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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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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溪正在拿著手機追劇,還是楊一晗過去的老劇。

劇情正演到因為一場人禍而分別的男女主久別重逢,各自卻已經物是人非,只能相顧無言,遺憾分別,陸溪很感動,感動得鼻子發酸。

冷不丁地,聽見身旁的動靜,她立刻轉過頭,就見謝珩微微睜開眼睛,嘴裏還呢喃著什麽。

醒過來了?

陸溪原本沒聽清,她湊近了謝珩,想看看他好點沒有。

她湊近的一瞬間,手機屏幕也朝向謝珩那邊傾斜,他看到她手機上的畫面,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你在追劇?”謝珩忽然很想吐血。

她!好!過!份!

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才哭的,害他一不小心喊了她……居然是在為她那些狗血劇哭嗎?

謝珩的小心臟拔涼拔涼的。

他該不會是她和老謝當年在街上撿的小孩吧?!

陸溪看他真醒來了,說話還挺清晰,便點點頭,想著叫護士過來看看,沒想到,少年滿臉幽怨地瞪她一眼,不高興地說:“還以為你在擔心我,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陸溪楞了一下。

她低頭看看手機,忽然有些心虛,趕緊鎖上屏幕,一臉無辜地說:“我是擔心你啊,這不是你沒事,我……稍微有點無聊嗎?”

謝珩虛弱地哼了一聲,沒了平時囂張跋扈的氣勢,莫名顯得奶乎乎的。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編故事!

陸溪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對他眨眨眼睛:“小珩,你剛剛叫我什麽來著?”

謝珩臉一紅,感覺耳朵都快燒起來了,他後悔死,張開口想解釋,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聽錯了我什麽都沒叫!”

接著緊閉起雙眼,任她叫了他幾聲他都不醒。

陸溪無語地笑了笑。

有沒有人告訴過他,裝睡的時候眼皮不要動來動去,太明顯了?

陸溪想了想,沒戳穿他,她擡手,輕輕在他被子上拍了拍,壓低聲音說:“沒騙你,我剛剛真的很擔心,還哭了呢,真的,不信你問你爸。”

謝珩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真……的?

看她的眼神一本正經的,不像在撒謊,而且他還在病床上躺著,她一個大人,這時候不至於騙他。

謝珩這才睜開眼睛,若無其事地抿起唇:“好吧,那我暫時原諒你了。”

陸溪對她瞇眼笑笑。

考慮到謝珩才做完手術,正要好好休息,保持心情平和,她雖然有些心癢,但還得忍住,沒再繼續逗他。

雖然是微創手術,但萬一把他氣壞了,傷口弄崩開了又得遭罪。

不過……

陸溪轉過頭,忍不住得意地偷笑,想起他那迷糊軟糯的一聲,心裏又似被溫水化開,無限欣喜,還有些感慨。

想……聽崽崽再叫一次。

但現在就算了吧,以後總會有機會。

謝珩還很害羞,現在耳朵根還紅著。

陸溪立刻按鈴,很快有醫生護士過來,圍著謝珩,看過他的情況,都說沒什麽大礙。

醫生說:“至少要住院七天,觀察情況,這幾天飲食要註意,前幾天只能吃流食。”

陸溪點頭:“知道了,我們家長會註意。”

醫生是個中年人,也是給謝珩做手術的,他之前一直在手術室,沒看見陸溪簽名,他這會兒看陸溪在患者旁邊,還當她是患者的姐姐,卻聽她自稱是家長,楞了一下,問:“您是他的……?”

陸溪看一眼謝珩,大方地自我介紹:“我是他媽媽。”

醫生眼中疑慮更深。

但一想,有些明白是什麽情況了,他沒說什麽,很專業地又交代了幾句,然後和護士一起離開病房。

現在快五點了。

病房裏重新歸於平靜。

謝珩的麻藥勁已經過去,感覺小腹做手術的地方有些痛,剛才醫生給他檢查傷口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眼,沒什麽事,就是陸溪也在旁邊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你先休息,我給你爸打個電話看他什麽時候到。”陸溪這時說。

謝珩微微一怔:“我爸要來?”

