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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回放的記憶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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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玄調侃,跟我下車後,紅衣也從後排有模有樣下了車。

“他這個樣子越來越有人的樣子了。孺子可教!”夏玄拉著我穿過美麗的花海,再經過一條狹長幽靜的人工石板路,周圍的一切瞬間安靜到不可思議。

“這個殯儀館在初建的時候非常有名,當初還請了有名的風水師來看過,當時這裏是清朝末年到民國時的墳崗,不是亂墳崗,而是當時有些頭臉的人入土為安的地方,非富即貴,據說還有王爺嫡系家族。”夏玄解釋道,“後來在市政工程中劃分成為殯儀館。”

“可惜了!”我雖然不是風水先生,可這個地方感覺很不錯,“紅衣看上去挺喜歡這個地方,精氣很充足!”

“你看地方的眼光真獨特,”夏玄笑我,“還真是幹一行愛一行,要是十年前來這裏,你會更覺得不可思議!”

“這裏初建的時候被稱為全城八寶山,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死後先在這裏躺一躺,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加上新的殯儀館越來越多,這裏就冷下來了,”夏玄一板一眼解釋,像是在跟客戶介紹房源的中介,“到了現在,這裏財政狀況越來越差,後來輾轉中暗地裏包給了個人,成了流浪漢最後的歸宿。”

沒錯,正因為是流浪漢。才會有後面的故事,我忽然覺得這件事情很微妙。我真的把人生搭進死人堆裏了。

我們來到風景秀麗的目的地時,依舊被這裏的景色震驚一番,比來時更加宜人。如果死後能在這樣的地方停留,那麽死亡也許不是太過淒慘的一件事?

殯儀館的梁老師接待了我們,這位快六十歲的老師傅一身書卷氣,眼神頗為淩厲,半白的頭發,中等身材。眼角皺紋有點深刻,說話的時候很認真的凝視著對方,聽的異常專註,卻多了幾分試探和打量的意味。就算面對夏玄這樣招人喜歡的英俊年輕人也非常冷漠。

夏玄也是四平八穩的樣子,兩人打了幾回合太極,梁老師才把我們帶了進去,之所以叫他梁老師,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是私立醫院的醫生,退休後醫院返聘他也不樂意幹,卻跑來這裏當了殯儀館負責人,梁老師早年跟妻子離婚了,有個同樣是醫生的兒子,關系一般,這都是來之前夏玄收集到的資料,當然,八卦居多。

“既然你們來了,我就實話實說吧,來這裏也不止你們,之前來到這裏的男男女女可多了,後來都哭著回去了,雖然你們是唐局派來的人,有些話我也要先說在頭裏。”梁老師很不給面子,“如果在這裏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不是玩鬧,是要命的事!”

夏玄點點頭:“最近除了流浪漢,還有一對情侶意外死亡,並且屍體也不見了。”梁老師雖然有點棺材臉,可我明白他是在變相擔心我們的安全,作為一個醫生,他的本能會在冷漠中展現出對生命的善意。

雖然他的表達方式有點別扭。

我笑了笑,指了指紅衣:“梁老師能看出來他是什麽嗎?”

梁老師怪異的看看我,又看看紅衣,“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不愛說話的小青年?”

夏玄不讚同的看看我:孩子,別太相信人啊!

我也無奈嘛!梁老師一輩子走在正路上的高級知識分子很難hold住!我還能怎麽辦!當然只能恐嚇。

“梁老師,他不是人!”盡管看上去紅衣越來越像個人,我朝紅衣擺擺手,他非常配合的脫掉束手束腳的襯衫短褲,一身紅衣飛上了天。

炎熱的院子裏,憑空一陣陰風四起,四周傳來噓噓的風聲和紅衣標志性的嘶吼,梁老師的表情終於裂了。

“你們……不是人?”聲音有點哆嗦,“怎麽……可能。”

夏玄扶額:“梁老師,小琰是看死官,這個會飛的是她的靈體朋友。”

梁老師默默盯著我看了許久才開口:“原來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我在這裏幹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邪門的事情,最近真是……好像什麽都趕著來了。”

“梁老師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們來這裏安分點,你們要是出事我付不起責任,”他態度有點生硬,“殯儀館陰氣重。”

而夏玄也繼續給我打擊,就在我們在這個充斥著優美景色的殯儀館轉悠片刻,深情的看著我:“晚上別害怕,實在害怕,我允許你抱著我!”

