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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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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啟被送往辦公廳附近的私立醫院做檢查。

幾個月前,莫辛才從這所醫院目睹了父親的心臟停跳,因而這次趕來時,向來冷靜的一個人竟連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

他顧不上聽文森的匯報,就推開病房門快步沖了進去。

梁秋馳落後一步,在走廊上問文森:“怎麽回事?”

文森還是電話裏那套說辭,只是目光游移、眼神閃躲,說到後面腦袋幹脆耷拉下去。

梁秋馳笑著拍拍他的肩,感慨道:“怪不得雅惠姐喜歡逗你。”

真不擅長撒謊。

但莫辛關心情切,一時間未必能看得清楚。

梁秋馳推門進去,莫啟腦袋上纏著幾圈紗布,左手臂也綁了個夾板,掛在脖子上,看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

莫辛沈著臉站在病床邊,一副要給人送終的表情。

莫啟有點後悔了,見到梁秋馳就像見了救星,忙招手道:“你趕緊帶他回家,我真沒事,正好趁機好好睡一覺,他杵在這我可睡不著。”

梁秋馳輕拍兩下莫辛的後背,說:“醫生找家屬簽字,你去趟醫生辦公室吧。”

莫辛點點頭,深深看了眼莫啟才離開病房。

待病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梁秋馳突然伸手敲了下莫啟胳膊上的夾板。

莫啟倒抽口涼氣,“你這是做什麽?”

梁秋馳拉過把椅子坐下,笑道:“演技有待進步。”

莫啟打量他兩眼,整個人忽然謝了口氣似的放松下來,“你眼真毒,什麽都瞞不過你。”

“是莫辛太緊張你,等他回過神來,你以為能騙得過他?”

莫啟指了指腦袋上纏的紗布,“真受傷了,被無人機的碎片削破皮了,算不上騙。”他嘆口氣,“我是真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梁秋馳斂起笑意,認真等他的下文。

莫啟也一臉嚴肅地看向他:“你在盧戈待了這些年,打巷戰、山地戰是一把好手,小辛呢擅長指揮,熟悉聯邦作戰的套路,精通高科武器作戰技術,你們兩個正好互補,我真的很需要你們,丹加的公民也需要你們。”

梁秋馳沈吟片刻,問:“除了盧戈,你還有多少盟友?”

莫啟皺眉,沒有即刻回答。

梁秋馳靠在椅子裏,黑漆漆的眼睛透著能看穿人的銳利。

先前為給聯邦政府施壓,丹加率先發聲,除了裴吉在社交媒體上對雷尼斯陰陽怪氣之外,陸續又有十幾個州都宣布對聯邦暫停履行納稅等義務。

這十幾個州裏面,有跟風的,自然也有提前和丹加約好的。

梁秋馳說:“既然要合作,我希望雙方都不要有所保留。”

莫啟見他態度松動,便答:“7個。”

按他的性格,梁秋馳自動將這個答案保守翻了一倍。

他不禁心驚,隨即便釋然。

透過雷尼斯這件事,他知道聯邦分崩離析只是時間早晚問題而已。

“我可以留下來幫你,但我也有條件。”梁秋馳沈聲說。

莫啟點頭:“洗耳恭聽。”

“我只幫你打前鋒戰,為期兩年,”梁秋馳雙手交疊搭在身前,“兩年一到,我就離開,也要帶莫辛一起走。”

莫啟爽快地答應,“沒問題,我答應你。”

兩年時間,足夠他打開局面,站穩腳跟。後續的拉鋸戰,就算梁秋馳和莫辛不下場,也問題不大。

“那小辛……”

“他那邊我來說,”梁秋馳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其實我看得出來,莫辛是想留下來幫你的,他之所以猶豫,只是不想拖我下水而已。”

莫啟何嘗看不出這點?

他失笑地擺擺手:“你別說了,再說我這個當大哥的要吃醋了。”

梁秋馳笑笑,說了句“好好休息”,開門走了。

莫啟在醫院象征性地躺了一天,出院後便迫不及待向整編軍宣布了梁秋馳和莫辛出任陸空兩軍最高指揮長官的消息。

生怕這兩人反悔似的。

隨後,聯邦的先遣部隊抵達丹加的北方邊界線,兩軍對峙,莫辛與梁秋馳奔赴前線,高度警戒,做好隨時開戰的準備。

“上個月你還在遺憾沒有一起上過前線,現在就實現了。”梁秋馳身穿軍服戰靴,頭戴貝雷帽,英氣逼人。

莫辛看得有些移不開眼,文森在旁邊小聲叫了他兩遍,他才回神。

這次他特意向他大哥要了文森一起來前線。

一方面是文森跟在他身邊已久,兩人在戰術指揮上很有默契;另一方面莫辛也是有意栽培文森,將一些決定權交到了文森手中。

等以後他和梁秋馳不在軍中,文森也能擔起重任,於個人前途而言也算是條光明的出路。

莫辛將戰術報告推給文森,交代道:“下午演習的事你來指揮,就當我不在。”

文森:“……是!”