他昨天記得管家說,今天他爸要出差啊。

陸溪挑起眉,仿佛他問了句蠢話,“廢話,你都生病了,他是你親爹憑什麽不來?”

謝珩“呵”了聲,小聲反駁:“我以前也生病,也受傷,他都沒有特意看我。”

“……”

陸溪好氣又好笑,十六歲的大孩子了,還撒嬌?她清了清嗓子說:“那是你沒做手術,否則他肯定來。”

謝珩想說他不稀罕,看一眼陸溪,把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其實,他爸要來,那就來吧。

他反正也不會拒絕的……

陸溪到病房外面打電話。

她知道謝以朝去外地出差了,就是為了談上次他跟她解釋,她聽得似懂非懂的那個合同,是很重要的事,也是謝氏集團明年的一個跨國合作大項目。

今天上午,陸溪接到老師電話,那會兒說得不清不楚,她有些嚇到了,立刻給謝以朝打電話,告訴他謝珩出事,他聽了,語氣也變得緊張,但沒她那麽慌神,反倒語氣沈穩地安慰她。

“我會盡快回來。”謝以朝說。

後來陸溪趕到醫院,知道他是闌尾炎,已經推去手術室了,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她馬上告訴謝以朝最新情況,免得他太擔心。

剛才太多事,她顧不上說太多,這會兒謝珩也醒了,人沒事,她打算打電話給謝以朝報個平安,讓他不用太趕,明天回來也行。

結果剛出病房,就看見兩個少年迎面走來。

是許嘉銘和宋思揚。

看到他們,她一點也不意外,沖他們笑了笑說:“就知道你們要來,小珩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他。”

許嘉銘“嗯”了一聲,“考試結束我們就過來了,他還好吧?”

不等陸溪開口,宋思揚就大大咧咧地說:“肯定好啊,闌尾炎而已,我珩哥那身體,幾天就恢覆了唄。”

陸溪無語,越看宋思揚這個逗比,越覺得他是謝珩的腦殘粉。

就是那種無條件覺得“我珩哥什麽都對”“我珩哥什麽都好”的那種。

雖然有些傻兮兮,但也挺可愛,也是真的關心謝珩。

至於許嘉銘,更不必說,典型的別人家的小孩,楊一晗都說,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她操什麽心,無論成績還是性格都很穩定,就連父母離婚,也沒影響到他。

最近謝珩學乖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受許嘉銘的影響。

只是今天不知怎麽的,又跟人打架。

陸溪皺了皺眉。

宋思揚推開病房,許嘉銘跟在他身後,就要進去。

“小許。”

許嘉銘忽然聽見陸溪叫他,他回過頭,安靜地看著她:“什麽事?”

陸溪問:“你知不知道謝珩今天跟誰打架,又是為什麽?”

少年目光頓了頓,落在她微微泛紅的眼角,他抱歉地搖搖頭,溫聲道:“還不清楚,但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人。”

“這樣啊……沒事,你進去吧。”

陸溪沒再追問。

謝珩這次主要是急性闌尾炎,今天有沒有打架,遲早都要發作,醫生也替他處理了外傷,臉上手上都沒事。

兩個少年來了,病房裏瞬間熱鬧起來,又宋思揚在,永遠不擔心會冷場。

沒多久,學校裏來了幾個老師。

陸溪見過謝珩的班主任,莫晴,還有一位是教導主任,一個穿著職業裝,氣質酷颯的年輕女人。

他們帶了鮮花和水果,看謝珩沒事,提著的心放了一半。

雖說是急性闌尾炎,但畢竟是在學校考試時出的事,萬一謝小少爺有什麽,就怕謝以朝會追究。

他們跟陸溪寒暄了幾句,又安慰謝珩,讓他好好休息,身體恢覆了再去學校。

班主任大概是嘴瓢了,忘了病床上躺著的是謝珩,他語重心長地來了句:“別擔心掉課,我會讓班長整理筆記發給你。”

話音剛落,他自己一楞,病房裏其他幾人也面色各異。

謝珩嘴角一抽。

他都無語了。

班主任反應過來,自己也有些尷尬。

他在說什麽呢?腦子被門卡了吧?