“啊?”沒錯,該死的我們晚上要留下來!

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值班室,兩邊幾間員工工作室。這裏的配置也跟其他殯儀館不同,除了冷庫,其餘的房間都比較有生活氣息。

夏玄一臉不介意的松散樣子,甚至還讓值班的小夥子給換了床幹凈的被褥。

一入夜,這裏就迅速涼了下來,甚至有種深秋的感覺。

其實夏天還沒過完啊,這渾身冷颼颼的是怎麽回事?

我是看死官,可以看到靈,也可以問靈,可是,我現在什麽都看不見,初起景色宜人的偌大空間忽然變得怪異起來!

夏玄看了看天:“知道這裏為什麽會建造殯儀館了吧,靈的感覺比人類敏銳很多。”

“糖包子還跟我說過一個事,這個殯儀館因為已經變相轉接給個人,所以為了經濟效益,這裏還經常接收流浪者,活的。”

“把活人帶到殯儀館臨時落腳?”這也太扯了吧。

“殯儀館外圍,也就是隔壁有個四層樓,上面是來殯儀館參加葬禮的客房,下面地下室是臨時安置室,也不算是過分,總比凍死在街上好很多。”夏玄看了我一眼,“有時候事情看上去很糟,可實際上出於好意,這也是梁老師的主意。”

“那既然梁老師在這裏負責,他就是這裏的主家嘍。”

“不是,”夏玄微微一笑,“我們還不知道接手的這個人叫什麽,梁老師在這裏相當於大管家的位置。”

一切聽起來都很奇怪。

120消失和篩選

我不知道夏玄想要在這裏等待什麽,這一夜雖然陰森,可也相安無事,紅衣也非常安分而盡責的在殯儀館晃蕩了一夜,什麽異常都沒有出現。

梁老師得知我們沒有計劃離開,臉色有點不好看,可是又不敢多說什麽,只能訕訕安排了一個小青年跟著我們轉悠,負責我們的飲食。

小夥子臉膛黑黑的,叫白海峰,一看就是憨厚的人,有點木訥,才十九歲,剛來這裏十幾天,是實習安排到這裏的,他說他家在農村,小時候父母就車禍去世,二叔一家收留了他,其他親人幾乎沒有聯系,生活費都是盡量自己掙,跟孤兒沒什麽差別。

實習很多同學都回家玩去了,他無家可歸,偶然發現這裏招臨時幫工,價錢也不錯,就來了。白海峰沈默少語,但是做事很細心,梁老師估計明白他的性格,而且也不怕一個新人能說出什麽內幕,才找他陪我們。

夏玄和我游山玩水似的到附近轉了幾圈,還在花草間擺拍了幾張,才晃悠著回到住處,白海峰的表情逐漸有點奇怪,看上去帶了一絲不屑。

也是,我們一看就是出來找刺激的紈絝,尤其是夏玄故意擺出“我長得帥又有錢”的嘴臉,對於白海峰這樣的孩子來說最看不慣。

仇富心理,社會通病。只看到別人有錢,卻看不到別人付出的瞎眼病。

到了傍晚,白海峰連最起碼的禮貌都無法維持,給我們傳話說開飯,然後便黑著臉走了。

夏玄摸了摸下巴:“走吧,我們去隔壁那個小樓看看。”

我笑他:“白海峰不是說那裏沒啥看的嗎?”

