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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風雨欲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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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底意有所指冷聲道,“佛鄉堅信因果循環、功德業報,將來你們二人莫要讓他們失望!切記與人為善,定要為他們斬斷這一樁惡業!也不枉他們此番費勁心機。”

“呃!”劫塵和咎殃一怔,霎時明白過來,“是!”

“你們那般情形下,樓至定然會不假思索走出,而天佛原鄉眾人本已勝券在握,可最終結果卻是昏迷在邊界處,後來到底又發生何事?你們如何逃過此劫?”

天之厲眸底一絲微不可見的緊繃閃過,看著幾人緩緩啟唇。聲音中帶了絲難以抑制的餘悸,縱使天之佛此時正安睡在寢殿中。

72未死之因

劫塵和咎殃想起佛火攻擊那一瞬,那瞬的恐懼襲上,悸得心頭又是一陣緊縮,蒼白了面色。

天之厲見此雙唇不由抿緊,袖中手指無意識插進了掌心,擰眉凝重盯著二人,等待他們面色恢覆正常後才道,“一個字都不許漏下!”

“你別和吾搶,還是由吾說!”咎殃掃過劫塵,看向天之厲,

“大哥,審座並不知大嫂已沒有任何功力,吾到後來才反應過來,他目的根本不在以我們威脅大嫂,而是借此分散她註意力,以求最後能萬無一失緝拿。

當時黑色十九情急之下提功壓制大嫂,不讓她邁出結界,可大嫂看到吾和劫塵慘狀,執意下與十九爭執,神思皆不曾註意審座。審座當機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天地五行火融合佛力,破天降下,一舉擊破結界!”

天之厲瞳孔微縮。

咎殃嘴唇輕顫道,“大嫂只來得急將十九一掌送出了結界外,回身間來不及避開,佛力五行火轟然直擊,當場將她吞噬,雙天寢宮如此付之一炬!”

天之厲闔眼半晌後,才沙啞道,“後來又發生了何事……”

咎殃凝眸看著王座之上的護衛神獸,一片火光燃過,幻化成了佛火焚燒的天之佛。

被烈火噬掉的人,在火光佛力中漸漸現出了模糊的站立身形。

曾經翻飛的金色紗衣再也飄不起一絲漣漪,守護蒼生的宏願今夜更是降落塵泥。

天之佛忍淚透過火光望著劫塵、咎殃和異誕之脈,面色平靜得仿佛感受不到焚身的痛楚,熾熱烈火陡然猛竄,徹底遮蔽了眼前清形,思緒翻湧的腦海只留一片虛無,不敢讓心頭的那抹身影浮現。

越燃越熾的佛火吞噬生機,誓要繞盡此天下汙穢佛門有損蒼生之人。

眾武僧看著佛火焚業,眸色肅然,全數合掌默念凈業五蓮清聖經。

陡然劇痛自腹上席卷而來,天之佛平靜的面色登時碎裂,身子難抑地晃了晃,痛澀垂眸,顫抖著擡手輕輕撫在了腹上,緩緩輕動手指安撫著驚懼不安的孩子。

娘險些忘了你,如今……你竟還沒個名字,無論是男是女,娘都給你取名叫曇兒吧。優曇一現,斂盡世間風華,這滌凈罪業之火,能洗清世間一切罪業,卻洗不去世間旖旎風華……你若能……呵,真想看看你的模樣……不知你會長得像誰……

