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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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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半路, 莫初註意到不一樣的街道,急忙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龔珩側臉冷峻,扶著防線盤的手紋絲不動, 中控臺上的功能鍵在黑暗中發亮,黑銀相間的腕表泛出冷冽的光。

這樣的男人早習慣了爾虞我詐, 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爬到如今的地位,她這點作為對他而言, 連一只小蝦米都比不上, 竟還敢犯到他頭上來。

莫初也是明白的, 所以她才十分底氣不足, 聲音都緊了幾分:“你到底要去哪裏?再不說我就要下車了!”

“可以,下。”

車速開在70碼,路邊的燈都連成飛速的流線。

莫初咬咬嘴唇,老實了, 擔心地看著前面的路。

車開到瀚江住宅區的時候速度就慢了下來, 在一棟現代風格的別墅前停下。

龔珩先下了車, 莫初還賴在裏面, 他就繞到這一邊,把她拎下來。

淺景灣只是一處房產,這裏才是他的家。

龔珩扯著她,進門才松開, 他把西服脫下隨後扔到一邊, 領帶抽出來,和衣服丟在一起。

他的家, 精致冷感得像樣板房,裝修都是冷暗色調的,在晚上顯得有些壓抑,更加重她的心情。

莫初坐好,神思隨著身後,他從房間進去又出來,最後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手指在桌面上壓下一張紙。

是他們各執一份的合約。

龔珩屈指在上面敲了敲。

莫初難言地抿唇,說:“你想拿這個威脅我?”

“威脅?”他笑,“白紙黑字的事,抵不過你不講理,提前做的保障也不能讓你乖乖聽話,嗯?”

這份合約立在她上一次毀約之後,原來他這樣做,為的就是防她舊戲重演,心思是這樣縝密。

莫初是沒理的,沈默了好一會兒,問:“你要我賠償是嗎?”

“你用什麽賠?”

想了很久,很絕望,她什麽也沒有,再反省他這句話是不是故意說來諷刺的,莫初耳沿都紅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咬咬牙,破罐子破摔了。

他即刻接上話:“好,那就陪我一次。”

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疊著長腿,後背靠在沙發上,在自己的地盤,他現在像頭盤踞山頭的老虎,“陪我一次,就放過你。”

莫初眼神不可思議。

“龔先生。”她定了定心,說:“那天在船上,你我都看到了,候以珊已經有了男友,對你已經造不成威脅了。”

龔珩扭過脖子,“所以呢?”

莫初語調變輕:“所以,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他思索地看了她一會兒,擰了擰眉:“你在怕什麽?”

莫初捏緊手指,她就是在怕。

龔珩甩開金屬的打火器,一簇火光映照俊美的臉龐,很快又被合上。

“我覺得你的自尊和計較,非常可笑。”火光照亮他不知作何感想的雙眼,表情意興闌珊。

而她的臉因他這句話漲得通紅,握了握拳,堅定地說:“不是自尊與計較,是原則問題,就像,別人的東西不是我們想拿就能拿的,龔先生,你怎麽會不懂?”

喜歡歸喜歡,可這樣的一個人已是別人的了,排不到她,她也不會不道德地選擇插隊。

雖然她也有未婚夫,但她已打定了註意不服從婚配,而且也用行動做到了。

他不一樣。

所以他們的位子是左右失衡的天平,她感到很累。

“莫初啊,你真的很不識好歹。”龔珩嘆著氣說,語氣有種對扶不起的阿鬥的無奈和失望。

打火機的金屬的外殼又碰撞了下,火焰升起,對準合約的一角。

莫初驚訝地看著那裏,火舌將白色紙張一點點吞沒,幾秒鐘便化成灰燼。

“賣身契”煙消霧散,讓她解脫桎梏,可真到他這樣輕輕松松地放過她,她心裏疼了一下,空了一下。

龔珩的高傲,不允許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鍥而不舍,更別提什麽強取豪奪,他沒時間,沒精力。