“現在他不理睬我們,自由了。”

我知道夏玄的想法,他是故意惡趣味把白海峰趕走的,白海峰絕對不會讓我們去那邊,就算他帶我們去,作為一個臨時工,梁老師也不會饒了他。

就在這時,前院外面吵吵嚷嚷起來。

原來是殯儀館來生意了,也就是家屬來殯儀館準備辦葬禮。這麽一亂,我和夏玄也趁機溜了出去。

隔壁的臨時安置室小樓只有三層兩個客房亮著燈,周圍非常安靜。

樓梯口旁邊有個地下室的小門,裏面依稀透出昏黃的燈光。

沿著樓梯下去,就看到幾間規整的小房間,鐵門厚實。

還有兩個安裝著鐵門的大房間,就像電視裏的古代監獄一樣,裏面是一排排的長椅。

空氣裏翻湧著潮乎乎的氣味,小白忽然間吸了吸鼻子:“女人,這裏的氣息很濃厚,之前還關著很多人的。”

小宇也插話:“嗯,似乎是匆匆轉移走的,小琰,你看那……怎麽會。”

小白和小宇在腦海裏說著,安靜的紅衣忽然間咻咻叫了兩聲,空氣裏似乎有淡淡的黑煙飄散開來。

夏玄的手還在我肩膀上搭著,這讓我多少安心,可我的精神狀態明顯進入了問靈的模式,眼前的景象忽然間變化,我看到了大鐵柵欄裏面湧動的人頭。

很多穿著破爛的人歪歪咧咧倒在這裏,有的在長椅上睡著了,有的正捧著饅頭啃,看上去餓了很久,一看就是臨時收容的流浪漢,還有精神不正常出走很久的流浪者。

他們眼光呆滯,似乎很習慣被這樣關在一起,後來,有人進來登記,有很多人陸陸續續被放出去了,至於是家人找來還是什麽原因並不清楚,大多數流浪者離開了。

剩下的極少數人只能留在這裏,偶然朝著鐵門外看看,然後,他們就一個個不見了。

湧動的人流進進出出,很多人消失,很多人離開,我心裏非常著急,感覺很不對勁,那些不見的人去了哪裏,我心裏有了一個猜測,可是這段場景裏沒有一個靈體出現,只有呆滯的畫面,一群群的人。

一雙手蒙在我的眼上,夏玄低下頭親親我的額頭,他的嘴唇很軟,讓我從不安中解脫出來。此時我的後背全是汗水。

“小琰,你別著急,這裏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很多人離開了,很多人消失了,”我不解的是,為什麽連個靈體的片段都沒有留下?

可這段問靈模式下的記憶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離開這裏的時候還是活的,有的人身體已經出現了嚴重不適,隨時可能死亡,所以才會在這裏留下這麽多零散的記憶片段。”我想明白了,“有人料到這裏不安全,畢竟這裏也算是公眾場所,人死了會不好交代。”

“這裏只是死者生前的一個臨時收容所,他們……在篩選。”夏玄背對著我,長發在夜風中微微擺動,帶著一絲空靈的氣息,那張淡然的臉上有種淡淡的憂傷,“掩蓋在善良下的罪惡。”

篩選出他們可以動手的對象,調查對象的背景。這都是我們對目前狀況的一個猜測。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那是殯儀館剛送進來的家屬,告別廳裏的哀樂低低響起來,在夜色裏讓人感到窒息。

不得不說,梁老師的辦事風格還真是不拘一格,夏玄說來這裏辦葬禮的都不是特別有錢的人,加上現在都是火化,對於入土為安的人來說心裏不會很樂意,於是才在政策的基礎上給他們開了一點方便之門,比如說在告別式之前按照家鄉習俗進行一些另外的儀式。

只要不違背原則,都是可以商量的。就像現在,親屬們哭喪不願離去,梁老師還給他們騰出了房間。

回到房間不多久,吵鬧聲漸漸安靜下來,我們一覺醒來已經是天亮,我和夏玄先返回局裏找糖包子,梁老師知道我們終於要離開了,臉色也舒展開來,我們沒有看到那個黑臉的白海峰,只有兩個更加面生的年輕人出來送我們。

可就在我們跟局裏交流意見的時候,日落時分,局裏接到了電話。

殯儀館的梁老師說,出事了。

白海峰不見了!