最近對峙雙方都是蠢蠢欲動,不停進行演習試圖震懾對方,而後方莫啟所代表的丹加與聯邦政府的談判團也在進行拉鋸式的談判。

聯邦強烈要求丹加撤回獨立決定,交回軍隊、外交乃至其他行政方面的自治權,莫啟當然不肯退讓。

連日的交涉已讓他耐心耗盡,終於,在秋天稻田豐收過後,第一聲炮響震徹了整個聯邦。

在莫辛的指揮下,陸空兩軍以雷霆之勢迅速攻破了附近一座三級城市的防線。梁秋馳則率領麾下步兵,與城內的聯邦武裝展開巷戰。

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拿下了這座邊防重鎮。

聯邦軍隊撤至附近的城市加強防守時,消停多日的盧戈武裝也突然發難,開始進犯南方的州縣。

聯邦不得不抽調一部分武裝力量,急速南下去救火。

但丹加方面又刻意阻攔,援軍南下的路並不順暢。

最致命的是,本應保持中立的其他盟屬成員也突然蹦出幾個,要求聯邦讓渡權力。

就差把“我要獨立自治”貼在聯邦新總統的腦門上了。

別的州也就算了,只當是小打小鬧趁亂要一些好處,但和丹加一樣擁有準軍事部隊的兩個大州,也效仿丹加與盧戈要求獨立自治,這就很棘手了。

要知道,聯邦的武裝力量也就在二百萬左右,而丹加、盧戈連同另外這兩州的準軍事部隊,加起來的兵力遠高於聯邦。

動蕩的時局十分影響軍心,更何況聽聞本是聯邦的“戰爭機器”,如今成了丹加的最高指揮官,聯邦方面士氣低落,連著幾仗都被丹加吊打。

甚至有地方出現了大規模投降的惡劣事件。

莫辛在戰場上恐怖的威懾力與統治力,可見一斑。

入冬後,南方難得下了場大雪,戰事也隨之進入平緩期。

聯邦政府腹背受敵,不得不低頭再次請求和丹加、盧戈進行談判。

談判期間,聯邦前任總統麥克弗森·雷尼斯被送上了軍事法庭。

他消瘦了很多,在監獄裏的日子應該過得很難捱,且滿頭白發,弓著脊背坐在被告席上,絲毫不見往日的風光,就是個憔悴垂暮的老人。

雷尼斯被控告走私、叛國、謀殺等多項重罪,他都一一承認,沒有為自己辯護。連同當年的人質事件,他也認下罪行,旁聽席上包括烏雅慧在內的當年犧牲士兵的家屬格外激動,哭得泣不成聲。

他們尋求多年的公平正義,終於姍姍來遲。

經過多次開庭,軍事法庭最終判雷尼斯有罪,處以死刑。

聽到這一判決時,梁秋馳和莫辛並肩站在雪地裏沈默了很久。

懸吊在梁秋馳心頭九年多的那顆石頭,終於可以真正落地了。

莫辛站進梁秋馳懷裏,仰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等下喝點酒麽?”

梁秋馳擁住他,笑著低頭蹭了蹭他的鼻尖,輕聲道:“長官帶頭飲酒,不好吧?”

“今天高興,可以喝一點。”莫辛吻住他的唇。

梁秋馳收緊手臂,將他吻得更深。

天空又紛紛揚揚落下雪來,兩人攜手準備往回走時,文森一臉興奮地跑來,站在遠處朝他們揮了揮手:“將軍!梁指導!我們拿下賴亞了!”

賴亞是聯邦設在南部的一座高級軍事基地,丹加方面先是精準轟炸打擊其通訊設施,又相繼毀掉了偵察雷達和機場跑道,再由梁秋馳率軍包圍,徹底切斷基地的後援。

他們只包圍、不進攻,這才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基地負責人便宣布投降,願意讓丹加全面接手基地的一切設施。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梁秋馳輕嘆了一聲:“照這個形勢發展的話,這場戰爭結束的時間會比我們當初預計的提前不少。”

莫辛點點頭:“用不了兩年。”

果然,天氣轉暖後,談判遲遲未有進展,丹加和盧戈又勢如破竹,一個北上、一個南下,接連拿下幾個重要交通樞紐城市。

聯邦軍隊左支右絀,調遣援兵又遲遲得不到支援,反而趁機在後院點火的州縣越來越多。

戰線被越拉越長,時間也拖得太久,各州不肯納稅,聯邦的財政赤字十分嚴重,根本受不住戰爭耗費的巨大財力與人力的投入。

戰爭爆發後的第二年冬天,聯邦被徹底拖入死局之中。

在丹加與盧戈之後,相繼有二十幾個州陸續宣布獨立自治,成立新政府,聯邦總統心力交瘁,宣布辭職,而新上任的總統命令獨立州恢覆秩序,也只是徒勞無功。

各地民眾也齊齊走上街頭,向聯邦進行和平示威,尤其是首府聖洛裏安,這座昔日漂亮繁華又富有底蘊的明珠城市,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便淪落成滋生犯罪與邪惡的頹唐樂園。

