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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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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檐:我長見識了。

馮騅的電話打進來時,燕棲剛從浴室出來。

昨晚一通對峙,他回去往床上一趟,翻來覆去地靜不下心,好不容易閉眼,宋雪檐在夢裏都不放過他。

一會兒是檐樂cp粉叫囂我們才是官宣cp啦,一會兒是宋雪檐的迷弟們對他這個官方熒幕初戀冷嘲熱諷,最後宋雪檐這罪魁禍首跳出來,對著他的胸就是一踩。

燕棲仰倒在地,見宋雪檐眼尾一挑,又睥睨又冷漠,再漂亮也可惡,再可惡也漂亮。

不等六點的鬧鐘發揮作用,燕棲五點半就從夢中醒過來,睜眼,蹦起來,盯著天花板呆怔幾分鐘,上瀏覽器一搜,最後翻出本《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

文中諸多玄妙理,教人凝神靜心,既清又靜。

燕棲虔誠一品,一悟,覺得……辜負了道祖的一片苦心。

祖師爺都救不了,燕棲沒法,索性沖進浴室,冷水從頭淋到腳,至少先把身上的燥熱去了。

馮騅不知道燕棲心裏的苦,滿心都是正經事,“你昨晚轉發宋雪檐的微博幹嘛?你還隔幾分鐘點讚?似是而非,任你遐想——好小子,炒cp的靈魂之一,你都參悟透了。”

燕棲開了罐常溫黑咖,仰頭就是半罐,懶得解釋。

馮騅卻不放過,說:“炒cp嘛,是條方便的捷徑,但這玩意兒一旦沒使好,那就是腥風血雨,更要緊的是弊端太長效,得一輩子跟著你。當然,如果能炒,怎麽說都是咱們占便宜,畢竟對方是宋雪檐嘛。”

且不說燕棲根本沒這意思,也瞧不上這辦法,再說眼前掠過宋雪檐的臉,害他打了個激靈,撇嘴道:“咱們要是炒,宋雪檐估計得立馬跳出來打咱們的臉,到時候臉都丟到地下十八層了。”

馮騅呵呵笑:“你知道就好。捷徑只能走一時,起得太猛,如果穩不住,就會墜得更狠。現在大家都浮躁,你要想走得長遠,就最好不要沾一身腥。在組裏好好拍戲,微博也可以適時營業。”

燕棲喝完喝咖啡,把黑皮罐丟進垃圾桶裏,起身去穿衣服,順便回答馮騅,“不想營業。”

馮騅說:“那你開微博幹嘛?你生了它,又看著它死?”

燕棲猛地撣開短袖,“爺樂意!”

他站在衣櫃前精挑細選,摘出搭配衣服的褲子,猛聽外面一陣脆響。燕棲轉頭,幾乎是下意識地擡腿往外跑。

馮騅在手機裏叫了兩嗓子,被關門聲扇了回去,他喉嚨一噎,冷漠地掛了電話。

宋雪檐站在竈臺前,難得無措,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不小的開門聲,轉頭一看,燕棲餓犬似的從裏頭奔出來。

“怎麽了?!”

燕棲繞過客廳的立櫃往廚房走,大步流星,剛吹幹的順毛也氣勢洶洶地炸開。他裏頭穿了件白色短袖,搭配小香風牛仔藍開衫外套,幹凈簡單中不乏優雅,只不過——

宋雪檐的目光從他的胸口往下移,在某處頓了頓,心想如果能穿條褲子,這傻小子就可以直接去酒店大堂走秀了。只不過,也太……他又瞥了一眼,伸手捏了捏耳垂,覺出一片燙意。

燕棲沒察覺宋雪檐的目光,大步走過去一看,好家夥,他最愛的那口芝士黃小奶鍋焦成黑皮了!

“大早上的。”燕棲呢喃,“能不能做點善事?”