梁老師說白海峰從昨晚吃飯以後就沒有見到人影,跟他一起搭班的年輕人到睡覺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人才著急起來,加上今天一天都在辦告別式,大家也沒有顧得上白海峰去了哪。

直到客戶完成火化,梁老師才發覺事情不對勁。

糖包子知道事關重大,找了兩個經驗豐富的警員一起過來協助我們,畢竟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案件處理還是要走正常程序。

就這樣找了兩天,白海峰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其間有人也同時去他的老家去找白海峰叔叔一家。

因為地方實在偏僻,所以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

梁老師郁悶的站在大門外,朝著冷庫和火化爐看了幾眼:“我心裏是越來越不安生了。”

“會不會是進入傳銷了?”一個小年輕猜測道,“我知道白海峰經濟情況不好,他之前還跟我說,生活費都快要斷頓了。”

“那也不可能不吭聲離開啊,工資還沒發呢,再說他平時不是那種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另一個年輕的女孩說道。

這裏,沒有一絲熟悉的靈體氣息,線索斷了。

121死者

聯系到白海峰叔叔的警員傳來消息,白海峰在十幾天前給他們匯了一筆錢,然後最近幾天通過一次電話,就再也沒有了聯系過。

夏玄帶著紅衣從外面回來,臉色不妙。

緊接著,三天前在這裏辦理火化手續的家屬忽然找上門來。

死者是他們的兒子,據說是一位很出色的年輕人,才三十多歲,還沒成家就出了意外,直接從事發地就送到了這裏,雙親是農村老實巴交的泥腿子,遇到這種事只會哭,對方賠了一筆錢就草草火化了。

兩人將孩子的骨灰抱回家去,按照孩子生前的喜好,將骨灰葬在了墓地裏,就在他們轉移骨灰的時候,發現裏面有個奇怪的金屬疙瘩,雖然已經變形了,可依舊能分辨出是個融化的什麽飾品。

負責火化的張師傅一來就楞了一下,檢查了半天後,他非常確定在火化前沒有見過這個金屬飾品。

糖包子臉色沈沈的看著我們,如今無靈可問,都燒成渣了什麽都不剩,殘存的靈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他們最討厭的就是火。

就連紅衣都多到屋子裏不出來,火化間的一切都讓他不安。

“咦,我好像覺得有點眼熟。”那個姑娘忽然間驚叫一聲,“不可能啊……白海峰好像有這樣的小玩意,我看他脖子上戴過的,顏色有點像,還有一個指環,也是一個系列的。”

現在的小青年很多都喜歡誇張的飾品,白海峰喜歡這些也說得過去,一看都是從哪裏淘到的便宜貨,不過挺有特色的。夏玄看了糖包子一眼,轉頭問梁老師:“白海峰的住處在哪裏?”

半個小時後,警員從白海峰的住處翻出來幾樣東西,一個U盤,裏面只有專業課程資料,一個骷髏頭的金屬指環,還有一個同系列的耳釘。

糖包子派人去做分析,結果出來後,所有人都沈默了:燒變形的金屬疙瘩跟白海峰的指環耳釘一個材質。

梁老師呆滯的站在那裏,滿眼的驚詫和心痛。

“單憑一個金屬分析我們沒辦法確認那就是白海峰的東西,”糖包子斟酌一下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白海峰真的……話,那本來該被火化的屍體去哪裏了?”

糖包子的問題讓所有人都無法言語,我的心臟更是無法控制的狂跳不已。

面對靈體,我以為跟他們交流是看死官與生俱來的本領,可如今我覺得自己特別沒用,沒有了靈體,就等於零。

這時,梁老師忽然間朝我看了一眼:“你身邊跟著奇怪的東西,為什麽不讓他們出來幫忙?”

梁老師很激動,像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朝著我走過來,殷勤的望著我:“我雖然不相信那些東西,可是我們現在的情況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幫得上忙,我知道你們背景很深,又有局裏這個後盾,你可不能坐視不管啊姑娘!”

夏玄的臉色頓時就黑了,“梁老師,人在你這裏出事,你倒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了,你這是在故意掩飾什麽?”

