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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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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

安市。

吳桂英往門口看, 沒看客人進來,她把抽屜裏的大錢拿了出來,留些零錢, 然後對沈大國說, “我去老大家裏看看,也不知道他媳婦回來了沒有。”

這都幾天了, 也該回來了吧。

吳桂英是看好時間過去的, 這都六點多了, 沈山該下班了吧。

她去了。

沈山家裏頭沒人,吳桂英, 等了半小時, 還不見沈山回來, 覺得沈山是又到單位加班了,就回鋪子了。

“大兒媳婦回了嗎?”沈大國問。

“家裏沒人。”

要是回了,那天黑家裏燈肯定會亮的。

吳桂英之事就挑了個周末過去, 周末沈山總該在家吧。大早上,吳桂英把生意交給了孫秋枝,這個二弟妹能說會道的, 見著客人笑臉相迎,客人都愛來。

吳桂英留了個心眼, 這管錢的事沒讓孫秋枝沾手, 讓沈大國收錢。跟上次一樣, 留下一些找零的錢,其他的她拿走了。

出走之後去了銀行, 排著隊存上了。

存完錢, 才去的沈山家。

到了樓下, 正好碰到沈山帶著孩子出門, 就問,“這是去哪啊?”

“去岳父家,”沈山又趕緊補了一句,“如鳳今天回來,之前通過電話,說是回來之後直接去方家。”

吳桂英聽到說方如鳳今天回,臉色好看了些,“怎麽去方家?”畫怎麽不直接回自己家啊。

又去娘家。

沈山說:“他弟弟回來了。”

聽岳父那意思,好像是出了什麽事。

吳桂英想了半天,才想起方如鳳的這個弟弟,前幾年就聽說考上大學了,一直沒見著人。本來以前兩家來往也不多。

大學生在吳桂英心裏還是很貴重的。

她的語氣都放松了:“這都開學了,怎麽又回來了,不去上學啊?”

“去了才知道。”沈山說,他也不清楚,方如鳳弟弟方智傑六月畢業,算起來,還要讀一學期的。

過年的時候,方智傑回來過幾天,後來就走了,說是要跟老師去哪考察,去了一個挺偏的地方。

沈山對老丈人還是挺敬重的。

“行,行,那你趕緊去吧。”吳桂英把早就準備好的一袋子奶糖塞到小文瑞的懷裏,“拿著,奶奶給你買的。”

“媽,不能再給他買糖了,這牙都要吃壞了。”沈山把糖抽出來,塞到自己的口袋裏。

小文瑞扁了扁嘴。

沈山跟小文瑞說:“這過了年你都四歲了,可不是三歲的寶寶了,男孩不能隨便哭鼻子。”

“他還小,聽不懂這些大道理。”吳桂英孩子這麽小,該玩玩,該吃吃,也沒什麽不好嘛。

這老大對孩子太嚴了。

沈山教孩子的事可不會聽別的人,借口急著要去岳父家,很快就走了。

吳桂英也沒辦法,畢竟只是孫子,該該怎麽教還不是孩子的父母說了算的。

回去的路上,找了個電話亭,這年頭打電話的人怎麽還多起來了。排著隊,輪到她了,給在沈市的沈夏打了過去。

是打到倉庫的。

過了一會,那邊有人接了。

聽著聲,是孫富貴。

過了一會,沈夏來接電話了,“媽。”

吳桂英問她:“你什麽時候回家啊?這才結婚,就把新郎官扔在家裏頭不管,這不好。”又催沈夏,“要不然這工作別幹了,你現在這年紀啊,得抓緊時間要個孩子……”

絮絮叨叨一堆。

對話那端,沈夏把話筒離耳朵遠了點,“媽,我這邊還有事呢,要是沒什麽事我先掛了啊。”

又來了,又是孩子。

沈夏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之前沒結婚,催著找對象,現在結了吧,又催著要生孩子。

這事真是沒完沒了。

吳桂英還真有事,“我這邊鋪子有點小了,我想再租一個,到時候把賣副食的跟買吃食的分開,你覺得怎麽樣?”

她是來找沈夏拿主意的。

這客人多,又開著電視,這就餐高峰期啊,坐都坐不下。

沈夏問她,“找著地方了嗎?”

