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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梵山 只見那尊天女的五官陡然生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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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到蒔花院時,花圃已狼藉不堪,顯然他們晚來一步。

聶懷桑撿起一片羽毛,端詳片刻,驚道:“還真是梟鳥!”

清河聶氏就在岐山腳下,自然對這梟鳥格外熟悉,不久前那一聲嘶鳴,真是梟鳥。

“今日才是玄門世家子弟離開雲深不知處的日子,溫晁卻比我們先到此處。”魏無羨劍眉微蹙,他們昨夜從水路直達潭州,沒想到還是讓溫晁搶了先,可想而知,溫氏對陰鐵勢在必得。

此處已無別的線索可尋,四人又根據陰鐵異動前往大梵山。

去大梵山的路上,魏無羨與聶懷桑說了陰鐵一事。

聶懷桑細細捋了一遍,搖著扇子問他:“原來是這樣,這個陰鐵使得牡丹這個花中魁首異化,反而將真正的蒔花女囚禁起來,而她廣邀天下修士,就是為了尋找其他陰鐵碎片?”

“然也。”

“魏兄,這個陰鐵...真這麽厲害?”

“那是當然。”魏無羨挑眉答道,長眸旋即又閃著精光,“要不然,讓藍二公子拿他的陰鐵給你看看?”

想起藍忘機冷若寒冬的神色,聶懷桑連忙擺手:“不了不了。”

“哎,魏兄,你好歹......”聶懷桑話未說完,卻見藍忘機與藍熹微停了腳步。

避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擊正前方的一棵大樹,一團黑色陰影淩空而起,緊跟其後的銀芒精準地穿過那團黑影,將它縛住,狠狠拖拽到地上,灰塵四起。

魏無羨斂了笑意,正色道:“又是梟鳥。”

藍熹微收回昭陽,星眸盯著那片因劍氣而在半空中旋轉的羽毛,心中的猜測已落實,她輕聲開口:“溫晁怕是已經得到了蒔花女的那塊陰鐵,所以才會讓梟鳥開始跟著我們。”

“那...那我們怎麽辦啊?”聶懷桑大驚失色,他這還想讓他們陪他一同去清河呢!

藍忘機當即道:“我們快走。”

話畢,幾人頓時加快了步伐。

......

幾人趕到大梵山腳下時,天色漸暗。

正愁著找什麽地方休息一會兒,魏無羨眼尖的發現了一位婆婆。

可這位婆婆,行為委實有些怪異,嘴裏一直碎碎地念叨著什麽,聽了魏無羨想要借宿,又帶著他們朝不遠處的村子裏走去。

然而,這麽走著走著,每個人心裏都察覺到了不對勁,魏無羨大步追上婆婆,發覺她始終低聲喃喃著。

聶懷桑滿心疑問:“她到底在說什麽?”

聞言,藍熹微掃了一眼,發現他們站得都不是很近,於是又上前一步,輕輕扶住婆婆手臂,俯下身去聽。

誰知,她將將聽清一句,就被婆婆猛地一把推開,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後急急退去,腰間一緊,跌入一個溫熱又寬厚的懷抱裏,少年清冽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小心!”

有人穩穩地接住了她,藍熹微擡眸望去,是魏無羨。

還是第一回 這麽近看那雙眼睛,長眸清澈如水,眼角處微微向上挑,漾著萬種風情,然而他神色緊張,俊美眉宇間盡是擔憂。

這人...也生得太好看了吧?

“熹微!”

“藍三小姐!”

藍忘機看著發楞的藍熹微,以為她被嚇到了,也無暇顧及魏無羨逾矩之舉,正要上前,就見她踉蹌著退了一步,輕咳了一聲:“我沒事。”

懷裏驀地一空,嗅著殘餘的淡淡幽香,魏無羨有些楞神,好像不是第一回 抱她,只是每回抱她時,心如擂鼓,松手後心裏卻又生出空落之意。

他,是不是......

沒等他細細琢磨,便被清越聲音拉回註意力——

“天女降災,失魂奪魄,攝靈索魂。”藍熹微強壓下翻湧情愫,重覆著方才聽到的只言片語,耳根的餘熱灼得她只敢看著眼前的大梵山。

前半句,幾人聽得沒什麽反應,而“攝靈”二字一出,魏無羨與藍忘機臉色倏爾一變。

“攝靈?”魏無羨似在確認什麽。

藍熹微深吸一口氣,斂了心神,才循聲望去:“是,那位婆婆就是這麽說的。”

“這村子,有古怪。”藍忘機聲音低沈,目光所及之處,是高大巍峨的大梵山。

從他們一踏入山腳這個村子起,就沒見過別的村民,空無一人的村莊,又從哪兒多出一位身份不明卻知曉攝靈一事的老婆婆呢?

魏無羨也感覺到了異樣,但既然已經跟著婆婆來了這,不如一跟到底,查個究竟。

“先跟上去瞧瞧。”

幾人一路隨婆婆走到一處山洞,洞口狹窄,借著日光隱隱能看到裏面,野草叢生,荒廢至極,而山洞內部卻極為開闊,往裏走一會兒,便見到了一座祠堂。

婆婆帶他們到這兒,卻是停在了祠堂門口,不再往裏走了,似對祠堂裏供奉著的東西,心生畏懼。

魏無羨瞧她沒有再帶路的意思,也沒多說什麽,率先走了進去,藍忘機、藍熹微與聶懷桑緊隨其後。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近丈高的石像,竟極類人像,四肢齊全,作舞動之姿。更神妙的是,石像五官依稀可辨,乃是一名微笑的女子。

兩側的供臺上尚餘淩亂的殘燭,供品果碟裏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香灰,應是許久未有人來過。

“她就是舞天女?”聶懷桑上下打量一番,實在是看不出這尊天女像有什麽蹊蹺,“這不就是一尊普通的雕塑嗎?除了笑得難看點,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

話音剛落,天女像後就緩緩走出一道身影,步履蹣跚,聲音滄桑:“攝取靈識之事,誰都沒有見過。”

說話的是一位老者,捧著一個靈位牌走了出來。

“你...你是何人?”聶懷桑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幾步,“什麽時候在這兒的?”

