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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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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棲:我發現了。

房門輕掩, 宋雪檐在外聽見一聲悶響,他納悶地上前,剛伸手握上門把手, 燕棲就出現在了門邊。

宋雪檐收回手, 抱穩懷裏的王爺, 問:“什麽東西掉了嗎?”

“是我的儲存盒掉了。”可能是心虛,燕棲覺得王爺那滴溜轉的眼睛已經把他看透了, 他拿出畢生的演技, 假裝自然地說,“搬東西出汗了, 我想洗個澡, 要是待會兒我哥他們來了, 你們就先準備著,我收拾好就出來。”

“好,去洗吧。”宋雪檐將門拉上, 俯身將王爺放在地上, 先去廚房準備了一套水杯, 剛擦洗幹凈, 門鈴聲便響了起來。

門一開, 傅延樂小蔥似的冒出來,“當當當!”

虞京臣站在後面,兩手各自提著一個裝得滿當當的大袋子,宋雪檐讓開位置,和虞京臣打了聲招呼。

傅延樂反客為主, 拉開鞋櫃, 找了雙一次性拖鞋, 放在虞京臣腳邊, 又熟門熟路地拿出自己的家用拖鞋。

宋雪檐伸手接過虞京臣手上的袋子,放到廚房櫃臺上,揚聲說:“要喝點什麽?”

“這會兒喝白水吧,我帶了兩瓶紅酒過來,待會兒再開。”傅延樂在屋子裏轉了一圈,“阿棲呢?哥哥們上門,他也不恭恭敬敬地出來迎接?”

“在屋裏洗漱呢。”宋雪檐盛了兩杯溫水,走過去放到客廳的茶桌上。虞京臣已經在沙發上落座,高大的身軀和俊美的面容比燕棲更顯壓迫感,宋雪檐剛猶豫著要不要寒暄兩句,傅延樂已經躥了過來,將他一把提起。

“走,我有話和你說!”傅延樂拽住宋雪檐的手腕,一邊往客廳外的陽臺走,一邊朝虞京臣揮手,“臣哥,你自己開電視看啊,當自己家就行。”

虞京臣點頭,見宋雪檐被推進陽臺,傅延樂轉身將玻璃門往中間一合,窗簾一拉,神秘感十足。虞京臣嘖了聲,俯身將準備跟上去撞門的王爺提了起來,洩憤般地輕輕揉了揉王爺的腦袋,小聲說:“怎麽這麽多秘密,嗯?”

王爺聽不懂,但感覺這位人類身上略有酸氣,且不是好脾氣的人。

於是喵喵兩聲,以表撒嬌,順便就趴在虞京臣的腿上,也不敢四處亂躥了。

主臥和客廳的陽臺相連,傅延樂先過去將主臥的窗簾拉上,為了給主臥透口氣,只將開合門輕輕掩上。然後轉身看向宋雪檐,和善一笑:“之前咱們說好的,等我回來,就要好好問你那句話,你現在可以和我說了,一年前你說的主動出手是什麽意思?那個讓你主動出手的人是誰?”

宋雪檐靠在黃木花架上,見傅延樂抱臂擡首,很是不好惹,不禁嘆了口氣,說:“行,我說。”

與此同時,浴室之中,燕棲蹲在懶人沙發前,看著呈放在上面的攤開的筆記本和裏頭的那只金葉小燕子書簽,還有紙頁上的黑色筆跡,和用黑色簽字筆畫在角落處的小燕子,好奇心和為人的素質禮貌在腦海中極限拉扯。

他本不該偷偷去翻別人的日記,但這從裏到外的小燕子,還有這張無意呈現在他眼前的筆跡內容,其中可是坦坦蕩蕩地寫著「燕棲」二字。無需懷疑,這是宋雪檐寫的有關他的日記。

“操。”燕棲最終還是伸手拿開那只書簽,小聲說,“對不起,讓我死個痛快。”

他不再猶豫,仔細去看當頁紙面上的內容,這筆跡和宋雪檐現在的筆跡相差無幾,顯然是最新的一篇日記。

【這幾天天氣不太好,昨天襯衫,今天就要搭上一件厚外套,可惜燕棲不在,否則我可以故意不穿外套,然後和他抱在一起。他總是很暖,像個小太陽一樣,我希望他一直這麽暖和,但永遠只能抱我。】

“呃……”燕棲抿了抿唇,往前翻了一頁。

【燕棲是想公開嗎?我覺得還是他的前途重要,他放棄家業進圈,演戲時也很認真,一點大少爺脾氣都沒有,他是真的喜歡演戲,我想他走得更容易一點。好吧,其實我真的好想公開!!】

【今晚在燕家過夜,我好想和他睡一張床,但是我不敢。好吧,有位cpf鼓勵我,我覺得他說得對,萬一燕棲也在等我呢?我要過去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和燕家的長輩見面,媽呀,好害怕,他爸爸不會給我開支票,讓我離開燕棲吧?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就誓死不從,除非燕棲主動放棄。他會放棄嗎?希望不要,好吧,千萬不要……一定不要!!】

“傻子。”燕棲摩挲著紙面上稍顯浮躁的字跡,似乎穿越時空,看見了那個背著他偷偷焦躁不安的宋雪檐。他喉結滾動,繼續往前翻頁。

【我們吵架了,好難受。有時候我也會沖動,想要告訴他,我為什麽要隱瞞和爸爸的關系。

但是冷靜下來,我還是想把自己和歲窮分開。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有這麽不堪的家庭和童年,能在他面前多一層光鮮,也是好的。】