吳桂英道:“有一個地方就在另一個學校邊上,是個高中,還有一個,跟咱們家在一條大路上,隔了五六家。”又說,“還有一個,上回咱們倆看到的那個麻辣燙你還記得嗎,人家生意黃了,說是帶著餐椅鍋竈一起轉。”

都是隔著地方的。

沈夏想了一下,“都挺麻煩的,這隔遠了相當於分店了,到時候收錢只怕不方便了。”要是讓她爸沈大國收,估計會悄悄往三叔家送錢。

提到三叔家,她想起來,“三叔家怎麽樣了,三叔出去幹活賺錢了嗎?”

“沒呢,”吳桂英提到這事眉頭都擰成一團了,“你三叔說要出遠門賺錢,那姓唐的不讓,非在他在家,現在兩人在家大眼瞪小眼的。”想到這事,吳桂英就想冷笑,“你三叔臉皮也厚,沒錢了就來咱們家吃,我估計你爸又偷偷給他塞錢了。”

“三嬸不讓三叔出去賺錢,那欠下的三千七百塊怎麽辦,到時候討債的上門,又想指望誰啊?”沈夏覺得三嬸唐婕這做法挺怪的。

“誰說不是呢。”吳桂英煩死了,“我讓你爸回老家去,他去了看了兩老的又回來了,”就是不走,吳桂英也拿他沒辦法。

又說,“店裏這電視打開之後,這生意好多了,也有點忙不過來。”所以啊,還是讓沈大國留下來幫忙了。

畢竟是個勞力。

再說,磕磕絆絆過了半輩子了,這感情肯定還是有的。

至於沈大國給偷偷給沈小兵錢的事,吳桂英沒親眼看到,之前是沈大國主動說的,現在沈大國學精了,給了也不說,問起來就說給。

吳桂英每天對賬,這錢是越賺越多,沒少啊。

“媽,你這樣,你再去附近看看,有沒有那種大一點的鋪子,要是有,可以換個地方嘛。”沈夏提議。

吳桂英心裏不願意,“咱們這店才做起來,要是搬了這熟客會找不著的,就這樣吧。”

還是去找一間。

隔壁那家倒是願意租,可是租金翻了三倍,吳桂英不願意。

這是拿她當大頭啊。

母女倆又說了一陣,不知怎麽的提到了沈山,吳桂英說著,“你大嫂今天回來,你大哥帶孩子去他老丈人家了,你說說你大哥,對文瑞太嚴了,哪有那樣教孩子的。”

“大嫂不是一定在家嗎?”從哪回?

沈夏算著日子,今天周末,國家單位是不上班的。

“她妹妹說是住院了,送到京市去冶了,才從那邊回來。”說到這,吳桂英想起來,“我大哥尋天晚上還來我這要了梁松爺爺的電話呢。”

沈夏跟梁松通了兩回電話,沒聽梁松說這事啊。

趕緊吳桂英是怎麽回事。

吳桂英就說了,是借錢的事,方如鳳一家到了京市之後錢包被偷了,人生地不熟,就讓梁松幫著送了錢過去。

現在事情應該是解決了。

這方如鳳都回來了,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

沈夏等會結束這通電話,就找梁松問問是怎麽回事。

怎麽不跟她說啊。

方家。

沈山到了,岳父方其昌跟小舅子方智傑在客廳裏,父子倆之間的氣氛不太好。

方智傑高高瘦瘦的,身上有股書倦氣,當初上大學的時候,學的是文科,是歷史系還是什麽,方如鳳說得很模糊,方智傑又回來得少,沈山現在也不知道小舅子是什麽專業。

方其昌看到沈山來了,臉色和緩了些,“坐。”

“爸。”沈山抱著孩子坐下來,“如鳳說下午一點到,中午不用等她吃飯。”

方其昌聽到方如鳳的名字,臉色一沈。

最近他被人匿名舉報了,事不大,那信裏也沒什麽證據,本來他都沒當一回事。可這兩天,上頭的氣氛不好,聽一個老友跟他說,說那檢舉信不止一封,還到紀委手時顧,上頭準備好好查一下。