第三年春天,44個州的最高行政長官罕見地齊聚議廳,進行首腦會談。

只是這次,會談地點不再是被稱為“聯邦心臟”的聖洛裏安,而是定在了丹加與盧戈交界處的一座二級城市。

會議開了一輪又一輪,相繼簽署了各式公約、宣言和協定,聯邦解體已成定局。

莫啟與裴吉時隔兩年多再見面,各自目標已基本達成,不禁都是一番感慨。

裴吉這次主動遞給莫啟一根煙,不再像上次那樣把人故意晾在一邊。

“實話跟你說,我還真沒想到盧戈能在我手上實現獨立,說到底還是你們的功勞。”裴吉吐出個煙圈,“雷尼斯那個老東西被槍決的時候,我還去現場看了,花了老子不少錢,不過真讓人痛快。”

莫啟聽了直笑:“你怎麽不找我?別人要多少,我打五折給你。”

裴吉笑罵了一句,“怎麽不早說?!”

兩人抽了會兒煙,裴吉又問:“梁呢?他怎麽沒來?”

莫啟聞言沖他暧昧地笑了笑,“你說呢?忙著談戀愛呢唄。”

“還是跟你弟弟?”裴吉問。

“不然呢?”莫啟挑眉,“按莫辛的性子,梁秋馳敢和別人談嗎?”

裴吉哈哈一笑:“也對,但他倆都一起這麽久了,不會膩嗎?”

莫啟嘆了口氣:“他倆天天跟我抱怨,說一直打仗沒功夫談戀愛,不停嚷著要走。”

裴吉嗤笑道:“你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梁去丹加幫你,卻不留在盧戈跟我一塊,我他媽知道這事後氣得一個月都沒吃好飯。”

說著那股生氣和委屈又冒出來,逗得莫啟笑得更放肆了一點。

而在聯邦正式宣布解體的那天,聖洛裏安國會大樓樓頂的聯邦旗幟倒下的那一刻,遠在千裏之外的海岸邊,一道紅帆迎風而起。

游艇換成了誇張的更大體積的游輪,在被陽光照得如藍寶石一般的平靜海面上格外矚目。

梁秋馳站在甲板上,不禁好笑地問懷裏的人:“咱們就兩個人,非得換這種大家夥做什麽?”

莫辛享受地依偎在他懷裏,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我哥欠我們的。”

梁秋馳哈哈一笑,抱著他去背陰處,三五兩下便把人扒得只剩一條內褲。

“趴著。”

梁秋馳從兜裏掏出一支管狀的東西,見莫辛紅著耳朵尖乖乖地趴下準備親手脫掉最後一件衣服,梁秋馳按住了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扇了他屁股一巴掌。

“想什麽呢?”梁秋馳俯身貼著莫辛紅透的耳尖,輕笑道:“我要給你塗防曬霜。”

莫辛:“……”

沾了防曬霜的手在他光裸的脊背上肆意游走,幾下就把他體內的火燎著了。

莫辛翻個身,正面勾住梁秋馳的脖子:“先幹點別的再塗。”

梁秋馳裝傻:“幹什麽?”

莫辛幹脆叉開腿坐在他身上,直率道:“幹我。”

梁秋馳眸色深邃,專註而溫柔地看著他,再靠過去緩緩吻住他。

兩人情意漸濃時,一陣熟悉的馬達聲由遠及近,迅速靠來。

還有那聲熟悉的開場白。

“叫你們熄火停船沒聽見呀!當我手裏拿的是玩具槍嗎?!”

梁秋馳埋在莫辛的頸窩裏,笑得人都顫了。

“叫你換游輪,耿虎不來走一遭才怪呢。”

莫辛恨得牙根直癢。

打擾他吃飯就算了,打擾性生活不能忍。

梁秋馳給他囫圇套上衣服,走到桅桿邊沖想要登船的耿虎擺了擺手,“真巧,又見面了。”

“梁大哥?!”耿虎楞了,“幾年沒見換大游輪了?”

“嗯,”梁秋馳好言勸他,“趁莫辛沒來,你先趕緊走吧,有時間我們再去找你玩。”

說完,梁秋馳繞進駕駛艙,發動引擎。

巨大的白色游輪迎著晚霞全速向前,劈開風、破開浪。

莫辛靠在艙門上,不滿地說:“明天就把這玩意賣了。”

梁秋馳笑著應他:“好,賣了它。”

莫辛又賭氣地說:“後天我們去沙漠,不想再出海了。”

梁秋馳抱住他,溫柔地哄:“沒問題,去沙海看星空。”

莫辛:“還想去趟雨林。”

梁秋馳:“好啊,都安排上。”

莫辛:“懸崖跳水去嗎?”

梁秋馳在他唇上落下細密輕柔的吻。

“寶貝說去哪裏就去哪裏,我都陪你。”

“一直陪我。”

“嗯,永遠陪你,永遠愛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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