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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電子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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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半夏想二狗時,還有個人,此刻也在為了二狗的安危而擔憂。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狗的叔叔,達隊長。

他原本是海東分局的刑偵隊長,剛剛被調到市局,還是刑偵隊長。

而他,也是全東海市,唯一知道二狗母子住在哪裏的人。

魏芳是他的老上級,公安系統有好些人也都是魏芳提拔上來的,就在昨天晚上,魏芳專門到市局,要求一幫局長、隊長們簽署聯名協議書,驅逐專案組。

礙於老領導的身份,也可能本身很多人不幹凈,所以大家都簽了。

達隊借著頭疼躲了,沒簽,並且下定決心,準備向專案組提供一些情況。

但就在剛才,魏芳親自打電話,說了個地址,正是二狗目前呆的地方,並說,自己最近準備派個人,去探望一下二狗。

這是在暗示,如果達隊敢跟專案組反映情況,他會直接處理了二狗。

如果那樣,達江的血脈就斷了。

達隊當然害怕,鬥膽問:“魏老總,您真的一點都不怕專案組繼續往下查嗎?”

魏芳笑了一下,說:“他們已經沒機會了,因為公檢法三系統的聯名簽名我已經拿齊了,今天市領導在市委招待開會,會議一完我就能拿到書記的簽名,今晚向公安部打電話,明天一早,他們就會卷鋪蓋走人。”

達隊長籲口氣,扭頭看窗外,十一月的傍晚,幾只海雁低飛,烏雲就在窗邊,忽而天邊一道亮光,在緊接著震耳一聲雷,雲中的閃電四向劈開,恰似一條盤旋,俯沖,猙獰的惡龍。

他心說,東海市這天,難道要永遠被烏雲遮蓋了嗎?

……

下午五點,霹靂一陣雷聲,和著鬥大的雨點,顧謹的車到了市委招待所門口。

本來還有一個車位,但招待所的經理堵著不讓停,示意顧謹把車停到別處。

雨下的這麽大,既有車位,為啥要往別處停。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顧謹就又繞了一圈,把車停到馬路對面的停車場裏了,打了傘,護著林珺和半夏過馬路。

雨跟直線倒的,傾盆而洩,瞬間就打濕了顧謹,通向往下流著水,狂風呼嘯,仨人給雨淋的喘不過氣來,剛過了馬路,就見王劍鋒也正在四處找車位停車。

他示意小憲先下車。

小憲向來四季一件衣服,他還抱著主機箱的,看外面雨大,怕淋到機箱,幹脆就脫了衣服,罩著機箱下車了。

半夏湊近小憲聞了聞,搧鼻子了:“咦,哥哥好臭臭呀。”

昨晚因為開心而喝酒了,還沒洗澡,不但臭,小憲還胡子拉茬的。

“俗話說臭男人,男人就要臭,你個小丫頭懂個屁。”小憲說。

半夏皺鼻子:“大哥和點點哥哥都不臭,他們都是香香的,哼!”

林珺來,是為給顧鴻送藥,小憲和顧謹則是為了給地方政府匯報工作,雖然同進一個門,但不是去同一個地方,此時雨大,傘都要給淋折了,一家子你護我,我護你,趕緊進院子,可乍一進去,林珺就給氣噎了,因為剛才那個空車位上停了一輛桑塔那,上面下來的正是魏芳,由公安廳的齊副廳打著傘,還有倆局級領導陪著。

在門口狹路相逢,魏芳示意眾人退後一步,讓顧謹一家先進。

林珺也給淋的渾身濕透了,顧謹全身往下流著水,小憲光膀圓腰,一家人,唯有半夏給護在傘下,還是幹凈的。

進旋轉門時,林珺聽到魏芳語帶戲謔:“知道那個光膀子的是誰嗎,就是咱們顧檢察長六歲送出國,一直在國外留學,培養著長大的,小天才顧憲。”

“學的什麽專業?”齊副廳問。

魏芳再一笑,說:“聽說是電子信息,你們看他像個有出息的嗎?”