雖然說文件還沒下來,但是方其昌卻是信了八成。

在物資局當了這麽多年的幹部,手裏多多少少拿了些東西,不可能那麽幹凈的,真要查,這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方其昌一邊安排後路,一邊去找源頭,

找來找去,發現這信是從糧油局匿名寄出來的,那舉報的人跟方如鳳有點小矛盾,一氣之下檢舉的。

現在查到那人身上,那人後悔了,先是認錯,後來,人就不見了。

說是嚇著了,連夜跑了,連工作都不要了。

這就更說不清了。

方其昌決定主動交待,舍一部分錢財,保住臉色,之後要是能內退,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在這之前,他想把兒子的工作給安排好。

兒子六月畢業,也就三個月了。

雖然兒子是大學生,可就兒子那專業,也著實不太好找工作,這智傑學什麽不好,報個歷史考古專業,這難道要去博物管看文物的?

那一輩子就看到頭了。

當老師也不行啊,老師工資多低啊,福利又不好,沒什麽前途。

還是去政府機關單位好,憑方其昌的那些關系,兒子以前的前程是不愁的。

父子倆剛才說是聊的這事。

方智傑不同意。

他喜歡歷史,喜歡考古,畢業之後他想進他老師的團他,繼續研究。

有工資,餓不死。

“沈山,你來評評理,你說他幹什麽不好,非要去考什麽古,還要去墓裏頭。”方其昌想想心裏就不順,“這天天跟那什麽打交道,多晦氣啊。”

這考古研究是好事,但是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幹。

沈山笑著道:“智傑還沒畢業呢,這些事等畢業再說吧。”說著起來去屋裏拿了個七巧板出來,讓小文瑞在那邊拼著玩。

“畢業就來不及了。”方其昌憂心忡忡。

要是沒那舉報信,他還能讓兒子再玩個幾年,可現在不行啊,好職位一個蘿蔔一個坑,一早就占,就早一天好,要是遲了,哪還能那麽多位置。

大學生也就吃香這幾年。

等日後大學生多了,哪能由他們挑工作啊,只怕是工作挑他們了。

更別說還有這一波波的回城知青呢。

哪哪都是人。

“爸,我跟老師說好了,畢業之後去長安那邊。”那邊文物多,方智傑不緊不慢。

他爸再急他也不急。

方其昌額頭青筋直跳。

“你們跟我來。”說著轉身去了書房,要方智傑跟沈山都跟上去。

沈山看了眼文瑞,走過去把孩子抱起來,一起進去了。

家裏沒人,他可不放心把孩子一個人放在客廳。

沈山抱著孩子進了書房後,方其昌看了沈山許久。

沈山道,“孩子沒人照顧,我怕出事。”

方其昌嘆了口氣。

說起來,沈山把孩子看得這麽緊,也是怪張蘭珍上回沒把孩子看好,弄得沈山兩口子都把孩子看得特別重。

“行了,把門關上。”方其昌當著沈山跟方智傑的面,說了自己被舉報的事。

他故意說得有點嚴重,“這檢舉信到紀委手上了,估計不能善了。”他看著方智傑,“要是嚴重些,不光這位置保不住,可能還要處分。”

方智傑眉頭皺起。

斯文俊秀的臉上有了一絲煩惱,“爸,你去自首吧。”

方其昌已經想好要主動交待了,可被方智傑這麽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說他,“你妹妹的事,你知道嗎?”

方智傑還真不知道,“如柳?感情的事嗎?”他媽不是讓如柳分手了嗎。

他覺得吧,要是妹妹非要跟那個男老師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反正人活一輩子,怎麽舒服怎麽來。

方其昌就說了如柳想不開從樓上跳下來的事。

方智傑半天沒說話,“她跳樓就能去找她對象了?”那不更去不成了嗎。

他不能理解。

方其昌要被這個兒子給氣死了。

沈山就聽著,不出聲。

要是岳父實在要問,就說兩句不影響大局的話,反正他就是個添頭。方家的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說到最後,方智傑也沒同意方其昌幫他安排工作。

還說呢,

“你說媽病重我才回來的,現在看來媽是沒什麽事了,至於如柳,只是傷了,也沒生命危險。我學校還有課呢,我買到票就走。”

他準備下去就去火車站看看。

“我年紀大了,你看看咱們家,你姐嫁了人,你妹妹又是這個樣子,咱們家還是要你當家作主,你甩手不管,咱們這個家怎麽辦?”方其昌問方智傑。

方智傑:“什麽家怎麽辦,我畢業去工作,你退休去養老,如柳以後能考上大學就上,考不上她想幹什麽隨她。至於大姐,”他看了一眼沈山,“有姐夫呢。”

各過各的,不挺好嗎。

方其昌這會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兒子完全指望不上!

