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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回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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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曦一句話,惹得懷瑾夜裏幾回激狂,瘋癲的熱烈的纏綿的溫存的,嫦曦在他的需索中如置身雲霧,又恍若是夢中,高喊低吟翻滾升騰,如花一般怒放,忘了一切,甚至忘了彼此,似乎千年的孤寂只為等待今夜,等待這一刻,與他身兒心兒都揉在一處,從腳尖跟到發絲,每一處都舒展著熨帖著,緊抱著懷瑾,似乎有滿腹的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麽,只是一聲聲低喚他的名字,伴隨著滿足愜意的嘆息。

二人力竭之時,嫦曦趴在懷瑾懷中,喟嘆道:“快活歡喜原來沒有止境,沒有哪一次是最好,只有更好。”

懷瑾吻著她笑了,窗外有雪花飄落,輕輕的細細的,二人相擁著靜靜傾聽。

天快亮時,嫦曦靠著懷瑾昏睡過去,睡著前心想,待睡醒了,要跟他說,不許喜愛雲環,不許納她為妾。

懷瑾看著她的睡顏,輕悄悄起身,出了門對值夜的人說道:“告訴王妃,本王出門一趟,冬至必歸。”

嫦曦醒來時,不見了夢中人的身影,只聽到這一句話,算一算,離冬至還有一個月,笑說道:“一個月嘛,很快就到了。”

誰知這一個月,從未有過的漫長,縱有雲環綠竹陪伴,也覺度日如年。

等啊等,冬至終於來了,懷瑾卻沒回來,就連雲環綠竹,也一大早就出府而去,百無聊賴想去藏書閣,在二門處,兩個身形高大的護衛攔住她的去路:“王爺嚴令,任何人不得走出一步。”

嫦曦退了回來,朝著門外張望,除了那兩個護衛,不見其他人影,怎麽會如此冷清,出了什麽事?為何綠竹和雲環能出府,我卻二門都出不去?

心突突跳著回到屋中,坐下來臨摹字帖,臨摹著手一顫筆尖一甩,頹然坐下了,坐了半晌又站起身接著臨摹,懷瑾說冬至回來就會回來的,我只要在屋中安心等待,省得他回家找不到我。

直到夜幕降臨,門環依然寂寂,嫦曦索性坐下廊下暖閣中向外張望,終於有個高瘦的人影遠遠而來,佩刀疾步走近,不顧青梅阻攔說道:“快請王妃。”

嫦曦沖出來,進來的是狄慶,身上多處刺破,臉上帶著血痕,嫦曦一驚:“王爺他……”

狄慶一躬身:“王爺安好,請王妃即刻進宮。”

嫦曦松一口氣,披上鬥篷隨著狄慶策馬往宮中而來,長春宮燈火通明人影憧憧,嫦曦越過眾人一眼看見懷瑾,他站在門口,閃亮的銀甲加身,頭盔抱在懷中,頭發有些蓬亂,前額耷拉下幾綹,瞧見嫦曦進來,大步走向她牽起她手,說了聲過來,他的掌心微濕,步伐略略有些僵硬,嫦曦手捏捏他的掌心,看向他的臉,一眼瞧見鬢邊血漬,驚問道:“你受傷了?”

懷瑾搖搖頭:“別人的血。”

懷瑾拉她從後門進去,躲到帷幔後,微微笑道:“讓狄慶帶你來看看熱鬧,你不是最喜熱鬧嗎?”

嫦曦凝神往外看,似乎是個書房,皇上坐在書案後,底下跪著幾個人,一一看過去,竟然是皇後綠竹雲環,還有一位斯文老者及兩位中年男子,其中一位竟然是彥歆的父親,她詫異看向懷瑾,聽到有太監報說道:“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到。”

進來的是兩位滿臉肅容的中年男子,見了禮坐在一旁,有太監奉上幾樣物品,一個盒子幾冊卷宗,都打了封條,皇上喚一聲安王,懷瑾撫一下嫦曦的肩:“就在這看著,那兒都不要去,也不要出聲。”

嫦曦點點頭,懷瑾走出去拆了封條,盒子裏是一方玉璽,他拿起來詢問道:“此是何物?”

大理寺卿起身說道:“剛從刑部押解出的,是昔年汪一鶴案的證物,汪一鶴私藏的前朝玉璽。”

懷瑾看著那位老者:“飛雪先生,你的私藏呢?可能拿出來給皇上看看?”

飛雪先生?那不是雲環的父親?聽說是瑞國頂尖的玉匠,嫦曦仔細看去,老者身形高瘦相貌清臒,眉目疏朗,比雲環更脫俗,只是滿身滿臉的風霜之色,似乎受了不少苦,一身青衫打著補丁,一個玉匠,怎麽也不該如此寒酸,老者應了聲是,從手上包袱裏拿出一物,又是一塊玉璽,和書案上的一模一樣,懷瑾托在手中比了上去,兩塊玉璽流光生輝,掩蓋了室內夜明珠的光華。

懷瑾又問:“飛雪先生可知,這兩塊玉璽如何區分?”