魏向軍經常攻擊小憲,說他沒出息,魏芳就自認為小憲真的沒出息了。

一幫陪同的地方領們頓時哄堂大笑。

而在他們看來,黑而壯,傻乎乎的小憲,一看就是個腦子不大靈光的。

大家跟在後面,欣賞著小憲的膀大和腰圓。

光膀子的小憲也沒有表現出他天才的一面,反而看上去傻不楞登的,他只顧著護他的機箱,衣服罩著,又沒人知道那是個啥,他又不懂規矩,進門之後一看有樓梯,直戳戳的就要往樓上沖,倒的是害的服務員們一陣阻攔。

那邊警衛要搜查,看小憲抱了鐵家夥,因為怕是炸彈啥的嘛,正在對講機喊人支援,門外的警衛也在匆匆忙忙的往裏沖。

那邊魏芳等人已經要上樓了,在樓梯上,他回眸,冷掃一眼,勾唇一笑。

他的狡詐在於,明面上給了顧謹是三日之約,但實則,今天他就會攜同一幫地方領導們,聯名抗議,趕走專案組。

這叫不講武德,也叫倚老欺人。

但沒辦法,誰叫他吃過的鹽巴比顧謹吃過得米還多呢。不過驕傲如他,關註點只在小憲那有點肥的肚腩上,並沒有註意到,孩子懷裏的那個主機箱,足以致命,而且是他,以及他身後所有的追隨者,所有人的命。

不像魏芳,是老領導,可以不用報備,直接上樓。

專案組跟地方政府是兩個系統,要來見地方領導,得先簽字,報備,還要經過秘書室的審核,而一旦遇到踢皮球,光是審核就得很長時間。

不過顧謹早有所料,他直接打電話,喊裴秘書下來接人了。

裴家跟顧家是老交情,經過昨晚,顧謹可以確定裴家不涉走私,也就敢斷定他肯定會幫忙。果然,裴秘書下來的很快,來了之後,簡單交談了幾句,就作主,幫顧謹簽字,並忙著要去找個顯示器來。

林珺因為顧鴻提前登記過,也提前一步上樓了。

而當市委書記的匯報會開完,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借著這點時間,魏芳要拿書記的簽名,趕走專案組。

專案組要通知書記,逮他。

於是,幾方人馬,在此刻,皆匯聚到了會議室前的小休息廳裏。

會議在五點半準時結束,第一個從會議室出來的正是顧鴻,但他並不知道,外面迎著他的,還有一場交鋒。

此時老爺子滿心愉悅,因為他今天有個約會,約的倒不是什麽不正經的關系,而是他的小孫女,而這個約會,想想老爺子就無比開心,開心到,讓他跑得比大小夥子還快。

雖然老爺子只見過半夏兩次。

但特別奇怪,每次分別後,他都要一個人傻傻的笑很久。

她頭一回見他,耍心機逃跑的樣子,舉著小鏟鏟大吼大叫的樣子,輕輕給他鼻子裏塞棉花時喊著不疼不疼的樣子,以及她懷著點小心機,試圖要給他推銷慈心牌清涼油的樣子。

還有被他氣到了,明明很生氣,可又無奈妥協的樣子,怎麽就那麽好玩呢。

本來不需要林珺送藥的,而且周二他就休息了,可以在東海市呆一天的。

有時間跟孫女相處。

但顧鴻忍不住,今兒把林珺專門喊來,要捉弄一下小孫女。

沒錯,正是捉弄。

雖然已經養大三個孫子,而且他們給他帶來了很多快樂,但這幾天,跟半夏鬥了幾回法,顧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叫:與孫子鬥,其樂無窮。

老爺子都想好要怎麽把半夏氣的跳腳,看她發脾氣了。

結果一出門,迎面就看到魏芳坐在休息廳裏,身邊還圍了幾個公檢法系統在職的,且手裏握有實權的領導。

這時,要說顧鴻還體會不到什麽,當然不可能。

此時他當然沒心情捉弄小孫女了,內心也在同一時間恍然大悟,那個在東海市為非作歹數十年,大肆搞走私,培植黨羽的,真正的大後臺到底是誰了。

而正好這時王劍鋒和小憲,倆落湯雞上樓了。

看到他們,老爺子心氣一震,但緊隨而來的小憲,則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像半夏,哪怕她在生氣,你都覺得她可愛,你都想笑。