宋雪檐清了清嗓,把心裏那點遐想也清空大半,不好意思地說:“我想煮個牛奶……”

結果看著一鍋牛奶發起了呆,再回神時,奶鍋被迫美黑了。

“那這個呢?”燕棲指著碎成幾片的配套陶瓷小碗。

宋雪檐說:“見大的死了,我六神無措,索性把小的也殺了,一家人同生共死,好歹黃泉路上不孤單。”

燕棲豎起大拇指,往後退開半步,將宋雪檐薅到一邊,“我來煮,好了叫你。”

宋雪檐沒拒絕,彎腰去撿碎片,腿剛蹲一半,就被燕棲一把提溜起來。

他直起身,見燕棲蹲了下去,嘟囔著說:“我來撿,煮個牛奶都不行,還能求你做什麽事?笨手笨腳的,別待會兒割破你那漂亮指頭,仙法都凝聚不了了。”

燕棲出浴室前吹幹了頭發,乖巧地順躺著,但剛才一陣疾跑,就有三五縷拐了彎,左右亂搭在頭頂。宋雪檐直直地看著,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上去。

手掌觸碰柔軟,兩人都是一怔。

燕棲下意識地擡頭,卻半路頓住,瞅著宋雪檐身上的軟白睡褲,喃喃地說:“你知道這幅場景讓我想起什麽嗎?”

“不知道。”宋雪檐覺著多半是溫馨美好的童年記憶,被長輩摸腦袋之類的。

燕棲捧著一手碎片,宛如痛失愛子,語氣愴然,“滅絕師太一掌劈死紀曉芙,宋雪檐連殺燕家三英豪。”

宋雪檐楞了楞,到底沒忍住,用手掌尖摁了摁燕棲的腦門,無語地說:“傻逼。”

“你不罵我就不快樂嗎?”燕棲頭頂手掌,蹭地站起,將碎片放進垃圾桶中,語氣冷酷,“待會兒別求我給你牛奶喝。”

宋雪檐面無表情,“在我求你給我奶喝之前,我先求你把褲子穿上。”

“什麽褲——”

燕棲嚷嚷轉頭,倏地一僵,回憶從這一秒走馬觀花般地倒退到沖出臥室前。他遲鈍地低下頭,看著露天的黑色四角褲,嘴唇顫抖,“腿真長,真直啊哈哈。”

宋雪檐忍俊不禁,還壞得很,說:“空調開著呢,兩條腿露到根,可別得風濕。”

這一秒,燕棲真的慶幸他沒有坦坦蛋蛋的習慣,更慶幸雖然黑色顯瘦,但只要強到一定的地步,管他黑白灰,都掩蓋不住男兒雄風。

宋雪檐調笑的目光如影隨形,燕棲不肯示弱,壓著羞赧佯裝流/氓,“我身體倍兒棒,風濕找不上門。”

“哦。”宋雪檐語調上揚,暗示道,“看出來你身體很棒了。”

“呃……”燕棲小腹一繃,之前的冷水澡早過了藥效,他楞是沒敢往下看第二眼。

宋雪檐見他耳朵通紅,微微心軟,說:“得了,別在這兒炫耀你的好身體了,回屋穿褲子去。”

這個時候轉頭就走,和落荒而逃有什麽區別?!

燕棲咬緊牙關,超自豪地說:“我不穿,就要曬曬外在資本!”

宋雪檐抽出水果刀。

“我穿!”燕棲轉身飛快地走了。

日頭升了又落,晚間突起暴雨,濕了一地。

方晝寂臨時把外場戲改成了內場,是宋雪檐和原末的一場對手戲。

造型師幫著拾掇好頭套,宋雪檐坐一把麒麟紋太師椅,正閉眼想戲。外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沒立刻睜眼,等一段戲過完,從B組下戲的燕棲已經得了方晝寂的允準,站一邊等著觀戲。

燕棲把劇本背得滾瓜爛熟,打一眼就知道接下來要拍的是小倌刺殺的戲碼,不過刺殺前先得色/誘。他時不時瞅宋雪檐一眼,心想真是搞反了,讓那個最好看的被色/誘。

不過也沒辦法,整個劇組,誰能壓過宋雪檐去?

