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坐在那裏袖手旁觀，到了後來汪子琪總算是平覆了爭吵，他讓人將白芮和張頂順隔離了出來，兩個人分別帶入了不同的房間。

他一頭焦頭爛額的走過來，“齊先生，你們來了。”汪子琪伸手扶了扶額頭，“這對冤家我可真是怕了，我們警察局都快變成他們吵架的菜市場了。”

汪子琪發了一聲牢騷，我們誰也沒有應聲。

“齊先生，一起去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吧，我們先喝點茶。”汪子琪做出一副請的架勢，我和赫亦銘就跟在齊學東的身後一起進去了。

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汪子琪讓助理端來了茶水，“今天找你們過來呢，我是想要咨詢一下你們的意見，按照現在調查到的情況，我們可以對張頂順進行抓捕了，但……”

汪子琪沒有往下說，他看向了齊學東。

“能判幾年？”赫亦銘冷笑了一聲，我們雖然對這些不太了解，可是，就因為經濟罪讓張頂順繩之於法，根本就不足以讓人心服。

汪子琪緩緩的伸出一只手，“五年吧，如果表現的好，還可以減刑。”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也便是意味著汪子琪也從心底裏覺得，這樣的懲處對於張頂順來說，實在是太輕了一些。

我便懂了，他慌裏慌張的讓我們趕過來的原因了。

果然是老謀深算。

“白芮呢？”我也隨口問了一句。

不管怎麽說，在我看來，對一個人的審判最為公平的方式，便是接受法律的制裁。白芮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鮮血，說實話，讓她非正常的死亡或者是付出別的代價，都不足以讓我安心。

“也不多，最多五年。”

汪子琪照例說出口。

我們便都沈默了。

隔了一會兒，是齊學東開的口，他轉動著手裏的水杯，“如果證據不足以徹底的打垮他們，我建議放長線釣大魚。”

他給出了建議，汪子琪就笑了，“齊先生，您跟我簡直是想到一處去了。我也覺得這樣……好像太便宜他們了。”

他笑得十分的含蓄，但是話裏話外，卻將本意表露無遺。

“對了，汪局，他們在吵什麽呢？”汪子琪訕訕的笑了笑，“都是赫少不願意聽的事兒，這兩個人啊，心裏都有對方的小把柄呢！”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大清早這出戲，應該是汪子琪和齊學東籌謀好的，至於目的是什麽，我想就是為了刺激張頂順和白芮露出馬腳。

可我那時候只關心小麗，我便問道，“小麗這兩天怎麽樣呢？剛才外面這麽吵，她不會聽到了吧？”

汪子琪嘆了口氣，“放心吧，我派了人照顧她，她暫時不會有事的。人啊，絕望之時暫時的，只要過了那個時刻，求生的意識就會萌發。”

汪子琪說的這番話，我當時不算太懂，但是我相信，既然這是他和齊學東想出來的註意，那麽一定有他們這麽做的道理。

“她聽不到的，能聽到的只有張頂順和白芮自己。我現在把他們分開，是為了激發他們的怒火，待會兒肯定還有料。”

汪子琪點燃了一支煙，剛吸了一口，意識到我們幾個人都坐在那裏，而後又小心翼翼的在桌上的煙灰缸裏熄滅了。

他擡腕看了看時間，約莫過去了二十分鐘，他起身朝外走，“我先進去了，待會兒你們可以去監控室。”汪子琪說完，便離開了。

“齊先生，這樣會不會有危險？”我是小心謹慎一些，總擔心會鬧出麻煩來，但齊學東依舊只是淡定的一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走，我們去聽聽外面的動靜。”

他端著手裏的茶杯就往外走，我和赫亦銘都跟上了他的腳步，在監控室裏，透過那扇玻璃，我們便可以看到裏面坐在椅子上一臉怒氣的張頂順。

“張總，喝口茶，我剛泡好了就給你端進來的，多大的事兒您說是不？您和白總都是幾十年的好夥伴……”

汪子琪故意說著，張頂順的臉漲得通紅，“好夥伴？我們之前算是好夥伴吧，可是她這是怎麽算計我？這是傷天害人。”

張頂順的聲音拉高了幾分，汪子琪趕緊給他點煙，但張頂順拒絕了，“汪局，我跟您說，這事兒沒完。我手裏可有她不少料呢，她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都給她抖出來，不想讓我好活，我也讓她生不如死。”

他說著，眼眸中閃爍出一抹特別怪異的光芒，我敏感的察覺，張頂順想要做的事情，絕對可以讓白芮瘋掉。

汪子琪還是試探性的口氣，他自己點燃一支煙，吧嗒吧嗒的吸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小麗都已經這樣了，反正她現在知道了你是她父親，為了孩子，就別再鬧了。”

以退為進，這是汪子琪的對策，張頂順被憤怒蒙蔽了心靈，這會兒根本就沒有註意到汪子琪的心思，“我不鬧行嗎？你也看出來了，這是她挑起的，我只是想要收購赫氏，我怎麽就招她惹她了，赫氏跟她又沒關系？就為了這個，傷害小麗？”

他反問了一句，汪子琪卻說出了一句最不該說的話，“你不是也可以傷害她的兒子嗎？”汪子琪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我挺想罵娘的。

因為，赫亦軒除了是白芮的兒子，更是赫家的一份子，如果有人想要把赫亦軒作為棋子，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赫亦銘的神經也緊張了起來，我們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還好暫時沒有發作。

我篤定，張頂順若是有了這個想法，誰也攔不住他。

但，我沒想到，張頂順卻只是冷笑了一聲，“汪局，您怎麽能說出這話？這事兒關孩子屁事？我不會因為她傷害了麗麗，就去傷害軒軒的。”

他說完，就低垂下了頭，伸手找汪子琪要了一支煙點上。

張頂順從來不吸煙，我是知道的，可是現在，他卻反常了。

那一刻，我敏感的察覺，張頂順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汪子琪也是警覺性很高的人，他跟著訕訕的笑了笑，

“開玩笑，開玩笑，你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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