腹中配合一動,天之佛淚眼中泛出柔意,

罪業嗎?你想知道?你是天下最凈之存在,有罪者唯吾,娘此生最大的罪業就是累你一同受此罪,累你爹和質辛傷心一世,若能滌凈此罪,娘亦無所求……

曇兒再忍忍,很快便過去了,吾會永遠陪著你……

聲聲暗語傾訴,天之佛垂下的眸底澀淚早已泛濫成災,烈火來不及蒸幹便又淌成了淚河。

誰言焚身可無痛,只因未曾慟到錐心處。

輕語不住,更烈的疼痛驟然穿透奇經八脈,天之佛身子募得一軟,鏗然跪倒在了地上。

落淚的雙眸突然一黯,漸漸失了神采無力闔上,頸下衣裳依然被繼續滑落的傷淚沁濕,徒留腹間衣物褶皺攥在僵硬冰涼的手指間。

想護難護,化作痛淚滿身,所護不容,唯祭雙命怒息氣平。

狹隘愚昧的世間,只容得下狹隘愚昧,真實的慈悲,卻要被埋葬在熊熊烈火之中。為什麽?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劫塵強忍的淚水刷的湧了出來,心神大創間幾近癲狂。

咎殃含淚急忙將劫塵死死壓進懷裏,

“莫要再看了!”

本已凝結的琵琶骨傷口霎時血色噴湧而出。

“吾不會再看了,不會了”,劫塵恍惚地聞著鼻下越來越重的血腥,低聲輕語,“雙眸無用,雙手無能,吾會用心記住今夜的仇恨……天佛原鄉!”

終於能對佛鄉和天下眾生交代。

審座平靜看著模糊身影接近僵死,一絲卸下重壓的輕松和亮光劃過。

樓至韋馱!以佛火凈你罪業,是佛鄉對你最後的慈悲,再燒些時候,便能全功。

鐵面無私的面上,無須同門之情,無須動容,一屆首判怒尊做到了執法不容情,執行不容私,才不愧己身之責。

火光之中,天之佛跪倒的身子彭得一聲終究不支躺倒在了地上,雙手仍是死死地安撫在腹上,最後的執念只想要孩子感受她的溫暖,可惜只留一片冰涼。

劫塵和咎殃聽到落地之聲,身子瞬間僵硬,再也泛不起一絲寧靜的漣漪。

“咎殃,大嫂和侄兒一定很痛苦……大哥,你去哪兒了,你為什麽還不回來……”

咎殃定定望著,神色一晃,似是看到了綿綿不絕的血色緩緩染紅了她□的衣裳和青石鋪就的地面,蒼白地嘴唇突然笑了笑,

“莫擔心,他們不痛了,再也不會痛了,所有的痛苦都過去了…… ”

劫塵湧出的淚水突然一窒,再也流不出,僵冷的雙眸瞬間凍結全身所有的感覺。

審座看已死的天之佛雙手所護之姿勢,從常人修成現今佛身的他面色陡變,霎時怒火橫燒,厲色怒目。

樓至韋馱,沒想到佛鄉一再給你機會,你竟當真如此不顧佛鄉聖譽,罔顧佛門戒律,一錯再錯,墮入無間魔道。

此子先沾佛力再沾你魔業,必為十惡不赦之惡靈,吾決不容許隨你軀體一同執行五赦凈軀天罰。否則到時以佛力添加其戾氣,惡死之胎怨氣難消,留之禍害蒼生。

決不能留!

眸色冷凝,審座斷然口占佛音,

“佛火赦令,斷息取胎,灰飛煙滅,六道不存!”

天際突然佛雨普降,縈繞於天之佛腹部,旋轉盤繞間,陡化利刃,攜斬惡凈靈之光,直插腹中胎兒而去。

“矩業烽曇!你該死!”

咎殃痛吼出聲,登時咬舌,化出水厲之血,豁命聚了一絲功力,怒掌推開一時大意的凡七夜,飛身向高臺一把攥住佛韌揮向審座,“喪盡天良的偽佛!你連屍首都不放過!死來!”

“放肆!”

審座沈怒厲喝,翻掌力勁打向咎殃胸口,霎時將他震落高臺之下,彭得摔在地上。

劫塵欲扶的身子被霎無樓一手凝功制住,登時又是兩聲震心碎骨之聲,“奸詐至極的厲族!”