不願呆在他身邊,那就滾,多的是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

他不再多看她一眼,起身上樓。

……

莫初當晚就搬出了淺景灣。

她東西不算多,上次物流寄回家的那些,再返回A市後又給召回了,塞滿一個行李箱和旅行袋,拖去了快捷酒店。

莫初安頓好行李,到酒店外等了一會兒。

魏旭一騎著摩托駛來,摘下頭盔,有點擔心地看著她。

莫初把淺景灣的鑰匙給了他,托他轉交給龔珩。

魏旭一什麽也沒說,接過來塞進外衣的口袋。

他不知道今晚這事兒的前因,後果就是眼前的如此了,剛才莫初通知他過來一趟後,他就馬上聯系了龔珩。

他那頭語氣不太好,像以前工作中被打擾後的不耐,臨時交代了他一件事。

魏旭一這就對莫初說:“莫小姐,有件事,龔總讓我通知您一聲。”

……

莫初在快捷酒店住了兩三天,整日外賣進進出出好幾趟,前臺小姑娘楞是沒見過她一面。

直到第三天,電梯門隨聲打開,前臺正在看手機上的連續劇,眼前一晃,楞楞瞧著迎面走過來的莫初。

她穿著白色的小西裝和九分褲,身材勾勒出高級感,腳上的紅色尖頭高跟鞋是點睛之筆,淺棕色卷發自然地披散著,茂密的一頭,蓬松柔軟,香味芬芳。

時尚都市的精致美人兒,說是個明星也會有人信,只是怎麽會下榻在她們這種簡陋的小地方?

小姑娘熱情地打招呼:“出去玩啊?”

莫初笑著點點頭,“嗯,去面試。”

出租車裏,她把包裏的文件袋拿出來,最後看一眼。

這是她的簡介和設計作品,很正式,她很重視這份設計師的工作。

Free BFL是國內一個新興的時尚品牌,全稱是Free Butterfly,意為脫繭化蝶,主打18——30歲的女性群眾。

這個品牌在國內做的很大,商品囊括的範圍很廣,莫初看準了新開發的品牌婚紗項目。

面試她的是Free BFL的設計總監,一個剃著光頭,穿得像喬布斯的中年男人,名字叫Archer。

前面聊得非常投機,Archer很看重她在意大利四年的學習,以及她的設計畫稿。

聊到最後時他話鋒一轉,眼神犀利地問她:“你對自己在上一任東家的工作,有什麽評價?”

Archer沒有問她上一個工作離職的原因,就代表他聽聞過她的事跡,莫初安然地一笑,聳聳肩,“沒什麽好說的。”

Archer繼續看著她的簡歷,“那麽,如果現在要你對你的前上司範莉說一句話,你會說什麽?”他補充:“沒關系,說出你的真實想法。”

莫初是個坦誠的人,對方輕松的神態很感染她,隨即就說道:“我想對她說,和你的人品一樣,你的品牌真的很垃圾。”

既然已被他點題了範莉,就代表他了解她曾剪壞寇宣娜婚紗的事,這幾乎是她的職業汙點,便也讓她差不多放棄這次的面試。

Archer沈默地望著她。

莫初大義凜然。

對視間,唇角苦澀地勾了一勾。

“你說的……”Archer嚴肅地說。

“非常對,看來你與我很投機。”

“?”

“範莉是我的前妻。”