“你這是什麽話,你們一群一群不明所以的人總是來這裏,這是殯儀館,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來旅游探險的地方,你們對死者不尊重,出了事又說是我們的過失,這是什麽道理,”梁老師拔高聲音,“我從來都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可是世界上有很多解釋不清楚的東西,所以我選擇接受和理解,我只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而不是拿著這幾塊融掉的金屬疙瘩亂猜測。”

糖包子不高興道:“梁老師,註意您的用詞,我們一切靠證據說話,可是,我們又不是蠢貨,夏先生幾位都是我們特聘的專家。”

兩位警員也皺眉頭,這位負責人也太胡攪蠻纏了點。

“唐局,”我沒有心思聽這些非重點,“白海峰給了家裏多少錢?”

“十萬。”他看著我微微一笑,“而且是在他來這裏工作的前兩天。”

我問梁老師:“你們的招工啟事又是什麽時候發出去的?都發在什麽地方?”

梁老師臉色越發陰沈,似乎忍著一股怒火,但還是比較配合回答道:“都是下面的年輕人發出去的,還有市區報紙就業版,我們只做了一個小廣告。”

“正規往上招聘信息發布需要認證,”糖包子皺皺眉,“梁老師你們認證過了嗎?”

梁老師搖搖頭:“我哪裏懂這個。”

夏玄:“也就是說,白海峰是為數不多看到你們招工信息的,正好你們的報酬讓他很滿意。”

夏玄的話雖然聽上去像是在認可,但卻引起了梁老師的不滿,糖包子快速制定行動計劃:“除了要查這筆錢的來源,還要查下白海峰在找兼職時遇到了什麽人。”

那個年輕姑娘叫趙小琴,跟白海峰算是一前一後招聘進來的,不過她完全是因為好奇,家庭條件也很不錯,至今家裏都不知道她跑到殯儀館來“體驗人生”。

而她的招工信息是通過一個不太起眼的網頁上扒拉出來的,開始她還懷疑信息的真假,直到確認,她說自己都跟中彩票似的。

女孩子將網站信息發給我們,而我們點進去的時候,這個網頁已經404了。糖包子讓技術人員恢覆了極少部分的信息,才知道對方是臨時買來的域名搭建起來的。

糖包子立即下令調派人手,為了保證這裏的正常工作,警員們統一換了工作制服,梁老師的臉難看到極點。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高亢的哭聲,是死者的母親,我們出去一看,她拽著那位小姑娘的袖子,一邊哭號一邊叫嚷:“我的兒子怎麽就沒了,他都死了你們都不放過他,還我兒子,我只是想要帶他入土為安啊。”

“怎麽回事?”

“這個趙小琴沒腦子,不知道跟人家父母說了什麽,現在老兩口都認定他兒子被人調包了,現在讓我們把屍體交出來。”

糖包子走到跟前安撫了半天,才知道,趙小琴說了什麽金屬飾品,還說了白海峰不見的事情。

死者秦勇三十歲,學計算機的,出意外時剛籌備自己的小公司,一切都很順利,因為家裏沒有錢幫忙,秦勇開公司的資金都是自己想辦法。

他母親哭累了就絮絮叨叨,糖包子不愧是老刑警,多麻煩的情況都可以沈下心來認真分析,他一邊隨意聊天安撫對方的情緒,一邊聆聽著:“什麽?你說你兒子開公司原本很缺錢,可不久前還給了你們一筆錢?”

“嗯,他經常會給我們打錢過來,可上一次的錢有點多,還說不讓我們擔心,他腸子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穩賺不賠。”秦勇父親道。

“多少錢?”

“十五萬吧,說給我們養老。”

糖包子嚴肅道:“你兒子是幹什麽公司的?”

