣的奪目金光,與黑氣相映成輝。飄蕩而至的毒氣和邪霧全被驅散,不得不繞行了氣罩外圍。

三日之後,厲族軍營。

鬼邪沈凝看著回轉的克災孽主:“可探得他們蹤跡?”

克災孽主眸光嚴峻,暗藏著一絲擔憂,搖了搖頭:“還是沒有絲毫線索我的貼身校花。”

“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一旁焦躁度日如年的咎殃急聲說了一句,向來嬉笑戲謔的人臉上亦難再凝出笑意,全是沈重,“魑岳傳回消息,異誕之脈災情嚴重,本來無事了,隕石又落,連另一半亦遭了殃,唯獨王宮和都城無事,如今劫塵也率領回去的軍隊還不夠用。若不調所有兵力回去,此次異誕之脈災情根本無法解決。”

貪穢凝沈了眸子:“事關重大,異誕之脈危亡和厲族在苦境的江山大業,大哥不在,我們也不能草率決定。如今調回去的軍隊已有一半,若再調,恐怕佛鄉會看出端倪發兵,於剩餘軍隊和我們不利。必須保持聲勢,讓佛鄉亦不敢輕舉妄動,維持現今僵持局勢,等大哥回來決斷。”他不可能就如此和天之佛消失。

說完看向鬼邪道:“讓克災孽主歇著,接下來吾去找。”

鬼邪點了點頭:“有一絲消息便回報。”

貪穢頷首,瞬間便化光消失在了軍帳中。

佛鄉軍營,傳回的信中依然沒有天之佛蹤跡,蘊果諦魂壓下沈憂,燒了掌心信件,看向憂患深:“當初停戰三日,如今已過,公告眾軍,繼續休戰。”

憂患深曉得此時開戰,厲佛之間也不過依然是平手,除了死傷和僵持別無他果,便未出聲其他意見,頷首離開去傳令。

四王帳篷中,接到命令後,等傳令人離開,四人對視一眼,平靜信服的面上頓露出了猙獰目的得逞笑意。如此倒好,天之厲和天之佛同歸於盡。省下了他們動手。只要二人一死,剩下的事情便好辦了。

此時的洞窟內,天之厲引導毒瘴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只要將她心脈處最頑固的瘴氣導出驅散,她便可醒來。

天之佛卻是出乎他之意料,就在他轉手提運更強的元功之時,突然睜開了眸,只覺背後一陣熟悉的強悍厲功襲擊而至,竟是要取她之命,意識仍然停留在那日二人對決墜落相抗,一厲眸,也未來得及註意二人此時情況,猛急回身,他之掌力太近,用劍已晚,瞬間恢弘佛力上手,頓攜雷霆之勢,砰然一掌對擊上去。

天之厲掌勢看似強悍,卻是虛掌,只有雄渾內力,卻無傷人之能,未曾防備她突然醒來,眸色一沈,欲要再次凝功已不可能,頓被擊中,本已耗費元功為她療傷,一時難以為繼,掌心頓向胸前退去。

天之佛掌勢絲毫不減,繼續強攻下去,彭得一聲,電光火石間擊中了他五劍之局時奧義吠陀傷過的心脈。

頓時本已被他強封印的傷勢又再次出現,天之厲喉間一腥,氣血劇烈翻湧間,嘴角頓溢出了鮮血。

天之佛未曾料到他如此不堪一擊,對掌之下,他本應當會輕而易舉避過才是正常,如此始料未及的異常情況,怔了一怔,掌心功力微一窒,發覺自己停頓,眸陡然一冷,他如此不濟,正是良機,便又繼續強攻了下去。

天之厲本扶在肩頭支撐她身子的手,急撤速替功力,散去遜色許多雜糅佛厲雙力的功力,轉為悍然元厲之功,迅猛橫插入二人身間,一把扣住了她之手腕兒,阻斷了她強力攻勢,早已熟悉她下一步動作,另一手搶先將她握劍之手死死按在了地上。