被推開的凡七夜擦了擦口角的血跡,一掌將咎殃制在自己身邊,合掌懺悔,“大慈大悲,阿彌陀佛,赦除此人迷障。施主,審座是好意,樓至韋馱腹中孽胎已死不除必成惡靈,危害天下蒼生以及你們厲族,此時借此佛火佛刀可消其怨氣,往生極樂!”

咎殃眼眶炸裂,恨怒交加,震痛看著佛刀瞬間便要取孩子魂魄,絕望之下,張口死死咬住了凡七夜的手,眸底淚光血色痛湧。

“禍害!你們才是禍害!你們都死去你們的極樂看看!”

霎無樓一掌揮過震開了咎殃,厲色看向凡七夜,

“對付此等惡徒,以惡制惡,何須佛法!”

劫塵咽下了喉間再湧的血色,扶住了被震得險些倒地的咎殃,

“怎樣?”

“死不了!”

咎殃絕望地看著佛刀穿透天之佛的衣裳,倏然回眸看向劫塵,低沈笑著擦去她嘴角的血,

“你看,這就是大嫂寧可犧牲自己也要守護的天佛原鄉,我們千年前為何要聽她的話?為何不殺盡天佛原鄉這群禿驢!為何!為何?哈哈……哈哈……”

低沈的笑聲持續不斷回蕩在火光繚繞的夜空,咎殃說著擡手掩住了劫塵已經幾近於癲狂的雙眸。

只見佛火中的佛刀破體而入,直對胎心,霎時佛光大熾,刺目駭人。

佛厲孽子魂飛魄散!

佛光散去後,審座揮掌撤去了佛火,看向雲滄海、葦江渡,

“去將樓至韋馱屍體帶走,即刻撤離!”

“是!”

雲滄海、葦江渡斂衣肅穆踏上高臺,就在俯身欲擡起樓至韋馱的剎那,眸色陡然駭變,急身翻轉飛空,卻還是被倏然凝形的利刃逼命直插心口鏗然墜地,血色翻湧震驚眾人。

竟是本已消散在天之佛腹部的利刃!

“要不是為了娘,我立刻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二人耳旁只聞虛無厲色,當場昏死過去。心口之刀若再進一分性命立喪。

自荒神禁地霎時沖天飛來一道氣勢迫人的透明氣勁,直直灌註進天之佛腹部。、

陡然一道開天辟地異光包圍天之佛,轟然爆炸般直沖夜空而上。

審座猛提功體,厲怒橫對破空而下的利光。

樓至韋馱!你竟然又沒死!

眾武僧被利光刺地眼睛睜都睜不開,胸口壓迫下瞬間重傷,皆嘔出滿地鮮血。

咎殃渾身顫動,難以置信地僵硬看著眼前巨變, “這是?”

“怎會!” 劫塵紅眸霎時恢覆正常,震震望著雄渾異光不斷逼人而出的天之佛,不由站起了身子,緊緊激動地扣住咎殃的胳膊,渾身的疼痛皆忘在了腦後。

“那日在荒神禁地的異光!”

劫塵聽了咎殃呢喃,眸底震喜難抑,卻是死死壓在心底,“難道是神祖?”

“大嫂一定沒事!”

一股柔和氣勁兒霎時籠罩二人將他們護在其中,

“娘沒事,我也沒事,姑姑、叔叔,你們也該放心睡覺了吧!”

“什麽?”劫塵和咎殃驚得面色一變,未出口的難以置信隨著倒地昏睡的身子淹沒在異光中。

咎殃不徐不疾說罷,擡眸看向中途突然闔住痛眸的天之厲,“我們昏迷前的事情便是這些。”

天之厲緩緩睜開雙眸,凝重道,“是孩子和荒神禁地異光救了樓至?”

咎殃想起劫塵交代,有所保留頷首,“當時沖天異光與我們每次祭祀之時祭臺所現一模一樣,吾故做此推測!”

“荒神禁地之事隨後再究,”天之厲看向劫塵和咎殃,“你們確定聽到了孩子出聲說話?”