“我兒子上學就是學計算機的,後來說要開什麽上網……公司,我也說不清。”

糖包子重重嘆口氣:“臥槽,這下可有大麻煩了。”

122死亡地

糖包子說的大麻煩,不久以後就朝著我們兜了一頭冷水。

市局專家來到這裏取證,還有桑琳帶來的朋友過來幫忙,這一次動用了許多關系,所有人都聞到了異樣的氣味。

臨走時,秦勇父親來找糖包子,他從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飾品袋,裏面是一個怪異形狀的戒指,老頭的手都是哆嗦的:“這是……我從孩子身邊找到的,當時人已經沒了,東西壓在他身下,本來想留下當個念想,可是,剛才聽那個姑娘說了什麽戒指,我想著是不是這個,別跟我老婆說,她受不住。”

“我兒子從來都不喜歡戴這些東西,也沒有成家,更不可能是哪個女孩給的,我不確定是不是他的,拜托您早點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村裏有個習俗,超過十天不入土為安魂就回不了家了。”

夏玄拉起我的手:“我們出去轉轉。”

來到那個臨時收容室,樓上的客房完全空了。

“小琰,現在周圍沒人了,還有啥不能對我說的?”夏玄故作痞氣的朝我逼近,“什麽時候我家小琰變得這麽老成持重,我還真是不習慣啊。”

我摸摸鼻子,沒錯,我終於像個晚開竅的笨蛋一樣,頓悟了一點點!

“阿玄,你早就知道這裏不是死亡的第一現場,而且消失的那些人有一部分在來這裏之前是正常的流浪者。”昨晚的那些問靈景象告訴我,被帶到這裏的人因為某種原因成了流浪者或者暫時的無家可歸者。

那些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很多都是用來充數的,而且大多都是長期在街上流浪找不到家人的,他們經常會在面臨饑餓重病的時候送進來,等到好轉了又會出去,這樣收容所才會救濟更多的人。

而他們在這裏轉一圈出去後,便會有人消失,而篩選的過程也就完成,所以,這裏不是死亡現場,而是篩選現場。

“之前說這裏丟失了流浪者的屍首,不過是對方的障眼法而已,你想,殯儀館把屍首弄丟了,無人認領的又能掀起多大風浪?”夏玄冷笑,“糖包子這家夥又耍詐,擺明了是讓我們陷進來!”

糖包子拋磚引玉這一招真陰險,我們現在陷入了事件中,想抽身也是不可能了。況且我們的身份不允許置之不理。

夏玄看了下手機:“秦勇生前開的公司也註銷了。”

秦勇正是那個散播殯儀館招聘信息的網絡平臺,趙小琴他們就是無意看到信息才來這裏打工的,因為待遇不錯,而沒有猜錯的話,白海峰也一樣。

“秦勇是這個網站的負責人,只是所有信息都銷毀,無法查到他們找到多少像白海峰一樣的人。”夏玄冷靜分析,“我現在可以肯定,秦勇跟他們有說不清的關系。”

我讓夏玄暫時別將這些猜測告訴糖包子,這人從一開始就打算算計我們。

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明顯感到靈體的氣息,還有眾多各式的精氣,那天的天氣很好,有雲層時不時遮住太陽,我們的入口在……

我腦子一亮:“阿玄,門口一側亂糟糟的地方是幹什麽的?就是長著很多樹又沒人打理的那一塊。”

夏玄笑瞇瞇看著我:“那是改建前的殯儀館宿舍,因為是平房又是危房,所以沒有人敢過去,前陣子還下雨塌了一間,很危險。”

我知道真實的死亡地是哪裏了。

半夜,我們終於來到這個從一開始就忽略的地方,這一次,我暈倒了,太多的信息量塞滿我的整個腦子,而精氣量也消耗到了極限。

要不是紅衣給我打掩護,這一晚我絕壁會被人認成一個“夢游癥”患者。可紅衣這麽一搗亂,殯儀館晚上就出現了靈異事件,就連在這裏蹲點的警員都被嚇傻了。

黑漆漆的天空裏黑影亂飄,房頂上的燈劇烈搖晃,紅衣玩的盡興,還將客房院子裏的樹給推倒了。驚恐效果做了十足十。

而我在大家的驚駭中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糖包子將查到的線索匯總,秦勇的真實身份也揭開了面紗。