天之佛一手被扣在上,一手在地,反轉的身子傾斜不穩,一歪竟控制不住墜向地上,天之厲恰好極近坐在她身後,彭得一聲直接趴倒在了他肩頭,下巴撞得清脆一響。

天之厲濃重的氣息霎時清晰而入,天之佛眸色一冷,這才註意到二人姿勢怪異,騰得凝功欲要掙脫他,天之厲卻是強硬扣著她的手拉起了她的身子,威嚴冷笑一聲,睥睨望進她眸中,不徐不疾道:“你就是如此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第三十五回 厲佛心思

天之佛冷眸有一瞬的停頓,救她之命?難道方才他毫無威力之掌,是在……腦中昏死前的一幕倏然回轉,二人當時都在墜落中,底下隱約可猜得是無底深淵,她昏死過去,如今卻安然無恙,克制在他命門處的奧義吠陀,若他動手,必然受傷,眸光冷沈一掃。

見果然有傷口,又察覺身上王袍,坐下披風,皆是他之物,如今卻可以證實他是在救她,縱使會再次受奧義吠陀之傷,他亦會救。果真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於自己性命都可拿來算計的狡厲,當即凝功震碎了身上他之衣物,冷冷道:“吾未讓你救!若想讓吾醫治你五劍之傷作為交換,更是癡人說夢。”

他既會為了某種目的為她療傷,便不會再動手,他們二人之間暫可相安,停下爭鬥,天之佛說著,餘光敏銳迅速一掃,將洞內情形納入心中,未曾料到,此地竟沒有可以出去之處!心底一沈,藍光之中,只有一片陰霾,本該和此地相通的隧道之口居然沒有蹤跡,他們這是掉入了什麽地方?

天之厲看了眼滿地王袍碎片,見她不再掙紮,面色雖冷,卻已經是在暗自綢繆,早已猜到她在想什麽,冷笑一聲,散去了護著二人的天罡氣罩,敢毀他的東西,便該知曉後果是什麽:“此地隔絕天地,可入卻不可出,除非你願意暫時放下成見,與吾合力。這是吾救你之命,且療傷之因。至於四劍之傷,據你而言,天下唯你樓至韋馱可治,吾必然會尋上你,卻非此次救命之目的。”

護罩一去,四周邪氣毒瘴霎時肆虐,侵蝕聖體而去,天之佛頓覺氣息受制,胸口憋悶,瘴氣順著衣裳縫隙飄入,肌膚處處全是灼燒刺痛之感,唯有身下緊挨披風處幸免,被扣住的手腕刺癢難忍,一顫,奧義吠陀險些墜落在地,驀然明白了緊裹在身上的王袍是何意思。

天之佛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方才有他之天罡氣罩,再以王袍護身,於她之傷體大有裨益,他之心思竟細膩沈穩於小事上如此,大如戰場上之謀劃敵對,近千年來會那般滴水不漏,便更無甚可奇怪了。

聽完他之話後,天之佛強提功力對抗這股侵襲聖體之氣,凝冷看著天之厲:“比起合作,吾更想看你死在這裏。”

天之厲聞言忽然散去了眸底冷意,意味不明沈笑一聲:“同歸於盡嗎?”扣鎖她的手緩緩松開。

天之佛得了自由,卻未像方才毀王袍一般,毀了身下披風,更未曾離開,只調轉了身形,面朝他而坐,距離依然是方才二人間的遠近:“吾樓至韋馱從非貪生怕死之輩。”

天之厲聽她之言,又見此完全相反的動作,嗤笑了一聲,沈穩望進她冷漠看不出一絲心緒的眸中:“既非懼死,何故要借吾王氣來減少痛苦!”

天之佛知他諷刺,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冷漠看他一眼,在他死前,她自要想盡一切辦法,護得自己安然無恙。天之厲不死,她絕不能有絲毫損耗。

“靜坐等待末日,比激怒吾,決一死戰對你更有利。”

天之厲見向來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之人,竟如此沈靜坐在自己對面,想要耗死他,甚至為了看他死,不惜暫屈他之屋檐下,但面色中卻依然冷傲故我,倏無有求於人的低姿,諷刺大笑了一聲,冷冷道:“樓至韋馱,你怎知吾會願意讓你借王氣為用?又怎決一死戰對吾便是不利!”