他養的三個孩子,怎麽沒一個成材的!



深市。

沈夏晚上才打能梁松的電話,他白天外出取證去了,累了一天,晚上才回家。

“我聽我媽說,大嫂去找你了?”沈夏問梁松。

“沒有。”梁松稍微說一下,就是給送了兩回錢,第一天是開著小車去的,第二天是騎著自行車去的。

之後他就沒怎麽管了。

兩個那麽大的人,半輩子的生活經驗,錢也送去了,想冶病去醫院,想住下就去旅館或者租房子。

找吃的就去醫院食堂或者下館子,怎麽簡單的事。

梁松一向不是熱情的人。

沈夏聽完,松了口氣,“你忙心的,我大哥結婚之後,我媽跟就大嫂娘家走得遠,一向不親近。連大嫂,就是去年走動才多了起來。”又跟梁松說,“以後咱們兩邊的樣,不是那麽熟的,你顧你的,我顧我這邊的。”

不想管就不管。

它他說什麽呢。

又不是住在鄉下,還怕那嚼舌根的不成?

梁松聽到這話就笑了,“嗯。”

他們想得一樣。

沈夏說,“這邊的事差不多了,我準備先去我媽那邊,我給她帶了些東西,成才說不回去了,要留在這邊,我得自己送過去。”

梁松道:“有沒有相熟的人一起回去?”

沈夏一個人,他不放心。

沈夏道,“我跟我們這邊的女員工一起回去,叫柯樂,你還記得嗎?”沈夏才知道,柯樂也是京市的,她竟然是跟孫富貴一塊來深市的。

一塊來的。

之前可沒聽孫富貴說。

要麽是親戚,要麽就是有別的什麽關系,不然柯樂怎麽會大老遠的過來呢。

沈夏準備回程的時候問問柯樂。

“早點回來。”

“嗯!”

結束通話,梁松想著沈夏快回來了,心情不錯。

剛掛上電話。

爺爺家的門鈴響了,梁松一看,竟然是大哥梁柏來了。

這都快九點了,大哥怎麽這麽個時候過來啊?

梁松帶著疑惑開了門,“大哥,你怎麽來了?”還是一個人來的,天天不離身帶著的孩子呢。

怎麽不見了?

“寧安呢?”

“在媽那。”梁柏臉色特別難看,整個人看著像是沒什麽精氣神似的。

梁松沒說什麽了。

大哥跟母親的關系是不錯的,跟他不一樣。

“爺爺睡了嗎?”梁柏問梁松。

“應該沒睡,”梁松看了一眼樓上,對梁柏道,“我上去看看。”爺爺的睡覺時間是不固定的。

梁松上樓去了梁爺爺的臥室。

上去一看,梁爺爺戴著眼鏡在看文件呢,估計又是工作上的事。

梁松敲門,“爺爺,大哥來了,說有事找你。”

梁爺爺把文件放進抽屜裏,站起來隨梁松下了樓。

梁柏還站在剛才的地方,看著地上,目光渙散。

“大哥,爺爺來了。”梁松過去,讓梁柏坐到椅子上。

看大哥這樣,是真遇著事了。

“怎麽回事?”梁爺爺語氣溫和。

對孫子,他總是疼愛一些。

“艾葉說要跟我離婚。”梁柏茫然的看著梁爺爺,“她是不是不喜歡寧安?”

