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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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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8 11:09:11 本章字數:39249

晨光漸起,赫連星終於不情不願的被趕去早朝了,某女在被窩裏窩了一會兒,介於被窩開始泛涼,只能磨磨蹭蹭的爬了起來,被那群派來的宮女一陣搗鼓。

“衣服要白色的。”

“餵!別抹粉!”

“別弄那麽多花樣,拿根絲帶將頭發綁起來就行。”

一陣忙活完畢,她也終於可以帶著大部隊出門了。

不錯,大部隊,二十多個宮女跟著,這部隊能不大嗎?

可有什麽辦法,這就是赫連星許的自由,到哪兒都得有人跟著,經過多次抗議無效後,慕宣也就默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路上閑閑晃晃,穿過精美的亭臺樓閣,走過碧色的小橋流水,終於來到了繁花錦簇的禦花園。不得不誇讚一下,皇宮真是個好地方,地方大得絕對能讓人迷路,心裏有些慶幸讓人跟著,否則她能找到出來的路,可指不定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坐在涼亭裏,享受著宮女們的按摩,吃著禦廚們特地準備的甜點,小日子也算過得滋潤。

“主子,您真好看,皇上一定還會再寵幸您的。”倏然,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奉承聲。

慕宣黛眉一皺,這禦花園就是這點不好,公共地方,總能聽見一些不想聽見的‘秘密’。

“呵呵,讓你亂說,小心我掌你嘴。”一個女子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嬌媚和幾分羞澀。

慕宣的臉皺得跟包子似的,直覺不應該再聽下去,可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無法挪動分毫。

“主子,聽說皇上寢宮裏住進了一名女子,皇上前幾日也搬了進去,你說她會不會是那位天菱國的皇後啊?”

“哼!”一聲冷哼,嬌媚的聲音瞬間變味,“也不知是那裏冒出來的狐媚子,居然迷住了皇上,放心吧,她得意不了多久。皇上如今也就是圖個新鮮,等皇上玩兒膩了,遲早會回到我的身邊。就像前兩日,皇上不是還召我去侍寢了嗎?”女子的聲音裏不乏得意。

後來兩人說了什麽,慕宣沒有細聽,腦子裏只不斷重覆著那句‘就像前兩日,皇上不是還召我去侍寢了嗎?’……

他碰了別的女人,這是慕宣此刻唯一的想法。

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寢宮的,也不知是怎樣倒在床上沈沈睡去。

再醒來時,正對上一雙冷眸,眼底絲絲柔情尚未褪去,讓慕宣涼透的心有些許回暖,卻也改變不了事實。

“你碰過別的女人?”不知道是怎麽問出口的,見到赫連星眼中的錯愕與閃躲,慕宣的心瞬間墜入谷底。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輕輕地推開赫連星,靜靜的下床,沒有吵鬧,或許慕宣在心底就認為,她沒有權利怪他,在這個皇權至上的世界,赫連星做的一切都沒有錯,只是她自己不能接受而已。

剛走出寢宮,身後就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來不及回頭,身子就被摟緊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女人,你別這樣,你有什麽就說出來,那怕是打我罵我都好,只求你別這樣。”赫連星的胸口劇烈起伏,語氣裏有著從未有過的急切與慌亂。

慕宣還是沒有回頭,說不清為什麽,只是覺得腦子裏很亂,好像一直在糾結‘情劫’這兩個字,是誰的劫?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即使真的無法解開情線,他還是能找到自己的發洩方式,有和沒有,有什麽區別?

“女人,你說話!”扳過慕宣的身子,赫連星咆哮著。這樣死氣沈沈的慕宣是他沒見過的,好像靈魂已經不在了,僅僅剩下一具軀殼,再也不會笑,再也不會鬧,再也不會惹他生氣,卻更讓他有掐死她的欲望。

這不是他要的。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他一直是在欺騙自己,一直想要找到能替代她的人,一直想要擺脫她對自己的影響,他是一代帝王,要的是江山,兒女情長只會是累贅。他努力的說服自己,帶她回來只是為了江山,對她特別也只是為了得到她的心,讓她能安心的待在自己身邊,目的還是為了霸業。