但小憲是,哪怕他對著你笑,你都想抽他一頓。

衣服濕了,他沒法穿,王劍鋒的外套也濕的厲害,沒法給他,於是他光著膀子,提著個電腦主機箱,形容是那麽的滑稽,可笑。

與這個嚴肅的,古板的場合格格不入。

中央下來的審查委員們,市裏的書記們,在此刻魚貫而出,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憲那有點胖胖的肚腩,和他手裏隨意拎著的那個主機箱上。

畢竟父子,不用說什麽,顧鴻就知道顧謹是來幹嘛的,但他無法相信小憲,他一手拎件打濕的線衣,一手拎個機箱,今兒要靠他扳倒東海市的龍王嗎?

他能嗎?

這時王劍鋒說:“各位東海市的領導們,市委常委們,耽誤大家十分鐘的時間就好,我們有件事情,必須跟你們做個簡單的匯報,這位,顧憲同志……”

魏芳當然也察覺什麽了,可他萬萬預料不到,就是那個有著肥肥的小肚腩,看起來傻傻的憨大個兒,此時已經掌握了他們所有人的秘密。

他還挺從容,也站了起來,人雖在笑,可語氣很是不好:“王隊長,你們已經在東海市呆了快三個月了,耽誤的豈止是十分鐘,你們浪費了我們地方政府的財力物力,以及大把的時間……”

“已經浪費了那麽多,十分鐘而已,書記都沒說什麽,魏老總您要覺得耽誤不起,何不出去,幹脆就不要聽了?”王劍鋒也不是好惹的,反問。

魏芳怒了:“你這是什麽態度,丈著你家老爺子在,跟我耍特權?”

書記已經往回折了,不管專案組查到什麽,要匯報什麽,作為地方政府,這個時間必須給。但魏芳不進去,他還準備用王劍鋒和顧謹幾人的關系攻擊顧鴻。

可他還未張嘴,顧鴻說:“魏老總,您在東海市為官近四十年,真要清政廉明,讓人抓不到短處,十分鐘當翻不了天吧?”

“顧老……”魏芳還想說。

顧鴻說:“要他們的理由不足以服眾,我親自向上說,專案組今天就撤。”

兩廂較量,魏芳不進也得進。

轉眼重新進場,要不讓小憲上臺還好說,偏偏顧謹跟裴秘書去找顯示器了,而王劍鋒,壓根不會操作電腦,所以必須讓小憲上。

會議室裏此時分座幾派,地方政府一派,魏芳一派,顧鴻和從首都來的審計員們則坐了另一派。而小憲,光著膀子,在臺上悶頭悶腦的找電源,插電腦。

眾目睽睽之下,有人忽而一聲嗤,低聲說:“紅國的夥食應該不錯,顧老家這孩子吃得倒是挺胖,肥頭大耳,跟個八戒似的。”

一彎腰,小憲那個肥肚腩就更明顯了。

頓時臺下隱隱,響起一陣笑聲。

顧鴻是穿了外套的,他無聲起身,脫了外套,上臺,披給了小憲。

因為臺下全是一幫嚴肅,古板的老家夥,小憲也覺得自己光膀子不好,爺爺給件外套,他還挺感動,為了盡早穿好,不浪費時間,他趕忙去拉拉璉,接過刺啦一聲,拉璉拉到了肚皮的肉肉,疼的孩子在臺上捧著肚子轉圈兒,呲牙裂嘴。

頓時,哪怕全是一幫老古董,此時也繃不住了。

笑著搖頭。

王劍鋒都忍不住要哈哈,全場也就只有顧鴻,還能板著臉。

這時魏芳站了起來,說:“已經五分鐘了,別磨蹭了,顧憲,麻煩你有話就說,快點,這兒的人不像你一樣懶懶散散,是個紅色高幹培養的,資本主義的腐敗分子,大家都有正事要幹。”

雖心裏著急,但魏芳的罵人水平是真高。

他這叫先聲奪人,把小憲性為紅色 高幹培養的資本主義,不論他說什麽,就不可信了,只要證據不是板上釘釘,魏芳一派就可以繼續攻擊。

五分鐘而已,在魏芳想來,東海市的天翻不了的。

但既他讓說,小憲就不客氣了。

這時魏芳甚至覺得,他連正兒八經的官腔都不會打,話都不會統籌,他說?