白海峰和趙小琴看到招聘信息的網站叫做燎原,開始的時候只是個論壇,後來加入的人多了後,又開辟了新的板塊。

吹水版塊負責天南海北的聊天,信息交流;而招聘板塊就是發一些招工信息,針對畢業生的也有,高資歷人才的也有,但是只有這裏的註冊會員才能發布。

秦勇就是這個時候加入的,為網站的擴容出了不少力。成為招牌和吹水版的版主,參與了網站的基礎建設,所以得到了投資方的很大支持。

於是便有了後來的十五萬匯款。顯而易見,秦勇是他們的人。

可是,秦勇死了。

“我們需要明確秦勇的死因,看看是不是真的意外。”

糖包子看著我倆,終於臉色沈沈點頭:“雖然還沒有公布,但是秦勇的確是非正常死亡。”

這一切有點不合常理,想吃雞蛋卻把雞殺了?!

“小琰啊,唐叔叔眼下沒辦法了,只能靠你倆,就跟在魏家老宅的時候一樣,這事很古怪。”糖包子熱情的搭著我的肩膀,夏玄朝著那肥爪子狠狠拍下去,糖包子齜牙咧嘴表情誇張的收回手,“你咋就這麽小氣呢,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小琰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晚輩。”

夏玄哼一聲:“坑晚輩更是面不改色,唐局好功力。”

“我有什麽辦法,最近這樣的事情太多,消息又不能公布,只能我們自己扛下,誰讓我是警察,就算手段卑鄙一點,也好歹落個心安。”糖包子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有幾分真情實意,想起我爸對他的評價,我望了望略顯嚴肅的那張胖臉。

滿臉都是狡詐、算計,好吧,還有一點滄桑,“那唐局也不能接二連三的騙我們啊。”

“我也是沒辦法,知道你們的身份後,我心理犯嘀咕,想我這麽一個無神論老爺們居然在萬年還要經歷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呵呵,我總不能指著你們跟大家介紹:看,這倆小情侶是抓鬼的!”

“根本是兩碼事,我們可是玄門一流,文化遺產你也懷疑。”夏玄嗤了一聲,“秦勇身上沒有傷痕,雖然事發當時有意外墜落的鐵架,可也只是架空砸在了他身上,他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出血。”

糖包子立即跳起來了:“夏玄你怎麽知道!”

“而且秦勇確認死亡後,對方眼都沒眨一下直接給錢息事寧人,還說什麽怕影響不好,所以開的條件非常有誠意。”秦勇的父母在劇痛後不得不接受。

我看了一眼糖包子:“唐局,您不覺得秦勇的死狀非常熟悉?還記得魏家的事情嗎?”

糖包子臉色頓變,不久,冷汗滑落下來。

“你們的意思是說,有人將秦勇做真人傀了?這也……太扯了。”

扯不扯我們說了不算,兩天後,魏河和阿部來了,秦勇死因敲定,下落依舊不明,可白海峰的下落也找到了,他已經成了火化爐裏的冤魂,那個金屬疙瘩,確實是白海峰留下的。

糖包子第一次摔桌子:“這幫混蛋真是太過分了,我做了這麽多年的警察,沒見到過這麽……這麽……”

夏玄走上去拍了怕糖包子的肩膀:“唐局,您是我們這裏最有經驗的,可不能亂陣腳,我們還得聽你指揮呢!”

“抱歉,我只是太生氣了!”糖包子收斂憤怒,立即拿起電話一頓猛按。

阿部抱著我的手臂:“小琰啊,我們留在這裏幫你,夏玄看見老不靠譜了。”一段時間沒見,阿部說話帶著濃厚的東北腔。

“我們剛從東北轉悠回來,”魏河笑笑,“吳琰小姐別跟我們客氣。”

123半夜來客

梁老師在糖包子的監視下繼續留在殯儀館維持正常工作,為的就是不引起過多的懷疑,而趙小琴這幾個臨時工就被趕回家了。

殯儀館暫時就由我們接手,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的。

就在事情逐漸推進的時候,一天晚上,梁老師不見了。據說是每月一次的休假,去市裏找老朋友聚會去。

“老頭子開車走的,我們的人跟在後面,看上去沒啥異常,可一轉臉,他就不見了,等到半小時才發現他跟幾個年紀相仿的在茶樓的說話,看上去是以前的老同事。”

“半小時……這可有點奇怪。”糖包子追問,“這段時間誰看到他幹了什麽?”