莫初楞過之後,順著Archer先露出的笑容,二人相視,朗聲笑起來。

……

面試非常成功,Archer當場就告訴了她結果,站起來和她握手,歡迎她加入Free BFL。

莫初未曾從幸運的沖擊中適應下來,微信上又接收到了小何發來的消息。

這一來,她才得知,原來小何在她被辭退沒多久,便也主動離職了。

不用細問她離職的原因,在範莉那兒被罵了兩三年,能忍這麽久實在不容易。

小何說她在公司人事部看到了她的簡歷照片,問是不是她本人。

莫初發了個笑臉,回:「當然是我啊,照片不像嗎?」

小何:「可是上面寫的不是你的名字。」

莫初:「我就是歐陽婧,歐陽婧就是我呀。」

她告訴小何,她是離異家庭,以前隨父親的姓,叫莫初,歐陽婧是在外公外婆家的名字,她總習慣用莫初這個名字。

以前和小何的交情不錯,兩人重新做回同事,有了她的幫忙,莫初很快找到了房子,從快捷酒店搬了出來,住進合租的單元樓。

室友是小何和另一個女孩,第一天搬過去的時候,莫初沒見到那個女孩,從家中的風格,和墻上掛得黑色電吉它,她看出,想必這是一個酷girl。

下周才正式開始上班,莫初忙完手頭的事情,第二天就去了機場。

國內的時間比瑞士快七八個小時,但到達蘇黎世的時候,也已經是傍晚了。

到酒店的時候,就更晚了。

禮賓生拖著她的拉桿箱,把她引到頂層家庭式的套房,一個套房有著好幾個房間,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

龔珩叫她來,自己人卻不在。

答應帶莫初來瑞士見他的一個姨媽,是龔珩答應了萬聞雙的。

莫初決定最後為他扮演一次女朋友這個角色,往後,龔珩適時與家人怎麽攤牌,就與她沒有關系了。

等了許久都沒見龔珩來,又不好意思發消息問他,莫初不知道他回來後會不會要見見她,說下明天的事,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渾身不好受,就換了身舒服點的休閑服,在房間睡了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天色更晚了,瑞士的夜晚很美,空曠寂寥。

她首先看了看手機,到現在,屏幕上還未出現他的一條消息,連問聲幾點到都沒有。

莫初決定先給他發,指甲點在屏幕上,忽然聽到客廳傳來的響動,她放下手機往外走。

睡眼惺忪的雙目接觸到客廳過亮的燈光,她不適應地瞇起眼,眼前,熱鬧的一幕大致被她看清了。

先前寂靜無比的客廳多出了五六名男女,香檳可樂擺了許多,剛剛推進roomservice滿滿一餐車的食物。

服務生剛退出去,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了她。

這些面孔有熟悉的有陌生的,著情形對她來說更多的是陌生。

萬鈞手裏抱著一瓶香檳,驚喜地擡眉,“你也在?”

龔珩沒再多看她,轉回了頭。

蕭柚韓也在,以一種很陌生很難接近的目光,審視般得看著她。

莫初清醒了。

另外還有三名男女,其中一個男的是名老外。

老外中文竟然說得很流利,問向龔珩:“阿珩,不介紹一下這名小姐嗎?”

龔珩煙嘴抿在唇間,又一撇臉,萬鈞已大步走到莫初身邊,攬著她的肩膀說:“我來介紹吧,莫初,我和表哥的好朋友,未來全世界最著名的婚紗設計師!”

莫初被這嚎頭嚇了一條,緊急地用眼神示意他別這麽說,都忘了萬鈞的手臂正橫在自己背上。

他穿著黑色的T恤,身上硬邦邦的,溫度很熱。

莫初去看龔珩的臉色。

他姿態放松地坐在單人沙發裏,側身朝她,口中呼出一口煙,繚繞著他沒有情緒的側臉。

她默默掙開萬鈞的時候,他也很主動地放開了,好像根本不是故意的,帶著她走向那群人,“過來坐這兒,讓他們認識認識你。”

他的朋友們開始和她打招呼,都是很和善的人,有種高素養的熱情。

莫初一路迎著笑走過去,蕭柚韓身旁有空位,她握著一瓶可樂遞在唇邊,沈著臉看手機,很像過年時懶得應對親戚的小孩,是在做無聲的反抗。

莫初就只好在別處坐下,龔珩的右手邊。

他終於願意分個眼神給她。

幾天不見,面對他時,感受到久違的冷感又多了幾分。

龔珩執著煙問她:“幾點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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