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遭天譴？”

紫鵑此刻也氣憤插言道：“是呀，有一件事倒是奇怪了，以前二老爺對老太太也是孝順有加，怎麽這次也不聞不問呢？”

黛玉也奇怪道：“是呀，老太太您先前說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已然起疑，二舅素來孝順，見此不孝之事，他怎麽能置若罔聞呢？”

雪雁冷哼了一聲，隨口說道：“我猜測著，莫非是王夫人動用了什麽妖法不成？”

賈母道：“雪雁丫頭，我知道你也是一時之氣，但也不能亂講，這樣傳將出去，不是壞我賈府的名聲麽？”

黛玉此刻沒有搭話，因著雪雁的話，自己在心裏也是暗暗琢磨，雪雁說的話也有道理，二舅母肯定是沒有什麽妖法邪術，但是那寶釵就不敢保了，溶哥哥說她前世就和自己結怨，她也是天界下來，這一次在自己離開賈府之後，采取一些什麽妖術來挾制賈府也是未可知的事。

賈母見黛玉低頭不語，便問道：“玉兒呀，你怎麽了？”

黛玉心想：寶釵耍弄妖術之事尚未有定論，再者賈母年紀大，斷不可對她細言，以防她受不了這個驚嚇，於是笑說道：“沒什麽，我在想以我這麽一個晚輩的身份，如何勸戒二舅母。”

賈母道：“你也不必想得太多了，你是堂堂的郡主身份，又與玉陽公主八拜結交，你素來又與她的女兒元春交好，你二舅母自然是要給你些面子的。”

祖孫二人正說話間，冷不防聽到外間屋子琥珀稟告道：“喲，今天真是少見呀，二奶奶竟有閑情到老太太屋裏來了！”

賈母附耳向黛玉示意道：“這鳳丫頭到底是與二媳婦是同姓的姑表親，差不多也是一器的，從二媳婦當家以來，她就一直幫襯著，極少到我這裏來的，今日不知想起了什麽到我這來了，我們方才說的話切莫讓她知道了。”

黛玉遂忙點頭應允下來，賈母剛說完，鳳姐就扭著身姿走了進來，只見她頭戴金絲累珠朝陽鳳釵，上身穿牡丹絹繡掐銀線邊的綾緞襖，下身著百褶苗繡孔雀展翅的荷葉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人未到，清清脆脆的問候之聲先傳了過來，“哎呦呦，我說著大清早的怎麽喜鵲就叫個不停呢？敢情是妹妹回來了呀！”

在先前離開賈府之時，鳳姐待黛玉素來和氣，黛玉見她雖然是個八面玲瓏之人，但也未見其對自己使什麽心計，故而也就對她沒有太多的防備，但時隔一年之久，因著又有前面老太太的那番話，故而暗想對她還是存著戒備的好，因站起身形，款步走到鳳姐近前，微微萬福道：“一年未見，姐姐看上去越發的風姿卓越了！”

鳳姐親熱地拉住黛玉的手說道：“我的好妹妹，一年未見可是想煞我了，快讓我細瞧瞧。”遂上下左右，身前身後的仔細把黛玉打量了一回，然後嘖嘖稱讚道：“真是了不得，只是一年的光景呀，妹妹越發的出息了，憑這身段和樣貌，莫說是咱們府裏的女孩子，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都比下去啦！不僅如此，嘴巴變得更巧了呢！”

黛玉歉然一笑道：“姐姐盛讚了，黛玉哪裏有姐姐說得那麽好呢？”一邊心裏卻在思量，自己從家鄉初到賈府的時候，這鳳姐就當著眾人的面如此這番的把自己大大誇獎了一回，那時自己曾猜測，她這麽一個善觀顏色之人，必是看出了老太太很是喜愛自己，為討老太太歡喜才如此的，可是如今自己遠道回來，剛進府，她怎麽又是這番話呢？這一次，不知她是何用意，故提醒著自己小心應對才好。

賈母在旁冷哼了一聲說道：“依我說，倒是我這裏清早喜鵲鳴叫才對，你這個大忙人，今日怎麽得閑到我這裏來了？”

鳳姐如何玲瓏之人，立時聽出了賈母的話中之意，面上稍顯尷尬之色，遂撇開黛玉，快步走了過來笑道：“老祖宗，我才剛看見妹妹一時高興，就忘了先要給老祖宗請安的規矩了，著實該打呀！不如我這就叫鴛鴦拿家法去，隨你老處置可好？”

賈母木然一笑，沒有作答。

鴛鴦在一旁，也淺淺地冷笑了一聲說道：“二奶奶，我看您還是饒了我們吧，如今我們這屋裏可沒有人敢動家法，我更是沒有那個權力！”