謝珩是會擔心掉課的那種學生嗎?

班主任不禁緊張起來,偷偷瞟一眼陸溪,擔心她以為自己在陰陽怪氣。

陸溪卻並不生氣,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她上次見班主任,還是因為阮甜事件,當時班主任很維護謝珩,之前在群裏的交流也很愉快,她根本沒多想。

“那太好了,謝謝老師關心我家孩子學習。”陸溪笑著說。

班主任尷尬地一笑。

這下更覺得謝太太是在陰陽怪氣了。

許嘉銘意識到病房裏的微妙氣氛,他適時地開口:“老師,不用麻煩班長了,我會整理筆記給謝珩看的。”

班主任點點頭,他也發現許嘉銘最近跟謝珩走得很近,“那辛苦小許同學了。”

“不辛苦。”許嘉銘看一眼正在對他使眼色的謝珩,直接無視掉,目光不動聲色地在陸溪身上停了片刻,他說,“還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你說。”

許嘉銘語氣淡淡的:“謝珩錯過了下午的考試,但他是因為生病,能不能給他一次補考的機會?”

他及時地說:“我們沒有給他透題,您放心。”

班主任猶豫了下。

他倒是不擔心謝珩會被透題,只是……他看著謝珩,鏡片下的眼睛是深深的疑惑,“謝同學自己呢,想要補考嗎?”

謝珩糾結地皺了皺眉。

好煩……

病房這麽多人,他說不出口啊,顯得他多愛學習似的,好丟人。

就在這時,宋思揚卻一拍大腿,搶先說:“他想!他特別想!老師我跟你說,這次考試對我珩哥很重要,你就行行好吧。”

謝珩:“……”

好想讓他閉嘴。

陸溪想起前幾天吃飯,謝珩放下的豪言壯語,他這次要是不能前進五十名,這犟種豈不是得改姓?

於是她也加入了兩個孩子的“勸考”團隊,沖教導主任眨眨眼睛,“主任,拜托了,這次考試對我家小珩很重要。”

三個老師齊齊楞住。

教導主任臉上嚴肅的表情淡了淡,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沒問題,我同意讓謝珩同學補考。”

被兩個可愛又真誠的少年望著,而陸溪又對她露出軟妹般甜甜的笑,三人夾擊,她還能怎麽辦呢?

何況,這次謝珩是正當原因缺考,就算不沖著謝以朝的面子,她本身也會同意。

最後商量了一下,決定等謝珩過幾天恢覆了,要麽在病房裏補考,要麽等他回家了再考,到時候會安排一個監考老師負責。

宋思揚沖謝珩擠擠眼睛:“開心了吧?你可以補考了!”

謝珩咬了咬後槽牙:“謝謝,我、很、開、心。”

一個老師,盯著他一個人考試,這是什麽地獄級體驗?

謝珩從來不作弊,心態也良好,但他一想到被人全程盯著考試也忍不住緊張。

他有些糾結,但還是松了口氣。

還好這次能補考。

他本來還有些遺憾,該死的闌尾早不發炎晚不發炎,偏偏在這時候,害他錯過剩下的兩門考試。

以為自己這次鐵定考試墊底了,沒想到還有一次補考的機會。

少年眼睛亮亮的,目送幾個老師出去。

他才不要別人給他透題,如果不能憑他自己的實力,那進步也沒意義。不過嘛,他可以投機取巧一下,這幾天再背背政治歷史的考點……

陸溪送幾個老師出去,留三個孩子在病房裏聊天。

管家這時帶著幾個傭人過來了,還有準備好的清粥。

“太太累了嗎,要不然回家休息一下,這裏有我們在。”管家知道陸溪在醫院守了半天,面上有幾分疲色。

陸溪:“沒事,我在這兒等謝以朝,他快來了。”