說個屁。

但小憲並非他想的那樣,既說是天才,他在學科方面,就必定是擅長的,他是會總結的。

他說:“各位……sir,是這樣的,目前海關緝察處進行海上巡邏時,是以檢驗部門的鋼章,加部門專用的驗收表來進行檢驗核驗的,所以只要貨船擁有這些東西,他們一般情況下就會不再另做檢查。而公安和海警要進行細化的突擊開箱檢查時,因為必須進行航向和位置報備,所以會啟用無線電通信,而無線電密碼,公安原來和武裝部是共享的,直到最近才關閉共享,這臺電腦上有幾段音頻,其中一段裏,有人吹噓,說自己能拿到鋼印,專用驗收表也是他在管,而他每一天,都能通過武裝部,拿到公安的無線密鑰,我要給大家展示的,就是這樣的錄音。”

此話一出,當場嘩然。

就一句,一句而已,直截了當,把魏芳多年的秘密攤到了場面上。

顧鴻曾經是搞監察的,比任何人都重視證據璉,他在剛才就明白那個大老虎是誰了。

但此刻,他得知道一件事。他問:“這電腦哪來的,能作為證據嗎?”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民營企業家無償贈送給我們的,是送,所以可以作為有效證據,必要時,他會出庭作證。”這時顧謹抱著顯示器進門了。

當然,他可以說服高崗,出庭作證的。

臺下繼續嘩然,繼而,隨著顯示器被插上,沈寂,死一般的沈寂。

顧鴻點了點頭,反問顧謹:“有人能拿到鋼印,還管著專用驗收表,如果他能從波段上了解公安和海警的動向,那麽,正規檢查必定會放行,而突擊檢查,他每一次都能完美繞開,他豈不是等於自己開了個小海關?”

“是的,國家海關只能放行正規船只,但在咱們地方政府,有人私設小海關,放行的全是危險品,毒品,以及各類珍惜動物,據錄音所查,他們甚至往外偷運過活的東北虎,但因艙儲條件有限,悶死在了半途。”顧謹說:“這些年偷渡出去的人,不下數萬。”

這時臺下連呼吸都沒有了。

當有人能直接繞開海關,可不是殺人越貨,想運什麽就運什麽。

而小憲好不容易拉上拉璉的夾克,隨著他彎腰點鼠標,刺啦一聲,拉璉裂開。

恰把個圓圓的肚皮露在射燈之下。

但這回沒有人再笑了。

誰都不知道有多少段錄音,誰也不知道,此刻在現場,有幾個人會中彩。

但時代在發展,科技在完善,現實就是如此殘酷,饒你心機再深,藏的再密,一個年青人,只用個破鐵皮箱子,就能把一幫老家夥多年的苦心經營給扒出來。

魏芳終於跌坐回了椅子上,揚頭,他直勾勾的盯著小憲,再慢慢扭轉腦袋,混燭的,黯淡的,無神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顧鴻,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看著。

他不知道電腦從哪來,更不知道什麽叫個音頻。

當小憲示意麥克往靠前,開始播放音頻時,他腦中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就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但他們家的犯罪事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魏士明在基層,是個小螞蚱一樣的角色,但他管著各個類型的申請表。海關檢驗處的鋼章,他有手段,偶爾可以拿到手的,這時他就可以在空表上蓋鋼章了,然後,再有武裝部共享過來的密碼,有本地領導們的放行條,哪怕是專案組的緝私隊他們都不怕。

他們肆無忌憚,搞個小海關,給走私犯們瘋狂放行。

從廳到派出所,到海警隊,上下至少二百號人。

魏芳擁有一個小海關,甚至可以稱之為是,一個小型的政府。

而就在今天,那怕再遲十分鐘,魏芳就可以趕走專案組的。

此刻,一幫古板的老家夥坐的端端正正,而臺上,是個胖到衣服都拉不攏,鼓著肚皮,不修邊副,懶懶散散的男孩,他跟魏芳精心培養的,西裝革履,談吐斯文的孫子魏向軍完全沒法比。