天之佛翻掌化光收起佩劍,冷淡道:“你不想死。一旦動手,你以功力強壓的四劍傷勢,只會迅速惡化。比起無用的殺戰,你該更樂意將功力用在其他離開此地的方法上。”

他之面色,此地毒瘴邪氣似乎不會對他造成損傷,單單只克制她。如今二人傷體情況相似,若不動手,誰會先死,尚在未定之天,若動手,天之厲必占上風,她毫無勝算。

若他不甘困死,去尋找他法,她更無須動作,周圍環境於她不利,必須保存實力,靜待其成,再在關鍵時一擊封死他之生路,將他困死在此處,絕不能放他離開。只要其死,苦境便再無威脅。佛鄉有蘊果諦魂,長久尋她無果,自然知道該如何安排一應事宜。她縱困死此地,亦可心安。

天之厲聞言已知她絕然勢殺之意,冷笑一聲,起了身,卻是未帶走披風,起掌一掃,雄風吹過,玄黑披風頓帶著他之血跡,裹在了她身上,轉身向洞窟其他地方走去。

“在吾找到另外的出路前,你還有選擇讓自己活命的機會。”

樓至韋馱,吾天之厲要做的事,尚無人可擋。最終你會心甘情願答應吾之提議的。

天之佛並未詫異他會將披風留下,冷漠看他消失後,才收回視線,見肩頭披風一角未裹緊,平靜一凝眸,並無先前見到王袍在身時的抵觸,擡手一按,重新裹好,將整個身子與毒瘴邪氣隔開,肌膚灼燒疼痛感頓時消失。

見藍光中飄至她身邊的毒氣紛紛如臣服一般,紛紛繚繞,避開了披風一尺而過,天之佛淡漠的眸中冷光一閃而過。此地毒邪已是至極強盛,如今見了他之些微氣息亦要躲閃,天之厲功體之邪強可見一斑。必不能留他再繼續禍亂天下。

留下披風,包括先前救她療傷,略施恩惠,好讓她心生感念,對他之看法有所改變嗎?天之厲他打錯了算盤,若非她尚有用處,早在墜落時,他便一掌輕易殺了她了。

天之厲絕不能留。至於厲族,她和他同歸於盡後,蘊果諦魂想要短期內鏟除幹凈卻是有困難,群龍無首的厲族,也不再是什麽威脅,若識時務退回異誕之脈,佛鄉還可放過他們,歸還苦境太平;若執迷不悟,縱使再難,蘊果諦魂和帝如來幾人亦會鏟滅到底,她不必掛慮。

想著,天之佛緩緩闔上了眼,凝神平靜進入了禪定之中。

良久後,尋找其他出口返回的天之厲,見她如此平靜裹著披風端坐,竟仿如身在天佛原鄉一切盡在她指掌之間,忽然停下了尋找,走近她身前,負手俯視道:“厲族和佛鄉,井水不犯河水,本絲毫沒有關系,卻為何要對厲族趕盡殺絕?”

如此話題,她是靈識借體恒沙普賢時,已經與他論過,更證實了正邪之爭,永不可能和平談判解決,唯有述諸武力,冷眼對上他之視線:“你吾道不同,不必再論。”

一如既往的頑固不化,天之厲看出她心底所想,冷笑負手,出了洞窟,進入了有血池的另一洞。武力,樓至韋馱,你註定只會是吾手下敗將。未來,吾要讓你敗得心服口服。

又是一日過去,厲族和佛鄉雙方仍然沒有他們二人的絲毫消息。

厲族軍帳,鬼邪看著手中從異誕之脈傳來的消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竟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大祭司!”此時帳內只有咎殃和他,咎殃從未見過他如此,疾步走近:“異誕之脈到底如何?”