可是在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就已經遺失了,他以為自己是虛情假意,卻不知道感情早已付出,豈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他在別的女人身上發洩獸欲,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非她不可,卻忘了,自己身下壓著別的女人時,腦子裏幻想的卻是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

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第一次擄走她,為的不是皇位,只是單純的想要得到她。第二次脅迫她,不是報覆,只是單純的想讓她陪在自己身邊,那怕她總能將自己氣得半死,卻還是甘之如飴。

“女人。”

“赫連星,你愛我嗎?”打斷赫連星不安的叫喊,慕宣驟然問道。

“什,什麽?”赫連星一怔,有些跟不上某女的節奏,確實她不是在開玩笑後,才認真的回道:“愛!很愛很愛!”

“是嗎?”對赫連星的話不予置評,慕宣也認真的道:“可是我發現,我已經不愛你了。”

“不!你撒謊,你是愛我的,否則你不會介意我有沒有別的女人!”

瘋狂的嘶吼一直在耳邊回響,慕宣的心有一絲顫動,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再次認真的重申:“我已經不愛你了。”

“不!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赫連星怒了,拖著慕宣的手就向寢宮走去。

慕宣沒有反抗,任由他拖著自己前行,路在腳下,區區一個北燕皇宮早已困不住她。

心在,人才在,心不在了,人還留下來幹嘛?

一路上,宮女太監跪了一地,望著赫連星陰沈的臉色,赤紅的雙眼,瑟瑟發抖的匍匐在地。

慕宣被軟禁了,身邊除了一個伺候的宮女,裏裏外外都是禁衛軍,就連一只螞蟻也別想進出。

看著這樣的場景,慕宣只能暗道歹命,穿越一次綁架是家常便飯,軟禁也成了家常便飯了。

慈寧宮。

長廊的燈籠在夜風中擺蕩,桂嬤嬤疾步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太後的寢宮外。

“娘娘,老奴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

略帶疲憊的聲音在門內響起,桂嬤嬤推開門,福了福身子。

“娘娘,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她果然與皇上大吵了一架,如今被皇上軟禁在龍乾宮裏。”

“真的嗎?太好了!”太後緩緩地坐起,青絲散落,小臉顯得有些憔悴,媚眼中透射出濃濃的恨意,“那個白眼狼,哀家將他養這麽大,沒有哀家,他只是一個下賤的平民。如今翅膀硬了,居然殺了閻大哥,還將哀家軟禁在慈寧宮內,哀家又怎會讓他又好日子過!他不是喜歡那個狐媚子嗎?哀家就讓他們永遠也不能在一起,哈哈……”

此刻的太後看上去有些瘋狂,青絲搖擺間,雙眸渙散,沒有一絲焦距。

桂嬤嬤有些擔憂的在一旁看著,直到她漸漸停下笑,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勸道:“娘娘,逝者已矣,您不要太過憂心。”

“逝者已矣?”太後茫然的重覆著這四個大字,倏地她的眼中射出兩蔟戾氣,望著桂嬤嬤狠狠的道:“不,閻大哥沒有死!沒有!你這個賤人,居然敢說閻大哥死了,我殺了你!”

“娘娘!”桂嬤嬤大驚失色,一邊驚惶的逃竄,一邊企圖喚回太後的神智,“娘娘,老奴是桂兒啊,你不認得老奴了嗎?”

可惜,被閻泰的事打擊過大的太後,神智早已模糊,被仇恨支撐到今天,那裏還能容得別人說閻泰一絲一毫的不是。

“皇上駕到!”正在兩人拉扯間,一道尖聲尖氣的聲音劃破了夜空。

“皇上,皇上救命啊皇上。”不敢還手的桂嬤嬤,最終被太後死死的按在地上,餘光瞧見進門的赫連星,慌忙的求救。

“救你?”薄唇勾起森冷的幅度,“朕本還念著舊情,讓你們在此過完餘生,誰知你們卻不知感恩,居然讓那個賤人在她面前說三道四,朕又怎會救你這個犯上作亂的賤奴?”