幾位小警員搖頭,糖包子臉色難看,剛要斥責,就看到夏玄將他的手下全都趕出去了。

“紅衣,你說說。”夏玄朝著角落裏叫了一聲,紅衣就漂了出來,在唐局面前優雅的轉了一個圈,落在地上,顯擺意味十足,就算他見過紅衣很多次,這麽飄來蕩去的行為方式還真有點不適應。

糖包子往後退了幾步:“小琰啊,這紅衣被你們派出去監視老梁了?”

“不,是他自告奮勇,”夏玄微微一笑,“紅衣最喜歡窺視。”

什麽窺視,分明就是偷窺!紅衣在夏玄的默許下可是將這一本領練得爐火純青。

紅衣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看上去有點恐怖,聲音倒是比之前越發的清晰:“梁,跟葉川,認識。”

我一聽就炸了,葉川?那個葉川?怎麽又是他?

最不好的預感成為現實,如果葉川出現,那麽,這一場場世故又是無極門鬧出來的!

這個無處不在的禍害!

紅衣湊到我身邊,將手蓋在我額頭上,“給你看。”

紅衣跟我的這個信息共享還是夏玄開發出來的,跟之前的夢境不一樣,是通過精氣的流動,就是靈體將信息匯集在自己的精氣裏,分享給主人。雖然我不是他正經意義上的主人。

梁老師站在一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圍是城中村的樓房,下面是門臉房,很多小飯店,眾多飲食小店的中間夾著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就像居民樓入口,是銀色防盜門,註意看的話,門上寫著很小的“診所”兩個字。

一個年輕人開門將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送走後,梁老師便走了進去,雖然那個人戴著金框眼鏡,一身白大褂非常周正,就連發型都是規矩的學生頭,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葉川!

一個文質彬彬頗具欺騙性的葉川,自從魏家被夏玄忽悠走了後就再也沒有消息的男人。他極為小心朝著四周看了看,將梁老師迎進門,紅衣原本想要更進一步跟上去,可是越接近鐵門,越是發現裏面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是屬於靈體的氣味,還有精氣,很強勁的精氣。

紅衣似乎感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快速隱藏了身影,而被放出去的小宇作為紅衣的搭檔兼監管人,也認同的撤退。

小宇都感到的危險,看來不是一般情況,葉川是個非常危險的男人,他在無極門一定不是嘍啰,怎麽忽然間跑到這裏當赤腳大夫了?

紅衣用頭蹭了蹭我的手掌:“那裏很討厭。”我明白他是說那件診所給他的氣息。

夏玄揪開一臉雛雞樣的紅衣,跟唐局道:“葉川是無極門的人,他們跟這件事脫不了關系。”

糖包子聽了夏玄的介紹並不驚奇,他對無極門並不陌生,只是吩咐兩個人繼續跟著梁老師。

說來也巧,這天晚上殯儀館就送來一個死亡的流浪漢,據說是無意卷入鬥毆被誤傷致死,梁老師按照流程將人送進冷庫後就回去睡覺。

冷庫也由我們接手,所以大家根本沒想到會有什麽意外,畢竟這個時候敢來找老公家茬的一定是瘋子。

後半夜,我出門上了次廁所,夏玄為了防止誤事勉為其難跟我分房睡了,就在隔壁,我想著那個美人睡覺時都是一副美不勝收的樣子,心裏癢癢的。

要不要爬到隔壁去呢?這麽近,好歹給我摸摸也成啊。

不在一起就會想在一起的好,尤其是夏玄這種冷峻至美的男人,不茍言笑的時候是禁欲系,稍微軟和一點我鼻子就被轟出血了!想想那些覬覦夏玄的女人們,我心裏滿滿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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