鬼邪將信遞給了他,也不避諱讓他看出自己真實心緒:“若再過五日還找不到他們,吾便要代替天之厲做出決定了,異誕之脈情形等不得。”

咎殃邊聽邊看信,看完後一張臉已經擰成了死結,當即看向鬼邪:“貪穢和派去的其他人都沒回來,吾也去找!”這次天災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鬼邪沈嘆點了點頭:“去吧。”

佛鄉軍帳,蘊果諦魂亦是一聲令下,再次加派了人手。

洞窟內,一刻不曾停歇的天之厲,本不過是算計,欲要逼天之佛就範,卻不料,當真找到了另一處單憑他之力便可離開的出口。但也仍需費些功夫,但相較他們墜入之處,卻是容易了許多。

天之佛不知何時睜開的眸,將他之神色細微變化皆收入眼中,冷意自心底一閃,包在披風下的掌心暗暗蓄積功力,就在天之厲回身瞬間,突然幽冷寒光一閃,刺得一聲,洞窟內陷入了窒息的死寂。

“哈哈!”回身的天之厲垂眸,看著再次刺入命元的奧義吠陀,壓下喉間血腥,突然沈笑威嚴看向天之佛,卻是絲毫不凝功護體反擊,只以掌心握住了劍,非是要強抗此劍,反而是阻止其離開。

天之佛見此異常舉動,震驚之際,只覺他又有何算計,面色一厲,掌心再聚浩然佛力,霎時洞窟內金光萬丈,瞬間劍身又刺入些許。定要將他先封印一日,隨後封閉他找到的出口和另一處,徹底斷絕他之生機。

此次傷他,除了劍上的太素之氣,竟然還有一股強悍的封印之力,天之厲察覺時,驀然明白了她之盤算,如此動作必然要耗損半數根基修為,若要恢覆需數十日,今日必須讓她答應合作,也不能傷了她,眸色一厲,掌心登時釋出雄渾元功。

天之佛身上披風竟在這股力道下震碎,奧義吠陀仿佛失了控制般,一寸一寸從他體內被強退而出。

天之佛眸色微變,他已經受了傷,體內怎會有這般充沛內力!瞬間被沖擊得身形站立不穩,急騰空而起,避開這股功力,落地時鏗得一聲,極快在狹窄亦不寬敞的洞內斜插劍身,才艱難穩住了身子。一番動作,毒瘴入體,瞬間便順著奇經八脈流轉。她只覺渾身功力受制,墜入洞窟時的全部癥狀重新出現,天之佛身子陡打了個寒顫,霎時如在冰火之中。

天之厲盤腿而坐,片刻不能耽擱,急速凝功療傷,威嚴雙眸同時冷凝向忍耐毒瘴痛苦的天之佛,竟並無被她暗中偷襲而傷之怒氣,反沈穩平靜道:“又是一日過去,天佛原鄉、厲族遍尋不到你吾,定然休戰,不妨放下立場,依照吾之提議,合作出此死洞。此洞之威力,你已親嘗過兩次,沒有吾,你該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天之佛刷的擡眸冷冷掃了他一眼,見灌註而入的半數封印佛力已經在他身上開始起作用,冷笑一聲,蒼白的面色上全是絕殺之意:“吾死,你必死,吾求之不得。”

天之厲察覺體內變化,曉得她良機難得,重傷之下,若非他強功迫使她終止,她已是豁盡半數修為制住同是重傷之他,中衣下的掌心一轉,頓暗納洞窟內至純之邪氣入體消弭佛力,表面卻暗做被佛力封印之象:“若我們都出不了此洞,你如今必先死在吾前面。”

天之佛強壓喉間翻湧的血腥,冷硬狠戾道:“吾死之後,四劍之傷足以取你性命!”

天之厲突然意味不明笑了一聲,周身頓隱隱透出了一股威霸之氣,接下來的話說出了她從未曾想到過的另一種可能:“若吾告訴你,四劍不一定能取吾性命,你還會如此想要與吾同歸於盡嗎?”

