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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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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初走得很快, 沿著原路要回自己房間,半路忽然停下,想到他待會兒一定會過來找她, 但她現在不想見到那張可惡的臉。

遲疑中,身後住客的腳步聲吸進地毯, 門卡貼在感應門上時,磁電的響聲驚擾寂靜, 莫初側身往後望去。

剛好萬鈞在看著她, 眼睛一亮, 順勢把門拉回來, 問她:“你也在?”

莫初笑,“新娘子從我這兒訂的婚紗,所以我也被當作賓客受邀了。”

萬鈞驚喜地走過來,莫初朝他唇角指了下, “你的臉怎麽了?”

萬鈞搖搖頭, “沒事兒, 磕的。”

嘴角處青紫的一塊, 明明就是被人打的。

他外形桀驁灑脫,小小的傷更給他增加男孩子青春熱血的魅力。

迷彩的外套搭著半邊肩,幾天不見,他把頭發剃短了些, 根根豎起來, 打著發膠,帥得張揚。

“天熱傷口容易發炎, 你塗藥了嗎?”

“還沒。”

“剛從外面回來?”

“是啊,party上凈是些甜不拉機的,沒吃飽,正準備再出去找點東西吃,一起嗎?”萬鈞眼神期待。

莫初猶豫地看了看表,說:“都快十點了,島上還有東西吃嗎?”

“湖邊有個大排檔,只晚上營業,口碑很好,你一個人也沒什麽事,不如出去走走,外面很涼快的,風景很美。”為得到同意,萬鈞滔滔不絕地說盡了好處。

想著不想見的人應該很快就會上來,莫初轉念,就跟他去了。

路上沒看到剛從酒廊出來的兩道身影,但她知道,龔珩找不到人一定回來問她。

那勺醋,她便也要穩穩地朝他潑過去。

據說大排檔離得有點遠,萬鈞怕她走得累,在樓下跟酒店借了車。

暗紅色的敞篷轎車,造型覆古,行駛在沿湖的公路上,風從湖面刮來,涼爽宜人

下了車她才看手機,腳步跟在萬鈞身後,一起往大排檔走去。

不出所料,龔珩果然發來了消息:「沒在房間?」

距這條消息發來已過了五六分鐘,期間沒有第二句催促的問話,他耐心十足。

可能他現在正等在門外,也正看著手機等她回覆。

「不在。」

五秒鐘內,他的第二條消息出現:「去哪兒了?」

「外面,吃點宵夜。」

「和誰。」

「萬鈞。」

那頭頓然沈默。

緊接著,手中手機響起,鈴聲聒噪,猛地震動著,差點沒讓她拿穩。

此時莫初已坐在了桌前,頭頂掛著一串營造氣氛的橘黃色小燈泡,照耀她柔軟的發頂,眼中心事沖沖。

她接通電話還沒出聲,萬鈞沖老板揚高的聲音已先發奪人:“10串羊肉,10串小排,再來一份生蠔,兩瓶啤酒。”

莫初瞥了瞥萬鈞,他一點也沒留意她這邊的情況,吆喝完,轉身問她能不能吃辣。

莫初手心擺了擺,屏息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

她懷疑電話是不是根本沒通,看看屏幕,時間已跳躍到了20多秒。

“餵?”

這才說了一個字,那頭忙音嘟嘟響起,是被掛斷了。

她無所謂地把手機放到一旁,啤酒已先上了桌,萬鈞自己對著瓶口吹,把她的那瓶起開倒進塑料杯,沒有立即給她,沖了沖杯子才放心倒進第二波。

“謝謝。”莫初接過。

“我哥打給你的?”

“對。”

“說什麽,不放心你?”

莫初喝著啤酒,神色懨懨地說:“有什麽不放心的。”

只準周公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他優越慣了,她便偏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是不放心,而是查崗。

想到酒廊所見的那只優雅的鞋尖,莫初又喝了口酒。

苦冽地味道麻著整條舌頭,她皺了皺眉,卻說:“有冰的嗎?”

