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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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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字一出,姬子夜的笑總算僵住一些,不過他很快收斂好情緒,笑道:“哥哥今日應是忙著,長老們的請帖他一向是不來的,這一宴還請狼君賞臉才是。”

“哥哥?”呼那策轉眸盯著姬子夜,金眸裏有過詫異,“你是他的弟弟?”

從未聽姬眠歡提起過。

“一時失言了,”姬子夜慌忙改口,歉意道,“我與王上怎敢稱兄道弟,只不過家母與王上的生母是姐妹罷了。”

靈鏡的關系比呼那策想的還要覆雜,他不再主動開口,一路聽著姬子夜閑談。

走過前殿至後殿時有一串明珠,呼那策趁此機會看了幾眼姬子夜,思忖與姬眠歡眉眼雖有幾分相似,卻還是不同太多。

姬子夜沿路低語輕笑,禮數周到妥帖,他自認一副皮囊還是足以誘人,察覺到呼那策似有若無的目光後笑意更甚。

珠光燭火,影影綽綽落於清俊面容上確實惹人。

再踏幾步就已聽聞人聲交錯,呼那策看去,後殿內一席長仙桌上佳肴滿目,落座者個個長須白眉,只留下兩個空位,一個主位與一個主陪。

“狼君,請。”

姬子夜讓出主位,主動坐到一旁主陪位,另一個主位上的老者雙目狹長,面有褐斑,他輕撫胡須朗笑道:“久聞狼君天驕之名,今日有緣相會,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虛名罷了。”呼那策語氣不冷不熱。

大長老給姬子夜使了個眼色,姬子夜立刻心領神會替呼那策沏了一杯酒,“炎地與鳳族交好,都說鳳族善釀酒,狐族沒有什麽媲美的好酒,也就一壇美人醉興許能入狼君的眼。”

酒香撲鼻而來,還未入口就催人醉,一聞便不是凡品,呼那策摩挲著酒杯並不急飲,他掃過在座者,緩緩道:“如今虎族就在一墻之隔,諸君巋然不動,如此沈得住氣,倒是讓我深感佩服。”

“狼君有所不知,”大長老嘆息了一口氣,“本次虎族來犯皆因王上一心要奪月輪山秘寶,我與諸位長老為護王上與虎族摩擦,損耗了不少,如今已然沒有餘力再戰,否則怎會讓靈鏡落入如此險境!”

他說得激憤,臉色漲紅,義憤填膺一般,竟是一時聲淚俱下,姬子夜連忙出聲寬慰,只有呼那策覺得乏味得緊。

他垂眸望著杯中酒,聽著大長老一句一句訴苦,明裏暗裏都在說姬眠歡的不是,心頭不由得被撩起一點怒火。

寒冬徹骨,大長老口中全然不是的姬眠歡在安撫族民排查風口,領著將士四處巡視防範,他卻在此時大辦宴席飲酒作樂。

在座者皆在連聲附和,更有甚者面色不滿,口出不遜,姬子夜坐在呼那策身旁,敏銳察覺到呼那策的沈默和不滿。

他不參與長老們的交談,也沒有急著表態,只是接過呼那策的杯子,指尖燃起一簇火,美人醉的醇香順著熱氣灌進呼那策鼻翼裏。

姬子夜將酒杯遞給呼那策,又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酒杯,抿唇笑道:“狼君遠道而來,喝一杯熱酒吧。”

他垂眸輕笑時與姬眠歡著實有幾分像,呼那策收回目光端起酒杯,頓了片刻還是仰頭喝了下去。

姬子夜微微低著頭,又給呼那策倒了一杯酒,他原本黑色的眸子周圍一圈洇出淡紅,唇邊笑意更深。

將剩下的族民安撫好,姬眠歡攏著一身絨毛披風,看著黑夜裏繚亂墜落的雪,感覺自己像又進入了呼那策識海。

冰天雪地,不知道如今會不會有所不同。

他轉身準備去看看守在結界處的呼那策,指尖一根魂絲突然緊繃發顫。

誰敢擠壓他留下的咒印。

姬眠歡面色慢慢沈下來,眼裏盡是譏諷,“一向看不起我耍手段,姬子夜,你怎麽自己也用起了魂術。”

“不過你那點小把戲,在哥哥面前還是省省吧。”

“狼君此次可有把握?那桑沐也是囂張至極,帶著數百妖將前來,定是想著耀武揚威的,區區小兒還未踏過禁地稱王,也敢這般狂妄,怕是使的手段,怕祖宗不認才久久不敢繼承。”

大長老舉杯大笑,他朝著呼那策敬酒,忽打個響指,走上前來兩個嬌媚的狐族女子,個個媚態天成,身段妖嬈。

她們貼近呼那策斟酒布菜,大長老自得這安排,姬子夜在一旁輕笑,心下連牙都快咬碎,也只能保持著淡笑,怨恨大長老自作主張壞他好事。

本來聽完大長老那番若有似無的話,呼那策眉頭就在微微跳動,加上他一向不喜人近身,兩個女子貼來的一瞬間就啪地一聲放下酒杯,叫佳人紅著眼不知所措,只能連聲跪地道歉。

“良宵美酒,諸君自便吧,”呼那策回敬大長老剛剛的一杯酒,目色清朗,“本君應狐君之托,不便在此久留,告辭。”