鳳姐看著鴛鴦冷淡的表情，不自然地擠出一個微笑道：“誰不知鴛鴦姐姐，你是這府裏統管的大丫頭呀？你這話說出來，可是讓我納悶呢！”

鴛鴦不緊不慢地說：“二奶奶又有何納悶的？我只怕是，今天奶奶在這屋裏受了家法，明天我們就會死的更慘！”

隨後走進來的琥珀也附和說道：“是呀，如今我們這一屋也只有受家法的份，斷沒有掌家法的權利了，二奶奶還是不要閑來拿我們取笑了，我們人卑膽小，還是請奶奶莫要嚇唬我們了！”

賈母說道：“我這裏坐了一會兒，只覺著氣悶，如今園子裏菊花開得正好，不如黛玉你陪我到園子裏賞玩一會兒吧，鳳丫頭，如今府裏正在修建園子，也著實忙得緊，你大可不必顧及每日給我請安之事，反正你這些日子不也是不曾來我這屋嗎，還是忙你的去吧，回頭讓你那姑媽挑出錯來，讓你不受用，倒是我們的不是了。你還是該去哪就去哪吧！”說罷，示意鴛鴦將自己扶了起來，拉著黛玉的手自往門口走去。

琥珀便說道：“二奶奶，那我們也就不請您吃茶了，因我們這房裏也沒有什麽好茶可吃了，我還要做二太太吩咐下的活計，自就忙去了，須知明日交不上那些活計，二太太打起板子來可是絕不留情的。”說罷，也走了出去。屋裏便只剩下雪雁和紫鵑，二人覺著於理自要向鳳姐請安的，剛要屈身下拜時，已走出門的賈母突然回頭喊道：“你二人也自到琥珀房裏去幫幫忙吧，一則兼著你們原有的姐妹情誼，二則你們現如今是北靜王府的丫頭，也犯不著遵從賈府的規矩了。”

雪雁和紫鵑聽言，便自顧自地隨著琥珀也走了出去。此刻，屋裏只留下鳳姐尷尬地站在那裏，平兒一直站在門口，剛才的情形看了個滿眼，遂走進去勸慰道：“奶奶千萬以身子為重，莫要生氣，這也難怪她們，金玔實在死得太冤枉了，她們身為下人，唇亡齒寒，她們怎能不心悸呢？老太太就更別說了，這麽大年紀沒少受氣，說奶奶幾句，出口氣也是情理之中的。”

鳳姐搖頭嘆道：“平兒呀，怎麽連你也不了解我的心思呢？她們如此待我也是情有可原的，我又怎麽會怨她們呢？該怨怪的並不是她們。可嘆的是好好的一家人，竟變成了這樣，而我如今也是騎上老虎背，身不由己啦！”

第九十二回 靈平兒假意表忠心

平兒聽鳳姐說了一些身不由己的話，自知鳳姐憂心的是什麽，遂安慰道：“奶奶的心思我豈能不知呢？奶奶因是太太的侄女，對於太太的一些指令定是不敢怠慢的，就算不和太太一氣，恐旁人也會說奶奶的，可是奶奶的心底畢竟是善良的，先前就不忍為難林姑娘，便是依照太太的吩咐做得一些克扣月錢的事，也都是情不得已的。偏偏老太太，鴛鴦她們並不知道奶奶的為難之處，沒法向太太討公道，便只是拿奶奶撒氣，只是奶奶也不能白白的受這閑氣，到底要想個法子向他們明說了才是，不然奶奶豈不是兩頭難做人？”

鳳姐哀怨地嘆息一聲道：“到底是平兒知道我的心意呀，可是又讓我去向誰說去？又該怎麽說？她們又如何會相信？”

平兒道：“奶奶不要擔心著急，我自有辦法。”

鳳姐一聽，立時眼中露出喜色，因問道：“你這丫頭，平日也未見你怎麽機靈，怎麽這次到有了好辦法了？快說說，你打算怎麽辦？”

平兒微微一笑道：“奶奶是當事者迷，我卻是旁觀者清，奶奶只管放心吧，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如今已不比從前了，奶奶自己也說了，如今貴人已經降臨賈府了，太太再不會一手遮天了，奶奶咱們不是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金盆洗手麽？

鳳姐稍覺憂懼地說：“你是說，找林姑娘？不知此舉可行否？”

平兒道：“幸虧先前奶奶留了一手，沒有照著太太的意思去對待林姑娘，我冷眼看著，林姑娘非是一般尋常的大家小姐，胸襟和見識自然是不一般的，加上這次又外出一年，聽說是去了大荒山和一個武藝高強的道長學了不少的本領，所以她一定是咱們一個很好的靠山呢！”

鳳姐細細品味著平兒的話，覺得句句有理，遂笑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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