管家看她堅持,便沒說什麽。

陸溪揉了揉太陽穴。

今天沒睡午覺,是有些犯困。陸溪跟著導航,來到醫院二樓的一家咖啡廳,打算進去喝杯咖啡,坐一會兒,不然她在病房裏,怕幾個孩子說話也不自在。

她順手給謝以朝發了定位,讓他到了直接來這裏找她。

咖啡廳點單的人不少。

陸溪排在隊伍後,忽然被人不小心撞了下,她挎著的小包從肩上滑落,要掉在地上,她正要去提,已經被人從後面接住。

“陸總,”許嘉銘清朗的少年音響起,“這裏人多,小心一點。”

陸溪見了他,稍微楞了下:“你不是在病房裏嗎?”

許嘉銘提著陸溪的小包,陸溪接過來,他站在她靠後一點,說:“有點困,買杯咖啡提提神。”

“那巧了,我也是。”陸溪笑了笑。

自從她出錢雇傭幾個孩子走秀,宋思揚這個促狹精,就開始開玩笑地叫她陸總,說她是老板,給他們發錢。

他就算了,不知怎麽搞的,許嘉銘也跟著叫陸總,陸溪每次聽到,都有些哭笑不得。

她也懶得糾正,陸總就陸總吧,總比叫阿姨好聽。

隊伍慢慢往前,陸溪和許嘉銘也跟著往前走。

“對了,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提出來,我都不知道他想補考。”陸溪這幾天才意識到,謝珩突然開始對學習上了心,說要進步五十名也不是說說而已。

許嘉銘淡淡地說:“我們是朋友,應該的。”

陸溪笑了笑:“他跟你和宋思揚兩個朋友一起玩,我很放心。”

隊伍很快到他們,陸溪點了熱拿鐵,挑眉看向許嘉銘,他會過意,也沒推辭,要了跟陸溪一樣的熱拿鐵,她一起付款,然後拿了小票在一旁等待。

“其實,我感覺謝珩最近的變化是因為你。”許嘉銘忽然說。

謝珩高一剛開學是什麽樣他很清楚。

初中雖然不在一個班,但他的大名也如雷貫耳,動不動就要在周一升旗時被點名批評的人物。

自從陸溪出現後,他才開始變化。

各方面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還不清楚謝珩這次是為什麽打架,但是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謝珩的錯。

也許是有什麽誤會……

沒人不喜歡被恭維,陸溪也不例外,何況她覺得許嘉銘說得有道理,語氣也如沐春風,讓人聽了就開心。她自戀地沖他笑笑:“是嗎?哈哈,我也這麽覺得。”

“陸小姐的熱拿鐵兩杯好了!”

陸溪捏著小票,轉頭就取了咖啡,其中一杯遞給許嘉銘,這時,她手機響了,看見來電人的名字,她臉上下意識地露出笑意。

她接起來:“到了嗎?我在二樓咖啡廳,你在哪兒?”

耳邊響起男人低沈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又像是就在她不遠處,“回頭。”

陸溪聞言便轉過頭。

男人身姿挺拔,正握著手機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不疾不徐地朝她走來,直到站在陸溪面前,兩人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這才一起放下手機。

“你到得比我想象中早一點。”陸溪說。

謝以朝今天行程趕,飛來飛去的,風塵仆仆本該是最累的,可他臉上卻不見疲色,依舊精力很足的樣子,他對陸溪說,“接到電話就往回趕了。”

他看一眼許嘉銘,對他點點頭,表情比平時溫和,“是小許同學吧,來看謝珩的嗎?”