想起慕宣空洞的眼神,赫連星心底怒火更甚,轉身冷冷的對侍衛吩咐道:“看著她們,若太後將那個賤奴掐死了,就將她丟出去餵狗,太後賜予三尺白綾。若她命大沒死,就拖出去車裂。她們主仆情深,一個瘋了,另一個也要幫她辦事,死後就丟去亂葬崗,朕倒要看看,亂葬崗裏那麽多冤魂,她還能否找到自己的主子!哼!”

冷哼一聲,赫連星揮袖離開,只留下陷入瘋狂的太後和奄奄一息的桂嬤嬤。

侍衛們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只等桂嬤嬤落氣,才好執行聖上下達的命令。

……

一間異域風情濃厚的房間裏,一名身著龍袍的男子靜靜的坐在床邊,瞧著那如蝴蝶翅膀的羽睫上,眼皮正不時的浮動,不由得輕嘆一聲,“女人,你當真連睜眼看我一眼也不願嗎?”

眼皮下正靈活轉動的眼珠一頓,卻並未睜開,只是淡淡的道:“赫連星,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為什麽?”連日來的告哀乞憐卻沒有得到一點成效,仍舊換來如此冷冰冰的對待,赫連星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怒氣終於爆發了,“朕是皇帝,擁有其他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朕已經給了你獨一無二的後位,沒有人同你爭,沒有人同你搶,你還想怎麽樣?東方羽不是也有過別的女人嗎,除了你之外,他不是也有別的嬪妃嗎?為什麽你可以接受他?為什麽!”

緊閉的雙眼終於緩緩地睜開,卻是毫無焦距的望著頭頂的幔帳,聲音縹緲的道:“赫連星,你知道嗎?東方羽寧願欲火焚身而亡,也不願再碰除我之外的女子。”

滿腔的怒火,卻只換來如此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回答,赫連星頓時楞住了,回神後,面色漸漸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你絕不會接受碰過別的女子的男人?”

“不錯。”

“由不得你選擇。”既然一腔柔情不能換回她的心,他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慕宣,朕告訴你,你是朕的女人,無論你能不能接受朕,你都只能是朕的女人。你只能承受,沒得選擇!”

說完,猛地向她撲去——

他要她,瘋了似的想要她,之前或許還顧及她的身子,可是此刻,他只想闖進她的身體裏,真真實實的感受到她的包裹,她的存在。

“赫連星,你幹什麽?”慕宣一驚,急忙向床榻內側翻滾,避開壓下來的高大身軀。

“幹什麽?幹朕一直想幹,卻沒能幹的事。”撲了個空,赫連星緩緩地轉頭,雙目森冷的望著內側的女人,就像緊盯著即將下腹的獵物,那樣不帶一絲感情,只有掠奪的目光,讓慕宣膽寒。

“赫連星,我警告你,你再敢亂來,我就殺了你!”慕宣也被激怒了,他當她是什麽,要瀉火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她從來就不是任何人洩欲的工具。

“殺了朕,你不想救出那群男人了嗎?”

並未被對方的嚇到,赫連星只是淡淡的拋出自己的砝碼,見慕宣正要反抗的動作在瞬間僵住,他的心,卻痛了。

她可以為了那群男人殺他,也可以為了那群男人忍下恥辱,這樣的情讓他感到嫉妒,更多的卻是滔天怒火。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她的身,也只能屬於他!

這樣想著,赫連星再次翻身而上,動作迅速的拉扯著慕宣的衣物。

‘嘶!’

布錦撕裂聲響起,慕宣只覺胸前一涼,卻並沒有反抗,其實已經懷孕七月的她,靈氣早被肚子裏的小家夥蠶食得所剩無幾,如今的她頂多只能與赫連星戰成平手,殺了他,也只是她一時的氣話罷了。

那群男人還在他手裏,她沒得選擇不是嗎?

再說,男歡女愛而已,她和赫連星又不是沒發生過關系,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麽分別?

慕宣不停的在心裏為自己做思想工作,可那種酸澀的感覺卻還是無法抑制。

赫連星,你怎能如此對我?

“赫連星,你殺了我們吧。”在身上的男人即將進行最後一步時,慕宣忽然開口道。

前挺的腰部驀地僵住,赫連星不敢置信地擡起頭,目光覆雜的望著她,“你就如此厭惡朕的觸碰?”