梁爺爺跟梁松都沈默了。

說起那個孩子。

當初是梁爺爺說留下的,後來梁柏就接回去養了,現在因為這個孩子弄得梁柏兩口子感情不和,梁爺爺總歸有些不是滋味。

“你有問過她,是什麽原因嗎?”梁爺爺問。

梁柏快三十了,膝下無兒無女,其實梁爺爺心裏是擔心梁柏身體有什麽問題,所以才把寧安那孩子認下的。

要是以後梁柏兩口子生不出孩子,這親手養大的孩子,起碼能為梁柏養老送終。

“問過了,她就是說回到家就難受,不想過了。”梁柏道,“我都跟她說了,把孩子送到我媽那邊,讓媽養。”

他們兩口子過,這樣肯定會舒服一些的。

讓溫瓊女士養孩子?

梁松看了梁柏一眼。

他們親媽連親兒子都不太想養,會樂意養隔了一層的孫子?有沒有血緣在溫瓊女士心裏都不一定呢。

梁松問:“媽答應了嗎?”

“答應了。”

梁松聽到大哥的回答,心裏覺得更怪了。

梁爺爺問梁柏,“你現在過來找我,是需要什麽幫助呢?”

梁柏道,“就是孩子的事,我送到媽那邊去,您不反對吧。”他想了想,“我想把孩子上到我爸那邊。”

梁爺爺沒意見。

只要梁柏父母同意,他這邊是沒什麽意見的。

梁柏心裏松了口氣。

孩子送走了,孩子送走他媽那去了,戶口放到他爸名下,這一陣他先安撫艾葉,等艾葉心情好一些了,再看看沒有沒什麽轉圜的餘地。

寧安那孩子,挺招人喜歡的。

要不是為了艾葉,他都不願意把孩子送到他媽那邊去。

梁松送梁柏走時,說了一句,“大嫂在醫院有沒有什麽好朋友啊,你可以去問問,是不是醫院有什麽事。”

梁柏沒想到這點,他只覺得是孩子的問題。

楞了一下,之後點點頭,“我明天就去問。”

次日,梁家。

溫瓊女士跟寧朵見了面,還把寧朵的兒子梁寧安帶上了。

寧朵抱著兒子,久久不撒手。

抱了很久,“安安。”

安安任由寧朵抱著,“媽,我在這邊很好,每天都去托所兒,認識了好多小朋友,老師還教我們念數字。”

寧朵聽到孩子過得好,也就放心了。

這時溫瓊女士開口了,“以後孩子就在我這邊養了,你要是想看孩子,每周過來一次。”又說,“我平常也忙著,這樣吧,哪天我在家,再讓你過來看孩子。”

寧朵楞住了。

孩子在這邊住是什麽意思?

她問溫瓊女士。

溫瓊女士笑了:“梁柏把孩子送過來了,他媳婦不高興了,以後孩子啊,就在這邊長大了。”

寧朵不敢置信,“梁柏可是孩子的親爸爸,他就這樣不管孩子了?”

溫瓊女士語氣輕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梁柏疼媳婦呢,他媳婦因為孩子不高興了,這孩子當然就送過來了。”

又說寧朵,“以前你跟梁柏結婚的時候,不也一樣。”

她笑著感概,“我這大兒子,一向聽媳婦的話。”跟前妻在一起的時候,聽前妻的,在這個二婚媳婦在一起時,還是護著。

這個當媽的,真是一點婆婆的譜都擺不起來。

寧朵聽著直冒火。

梁柏為著個女人,連親兒子都丟到一邊,哪有這樣的人。

原本她為了兒子有個新家,有個好的成長環鏡,都忍著沒見,只遠遠的瞧一眼。還是梁柏她媽發了善心,讓她跟孩子見面,她才厚著臉皮過來的。

溫瓊女士收起笑容,目光擔憂的看著寧安,“這孩子也是可憐。”完全不管孩子聽不聽得到。

寧朵心裏的怒火燒得更厲害了。

深市。

沈夏看著這些磁帶犯了難,買的那些書那好帶,但是磁帶跟CD就不好帶了,她想了個辦法,把磁帶的外殼撕了,重新包裝了一下,跟空白錄音帶混在一起,說是給學生錄課用的。

反正,把磁帶跟雜志帶到安市,費了很大一帆功夫。

電冰箱這次留在了深市了。

一是冰箱帶了不好帶,二是孫富貴這邊找機修廠好像有眉目了。

先放一段時間,看這邊機修廠好不好合作。

回程的路上,沈夏先跟柯樂聊著尋常話,後來話頭一轉,問了柯樂一個措手不及:“你跟孫富貴什麽關系啊?”