劫塵依舊不可置信,眸光驚喜,“千真萬確!喚吾和咎殃姑姑、叔叔,然後我們便莫名其妙的昏迷在地了。這之後的事還須緞君衡詳述。”

緞君衡看向天之厲道,“幸得此子有此異稟救了天之佛一命,吾當時帶著十九欲要繼續往雙天寢宮看到底是和情形,陡然見沖天而起的異光壓迫之勢,本要回身閃躲卻發覺異光並無傷吾和十九之意,便急身繼續往寢宮而去。

異光並未持續多久便消失不見。我們到時佛鄉之人已經全數昏迷重傷。而天之佛看似安然無恙,但是隱隱有不屬於她的靈力不穩,佛氣厲息更盤踞在腹部一直不消散。”

“發生了何事?”天之厲急聲沈眸問。

緞君衡道:“吾恐怕是孩子為救天之佛耗損了自身靈力,雖有咎殃口中的荒神異力相助,但他還是太弱小,操縱如此強大異能,靈力受損無法維持己身穩定,才會有天之佛腹上的紊亂情形來提醒我們。

吾之控靈術並不能完全穩定她的情況,只能讓十九從旁動用功力將紊亂的佛氣厲息引順,吾必須一路操用控靈術穩定她之情形,便先將天之佛送回來了荒神禁地,只是在裏面發生一件奇異之事。”

天之厲擰眉問道,“何事?”

“我們甫進去,天之佛便直接被祭臺莫名出現的異光包圍,控制躺在了祭臺之上,光華持續了良久後才消失。不過天之佛和孩子的情形卻是穩定下拉,安然無恙!吾這才和十九繼續去救劫塵和咎殃……最後讓劍布衣在雙天寢宮等你。”

劫塵聽了心頭突然閃過不好預感,急忙垂眸掩飾心底想法。

照此情況,神祖此次相助定是通過孩子之體而發出實際神力。他既然知道此劫,為何不早些相助?而是在孩子動用了一部分靈力後才出現?是因為神力受制還是有其他目的?神祖對天之佛拯救厲族的態度不可能突然有變化,難道此舉亦與達成此目的有關系?

73布計安排

天之厲垂眸將諸事聯系,沈默半晌後看向緞君衡,“樓至失憶而且方才在入口處昏睡可與此異力有關?”

緞君衡斟酌二三不太確定道,“現在只能歸結為此因,其他還須以後多觀察她之身體變化,才能毫無疑問的確定到底是何原因。不過,此異光定然脫不了關系。”

“此事吾會留心!”天之厲凝眸問到另一件決不能有閃失之事:“他化斷滅無幻內元可有受到波及?”

緞君衡神色微松,“盡可放心,吾封印了密道絕不會有事!”

天之厲交代道:“改日將其也轉移到地下宮殿!”

“嗯!”

沈默良久的咎殃突然想起雙天寢宮處的結界竟然會被破除,“大哥!你的結界破除之法本只在荒神禁地有記載,可佛鄉此次顯然是知道破除之法,且提前有所準備,這是怎麽回事?”

劫塵補充疑惑道:“自從天之厲被封印後,我們厲族便銷聲匿跡,知曉異誕之脈和厲族的世人現在幾乎不存在,天佛原鄉此次是如何找到異誕之脈所在的地方?吾可以確定絕非是有內賊帶路!”

天之厲眸底利光一閃,擡眸看向他們:“無須猜測,兩事皆是血傀師所為。”

“又是血傀師!” 劍布衣眉心突然一皺。

咎殃詫異道:“他還做過什麽?”

劍布衣擰眉道:“吾當時失憶,如今回想,上次罪墻懺悔之事,被圍殺,亦是血傀師所設計!”