老者看了一眼他們,反問道:“我一直都在這裏,該是我問,你們是何人啊?”

魏無羨反應最快,長眸一轉,“老丈,我們路過此地,想要去清河找親戚,所以想在這裏借宿一晚。”

他這番說辭懇切,去清河委實得路過大梵山,而如今天色已晚,的確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晚。

可這老者只讓他們早點離去,卻又因魏無羨的隨口一問,告知了他們關於天女像的事。

“這舞天女,原是一塊天生地靈的奇石,不知怎麽地竟慢慢修成了天女的模樣,一直受這裏的人供奉,可誰想二十年前,這舞天女竟然開始作祟,攝取他人靈識,雖然被一位大家主鎮壓了下去,可死的人太多,這裏也越來越荒廢了。”

聽了這話,藍熹微看向老者懷中靈位牌,心念閃動,柔聲開口:“老丈,大家主是姓溫嗎?”

這位老者捧著的靈位牌,雖被他衣袖攔了大半,但依稀能瞧見上頭刻著的“溫”字。

天女祠...攝靈...大家主...岐山溫氏...

“老了,腦子記不得了。”老者擦了擦懷中靈位牌,擡頭看了藍熹微一眼,又看向魏無羨,“公子不是要借宿嗎?那就在這裏睡吧。”

“也許就什麽都明白了。”說完這句令人心裏有些發毛的話,老者就兀自離開了。

聶懷桑拿扇子敲了敲魏無羨的肩膀,神色微懼:“魏兄,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放心,”魏無羨倒是不以為然,正欲吹噓一番,目光不經意瞥到盯著天女像出神的人兒,唇角一彎,“有藍三小姐在,怕什麽?這舞天女攝靈,我和藍湛負責鎮壓,她肯定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

毫無征兆被提及,藍熹微尚未說什麽,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

婆婆抱著一捆柴火走了進來,扔在了地上,臉上的畏意散了不少,“晚上冷,燒火。”

這...是什麽意思?

“有火就不怕了!”聶懷桑大喜,也顧不得揣測婆婆用意,連忙道謝,“謝謝婆婆。”

婆婆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就走,留下若有所思地三人面面相覷。

山洞裏的夜風又輕又涼,吹過地上的殘枝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還有柴火燃燒的劈裏啪啦聲,除此之外,再無他聲。

柴火這一側,是魏無羨與聶懷桑靠著一塊山石淺寐,而另一側,是藍熹微與藍忘機在打坐,閉目養神。

“累嗎?”藍忘機驀地睜開了眼,聲音低低的,若不是隔得近,根本聽不清楚。

眼皮一掀,藍熹微望向他,搖了搖頭,溫聲道:“不累。二哥,這一路上,我感覺像是在修習新的功課,什麽都很新鮮,什麽都很有趣。”

話語裏暗藏的雀躍、興奮,藍忘機聽得真切,他定定地看著藍熹微,沒有說話。

紅塵滾滾,對於藍熹微來說太過於陌生。這一路上為她解疑的,是魏無羨,甚至她後來但凡有不知曉的事物,下意識問的人,也是魏無羨。

也許她自己沒留意到,她望向魏無羨的星眸中,盛滿了瀅瀅光亮,既溫柔也蘊著淩淩水色,與看旁人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她對魏無羨,徹底沒了警戒與防備。

又或者說,魏無羨於她,是特殊的、獨一無二的人。

藍熹微從不對他這個二哥有所隱瞞,他一時不知該擔憂還是該歡喜。

“二哥,你不用把我想的那麽脆弱,其實我真的有在好好長大的。”藍熹微撐著臉,歪頭望著藍忘機,難得有幾分小時候的嬌憨模樣。

看來下山對她的改變,還是不小。

未幾,藍忘機輕嘆了一聲,嘴角掛上了一抹淺淡笑意,火焰映得他臉龐越發美如冠玉,神情也被鍍上了一層暖色。

“我知道。”

知道你每日苦練劍術法術,知道你每日起早貪黑的修習音律,知道你如今靈力不低傍身有餘,也知道你真的有在好好長大。

所以才會為你那失而覆得小性子而高興,不去計較是因為誰,也不去深想是為什麽,單單就只因這件事,而歡愉欣慰。

藍熹微也笑了,正想說點什麽,就聽見聶懷桑大叫一聲。

“啊!”

魏無羨本就睡得淺,忽然被聶懷桑這麽一喊,頓時坐直了身子,“什麽事?”

聶懷桑喘著大氣,手中的扇子直打顫,“我...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原來是虛驚一場,魏無羨白他一眼,又靠著山石準備繼續睡覺。

四周清幽無聲,卻在此時,從天女像那邊發出了異響聲,像小石塊掉落的哢擦聲,又像是什麽東西在活動的聲響。

眾人皆不明所以,循聲望去,只見那尊天女的五官陡然生動起來,露出了一個慈祥得近乎詭譎的笑容,她的雙腳不再是之前的舞姿,而是一前一後踏下案臺,身側不斷有細石塊掉落。

“她怎麽活了?”聶懷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還沒等他說完,那“活”天女就朝他們大步走來。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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