許嘉銘的眼神平靜無波,他禮貌地開口:“謝叔叔好,我差不多該回家了,明天再來看他。”

接著,他看一眼陸溪,算是跟她打了招呼。

謝以朝微微點頭,目光落在陸溪身上,她東西也買好了,便自然地將謝以朝挽住,帶他上去看謝珩。

三人便一起往外走,只是許嘉銘走得稍微靠前。

謝以朝一低頭,就聞到她頭發上的甜橙香氣,還有淡淡的咖啡香,他擡了擡眉問:“拿鐵啊,有我的份嗎?”

陸溪腳步一頓,看著男人,“沒買你的,現在去買?”

謝以朝抿了下唇,將她手裏的咖啡接過來,語氣平靜中透出親密,“不介意的話,我就喝你這杯。”

陸溪笑了笑,摸了摸臉頰,“當然不介意。”

離開咖啡廳後,許嘉銘步伐加快了,走到電梯口,他要向下,再一次跟陸溪和謝以朝說再見。

“註意安全啊小許。”陸溪對他擺擺手。

謝以朝沒說話,只是用淡然地目光目送他離去,然後勾住陸溪的手,“走吧,先去看小珩。”

謝珩的病房在六樓。

一路上,陸溪都在跟謝以朝講謝珩的病情,註意事項,還有剛才發生的事,等到進病房的時候,陸溪剛剛講到謝珩醒來後叫她媽媽,語氣很是開心。

謝珩本來醒著,在玩手機。

聽到陸溪又在講他“壞話”,他嘴角一抽,內心窘得要死,破罐子破摔地把手機往被子裏一塞,直接裝睡。

陸溪一進來,便自動放輕了聲音,看一眼病床上的少年,再看看管家,“他吃了嗎?”

“吃了點粥。”

“又睡了?”

管家為難地停頓了一下,怎麽說呢,本來少爺還在玩手機,一扭頭就見他閉眼睡覺,怎麽看都是在裝……

還是一眼假的那種。

謝以朝走到謝珩床邊,看他的臉色還好,這下徹底放心,他對管家吩咐:“我和太太在這裏,你們先回去吧。”

實際上,謝珩不習慣被人貼身照顧,就是個小手術,他的傷口也處理得很好,現在已經不怎麽痛了,他吃完飯就催管家他們回去。

先生都吩咐了,管家點頭,立刻帶著傭人回去,病房裏瞬間空了大半。

謝以朝還站在謝珩床邊,垂下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其實這個舉動有些多餘,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想碰碰這孩子。

平時見慣了他吊兒郎當,生龍活虎的樣子,小家夥身體好,長大後幾乎不怎麽生病,還是頭一次看他這麽乖巧安分地躺著。

做父親的都有些不太習慣。

他喝了口咖啡,然後看著陸溪,遞給她。

陸溪忽然有點想笑,她買的咖啡,自己還沒喝上一口,他倒是喝了第一口,越來越不跟她客氣。

謝以朝放下手機,去洗了個手回來,站在陸溪身側,和她一起看著謝珩。

陸溪臉上正掛著欣慰的慈母笑,對謝以朝眨眨眼睛:“你覺不覺得他睡著的樣子很乖,像個小天使?”

謝以朝楞了下,無聲笑了笑,“醒來就成了小惡魔。”

話雖這麽說,語氣裏卻不經意透出幾分疼寵。

謝珩嘴唇緊抿。

好啊,這兩個人,趁他睡著說他壞話,小天使就算了,他勉強接受,小惡魔?

謝以朝又問:“他剛才真叫媽媽了,你沒聽錯吧?”語氣很是不信。

陸溪不高興了,翻男人一個白眼:“當然真的,可惜沒錄下來,你等著,下次我錄了給你聽。”

謝珩:……

謝以朝笑了笑,目光從陸溪柔美的面龐掠過,又看著謝珩,眼神很深,有種不易表達的父愛。

他想起什麽,對陸溪說:“我手機裏有他小時候的照片,穿紙尿褲,咬著奶嘴,抱著小熊睡覺,還流口水,那個樣子更像小天使,你想看嗎?”

謝珩猛地睜開眼睛。

!!!

不許看!要留清白在人間!

陸女士和謝男士……他們兩個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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