那看上去就是個廢物,狗都不吃的東西。

可為什麽他就能一桿子擼到底,查到他所有的秘密。

音頻,於魏芳來說已經是完全陌生的領域了。

精明如魏芳,他理解不了錄音是從哪來的,又是如何存在電腦上的。

電腦於他,是神聖的東西,他甚至連鼠標都不會握。

他就更不知道為什麽,倆兒子表面都很乖,私底下卻那麽不成器,嫖也就罷了,還在嫖的場合,把涉及到身家性命的東西大說特說了。

是因為覺得有他罩著,就無所畏懼了嗎?

他守著財,守著權,罩著一幫地頭蛇們,兢兢業業,不敢行差踏錯。

可兒子們呢,就那麽不成器,把能捅死他的軟刀子,四處散播。

但這一切已經覆水難收了。

沒人再糾結幾分鐘的問題了,小憲放一段錄音,就有一個領導要揩腦袋上的汗,魏芳周圍的那幾個面如灰死,已經快坐不住,要溜到椅子下面了。

雖然沒有一段是魏芳的親自錄音,可所有的錄音裏,都會提及龍王。

而所謂的龍王,此時人人心知肚明,正是他。

窗外,隨著方才一陣摧天蓋地的狂風和電閃雷鳴,天色驟暗,但此時雲收雨開,傍晚時分,夕陽浮於海面,一片通紅,會議室的窗簾隱隱,也透進幾縷霞光。

……

既已經播放過音頻,王劍鋒也已經得到書記的首肯,布控在各個地方的公安們就會集體行動。

就魏芳這幫子,等出門的時候,也會被專案組請走,先喝茶,再上電視。

上面指示,給真正的大老虎,還得搞個電視專訪呢。

總之,他們馬上就要出名,出大名了。

……

小憲播放完音頻之後,因為看臺下一幫人全是沈默著,沒人說話,而且人人面色不太好,以為這幫老家夥不太信自己,想了想,幹須就講起了目前海關和公安方面所運用的,電腦系統中的不足,以及密碼保護的重要性。

他說,國防野戰部隊的操作機他專門研究過,密保做得非常到位,但像海關這種,基於Windos的運用系統,則有點垃圾,六位密碼早就過時了,又不具備防火墻,像他的暴力破解,通過Web頁面和軟盤就可以入侵。

所以於他這種級別的程序員來說,海關的系統,他是想進就進,每天的密令,他也是想看就看。

而隨著電腦,Windos系統的興起,大家必須重視電子信息行業的小偷。

何為電子行業的小。

就是像他一樣,能於系統間大搖大擺,來來去去的,信息工作者們。

幾番重審,小憲認為,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政府要重視防火墻的建設。

可問題是,此時恐怕只有高等學府裏的教授,才知道啥叫個防火墻。

王劍鋒覺得小憲有點狂妄了,工作也結束了,看他在臺上大放厥詞,就不想讓他再講下去了。但顧謹不肯,摁著他,微笑著,看著小憲,要讓孩子多講會兒。

領導們或者一知半解,或者完全聽不懂,可他們在實權崗位上,就必須接受新東西,接受來自全新的,電子信息化的洗禮。

顧鴻並非工作組的老大,真正的老大姓李,比較年青,是從導彈部隊退下來的,他屬於來巡回工作組過渡一段時間,然後去一級領導崗位的二線領導。

早聽聞過顧鴻有倆孫子,早早就留學了,能力非常可以。

當然也聽說過,他們早就移民了。

顧鴻作不了巡回審計組的組長,只能作副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此時他扭頭,問顧鴻:“顧老,您這孫子願意留在國內嗎?我聽著他很有點實力的,野戰部隊的操作系統他都知道,還能講出個一二三來,國防一類的單位政策所限進不了,但是電子信息研發方面,國內急需這種人材的。”

顧鴻起身,遠遠掃了一眼癱坐著,汗流頰背,面如灰色的魏芳,才對李組長說:“顧憲是我的孫子,當然有覺悟,肯定會留下的,工作方面,李組長盡管放心,我會幫他規劃,讓他能為國家所用的。”