說完淡淡收起了笑意,收回視線闔眸提掌,運功療傷,片刻後啟唇又補充了一句話。

“荒神禁地,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只要吾願意開啟其中祭臺。樓至韋馱,錯估了吾之實力,佛鄉和苦境將付出你所不願看到的代價。”

第三十六回 異誕之脈

天之佛一時難以判斷他所言之事真假,眸底冷光一凝,不露聲色握緊了奧義吠陀:“還想回到異誕之脈,你再癡心妄想,此洞便是你葬身之地。”。若當真如此,她更該現在將他困死在這裏。

思量未已,不料天之厲竟療傷未過片時睜開了眼,完全出乎她所料之時間,這怎有可能?除非。

眸色一變,欲要證實心中猜測,驟不顧邪氣侵體,全力灌註佛力入奧義吠陀,陡然再次攻向天之厲。

頑固至極!天之厲見她如此,冷威一擡掌,不假思索強迎其招。不將她逼至絕境,她是永不會答應合作。

砰然一聲,二人悍然功力相撞擊,洞窟內霎時一陣劇烈震蕩。

震耳之聲尚未止,便又是另一番劍掌過招之音,聲聲駭人心神。

間或有二人挺不清晰的對話之聲響起,一聲冷過一聲,一聲厲過一聲,只有二人知曉說了些什麽。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二人勝負漸漸分明,洞窟之地不利於她之功體,天之佛很快落了下風。

最後一陣塵煙落下,現出了分出幾乎分出勝負的二人。

打鬥中,天之厲刻意被她控制的傷之體,緩緩從盤坐之處站起,擡手淡淡抹去了脖頸間血液,走近墜倒在地的天之佛身邊,掃過她被先前所見蟲豸噬咬過之處,冷笑一聲:“此七足七尾穢蟲,專噬聖潔功力之體,你已中毒,吾之功體至濁至邪,恰可克制此毒,只要合作,為同盟者解毒,責無旁貸。”

“癡心妄想!吾絕不允你活著出去!”天之佛厲色道罷,卻見他釋放而出雄渾氣勁兒,眸色微變,皮膚下霎時竄起急速湧動的黑氣,突然抽痛了全身,只能咬牙沈聲:“你……”剛說了一個字,喉間突然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他怎麽可能安然無事? 頓癱在了地上蒼白著面色痛苦喘息著。

天之厲看出她想要說什麽,見她之中毒情況,了然沈眸啟唇,再出的聲音卻是詭異密語,只見唇動,不聞聲音。然只有如此,已經中毒耳力失去的天之佛才能聽到。

天之佛越聽面色越怒,卻是只能無聲恨斥。

如此只有面色相視,無聲的交談不知過了多久,洞窟內陷入了一片從未有過的死寂,在沒有二人無聲說話時的氣流流動聲。

片刻後一陣窸窸窣窣聲響起。

說完話後,仍然怒不可遏的天之佛只覺身子突然被人緩慢謹慎抱起,恍惚的意識一震,募得睜開了眼,冷怒掃向凝視動她之人,凝功一揮掌,便擊向天之厲。張開唇是在說話,卻仍是發不出聲音。

“擅汙佛體,該死!”

天之厲看得出她之唇語,擡起一手,輕而易舉扣住了她的胳膊制住抱在懷裏,威冷凝眸,“你別無選擇!”繼續無聲之語。

一句說完,他已經強行抱著她進入了另一個洞窟,不假思索便抱著她進入不遠處的濁池之中。

三日後旭日初升之時,厲族軍營和佛鄉軍營,敵對的兩方勢力,同時響起了數聲震驚大喊之聲。

“快看!”

“天之厲和天之佛!”

鬼邪和蘊果諦魂已經找了許久未曾有二人蹤跡,突然聞聲,先是怔了一怔,

“大祭司!”

“聖者!”

帳內其他人見狀急提醒了一聲。

話音尚未落盡,刺目光華一閃,二人身影已各自消失在了軍帳內,急匆匆奔向外面。

遙遠的天際,只見金色浩瀚佛光占據了半邊閃現,黑色的王厲雄渾功力盤踞在另一邊,如怒海翻騰,呈龍爭虎鬥之勢。

鬼邪和蘊果諦魂透過光霧見各自關心之人安然無恙,雖有重傷,卻是比之先前擔憂的情況好了許多,連自己也未意識到,壓在心口的大石頓時落了地。

就在仰望緊凝的眾人以為二人還要繼續對抗時,天際迥異光芒卻突然分離,各自如流星般急速回到了自己軍營。

“撤軍!”