【今天見到了他媽媽,和他外婆長得有幾分像,都是溫婉又溫柔的女士。我到底要把歲窮的身份隱瞞多久呢?應該是一輩子吧。雖然我很想拽著燕棲好一輩子,但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我這麽無趣,說不定他哪天就不要我了,到時候至少歲窮還可以參與到他的生活。沒錯,絕對不可以暴露身份。】

“傻逼……真是個渾然天成的傻逼。”燕棲伸手捂住臉,靜默良久,猛地粗魯地揉搓了幾下。面皮發燙發紅,太陽穴也鼓動悶痛,連帶心臟一片刺疼。

宋雪檐這個坑貨,簡直害人不償命!

日記還在繼續,一頁頁的往前回顧到他們真正初遇的那一天,宋雪檐的悲喜都如此生動而隱秘地暴露在燕棲面前。直到此時,他驚覺自己多麽了解宋雪檐,完全可以從字裏行間窺視宋雪檐的一顰一笑,蹙眉或惱然。

【椿大的運動會辦得不錯,我偷偷藏在人群中,看燕棲參加運動會,還拍了好幾張照片。好帥啊他,我無法移開視線,臨走時,我在告白墻上寫了他的名字,和無數人的告白貼在一起,他不會看見,可我的確寫了他的名字,我很欣慰,我遠比以前勇敢。】

這什麽意思?

燕棲往前翻了一頁,發現字跡突然從黑色變成紅色,兩頁紙之間還留有一角痕跡,像是中間曾經被撕去一頁。這一頁就像分界線,越往前,字跡越清秀工整,也越觸目驚心。

【今天是燕棲的21歲生日,希望他永遠灑脫張揚,我很想繼續看著他,可是太累了,我想閉眼休息一下。請原諒我的自私,分別之際,我想真正的見他一面。】

這他媽又是什麽意思?

燕棲手腕一僵,繼續往前翻。

【今天是燕棲大學畢業的日子,我在椿大官網看見了他的學士照,隨手一拍也那麽好看,不知道有沒有女孩會在今天和他告白?好吧……告就告吧,只要他最後選擇的是配得上、對他好的女孩,我也是祝福的。】

【我要去演戲了,不過不演愛情戲,超級不喜歡。】

【方晝寂,我知道他的作品,是個很厲害的導演。他想邀請我去演戲,連著在我身邊轉悠了好幾圈,其實我沒有想過畢業後要做什麽,跳舞嗎?我好像沒什麽力氣。至於演戲,我連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也可以去飾演別人的人生嗎?】

【燕棲雪檐,獻給他的,不需要他看見。好吧,如果他能看見就好了。】

【操,能不能別讓我做夢了!操/他媽的,煩死了!】

……

關於宋雪檐在大學期間的記錄只有四樣,練舞上課的碎碎念,對噩夢的痛罵和煩躁,還有燕棲。看起來十分單調,但燕棲卻回憶起那個時間段的「歲窮」。

那是歲窮和他聊天最頻繁的幾年,傾訴欲很強,但從未洩露過絲毫的消極情緒。那時候燕棲只當他是太孤獨了,現在卻恍然明白,這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求救?

可惜燕棲沒能明白。

燕棲抹了把鼻子,咽下急躁的呼吸,繼續往前翻。

【我好想看看燕棲長什麽樣啊?等我上大學,就找機會和他交換微信吧,希望他會發朋友圈。】

……

【今天上課時走神想燕棲,被新老師罰站了。新老師是個地中海,據說是從哪裏調來的主任,同學們說他是想拿我這個年級第一立威。好吧,who care?】

【有個學長和我表白了。沒燕棲帥的,一律不給機會。實話實說,燕棲肯定不會長殘,他外婆那麽美,媽媽肯定也好看,他說自己和爸爸很像,又說媽媽是個顏控,由此知道他也很帥。】

燕棲笑了一聲,繼續往前翻。

【要上高中了,已經很久沒有和爸爸見面了。】

……

【爸爸瘦了,傻逼營銷號亂傳爸爸吸/毒,真想拿板磚拍爛那些亂說的臭嘴。】

“原來從小就這麽兇啊。”燕棲嘖聲。

【她死了。】

【原來叫燕棲。】

從這一頁往前,角落上就沒有用筆畫出的小燕子角標了。

【又挨打了,很痛,不過小外孫回覆了我一句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碰見一位美麗溫柔的女士,她送我去了醫院,還送我好漂亮的手串,我會好好珍藏的,謝謝你。】

【怎麽不直接把我打死?】

【小賣部阿姨在看爸爸的電視。】

【被扇巴掌了。】

……

【她問我為什麽不去死。】

【媽媽總是打我。】

【媽媽又打我了,好痛。】

【媽媽把我的手揪青了,晚上疼得睡不著,夢見爸爸了。】

【媽媽打我。】

“啪。”

燕棲猛地合上筆記本,起身出了浴室,發現主臥暗了下來,光都被窗簾拒之門外。他一楞,先小心翼翼地將筆記本放回原處,然後轉身走到窗前,剛伸手搭上窗簾,就聽見宋雪檐稍顯沈悶的聲音。

“所以,我說的那個人,就是燕棲。”

作者有話說:

宋雪檐: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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