那邊方晝寂和原末講完戲,伸手招呼全場準備,叫攝助打板,開始拍攝。

燕棲抽了把帶背靠的椅子,反過來放在導演身後,自己雙臂交疊於背靠,下巴擱在手臂上,安靜趴著。

這場戲不算難,要點是小倌得把色/誘前後的姿態和氣質分得鮮明,蕭枕月不是暴戾之人,為了迷惑府中耳目,要佯裝嗜殺。

蕭枕月平日喜穿素淡的顏色,小倌為了順應他的喜好,也一改往常,特意穿了件淡藍色的素袍。方晝寂看著監視器,眉頭微皺,素袍最顯身段,原末的儀態問題藏無可藏,那微富態的肚腹也給顯出來了。

小倌捧著一碗荔枝湯上前,殷切溫柔地關懷了蕭枕月兩句,作勢要拿起勺子餵,蕭枕月卻擡手阻攔。

燕棲見宋雪檐擡起的手白皙修長,跨在手掌和虎口的南紅瑪瑙手串在暗黃燭燈的照耀下晃出一縷柔潤無聲的暗光。

這手串讓他想起宋雪檐時常佩戴的青玉。

又想起佩戴青玉珠串的那截手腕。

那邊,小倌已經變換眼神,從袖中抽出淬毒匕首,猛地往蕭枕月的脖頸紮去——

淬了藥的匕首不覆光亮,刃尖簇著漆黑的毒光,堪堪擦過蕭枕月的側頸,以狠辣的力道直刺身後的椅背。眼見刃尖要刺中麒麟腦門,蕭枕月手腕一擋,瑪瑙珠卡住刀柄,發出吭哧一聲。

各組鏡頭熟稔有規劃地拍全景,給特寫。

匕首被擊飛出去,小倌立刻又抽出發間長簪,再度刺去,蕭枕月依舊單手擋害,手腕一繞,牽動柔軟的寬袍袖口微微鼓起,仿佛被風吹動的團雲,飄逸爽落。

蕭枕月拽住小倌的手腕,一拉,一推,擡腳將人踹飛出去。

“卡!”方晝寂喊停,讓道具組和威壓準備,下一幕是小倌被踹飛後落地,滾趴到廊下的戲碼。

原末伸手摸了摸悶疼的胸口,背過身去齜起了牙。為了在鏡頭裏表現出沖擊感和打戲的力度,方晝寂特意說了,宋雪檐這一腳要踹實。

到時候搭配後期工作,才能做出一腳踹飛人的真實感。這可苦了他。

各組準備就緒,原末戴好威壓,方晝寂喊話,各歸各位,開始拍攝。

原末第一次摔在墊子上,正頭暈眼花,就聽方晝寂說重來。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扶起來了,兩個造型師圍上來收拾他。

方晝寂說:“小倌是習武之人,被踹斷骨頭摔了出去,重傷、渾身無力,但人還是活的。你摔得跟死了兩天的屍體似的,不知道的以為蕭枕月扔了坨五花肉出去。再來!”

原末回到原位。

摔。

“手臂轉什麽轉,你當自己在空中蛙泳嗎?”

“呃……”

“旋轉!是身體旋轉,不是腦子和四肢各轉各的!”

“呃……”

“落地後的表情,忍痛,不甘,害怕,決絕……一個沒有!皺眉,不是挑眼,大哥,你現在是刺殺失敗,不是勾/引失敗準備再接再厲!什麽玩意兒!”

“停!”方晝寂拿開瓷杯蓋,猛地灌了一口,朝原末揚下巴,“你自己過來欣賞欣賞。”

原末全身都疼,心裏一萬個不爽落,卻在方晝寂鐵青的臉色下膽顫。他挪過去,盯著監視器看剛才那一幕的鏡頭,提起精神,佯裝認真反思。

方晝寂問他的看法,原末覺得其實沒那麽差,他反反覆覆地摔了這麽多次。

如果放到上一個劇組,導演肯定得笑瞇瞇地誇他能吃苦。但他不敢說,囁嚅著不知道該怎麽搪塞。

方晝寂憋得腦子悶,懶得擠牙膏,側目看向來旁觀的燕棲,那小子窩成團高大懶貓,眼神瞅著正前方的太師椅。

真有意思,這是來觀戲,還是來觀人?敢情全場就他氣得像個火藥桶。

方晝寂將杯蓋放下,「啪嗒」一聲,冷聲說:“小燕,你來說。”

“啊?”

燕棲回頭,眼神有點懵然。

作者有話說:

燕棲:關我什麽事?

連著6.1號的更新一起發了,所以後面還有一章。感謝在2022-05-30 18:33:27-2022-05-31 21:12: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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