直接就問了。

柯樂猛聽到這話,楞了半天。

沈夏道,“孫富貴說你們在談朋友啊?”

“他是這麽說的啊。”柯樂原本有些懵的臉,一下子就樂了,“他先前還瞞東瞞西的,我還以為他沒這個意思呢。”

說完 ,整個人都放松起來了,柯樂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沈夏那句話其實是詐柯樂的。

孫富貴沒說過那樣的話,不過她覺得在倉庫的時候,孫富貴跟柯樂之間氣氛有點不一般,所以才會這麽問。

柯樂看沈夏還在看她,一想,猶豫了一下,就湊過去說了她跟孫富貴的事。

原本孫富貴只是她家租客的,後來有次喝醉了,兩人親了一下(其實是沒知沒覺的就在一個被窩裏睡著了,柯樂不好意思那麽說),當時醉得厲害,柯樂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麽。

但是吧,都這樣了,肯定得在一塊啊。

可恨的是孫富貴態度模模糊糊的,後來還到深市去了,柯樂覺得孫富貴是躲著她,心一橫就追過去了。

這相處下來發現孫富貴除了騷包一些,人是不錯的,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兩人平常處著像是情侶,可是在柯樂看來,兩人這層關系始終沒有挑破,她一直以為是孫定富貴不樂意。

後來啊,她就把之前那事忘了,跟孫富貴就是老板跟員工的關系。

柯樂是真沒想到,孫富貴會跟沈夏說他們談朋友。

既然這樣的話,那回去的時候她得去趟孫富貴家,跟孫富貴媽媽說一下他們的事,把這婚事定了。

沈夏壓根就不知道柯樂已經想到要跟孫富貴結婚的事上面了。

這這這,是算闖禍嗎?

沈夏看著柯樂的笑臉,覺得應該不算。

這樣,等會到了安市,她再聯系一下孫富貴,問問這富貴有沒有這個意思,要是有呢,就正好。要是沒有的話,那她就跟柯樂說清楚,是她聽錯了。

不過沈夏覺得,在深市這段時間,孫富貴明顯就對柯樂挺不一般的。

也不是那麽清白。

到了再說吧。

火車一路前行,到了一站又一站。

沈夏跟柯樂都沒怎麽睡,輪流看著東西。

等到安市時,天已經黑了。

大哥應該下班了,沈夏就給大哥家裏打了電話,讓大哥借輛三輪過來接她一下,這有兩箱東西呢,她肯定是搬不回去的。

柯樂在停站的時候,幫沈夏把行李一起弄下來後,又回火車上去了,她要直接回京市,還在坐幾站再轉車。

沈夏特意把行李放到了民警值班的外頭。

沈山確實在家。

接到沈山電話之後就過來了。

只是沈夏沒想到,過來的不止大嫂,還有大嫂方如鳳。

大嫂比往日往熱情,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大嫂這又是怎麽了?

她還以為梁松在京市沒有熱心的幫助大嫂一家,大嫂會心生怨氣,擺一段時間臉色呢。

怎麽態度這麽好。

“夏夏,帶了這麽多東西呢,挺重的吧,沈山,快幫你妹妹搬一搬。”方如鳳熱情的幫忙,“這個行李我來推。”

“大哥 ,大嫂這是怎麽了?”沈夏悄悄問沈山。

“回去說。”沈山道。

這裏人太多,不好說。

方如鳳的父親,被紀委帶走調查了。

方如鳳又驚又怕。

還有她工作的事,在方其昌被帶走後,她被停職了。

方如鳳這會如驚弓之鳥。

都不敢讓沈山去問,生怕連沈山也被牽連了。

剛才接到沈夏的電話,知道沈夏回了,像是有了主心骨,知道該怎麽辦了。

巴巴的就過來了。

方如鳳覺得,她爸的事,只要沈夏婆家願意幫忙,肯定不會有事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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