不是,事實恰好相反,一切分明是在她不情願下進行的,可她的仍舊會對他的觸碰產生反應,慕宣害怕,害怕再一次的靈欲結合後,會再次迷失了自己。也正是因為害怕,所以在赫連星問出這句話時,她直覺就選擇了一個相反的答案。

“是。”

空氣,似是隨著這一個字凝結了,床上的男子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雙眼覆雜的緊盯著身下了女子,表情不明。

過了許久,又仿佛只有一會兒,男子突然爆發出一聲大笑。

“哈哈哈……”赫連星仰天大笑,笑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才能體會。

隨著他的笑,慕宣一直強忍的淚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水洗過的眸底劃過一絲掙紮,一絲茫然。

“慕宣,如你所願,朕以後再也不會碰你,可你也別妄想和那群男人在一起,朕要將你囚禁在冷宮之中,直到老死!”隨著冰冷的話語落下,赫連星翻身下床,動作瀟灑,沒有一絲猶豫,卻在背對著女子時,左眼滑下一滴清淚,隱入厚厚的地毯之中。

“來人,從今日起,皇後移駕冷宮,沒有朕的吩咐,永遠也不能踏出冷宮一步。”

……

冷宮果然如書中所寫,偏僻,冷清,而且落魄。這裏慕宣來到冷宮之後發出的感嘆。或許是來到異世這麽久,一直高床軟枕的被伺候著,如今突然換了一個環境,她居然很沒出息的出了一身紅疹,瘙癢難耐。

“伊人別抓了。”止住那不停動作的小手,洛行風心疼的從懷中掏出傷藥,替她均勻的輕擦上。

“你怎麽又來了,你就不怕赫連星逮住你,將你殺了?”洛行風帶來的藥不錯,剛一擦上,立刻就止癢了。

“冰城的人已經回到冰城了,城外的陣法也被我重新設定,任何人也不能再進去。”

“這麽說,如今你已經不是赫連星的人了?”慕宣眼前一亮,機會來了!

“不錯,所以我是來實現對你的承諾,帶你離開的。”

“誰要你帶我離開了,我是想讓你幫忙,去牢裏救出無塵他們。”她一消失,赫連星立馬就會派人去找,恐怕還沒出皇城,就又被逮了回來。

“救他們?”洛行風為難的皺起眉頭。

“怎麽,你不願意?”慕宣雙眼一瞪,該死的,說什麽對她掏心掏肺,都是假的!

“不是。”洛行風好笑的捏了捏她因懷孕變得圓潤的臉蛋兒,轉而沈聲道:“只是赫連星早就料到我可能會回來助你離開,而留住那群男人,就是留住你的關鍵,所以,他在地牢四周布了很多暗衛,別說是人,就是蒼蠅也難飛進去一只。”

“靠,你輕功不是很厲害嗎?飛檐走壁,爬墻偷吃,這是你的強項,軍營裏你都能把他救出去,這次怎麽不行了?”

“伊人,那不一樣。”見慕宣使起了小性子,洛行風頗感無奈的耐心解釋,“軍營守衛再森嚴,也畢竟會有疏漏,可地牢裏幾十個暗衛牢牢的守著他們,我即使能悄無聲息地潛進去,也不可能救出他們。畢竟一下子解決幾十個暗衛,根本沒有可能,一旦打起手來,就會驚動四周的巡查的侍衛,人在地牢裏處於劣勢,到時插翅也難飛。”

“如果用迷藥迷暈他們呢?”慕宣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赫連星那麽謹慎的人,怎麽可能允許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看來,一切還得等孩子出世才行。

“沒用的,那群暗衛經過特殊訓練,根本不懼迷藥。”

“……”只是不懼普通的迷藥,加入符咒的迷藥肯定行,可惜,如今她精神力不夠,不能進入靈戒,符咒自然拿不出來。

“那就等吧。”

“等什麽?”

“等時機。”慕宣高深一笑。

見慕宣不肯明說,洛行風也不再追問,他知道,慕宣心裏還是有些防著他的,畢竟,當初是他綁走了那群男人。

“伊人,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替赫連星辦事嗎?”