萬鈞立刻招呼老板再換瓶冰的過來,轉回來接上她剛剛的話,搖頭,粲然笑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你不懂。”

莫初默不作聲的。

但她懂得他話中的意思。

她不願去看他,目光垂放在桌面,指尖在木頭花紋上勾畫,指甲發出的小小的磕碰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聲響。

如果沒有遇到龔珩,她不確定自己會否接受萬鈞。

耳邊他突然問:“小初,你會和我哥在一嗎?”

她仿佛找到了一個機會,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篤定地說:“會。”

萬鈞眼裏像燈光驟然放暗,又是早已預料。

她又說了一遍:“我會和他在一起的。”

萬鈞是個聰明人,當然明白這是她委婉的拒絕,苦笑著說:“那我呢,註定是被拋下的一個嗎?”

莫初很誠懇:“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他手肘架在雙膝上,笑著垂了垂頭,起來時狀作無事,剛好老板端來了他們點的菜,萬鈞挪到她面前,“不說這個了,先吃。”

閑聊時聽附近桌上猜測是不是快要下雨,果然沒一會兒天上就落來雨星,幾人抱怨好好的天怎麽說變就變,笑罵為什麽不聽天氣預報的安排。

湖面上易積雲朵,一團團的雲霧擠壓碰撞,生出一道亮白閃電,於是大雨傾註,往湖面砸下一個個小水泡,恍若糟蹋了一張平滑的藍布。

兩人小跑到車邊,跑車不帶頂蓋,車裏也是被雨淋得一塌糊塗。

萬鈞懊惱地罵了自己幾句,卻能把佳人逗笑,他也笑,脫了外套扔到她頭上,跳進車裏頂著大雨,迅速往酒店方向開。

轉彎的公路上,卡車的呼嘯和風雨一起逼近,刺眼的光亮照向他們,萬鈞努力撐開眼皮,見那不長眼的司機硬是把車往前方懟,他拼命轉動方向盤,把車子朝路邊的空地撞去。

放手把車子甩出後,他猛地撲向莫初,把她上身牢牢護進懷裏。

一陣天旋地轉,車身撞在柏油路旁的山體上,餘音消弭,一大一小兩輛汽車終於偃旗臥鼓。

萬鈞腦袋被撞了下,他用力晃晃頭,發絲甩出水珠,清醒過來,緊張地打量縮成小小一團的莫初,還好安然無恙。

萬鈞通知了酒店,很快龔珩也知道了。

他駕車趕來,萬鈞正咒罵著把喝得爛醉的司機從卡車上拽下來,莫初站在一旁。

龔珩坐在車裏,隔著搖擺的雨刷器,焦灼欲燃的心終於落定,閉了閉眼,冷靜地盯著她。

推開車們下去時,司機迅速撐起傘跟上他。

他大步走著,站定在莫初身前。

萬鈞的衣服被她裹在頭上,圍著蒼白的小臉,雨水把眉毛睫毛都打濕,想擡眼看他,落下的雨點讓她不住顫抖睫毛,沈默地壓下了臉。

龔珩握緊拳頭,猛地把她擁在懷裏,恨不得融進自己身體裏。

他咬牙在她耳邊說:“你想把我折磨死對不對?你要是有一點半點的事,我……”

莫初鼻梁抵著他的肩膀,他幹爽的衣服馬上被自己沾濕了,在他身後,其餘人也都趕到。

酒店方帶來了當地的警察,現場調查,卡車司機酒後駕駛,負全責。

候以珊和她老公作為東道主,半夜也被驚擾,她提著裙子快步過來,關切地詢問:“怎麽樣?沒傷到吧。”

莫初說了聲沒事,在男人懷裏,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擠壓變形,他力氣很大,手背上都爆出青筋。

候以珊的話把他情緒勾回正軌,終於放開莫初。

車燈大開著,把方圓幾裏照得亮如白晝,他眼裏仍是暗沈的一片,逐漸平靜,卻又緩緩掀起波瀾。

萬鈞走過來,“哥。”

龔珩轉身,把莫初拉到傘下。

萬鈞臉上浮現內疚,擔心地望向莫初,突然一個劇烈的耳光迎頭而來,他臉偏向一側,雨水順著鼻梁淌下來。

候以珊抓緊他的手臂,“好好的,你打小鈞幹什麽,司機酒駕的錯,關小鈞什麽事啊!”