他說的有點冒險,甚至,他清楚的意識到,現實不是那麽回事兒。

可於此刻的老爺子來說,哪怕孫子的夾克衫襯開了拉璉,哪怕他黑黑胖胖不好看,但他是他的驕傲,是他無比的驕傲,他不想讓任何人對孫子抱有偏見的。

“抱歉,我還有個約,我先走了。”顧鴻說。

剛才問小憲的這位,姑且叫他李組長,看顧鴻匆匆出門,也跟了出來。

顧鴻很擔心的,怕林珺等不住,帶著半夏走了。

乍一出門,就看到半夏脖子上掛個小小的聽診器,雙手叉腰,仰著脖子,正在門前發呆。

大眼睛,圓臉蛋兒,圓蓋兒一樣的妹妹頭。

圓圓的荷葉領外套,她一笑,一口白白的貝殼一般的牙兒,笑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皺鼻子,關鍵她還真的,脖子上掛了個聽診器。

老爺子本是咧嘴欲笑的,但臉一板,卻問:“半夏,你真的會聽心跳嗎,我怎麽不相信呢,你才幾歲啊,就會用聽診器?”

半夏指著沙發要爺爺坐下,跪到沙發上,聽診器已經摁上去了。

這一聽,女孩皺眉頭了,回頭說:“媽媽,爺爺的心跳不對,上面像是馬在跑,噠噠噠,下面呼呼的,像是在刮風。”

顧父有冠心病,心跳聲,就是標準的冠心病人的心跳聲。

顧父著實驚呆了,因為半夏說的很專業。

林珺示意女兒多聽一會兒,並跟半夏講了一下什麽叫冠心病,以及冠心病的危害,非但顧父驚訝的不行,那位李組長看林珺給個小女孩認真科普冠心病,小女孩居然聽得很認真,也覺得挺有意思,於是坐在一旁,也聽了起來。

這時小憲拎著機箱出來了,李組長率先站起來,問:“小夥子多大了,是在什麽地方讀的書,打算就業的方向是什麽,能不能跟我聊一聊?”

自幼的家教,小憲面對長輩,還是很乖的,他說:“伯伯您好,我最近基於HTML格式,正在給我弟弟做一款名字叫《西游記》的網頁游戲,對了,還給我妹妹做了一款《花果山》,馬上就做好了,到時候我弟可以實現當美猴王的願望,我妹妹,則可以實現她做猴子飼養員的願望……”

這聽起來像是廢話,李組長皺眉,問:“您這工種叫個什麽呢?”

小憲想了想,說:“Programmer,中文,大概叫程序員吧。”

花果山,西游記,程序猿,也是猴子的一種嗎?

在這個時代,程序員這個名稱還沒有被推到大眾視野中,一般人不太懂。

李組長是軍人出身,說話也比較直接,遂說:“恕我直言,聽起來,你所幹的工作有點屈於你的水平了,你爺爺說你雖然是個移民,但心向祖國,肯定會留在國內,正好我這邊有份非常重要的工作……”

林珺當場傻眼,可以說目瞪口呆。

剛剛忙完工作,回來的顧謹也頓時兩眼不可思議的望著顧鴻。

這老爺子,他於他的二孫子,怕不是有什麽誤解?

小憲心向祖國,肯定會留在國內?

他確定?

而這時最慌的是顧鴻,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小憲根本不願意留在國內。

他剛才說大話,只是不想讓上級領導對他的孫子有偏見。

而且他認為,只要給他時間,他苦口婆心,是可以說服二孫子的。

但年青的,軍人脾氣的領導沒給他時間,搞了他個措手不及。

現在,他那傻乎乎的二孫子一臉震愕,眼看就要矢口否認了。

也許還要當眾宣揚所謂的紅國偉大理論。

這時他該怎麽辦?

他性子急,脫口而出:“小憲,你不走吧。”

但這時顧謹皺眉,在狠狠搖頭。

老爺子轉念一想,又壞了,他這二孫子,屬於跟他一樣的倔脾氣,你越想勒著他,他越像匹馬,拉不回頭的,這下,他怕是要尷尬大發了。

好在有半夏,恰恰是半夏,一句話就把老爺子的尷尬給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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