“為什麽?”洛行風不提,慕宣差點將這茬兒給忘了。

“因為,冰城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病癥,所有的人都在快速的老去,死亡。甚至,連剛生下的嬰孩也不能幸免,尚未長大,就已是滿頭白發,滿臉皺紋。”說到剛回到冰城時見到的情形,洛行風眼中還殘留著害怕,恐懼。

特別是瞧見一個剛學會依依呀呀的嬰孩,卻已是滿臉褶子,那種心慌,那種無助,那種想要挽留住的心情,洛行風這輩子也忘不了。

“你說什麽?!”不同於洛行風的哀傷,慕宣如遭雷擊的站起身,震驚的問道。

“什麽?”被慕宣的反應嚇了一跳,洛行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冰城是不是出現了一塊奇怪的石頭?”慕宣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徑自問道。

“咦,伊人怎麽知道?不久前,冰城天降奇石,顏色艷麗,異常好看,就被城民擺放在冰城祈天的廣場上,供城民瞻仰。”

洛行風的話,慕宣再也聽不進去了,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難怪當初在醉仙樓時,赫連星要追問處置輻射隕石的方法,原來,那時他就已經知曉了冰城的情況,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間接造就了他控制冰城,提前一統天下的野心。

世事有因必有果,原來她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全是在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伊人,伊人?!”見慕宣楞楞的盯著不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洛行風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企圖喚回她的神智。

“啊?”

“你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慕宣有些敷衍的回道。

“你撒謊,你臉上分明寫著有事。”

“……”

仿佛過了很久,實際也就是一會兒。

慕宣重新坐下,轉頭看向洛行風,有些不安的問道:“采花賊,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如果,赫連星解救冰城之法是我教給他的,我算不算間接害得兩國開戰的人?”

慕宣的問題,頓時讓洛行風明白了什麽,眼中漸漸透出一絲覆雜,卻還是斬釘截鐵的回道:“不算。”

“為何?”

“因為你我都清楚,赫連星的野心已不是一兩日,就算沒有冰城,他同樣會找到別的方式開戰,到時天下照樣大亂。換一個角度來講,伊人算是救了這個天下,因為你的出現,分走了赫連星稱霸天下的野心,所以,他才會選擇在大戰之際,卻帶著你回了北燕皇宮。”

真是如此嗎?慕宣兩眼茫然,遂即笑了笑,“采花賊,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只要伊人需要,我隨時都在你身邊。”

“呵呵……”慕宣幹笑著,轉頭避開那兩束深情而又無悔的目光。

日子,在與采花賊的依偎中度過,因為了解了洛行風背後的原由,慕宣對他的戒備也放下了不少,只是,心中的疙瘩還在,不是一兩日就能解開的。

“伊人,你,恨我嗎?”洛行風有些躊躇著問道。

“不恨。”或許曾經怨過,可知曉原由後,怨淡了,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真的?”黯淡的鳳眼瞬間綻放光彩,有些不敢置信的追問。

“嗯。”女子垂眸一笑,掩住了眼底的精芒。

“采花賊,他們,還好嗎?”他們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他們,很好。”雖然有些猶豫,可還是肯定的回道。

慕宣聞言,忐忑的心瞬間落地,孩子即將出生,需要的靈氣也越來越多,她每日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睡狀態,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地牢看望他們。只要他們沒事就好,再過一個月孩子降生,她就能去救出他們了。

“伊人,如今你臨盆在即,別想太多,我會不時去牢裏看他們的。”

“嗯,謝謝你,采花賊。”真心的謝謝,在這個時候,能夠幫她的,而她能夠信任的,也就只有他了。

冷宮裏唯一的風景,就是院子裏的一方池塘,池塘裏種滿了荷花,只是很可惜,如今不是荷花盛開的季節,水面上只有萌芽的浮葉展開,荷花尚未綻放。

慕宣一手輕撫著圓滾滾的肚子,望著一池的浮葉出神,荷花綻放之時,就是孩子出世之時吧,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伊人,我昨晚又夢見你了。”一抹身影突然降臨,打擾了這一副完美的畫卷。

“你沒事兒老夢我幹嘛?不知道老娘很忙麽?”不耐煩的態度,說明了佳人此刻被打擾的不悅。

洛行風笑臉一僵,遂即玩世不恭的笑替換成諂媚的笑,有些狗腿的問道:“您忙什麽呢?”

