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止境的黑暗，除了黑暗之外，還有……刺鼻的藥味。

沸騰的藥水並沒有淩乘風想象的那般恐怖，其實說起來，淩乘風經受過一次煉體之術，他的肉體早就不是一般的修行者可以比擬，只不過淩乘風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既來之的安之，能不能過，就靠自己了。”

當下，淩乘風不再想其他，沈氣入體，開始吸納周圍的藥力為己用。

頓時，一股猶如被人淩遲一般的感覺從淩乘風的丹田猛然爆炸開，那是一種毫無征兆，沒有給任何人一種反應的爆炸就算淩乘風之前已經承受過一次，依然差點直接被痛暈過去。

“不能暈，絕對不能暈，一暈就前功盡棄。”

淩乘風心神不斷給自己提醒，在煉體之前，傲紅塵已經將所有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第一次煉體的時候，只要昏迷，那麽就等於失敗，淩乘風當初挺過來了，所以一次性成功。

第二次煉體，一樣讓如此，只要昏迷，就是失敗，不過第二次的失敗意味著死亡。

第一次失敗還有後路可走，但第二次失敗，則是真正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僅要浪費這麽多世間僅有的天材地寶，而且連命都要搭進去。

痛苦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那是在意志清醒的情況下承受千刀萬剮的痛苦，那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做刮骨之療，痛入骨髓都已經無法來描述這種痛楚。

這種痛楚別說承受七天甚至是十天，就算是一時半會，都無法承受。

而且淩乘風還要時刻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才是最為恐怖的事情。

“做人就要對自己狠。”

走到這裏，淩乘風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後路可退。

不是突破，就是他死。

第二次煉體，就是如此殘酷。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淩乘風所納入的藥力越來越多，丹田之中的霧氣也越來越多。

隨著鉆心的痛苦，淩乘風的意識已經逐漸陷入模糊之中，但卻沒有什麽進度，不能說沒有，只能進度緩慢到可以讓人感到絕望。

丹田化霧，直到無法再容納內氣之後，再形成固體，這樣才算成功，而這個過程之中，淩乘風需要堅持運轉功法的同時，還需要保持清醒，還需要承受那刮骨之痛。

“不能暈，我絕對不能暈，我還是重要的事情沒完成，我還要回去，我要回去。”

意識已經逐漸模糊，此時此刻，淩乘風只能夠保持靈臺之中的一點清明，只能夠保證自己不陷入昏迷，而這……已經是淩乘風所竭力能夠做到的事情。

至於運轉功法吸取藥力入體，淩乘風已經無法辦到了。

但煉體之術開啟之後，就沒有停下來的可能，能不能熬過去，只能看淩乘風自己。

事實上，如果沒有奇跡，淩乘風註定失敗，連保持意識都已經無法做到，如何能夠運轉功法吸納藥力入體？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

……

“師弟。”

就在淩乘風陷入只能夠保持靈臺一絲清醒的時候，歐陽崇峰眼睛猛然一凝，望向旁邊還在繼續加藥材的傲紅塵。

傲紅塵疑惑的轉過頭。

“你看……火光。”歐陽崇峰語氣苦澀。

火光明滅不定，這是煉體之人承受不住開始意識崩潰的征兆。

傲紅塵楞了一下，神色瞬間同樣變得苦澀，到頭來，自家師弟還是無法遞過嗎？

時間太短了，距離第一次煉體才一年多的時間，這麽短就在進行第二次，除非是天縱奇才，否則的話，沒有誰能夠承受的料這樣斷時間的連續煉體。

“堅持，師尊說過，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們都必須按照既有規劃來走。”傲紅塵一邊分揀藥材，一邊朝著坑裏面塞，一邊猶如解釋給歐陽崇峰聽又猶如自言自語般道：“不管這些藥材最終會不會浪費，這些都是師尊特意為小師弟找來的，只能給小師弟，也只能小師弟才能夠享用。”

似乎是這樣就能夠加深自己心中的堅持一般，傲紅塵喃嘟著喃嘟著，終於雙手不再顫抖，而是開始心平氣和的分揀材料。

歐陽崇峰微微張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於自家五師弟的堅持，他沒有說什麽，因為他本身也是這麽想的。

為了小師弟，師尊親自出手，放下顏面布局，這可不僅僅只是因為飄雲派沒有藥材。

“師尊，我們會不會操之過急？”盆地邊緣，小七爺臉色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最底下。

一年煉藥兩次，這就算是當初的二師兄也不敢這麽做吧？

小師弟的天資真的如此恐怖？

“不會。”陳無輕輕搖頭：“如果他是我們等的那個人，那麽就不會。”

“如果不是呢？”小七爺苦笑道。

母星守護者就真的那麽恐怖不成？一年兩次煉體，妖孽都不足以來形容了。

小七很清楚陳無為何會有這麽大的信心，但問題是，如果淩乘風不是飄雲派等的那個人，那麽後果會如何？小七真的不敢想象。

九死煉命啊，顧名思義，那就是說第二次煉體之術等於要死九次。

如果能夠熬過來，那麽就能夠逆天改變，熬不過來，也就死了。

“不是？”陳無轉過頭望向小七：“如果不是的話，我只能夠保證他不死，保證他做一個普通人了。”

說到這裏，陳無不得不嘆息，他跟淩乘風之間的感情更多的類似於合作，跟其他徒弟都不一樣，但要說沒有任何感情，那絕對是騙人的。

母星血脈這一點，就足夠讓陳無不顧一切的保護淩乘風。

其實他跟淩乘風所說的飄雲派是母星在天虹大陸的一個驛站，這並不是忽悠淩乘風，而是事實。

淩乘風或許還不了解這一句話的意義，但是等淩乘風真的接受守護者傳承之後就會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普通人？”小七爺楞了一下，雖然臉上滿是苦笑，但心中已經震撼的不知道如何言語。

師尊已經恐怖到這個程度了？連第二次煉體之術都能夠幹預？這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似乎都有些……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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