鬼邪和蘊果諦魂聽到他們回轉後第一道命令,各自詫異怔了一怔。

撤軍是必然,只是天之厲並不知曉異誕之脈情況,他又安然無恙,正常不該下此命令,鬼邪若有所思一凝眸,先隨天之厲回了軍帳,才凝向身上有傷的他關切問道:“這數十日你和天之佛到了何處?吾派人快翻遍了苦境,也沒有尋到你們絲毫蹤跡。”

說著意有所指掃了眼他身上只穿著的中衣,王袍和披風都去了何處天之佛怎會安然無礙?若對抗時功力沖擊,二人旗鼓相當之下,身上衣物損失該差不多。

除了還在尋找他的咎殃和貪穢,帳中剡冥、克災孽主和魈瑤齊刷刷將目光凝在了他身上。

天之厲聞言腦中一閃洞窟內發生的諸事,眸色微凝,又見他們神色,除了對他的關心擔憂之外,還有一層強壓的憂

總裁婚後愛:天價替補妻5200

慮,鬼邪定然沒有處理了才會如此,沈肅走到王座坐下啟唇:“此事稍後再言。先將這幾日發生之事詳細說來。”

話音落下,帳內所有人的面色頓時不再掩飾,曉得隱瞞亦無用,鬼邪翻掌化光,將魑岳和劫塵傳來的幾封信交給他:“異誕之脈出了事,具體情況看信便知。現在還剩兩日時間,你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留在苦境,任異誕之脈毀掉,將厲族一眾百姓全部遷到這裏,還是放棄近千年所得的一切,回厲族全力救災。”

天之厲聽話間接過,一封一封垂眸細細看著。鬼邪之言,如此嚴峻的形勢,未讓他神色有一絲變化,威嚴依然,全是運籌帷幄的沈穩之姿。

鬼邪、克災孽主、剡冥和魈瑤視線緊緊落在他身上。厲族之未來該如何,全在他今日之決定上了。

天佛原鄉軍帳中,已經安排好撤軍事宜,天之佛屏退其他人,只留下了蘊果諦魂、帝如來、憂患深和譴彌勒。

“有何問題問吧。”

蘊果諦魂看向她直言不諱關切問:“你和天之厲打到了何處?吾派人遍尋不見任何蹤影,按照你們功力相爭時情形,不該會如此。”

天之佛掃過其他亦想要知曉的幾人,並未隱瞞,平靜將掉入洞窟到出洞間發生之事全部說出,唯獨刻意隱瞞了天之厲血池救治三日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亦未細思為何要瞞,更沒意識到自己舉動,便已經如此做了,最後一字出口,看向蘊果諦魂莊嚴威冷道:“日後需找人去詳細探查此洞窟。”

苦境竟還有佛鄉未曾知曉之處,如此鬼邪之地,留之終究是大患!若能找出地脈所在,便直接毀了其下邪源。

蘊果諦魂頷首。

一旁佇立的帝如來聽其撤軍命令,便震驚疑惑在心,佛鄉已然占據上風,為何不乘勝追擊,反突然撤軍,讓天之厲和厲族有了喘息之機:“ 還請至佛一解撤軍緣由。”

天之佛眸底一絲沈凝閃過,看向他如實說出了原因:“五劍之局出了紕漏,幾人下落不明,當務之急須盡快找到,確認他們之安危。此事須吾親自去做。吾不出戰,戰局只能僵持不下,如今以小勝之姿撤軍停戰,佛鄉仍占據有利地位。若再戰,並無益處。”

憂患深皺了皺眉:“單單佛鄉暫時撤軍停戰,厲族還要進攻,這場厲佛之戰不可能停下。”

天之佛眸光威冷一凝:“天之厲身重四劍之傷,雖然有洞窟內邪氣助益,但如今離了那裏,若不盡快以功力封印,便會一天天惡化加重,這次五劍之局雖敗,但四劍之傷亦足以令他投鼠忌器,接下來的幾日必是盡快養處理傷勢,而非繼續征戰。出於和吾同樣的僵持顧慮,他亦會下令暫時停戰。這不多的幾日足夠吾尋得四人。”此次四劍功虧一簣,到底是誰出了問題?她必須一一找到他們重新確認核實身份,全部都列入懷疑對象。

厲族軍營主帥帳中,一片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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