“你想知道?”斜睨著某男,慕宣眼底閃過惡作劇的光芒,可惜某男沒看見。

“想。”自顧自的點頭。

“忙得我都不知道要幹嘛了。”唇角掛上玩味的笑意,饒有興致的看著某男僵持的身軀。

“伊人。”不依不饒的聲音。

“幹嘛?”慕宣沒好氣的吼道。該死的,沒事兒學什麽騷狐貍,害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伊人有夢見過我嗎?”

“沒有。”非常直接了當的回答,洛行風瞬間垮下了俊顏,“為什麽,為什麽不管我再怎麽努力,也走不進你的心裏?”

這是慕宣第一次在洛行風臉上見到如此神傷的表情,楞了楞才問道:“你真想知道?”

“想。”十分肯定的點頭。

“因為我不喜歡種馬。”

“什,什麽?”洛行風楞住了,他那裏像種馬了?

好似看透了對方的所思所想,慕宣嫌惡的道:“你丫的四處播種,到處爬墻,不是種馬是什麽?”

“……”

“伊人。”

“幹嘛,有話就說,別老是叫啊叫的,我還沒死!”

洛行風額角抽了抽,懷孕的女人惹不起啊,這女人臨盆在即,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為了不惹怒這只母老虎,洛行風盡量意簡言駭的道:“我沒有四處爬墻,也沒有四處播種,那些都是謠傳。”

“真的?”

“真的。”

“那為什麽……”都傳你是采花賊?

“這件事得從四年前說起,那時我剛及冠,接任了冰城城主之位,卻終日無所事事,就想來外面長長見識。因為我酷愛和冰城一樣的銀色物件,所以,但凡看見喜歡的,就會去盜來,漸漸的就有了怪盜的名號。三年前,我看上了一名女子的發簪,夜晚本想去盜來,誰知,竟然遇上采花賊妄想欺負那名女子,我就救下了她……”

“而她的家人正好趕來,就誤以為你是采花賊?”慕宣無趣的接下他的話,狗血啊,你真再狗血一點麽?

“不是!”洛行風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後來,那名女子將她的發簪贈予我,表示感謝,我也就很大方的收下了。大概過了幾個月,我幾乎都快將這件事情忘了,卻聽聞那女子的家人逼她嫁人,她不願,後來居然說出被我侮辱了,身子不凈不能另嫁他人。我一時氣急,就去找那名女子理論,卻得知,原來她和一名秀才相愛,她的家人卻嫌棄那名秀才,她不得已之下,才說了這個謊。身子已是不潔,男方自然不肯娶,誰料秀才竟不嫌棄那名女子,願意娶她為妻,終於感動了女子的家人,他們就在一起了。那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采花賊也有采花賊的好處,於是,一旦遇上有這種為情所困的女子,我就會幫他們一把,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寒!慕宣從來沒有感覺這麽寒過,為毛流言的差距總是和現實那麽大呢?

現實版的丘比特居然淪為采花賊,這是什麽世道?

“不對!”慕宣突然想到什麽,揪住洛行風的衣領問道:“那你為什麽第一次見到我就吻我?”

“那是,那是因為,我想要吻你。”

“那你床上功夫怎會如此嫻熟?”

“看得多了,自然就會了。”

“看得多了?”

“偷盜的時候會遇上各種狀況的,有時正遇上人家辦事,就順便在一旁觀摩了一下。”

“……”丫的,原來他不止有戀物癖,還有偷窺癖。

慕宣渾身一抖,抱住肩膀搓了搓,“你丫的就是個變態!”

“呃……”洛行風無語,對這種事情好奇,是每個男人都會有的吧。

“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過了很久,慕宣突然轉過頭,雙眼放光的盯著他。

“呃……”被面前的女人盯得頗感不自在,洛行風將腦袋轉向一旁,佯裝沒聽見她的問話。可是不自覺泛紅的耳根,還是出賣了他。

見此,慕宣更加好奇了,“快說,快說,快說!”

“是!”被女人糾纏得沒辦法,洛行風雙眼一閉,視死如歸的吼道:“是!你是我第一個女人!”