劫塵眸光一閃,若有所思看向劍布衣,“要針對血傀師,必須了解他之全部。除了他曾是聖魔大戰締結契約時之仆鬼覺神知,你還知道些什麽我們所不知的東西?希望你能將可言說的告知我們。”

劍布衣頷首,看向眾人道:“血傀師集中挑撥佛鄉以及武林正道對天之佛怒恨的手段,皆因其暗藏有一本聖魔元史,此石書可隨意察知他想要知道的任何訊息,而這些盤根錯節的訊息多為世人所不曉。有此書為助,他方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將天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而不必擔心自己生死下場。”

劫塵眉心蹙了蹙,意有所指問道,“對未來之事可否察知?”

劍布衣看著眸色突然變化的天之厲,凝眸搖頭,“尚不能!血傀師並沒有得到全數打開聖魔元史的辦法,所以做事間多有破綻。只是吾亦不知道完全打開此書到底需要什麽。

天之佛能多次擺脫他之算計,便是佳例,若不然他不會多番算計天之佛,還讓天之佛有生還之理。異誕之脈必須加強對此人防患。他的目標在除掉天之佛和天之厲為首的厲族身上,吾只是想不通他為何要將矛頭直對他們二人!”

咎殃擰眉道:“這個聖魔元史大有問題!你可知它是何來歷?”

劍布衣搖搖頭。

歷史中亦是只含糊講到聖魔元史最後的消失,並詳細說它的來歷,甚至連師父們也不清楚,據多番查閱一統的各境各種典籍,蛛絲馬跡間倒是顯露出可能與上古神人妖魔混戰有關,似乎是神界遺留之物,物雖無正邪之分,但落於別有心思之人手中,便可能成了引動幹戈之物。

這豈不是與荒神禁地神祖所造成之幻境靈識有共通之處?

劫塵眸光一震,若有所思看向眾人道:“若非血傀師散播謠言,大嫂亦不會被世人逼殺中毒,大哥用‘引王魂’已經對血傀師下了幻識禁制,本計劃從他那裏取回大嫂交易失去的佩劍奧義吠陀後取他性命,只是幾番對手後,並非預想那般可以除掉他。他身上有一股特殊力量保護,無法殺之以除後患。”

緞君衡接過話頭:“方才依劍布衣所言,他的力量極大可能與聖魔元史這本異書有關,必須在他完全得到打開聖魔元史的辦法前,找到此書毀掉,才能徹底除掉他。”

咎殃微詫看向劫塵低聲問道,“你何時知道大哥對他下了幻識禁制?吾怎會不知?”

劫塵意有所指看了眼天之厲,低語:“吾和失憶的大嫂第一次見面時對過劍招,當時她手中所握是用佛力化出的奧義吠陀劍影,並非奧義吠陀,吾後來問大哥,才知大嫂曾中過妖繪天華的花毒,導致雙眼失明功體受損,當時眾人逼殺走投無路,不懷好意的血傀師中途救了她,以奧義吠陀作為交換條件,為她治眼並不洩露她藏身之處。這些都是大哥為她解毒時探入記憶才知道!後來大嫂出了事,大哥無暇分心至今未取回劍。”

“可恨!”咎殃眸底怒氣一閃,“武林正道和天佛原鄉會追殺大嫂分明便是他歪曲事實,蓄意作梗!”

劫塵想起天之佛所做之事,眸底自責閃過:“咎殃,你吾亦曾誤解過她!”

“幸好我們還有時間補償!”咎殃低嘆凝眸:“我們雖然誤解,可也就嘴上怒恨兩聲,又怎會真正傷了她!你下不去手,吾亦下不去手,除卻大哥和質辛的原因,她畢竟還是我們的親人!”

劫塵看著他此時生動鮮活的容色,斂下心底已經擬定的計劃,露出了微不可見的一絲讚同。

上天又為何要如此作弄人呢!劍布衣看了眼此時二人言語對談,微微垂下雙眸暗嘆。

天之厲看向咎殃:“血傀師之事,交由你負責,全力尋找他的聖魔元史,同時註意他覬覦交換的東西,這些可能是他打開此書所需之物,絕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

“大哥!”劫塵突然想到了諸事,急忙出聲提醒道:“劍布衣的劍和大嫂的奧義吠陀皆曾經被血傀師作為交換條件,他所需之物似乎可以與此為線索。”

“吾劍上曾有太極之氣,”劍布衣想起那日交易之事,“他只取走此原始之氣後,便將劍歸還於吾!”