呼那策毫不留戀離席,整個宴席沒了主角便都安靜下來,大長老慢悠悠品著酒,擡手揮退那兩個女子。

他面上也不覆方才癡嗔,反而一片淡漠,“不是想去攀人雙修,那二狐妖身上魅香混酒,不必我多說罷。”

姬子夜方才醒悟,他拱手掩下眸間喜色,“多謝長老成全。”

姬子夜那點小動作,魂術一發在座誰不是境界高他一籌的老狐貍,恐怕不止他們,連狼君也察覺了魂術,才突然要離席。

一夜試探,大長老已然斷定呼那策與姬眠歡關系非凡,若是多了這個助力,往後想拿捏姬眠歡只怕更加困難,若是姬子夜能撬走這一墻角自然是極好的,便不吝嗇推了一把。

外頭的雪還沒有停,一夜晚宴,呼那策除了喝了兩杯酒以外什麽也沒碰,他衣袖上沾了香,用幹凈的雪洗了幾次才幹凈,才走不過幾步就聽到背後有人跟上。

“狼君。”

是姬子夜。

呼那策淡淡回應了一聲,“何事?”

玄衣墨發,冷峻的容顏在蒼茫的雪地裏更是出奇地撞眼,但姬子夜更心熱呼那策強大的妖力和修為,他邁前一步,遞給呼那策一把傘,“風雪夜,帶一把傘吧。”

他打得算盤比大長老的粗暴來的婉約,想要細水流長而非一錘子買賣。

只可惜。

“噢?你倒是好細的心,不知這傘有沒有本君的份?”

一道戲謔的聲音插進來,呼那策接傘的動作一頓,姬子夜亦渾身一僵,他握著傘柄的手收緊,恭敬俯身對著姬眠歡行禮,“見過王上,不巧,只剩這一把了,若王上不棄,我再去取一把來。”

姬眠歡揭下兜帽,銀色的長發被勾得有些散亂,他雙眸微瞇,勾唇笑時多了份慵懶的艷麗,那雙眼睛斜斜看了呼那策一眼,似嗔似喜,“哥哥也確實粗心,向來在雪天不在意這些。”

他將那把傘塞回姬子夜懷裏,拍拍姬子夜的肩,輕柔道:“不過,哥哥修為深厚,不在意這些也是正常。”

“倒是你,還是自己拿著吧。”

說罷,姬眠歡撐開紅玉傘,挽住呼那策的胳膊沖姬子夜一笑,“我和哥哥一起就好了,只用一把傘。”

“恭送王上。”姬子夜捏緊傘俯身。

聞著淡淡的酒味,姬眠歡哼了一聲,低眉不滿道:“哥哥連他們的酒都肯喝。”

“沒有喝。”呼那策默了片刻,開口低聲解釋。

見姬眠歡不信,呼那策伸手在胸口點了幾下,喉嚨湧動,忍著不適將今夜灌進去的兩杯酒皆數吐了出來。

強行吐出酒帶來一陣反胃感,他狼狽喘出幾口粗氣,眼眶微紅。

萬萬沒想到呼那策也會陽奉陰違,姬眠歡楞後噗嗤笑出聲,他掏出手帕將呼那策唇邊酒漬擦幹,彎眼笑個不停。

“笑什麽。”呼那策任他擦拭,一動不動。

“高興,就笑咯,”姬眠歡收好手帕捧著呼那策的臉親了幾口,眼中深色更重,“美人醉啊,好酒,可惜了。”

呼那策握住他的手腕問道:“那個姬子夜,是你母親姐妹的孩子?”

“是,”姬眠歡撐著傘往鏡宮走,“怎麽,和哥哥說什麽了?”

“倒是沒說什麽。”呼那策如實搖搖頭,料想長老和姬子夜必然知曉姬眠歡半妖之身,不然不會如此反叛。

沒說什麽,那就不是詆毀他,姬眠歡但笑不語,那姬子夜就是想用他來和呼那策套近乎了。

鏡宮裏靜悄悄的,一個仆從也沒有,玄宮無人是因呼那策喜靜,不曾想看來養尊處優的姬眠歡所住的鏡宮也一樣冷清。

“哥哥真的不懂?”姬眠歡將宮門關上,見呼那策自然而然地與他一同回宮,某刻都懷疑這是呼那策心知肚明的引誘。

他怎麽能就這樣跟自己回了鏡宮。

哪裏會有妖把與旁人待在一處,乃至同床共枕看得如此理所應當,姬眠歡探究看向呼那策眼眸,只能看到一片坦蕩和不解。

“什麽?”

姬眠歡不明白,呼那策自小就很少入眠,是與他一起之後才有這習慣,他將入眠看得與打坐修煉一樣,同床共枕也不過兩者坐一起修煉這般簡單。

“姬子夜啊,”姬眠歡勾著呼那策的腰,將他抵在墻上,一口惡狠狠咬在他的肩頭,“他想和哥哥雙修,哥哥看不出來?還是,因他面容不錯,修為也過得去,更不比我,是一個半妖。”

“叫哥哥意動了?”

肩上的疼痛並不明顯,呼那策反倒是對口舌濡濕衣料,那緊貼皮肉的濕熱更敏感。

被咬得發蒙,莫名蒙冤,呼那策只能無措看著姬眠歡,蹙眉無奈道:“為何這麽說。”

作者有話說:

大長老,一種雷區蹦迪選手

呼那策(我怎麽感覺他在指桑罵槐的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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