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知道的？是不是出事兒呢？”

他焦急萬分，再次跑到門口試圖打開那扇門，小麗緩緩的回轉身再次盯著只是打量，“你不用敲了，他們不會放你走的。”

她的語氣還是如此的淡。

一個人的性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一定是遭遇了什麽事情，就像現在的小麗一樣，她看上去不是之前的懦弱，也不是之前的單純，她是速成只會的成熟。

“到底怎麽呢？”

張頂順的聲音拉得老高，一下子變得特別的尖銳。

小麗的嘴角竟然滲出了一抹笑，她笑得特別的璀璨，“是我幹的。我都告訴他們了。”她說完，伸手拉過屋子裏唯一的一把椅子，瘦削的身體蜷縮在椅子裏，她坐在那裏，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很是空靈的樣子。

說實話，那個時候的小麗，讓人看著真是覺得可怕啊。

張頂順真的是楞住了，他絕對不會想到，將自己出賣的那個人，竟然是小麗。

他緩緩地朝小麗走過去，弓著腰想要看到小麗的眼睛，“你……說的？”他應該那會兒完全不會想到吧，只是盯著小麗，以為她會說出一句否定的話。

但小麗擡起了頭，“嗯，我說的，全部都說了，你玩女人，洗黑錢，我都說了，一點沒剩。”她特別的淡定，眼裏還閃爍著憤恨的光芒。

“為什麽？”

張頂順的聲音打顫，我相信，那一會兒他心裏是在滴血的，只是他還能保持這一瞬間的理智，可真是讓人佩服啊。

“因為，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馬上去死。”小麗緩緩地站起身，一字一頓的對張頂順說道，她說完，眼裏的淚水頃刻間就滑落了下來。

“張頂順，你雖然是我的父親，但是，我恨你。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死。”

就在小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頂順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個耳光過來，“賤人，跟你媽一樣，都是賤人。”

那個巴掌落下的瞬間，房門就被打開了，汪子琪一個眼神，立刻有人沖了進去，張頂順一手拽著小麗的頭發，狠狠地拽著她，想要將她的腦袋撞向身後的那面墻。

只是，他忽視了一個視死如歸的人的內心，小麗沒有表情，眼裏連恐懼都沒有。我想，那時候她的心其實早就死了，只是恨還幫她撐著最後一口氣。

她笑了，笑得特別的悲涼。

當小麗被人從張頂順的手裏搶過來的時候，她就一直那麽笑著，張頂順罵罵咧咧個不停，“臭婊子，虧老子這麽多年對你這麽好，賠錢貨，早該把你賣到洗腳城去。”

這些難聽的話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了，汪子琪走過去，他站在張頂順的面前，緩緩地從伸手拿住一張逮捕令，“張頂順，你被逮捕了。”

白紙黑字上的紅色印章，足以讓張頂順震驚。

而後，鋥光瓦亮的手銬就落在他的手腕上，他拼命的掙紮，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我要告你們，告你們，你們徇私枉法。”

他不停的叫囂著，卻被人推搡著往後面走。也許是小麗的事情早就在警察局激起了民憤，所以當張頂順叫囂的時候，不少人暗地裏對他動了拳腳。

我走過去，將小麗攬入懷裏，她兩只細長的胳膊一直抱在胸前，整個人都被恐懼籠罩著，雖然看上去十分堅強的樣子，可牙齒分明一直在打架。

我不停的安慰著她，告訴她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自由了。

可對於有些人來說，自由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對小麗真的是有些殘忍了，我當時就沒有註意到，她聽聞到自由這兩個字眼時，臉上閃現出一抹嘲諷般的笑。

張頂順已經被帶走調查了，因為小麗的供述，他暫時想要逃脫法律的制裁基本上不可能了。我和她一起走出來，“小麗，去我那裏住一段時間吧。”

我告訴她我在渲城有住處，她在我那裏住一段時間，可以不用觸景傷情。但小麗拒絕了，她苦笑了一聲，“戀戀姐，我沒事。”

多少有事兒，就因為嘴上一句堅強的沒事，真的就被我們給忽視了。

小麗一個人形單影只的從警察局走了出去，當然我知道，小麗可以安然無恙，這其中有汪子琪的功勞。我們的心底，或許都存有善念，在某些時刻迸發，就無人能夠改變。

我返身朝汪子琪的辦公室走去的時候，他正在緊鑼密鼓的安排人手徹查張頂順的事情，他的公司，他的房產，他那些孜孜不倦守護的財產，全部都凍結了。

有時候覺得真是戲謔啊，我們為了一串數字，為了一些可以明碼標價的東西，極度的想要得到，卻在另外一個時刻，輸的一塌糊塗。

張頂順被帶走了，開始程序式的問詢，他卻是一副無奈的樣子，即便是輸了，他也並不願服輸。

我回到醫院的時候，赫炳宸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了，赫亦銘一個人站在那扇厚重的玻璃門外，那雙翹首期盼的眼睛，看著就讓人覺得傷心。

我走過去，在赫亦銘的身邊站定，他舒了一口氣，“警察局那邊什麽情況？”

他的語氣超級的淡，好像並不關心一樣，我告訴他張頂順可能出不了那扇門了，赫亦銘微微蹙著眉頭望了我一眼。

他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手上微微有些力道，我揚起下巴看著他，我說，“赫亦銘，你不問是怎麽回事嗎？”

他臉上沒有表情，“在你沒有回來之前，我恨不得殺了他，但我想，法律的制裁恐怕比殺了他更解恨吧。”

我點了點頭。

隔了一會兒，沒有等赫亦銘問我，我告訴他，張頂順是敗在自己手裏，是小麗供述了他所有的罪行，汪子琪已經找到了有力的證據，這一次，張頂順敗的一塌糊塗。

這一步，我們總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走，我們總是擔心，邁開腳步就會傷及無辜，可總會有那個瞬間的出現，讓我們放下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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