咎殃怔了怔,更覺緊迫:“大嫂的奧義吠陀之上有太素之氣,曾經封印大哥時此劍起過作用,血傀師定是取走了此太素之氣,尚有太始、太易、太初三氣,這是當初另外參與封印大哥的三名劍者,他們手中之氣不知是否也已經被血傀師取走?”

天之厲道:“咎殃,先找尋這另外三名劍者,再圖下一步,這三人你都見過!”

“是!”咎殃有了些頭緒,“大哥!”

“血傀師之事依此而行!”劫塵看向天之厲:“接下來尚有天佛原鄉,我們該如何應對?”

天之厲凝眸望著天之佛安睡的寢殿方向,久久無言。

座上神獸毫無預兆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王殿陡然動蕩不安,地下四人急忙提功掩住雙耳。

“天佛原鄉”

低沈的嗓音隨著轟鳴突然飄蕩而出,天之厲啟唇緩慢說著。

劍布衣肅重緊張看向他,此時絕不能攻打佛鄉!否則將來……

劫塵和咎殃挺直了身子,凝神聽其接下來的吩咐。

大嫂險些喪命於他們之手,死傷數千將士,佛鄉之人決不能輕放!

“天佛原鄉!矩業烽曇!”

天之厲突然站起身子緩緩轉身背對眾人,青筋暴露的手指撫向王座上神獸之首,腦中閃過自己不在時天之佛被佛火焚燒之事,慢慢闔上了雙眼。

“劫塵、咎殃,在樓至平安誕下孩子前,不起戰火!天佛原鄉此仇暫時記下。”

劫塵和咎殃詫異一閃,大哥此次居然會選擇按下此事!

天之厲繼續沈聲道:“劫塵,這段時間,在魑岳回來前,異誕之脈諸事由你全權負責,不到萬不得已,吾不會離開地下宮殿!”

“這!”劫塵擡眸看著天之厲傷口依然猙獰的背後,眸光一凝,亦明白他心中的恐懼,俯首應聲:“大哥放心,吾會處理好!若有決斷不下之事,吾會請稟!”

天之厲眸底的凝重散了些許,回身看向幾人,“咎殃,血傀師之事先推後再進行,這三日內你將異誕之脈剩餘將士全部遷至地下!只留普通族民居住!”

“呃!“咎殃一楞,“重建燒毀的寢殿和城池尚需要他們,為何將他們……”

天之厲凝眸意有所指看著他:“從此世上再無異誕之脈!”

“大哥的意思?”

天之厲眸底威嚴盛讚閃過,“你們將佛鄉之人全數送出異誕之脈此舉布了一局好棋!”

咎殃詫異道:“難道是將地上所有全數夷為平地?只留族民住處?”

緞君眸底精光一閃,搖頭看向咎殃:“非也!吾想天之厲的意思是讓上面保持原樣,一絲都不做變動,不建不毀。我們從此銷聲匿跡,天佛原鄉探不得我們的任何動向,又忌憚此次受天之佛之創,加上天之厲歸來,此計可以保證至少到天之佛誕子前後,天佛原鄉無法衡量我們的實力到底有多大,定不敢輕易再犯,血傀師再挑撥亦無用!至於以後,主動權更是掌握在厲族手中,以後再圖後事!”

“便是此意!”天之厲掃過劫塵和咎殃,“時機到時再行諸事!”

“是!”劫塵和咎殃應道。

“第三件事!”天之厲看向緞君衡問道:“可有魑岳、克災孽主、魈瑤、貪穢、剡冥五人的消息?”

緞君衡搖搖頭,“沒有!”

天之厲眉心皺了皺:“四方五行之物一物都未找到嗎?”

緞君衡道:“魈瑤和剡冥傳回消息他們所找之物已有所線索,其餘三人尚無頭緒!”