吼完,世界就安靜了。

“伊人?”過了很久,也沒有聽見別的聲音,洛行風疑惑的轉回頭,正瞧見某女亮閃閃的目光,楞了楞,她又想幹嘛?

“這麽說來,你身後沒有爛桃花了?”咬著手指,某女兩眼放光。沒想到在妓院撿個男人也是處,賺翻了!

“什麽爛桃花?”洛行風條件反射發問,待瞧見某女眼中熟悉的光芒時,頓時眼前一亮,追問道:“伊人是打算收了我了?”

“嗯嗯嗯,收了收了!”哇哈哈,天上掉下個采花哥,不收白不收!

……

荷花初綻,慕宣的臨產期也近了,洛行風更是寸步不離的守護在側,以防她有什麽萬一。

赫連星一直沒有來過,可洛行風知道,暗處一直有暗衛守護在此。

洛行風不懂,他來了,為何那個男人沒有來趕他離開,是真的放棄了,還有又有別的陰謀。

容不得思索出其中的曲曲折折,某晚,洛行風剛在橫梁上睡下,下面的女人就已經哼哼開了。

洛行風一驚,頓時翻身而下,“伊人,你怎麽了?”

“快……快去……嗚……要生了……”陣痛開始,慕宣額頭的汗珠不要命似的往外冒,沒一會兒就打濕了頭下的枕頭。

“快去找穩婆,皇後要生了!”洛行風見此,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就是暗處的那些暗衛。

暗處的暗衛對視一眼,一個留下,一個急急忙忙的向禦書房狂奔而去。皇上隨一直未曾過問皇後娘娘的事,可僅憑皇上將他們派來此處保護,他們也知道,這個皇後在皇上的心中絕不比常人。

“伊人,你,你別急,穩婆馬上就來了。啊……!”

話未說完,疼得無以覆加的女人,一把抓住身旁唯一能抓住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伊,伊人,你輕點,這是人肉。”鮮血順著女子的嘴角流下,洛行風又是心疼,又是肉疼。

見穩婆遲遲沒到,不由得低咒道:“該死的赫連星,動作怎麽這麽慢!”

“朕動作慢,怎不見得你腿腳利索,自己去請。”金黃色的身影跨進屋裏,待見到床上疼得死去活來的女子時,努力保持鎮定的心,還是忍不住狠狠一痛。

“快去看看皇後怎麽樣了!”再顧不得生氣,顧不得帝王的尊嚴,赫連星一把拖出身後的穩婆,沈聲道:“快,將她肚子裏的東西弄出來,她很痛!”

“……”站穩身子的穩婆聞言一怔,滿頭黑線的瞧了瞧面前的皇帝陛下,“皇上,生孩子都會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是她很痛!”赫連星堅持,耳邊是咬住洛行風手臂也無法止住的痛呼,讓他的心也跟著一下下被揪緊。

“……”

不止穩婆,就連洛行風和暗處的暗衛也感到無語,這人真是皇帝麽?

“該死的……赫連星……你再唧唧歪歪……老娘就把你踢出去……”這廂痛得不能再痛,那廂卻在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爭執,慕宣終於火了,乘著陣痛稍稍緩解的間隙,獅吼功再次破口而出。

穩婆的腦子恢覆正常運轉,再顧不得面前之人的身份,急忙道:“男人全部出去,找人去燒熱水,還要一把剪刀,再找兩個人來幫我,快!”

“那個……”赫連星還想說些什麽,就被洛行風拖著走了出去。

“娘娘,你別急,深呼吸,陣痛的時候,你就用力,知道嗎?”房間裏再也沒有外人,穩婆才來到床前道。

慕宣剛想點頭,陣痛再次來襲,沒了洛行風的手,痛呼聲再也控制不住,一聲高過一聲……

“啊……!好……好痛!”尖銳的疼痛伴隨著撕裂,慕宣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遭受著空前的挑戰。

“啊……啊……啊……!”

室內的慘叫一聲高於一聲,血水一盆接著一盆的被端出,屋外等候的兩人,皆有剛開始的嘴角抽搐,演變成如今的驚恐不安。

生孩子這麽痛苦嗎?兩人共同的疑問。

“不,不好了!”正在兩人不安時,穩婆卻滿手是血的跑了出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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