飛雪先生點點頭:“桌上那塊是在下拙作,區別只有一處。”

懷瑾點點頭啟開桌上卷宗,遞給刑部尚書:“當年汪一鶴關於玉璽的辯稱,請大人讀給諸位。”

刑部尚書接過去,大聲宣讀:“臣不敢再家中私藏玉璽,此事定是栽贓陷害。”

懷瑾問道:“後來呢?”

刑部尚書低了頭:“此玉璽和前朝記錄一模一樣,無人會信汪一鶴一面之詞,因他狡辯,後來上了大刑。”

懷瑾點點頭看向飛雪先生,飛雪指指玉璽:“桌上那塊角上有一個小小的傅字,只有在陽光下可見。”

懷瑾又問:“當年,飛雪先生為何要仿制前朝玉璽。”

飛雪先生看向秦老爺:“當年秦老爺癡愛玉器,常常找在下打磨一些心愛之物,是以來往較多,有一日,秦老爺拿一塊玉石過來,色綠如藍溫潤而澤,笑問在下此玉做何物最妙,在下一時失言,說做玉璽最妙,第二日秦老爺拿一本書過來,上面有前朝玉璽的描述和圖樣,在下推辭再三,經不住對此物的喜愛,是以做了一塊玉璽。”

飛雪先生,綠竹,雲環,懷瑾一一詢問,嫦曦從他們的敘述中,拼湊出往事。

當年秦老爺對飛雪先生給以重金,他卻因心中忐忑沒敢收取,慢慢的也就淡忘了此事,幾個月後他出院門歸來,驚聞兵部大司馬汪一鶴被抄家斬首,他多方打聽,方知禍事緣於一塊前朝玉璽,他與汪一鶴打小相交,汪一鶴志在金戈鐵馬,他則愛玉成癡,二人朝著不同方向拼搏,各自心願得遂,汪一鶴官拜兵部大司馬,他則被奉為玉匠之神。

他們一直保持著兒時親密的友情,他們的女兒,汪綠珠和傅雲環,親如姐妹,他們的夫人,溫和賢良,二人每次把酒,都嘆說滿足,誰知禍從天降,他懷疑那塊玉璽就是自己做給秦老爺的那塊,他去找秦老爺,在路上遇一友人,攀談中得知,秦老爺乃是當今國舅,也是新任兵部大司馬的兄長。

此時方知上了別人圈套,斷指發誓為老友報仇,沒等到他行動,秦老爺來了,讓他快快離開京城,否則難逃一死,他匆匆帶著妻女離京遠走,沿途留心尋找真正的玉璽,妻子在路途中病故,女兒跟著他受盡苦楚,他找到過前朝的太監宮女,甚至流落民間的王爺公主,卻沒有玉璽的下落。

經過幾年東躲西藏,追尋他們的人沒了耐心,或是他再形不成威脅,他才脫離被追殺的生活,女兒年歲漸長才在西北一個小山村安了家,女兒在家打磨些玉器變賣為生,他則接著四處尋找,一個多月前他回到家,卻不見了女兒,幾個年輕人候在家中,說女兒在京城等他。

汪綠珠,嫦曦看向跪著的綠竹,原來綠竹是汪一鶴的遺孤,此時方明了懷瑾和綠竹曾說過的話,嫦曦沈吟著,懷瑾已轉向秦老爺,微微笑道:“敢問岳丈,那塊玉從何而來?”

秦老爺身子微顫著擡起頭來,皇後一挺身擋在了他前面,開口道:“兄長的玉,是本宮給的,兄長喜愛玉石,長春宮這樣的玉何止一塊。”

懷瑾看著皇後,緩步過去跪在她身旁,朗聲說道:“父皇,母後總跪著,難免傷了身子,再說秦府的事,母後不見得知情,父皇,就讓母後起來吧。”

皇上輕輕嗯了一聲,懷瑾扶住皇後手臂,和氣說道:“母後請起吧。”

皇後下巴微揚,不著痕跡避開懷瑾攙扶,站起身來昂首到書案旁坐下。

皇後默然坐著,沒有看皇上,她只是不敢看,她冬至照例召兄長和弟弟進宮家宴,正說著話皇上悄無聲息進來了,然後是安王,一身帶血的甲胄,身後跟著一位老者和兩個姑娘,她正要問何事,皇上已經喝令跪下。

她擔心塔城事發,卻原來不過是汪一鶴的舊事,她看著英姿勃發的安王,咬牙冷笑,竟翻出汪一鶴的舊事來,看來你蓄謀已久,不過依然太嫩了些,你不想想,當年汪一鶴軍功卓著,若不是皇上默許,一塊前朝玉璽豈能將他扳倒,他既有辯言,沒有皇上點頭,誰敢對他用刑?

只要攬到自己身上,皇上定會象以往一樣,大事化小,她心裏盤算著,就聽到皇上說:“安王,接著問,問不出可以用刑。”

皇上聲音溫和,皇後聞聽心中卻如驚雷滾過,一句話,皇上意味已明,她看向低頭跪著的弟弟秦鉞,你可知今日,你就是當年的汪一鶴,當年扳倒汪一鶴,姐弟曾鄭重說過前車之鑒,可大權在握永不滿足,一步一步的,不覺已重蹈當年覆轍。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抱歉,今天更晚了,節前各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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