天之厲眉心微皺,隨即將天之佛所言腹中孩子迥異情形詳盡對緞君衡講出,

“必須加快動作!”

“竟會如此?”緞君衡眸色驟變,看向他凝重道:“按你所言,天之佛誕期無法預知,而且似乎現在情形只會是提早,到底提前多少,我們根本無法得知,只能寄望讓他們盡快找到,否則一旦錯過時間,他化斷滅無幻便當真覆活無望了!即使連中斷的血養之法也無法再繼續進行!”

天之厲凝眸:“吾會再派出去一些人,同時發令讓他們加快速度!”

劫塵一震,未想到會出現這種情形,袖中的手指不覺嵌進了掌心。

她預定的計劃豈不是只能全部作廢,難道只剩下極端之法可選嗎?為厲族未來,她願赴死,可有何辦法能逼得大嫂不得不為此法?幻境靈識中所言必須得大嫂親自下手才有用,難道真沒有其他辦法?大嫂定然不會下手的!

“今日議事到此!除了劍布衣,你們全部退下!”

“是!”

劍布衣起身看向天之厲,身後四把黑石玉座在三人離開後陡然消失。

“不知天之厲有何事?”

“吾給了你五日的時間!” 天之厲走下王座立在他身前,沈眸威嚴:“劫塵和咎殃你可以敷衍,但今日吾要你真實的答案!”

劍布衣暗住身旁佩劍碧血長風,擡眸直對他之威逼視線:“吾及時趕到救治劫塵和咎殃便是最明了的回答!”

“不夠!”天之厲搖搖頭,“你的動作只能證明你與厲族非敵是友,但無益於吾心之想。吾想要知道的答案是何,你明了於心,樓至她做諸事的目的。”

“天之厲!”劍布衣眸光坦蕩沈著應對:“天之佛所為有她之緣由,吾不知,故無話可對你說,但若是吾知曉來龍去脈,便明了了她的一番心思,如此吾就更不能說!言所能言,不能言者,吾寧死不言,這是劍布衣的堅持!”

“是嗎!”天之厲聲音沈了沈,眸光陡利,王殿氣氛倏變!

至強壓迫逼命,王者之威襲身,劍布衣眸色驟變,急忙提功縱身,堪堪避開了天之厲扼向喉間的利手。

神思還未來的及停歇,身後便是凝殺之氣,劍布衣緊繃回身。

登時四掌鏗然相對,天之厲越發提功,劍布衣眸色一凜登時借力旋身,沖王殿之頂飛身,天之厲一掌利勁兒緊追而至,劍布衣為避,俯沖之下,雙掌提功自守,頃刻間對上了天之厲單臂,王殿陡然一陣動蕩。

肅殺的王厲之氣霎時逼得劍布衣鏗然單膝跪地,厲風破空之下,仿如刀割,逼得劍布衣面色一白,氣血翻滾。

74聲聲是情

天之厲望進他跪地卻依然堅毅不退的眸底,倏然收功另運一股通透疏導之力,導順他之氣血,擡手將他扶起:

“不以受死為證,靈活應對,對你,吾很滿意。”

劍布衣一怔,詫異收掌,順著他的力道站起身子。

天之厲深眸看著他的錯愕,意有所指道:“你是否以為吾要殺你?”

劍布衣退開幾步,搖頭平靜道,“吾相信聖明如你絕不會做出此等不利於己身之事。”

“哦?”天之厲低沈凝眸若有所思看著他道:“聖明二字嗎?”

劍布衣眸中自有一股不易覺察的恭敬。

天之厲不再多言,翻掌拿出荒裔帖,霎時三指凝功,荒裔帖上現出三指族徽,有此者,其地位在厲族之中如同元種八厲其他七厲。

“此物賜予你,你既不願說而已行動為示,它在你手中便會發揮最大價值!吾要你保護樓至韋馱!”