她又忙去關懷萬鈞。

萬鈞擡了擡手擋開,對著龔珩壓下脖子,“哥,對不起。”

莫初在後面怔住。

她見過龔珩生氣,但沒見過他像現在這樣動怒,更沒想到他會對萬鈞動手。

不懂他何從來這麽大的氣,坐進車中,雨聲和濕冷都被阻隔,他長指撥在中控臺上,開了暖氣。

莫初用幹毛巾擦著臉,“你剛才沒必要這麽對萬鈞,車禍不是他的錯。”

他手扶在方向盤上,雙眼筆直地看著前方:“他的錯是帶你出來,讓這件事發生在你身邊。”

剛剛抱著她的時候,他的手在顫抖,呼吸粗重,有如劫後餘生。

她大概清楚他在怕什麽。

兩人渾身濕答答的回到酒店。

龔珩被安排的是套房,比她的那件大了三倍有餘。

他進門便扯開扣子,淋了雨的雙唇顯出異樣的紅潤,頭發也更黑,皮膚白得像玉,勻稱的肌肉覆在身上,擡臂一抓頭發,手臂處肌肉隆起。

莫初把他的西服放在椅子上,她從頭到腳更是濕透,他不管不顧地把她帶到自己這兒來,她也想脫衣服,這情形下去卻不能脫。

龔珩光著腳過來,拉著她的胳膊又把她帶到浴室。

浴缸水龍頭被開到最大,水流嘩嘩沖刷,淋浴的花灑也打開了,溫熱的水從頭頂灑下來。

被他兩掌握上雙肩,莫初弄不明白他的用意,隨後抱著胸驚呼一聲,是因為他拽下她兩邊的肩帶,把裙子從上而下地扒了下來。

布料滑落在腳邊,她兩臂環在胸前,難堪地咬唇,覺得自己多想個被剝了皮的水果,像葡萄和荔枝。

這節骨眼兒上,他卻不似有要做的打算,還算正人君子,眼睛沒往不該看的地方逗留,彎腰調試了下水溫,讓她進去泡會兒。

他自個兒站在花灑下,手撐在墻上背對她沖熱水,擡頭抹了把臉上的水,開始往下解皮帶。

叮叮當當的一陣,他扶著墻踩掉褲腿,腿長臀窄,手又伸進內.褲沿,那裏布料略緊,彈性很大,他褪下來也扔到一邊,渾身赤.條條的。

註意到身後她已踏進浴缸,他轉過頭,眼裏一點笑也沒有,仍是沒有融化的冰。

“你就這樣洗?”

意指她身上的內衣。

成套的白色蕾絲,襯著她的身體是不一樣的白,薄薄的,隱約透肉。

“好歹要等你出去。”莫初跪進浴缸,餘光看到他剛才做了什麽,一個眼神也不往那兒分,捋了把頭發準備紮起來。

出去當然是不肯的,龔珩自顧自沖洗身上的潮意,頻繁往後抓頭發,水流灑在寬闊的肩胛,順著背溝往下淌。

浴室內水汽氤氳,到處霧茫茫的,沒一會兒就看不太清東西了。

莫初在水裏泡了幾分鐘,待身上舒服些了,扯過浴巾包住身體,踩著大大的拖鞋往外面走。

手放上了門把,突然被橫空伸來的大掌握住,借著她的力又將那道門縫合上。

龔珩赤身從後面擁著她,語氣低弱地懇求:“今晚不要走了,多陪我會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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