“多謝你之信任!” 劍布衣未暇思索雙手接下,化光收好,看向天之厲凝眸道,“吾之佩劍可作你身上所留太極之氣附著之物,你是否要將此氣現在導出?”

“暫時還不需!”天之厲意味不明看了一眼他身後佩劍,轉身向王殿外離去。

劍布衣目送他離去後,最後凝思望想神獸王座,拿出荒裔帖摩挲片刻,化光直往三千所選寢殿而去。

天之厲,吾也不想讓你失望,可它此時真正最大的價值若發揮出來,便一定是讓你失望的結果!

遵循中記憶中的線路,三千未有絲毫偏差,順利地用了最短的時間便到了所選寢殿。

熟悉的門扉,熟悉的牌匾,熟悉的琉璃,熟悉的味道。

“累死我了!總算是到了!”

興奮之餘,三千忍不住抱怨一句,不過面上的激動卻是相反的意思。

好不容易回到異誕之脈看到熟悉的地方,累死也算值了。

久關未曾開啟過的殿門被緩緩推開,纖塵不染地殿內靜謐無聲,物什泛著特有的殊異光澤。

極輕無聲的興奮腳步聲毫不猶豫穿過大廳直向臥房而去。

一陣錯愕的死寂後,

“你!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突然一聲受到驚嚇的尖叫劃破了滿殿的寂靜。

撲通一聲,三千擡起的腳未落,立地的腳下一時不穩當即橫倒在地,苦臉皺成了一團。

“嚇死人了!”

床邊輕倚地淡紫色身影緩緩睜開紅眸望向她,

“吾為何不能在這裏?”

三千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膽顫心驚地盯著床上之人,

“我…我…我……不是,你,你,也不是,姐姐,能在能在,只是你說過讓我自己選住處的?姐姐現在這是要和我一起住?”

劫塵挑了挑眉,溫和看向她,“吾答應不勉強你到吾寢殿,但未說過吾一定不到你這兒來住!”

三千慢慢挪著步子直到緊緊靠在臥房門邊退無可退,才哆嗦著嘴唇強言道:“可是,姐姐!這裏只有兩張床,沒有你睡得地方啊!”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面色一抽,三千恨不得吞了自己舌頭,兩張床,那不是正好兩個人睡!

眼睛倏然一瞇,嘿嘿幹笑,伸出兩只手指,“姐姐,你千萬別不相信,我一個人向來是睡兩張床,呃,我的意思是前半夜睡一張,後半夜再睡一張,你也看到了,這裏就兩張沒有多餘的床了。”

劫塵當真轉眸望了望,撫著下頜似在沈思,確實只有兩張。

“既然如此,吾便不在此休息了!”劫塵站起身子。

三千霎時松了口氣,強壓下心裏的歡喜,“那姐姐我送你回去吧!”

劫塵抿唇掃過鋪著獸錦的地面看向三千,“不用送,吾不想離開,床留給你,吾睡地上便可!”

“啊!”三千張開的嘴一僵。

劫塵還要開口說話,眼前一黑,身子突然毫無預兆的晃了晃,一手扶住了床邊,額上冷汗跌出。

三千嚇了一跳,怎麽?不對,娘的傷怎會還沒好?疾步走過去,扶住她的身子讓她坐在床上,提功紓解。

劫塵緊閉的眸底一股算計得逞的精光閃過,刷的睜開了眼睛,反手扣住她了的手腕兒。

“三千!你難道還要繼續隱瞞下去嗎?吾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

“隱…隱…隱瞞!…吾什麽也沒隱瞞啊!”三千脊背一顫,推開她的手,咬著字道:“姐姐,我是劍布衣的師妹,這身份有什麽好隱瞞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劫塵擡眸望進她眼底:“從入口處要到達此地,須踏厲族皇極七行陣,此陣暗合皇極七星宮日月星三光之位,除了厲族之人不會有他人知曉。而你會吾之地之厲秘式,你的身份……”

三千身子一僵,沮喪地看著劫塵,“我的身份……”

“你是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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