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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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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棲:我傻了!

沾到床的那一瞬間,燕棲差點原地坐著一個後空翻。

堪堪將本能反應壓下,宋雪檐的腳尖已經抵近。燕棲嚇得縮腳,被床欄擋住,退無可退,他突然沒腦子地說了一句:“你別踩我鞋!”

宋雪檐瞥了眼他腳上那雙幹凈的aj,說:“我不會踩你,就算突然犯癲癇,也會十倍賠你。”

“誰稀罕?”燕棲揪著床單,梗著脖子說出人生箴言,“男人的鞋不能隨便踩!”

宋雪檐不知其理,搭著燕棲的肩膀,湊近問:“為什麽?”

燕棲嗅見宋雪檐的味道。這麽冷淡的人竟然是花木沈香味的,而且……他好像在哪裏聞過這種香味?

他吸吸鼻子,卻想不出篤定的答案,只覺得宋雪檐這人好奇怪,哪裏都透著股若隱若現的熟悉感。

宋雪檐看著燕棲亂晃的眼神,手指使了點勁,順著燕棲的肩膀摸到了他的後頸。

這個地方很敏感,燕棲渾身一抖,立刻回過神來。餘光瞥到鏡頭打開的紅光,他沒來得及做出回應,已被宋雪檐抵住鼻尖。

這距離太近了!

燕棲呼吸驟停,猛地把被單揪出褶皺。

指尖順著燕棲的後頸游走,路過脖頸時,燕棲喉結滾動,像是發出了一次生/澀又隱晦的求饒。

宋雪檐鐵石心腸,指尖繼續向下,最後隔著薄薄的黑色短袖,勾住了燕棲吊在胸前的戒指。

他擡起眼皮,不做聲響地看著燕棲。

燕棲直瞪瞪地和他對視,真懵了。

沒拍過愛情戲,沒傳過緋聞,那為什麽會這麽熟練?難道天賦派的天賦值還能加在這上面?

方晝寂還敢說宋雪檐清純,這簡直是「清純」被黑得最慘的一次。不愧是名導,誇人不看事實,簡直八面玲瓏,長袖善舞。

方晝寂不知自己被問候,正認真地盯著鏡頭。

燕棲身上的黑色短袖下擺被紮進工裝闊腿短褲腰裏,剛好露出一截純黑色的軟皮腰帶。腰帶扣上掛著串銀色樹枝吊墜,這會兒被宋雪檐勾上了指尖。

燕棲呼吸微急,恍惚間和那小樹枝共通了五感。

他不知道宋雪檐是怎麽自然快速地讓臉頰浮起紅暈,媲美外婆養在院裏的狀元紅。

但是這麽近的距離,宋雪檐好像真的動了情,眼都是霧的,輕輕一晃,裏頭的春霪就能濺他一臉。

越靠越近的小紅痣讓本就驚慌無措的燕棲更覺暈眩,他閉上眼,慌不擇路地成了宋雪檐手下的木偶。宋雪檐勾起小樹枝,像勾著他的下巴。

方晝寂放輕呼吸,將鏡頭挪得更近。

宋雪檐瞥過燕棲紅得堪比鹵豬肉的耳尖,莫名一頓。方晝寂導了半輩子情,看著人演了無數的愛,立即逮住這細微的動靜。

擡手蒙住燕棲雙眼的那一瞬間,宋雪檐被對方亂顫的睫毛撓得尾椎酥/麻。

幾秒後,輕吻遲疑地落在燕棲的上唇尖。

烈日灼人時從不客氣,這個夏日的吻卻相反的小心翼翼。

若有若無的香氣在口鼻間亂竄,像春日飄飛的柳絮,撓得呼吸又幹又癢。燕棲喉結溢動,迷迷糊糊地張開唇,宋雪檐卻在這瞬間抽身離去。

到嘴的軟糖突然長腿飛了,燕棲懵然睜眼,發現宋雪檐居高臨下,可眼中的情緒卻覆雜到他分辨不出的地步。

一雙冷淡如枯木的眼睛驟然凝聚出這麽濃郁的情緒,燕棲好奇得想要看得更清楚。可等他用犬齒碾過舌尖,恢覆清明,宋雪檐又成了一潭死水。

“等你出世,全世界的棺材鋪都得搶你當鎮店寶。”

宋雪檐面無表情,比解過褲子的恩客還薄情,比拿著戒指發過誓的渣男還冷漠。

“餘留那麽多時間還給不出個反應,舊時代的ai都比你靈光。”

用ai形容一個人的演技已經是莫大的羞辱,更別說還是舊時代的ai!

“你!”燕棲握緊了拳,惱熱了臉,卻自知剛才的表現的確太差,一時間心如死灰。

網上那些傻缺還罵他長了個金屁/股,可宋姓狠毒男人劈下的這幾句審判簡直像鋼鞭,把兩瓣成金抽成了幾瓣碎金,哪還能賣出高價?

嘴巴壞成這樣,還謫仙?趕緊麻溜的墮魔吧!

燕棲家庭和樂,有位成熟優雅的表哥,還有早熟懂事的弟弟,他夾在中間,對上稱不上孝敬懂事的好弟弟,對下稱不上溫柔寵溺的好兄長,反而最是霸道驕縱。

蜜罐子養得他張狂肆意,喜惡隨心,向來是有債就討,有氣就撒,這還是頭一回遇到有火噴不出、有氣撒不了的窘況。

“眉毛像蜈蚣、臉似猴兒屁股,耳朵塗了雞血、眼珠潤過墨,現在的反應倒是很生動,比舊時代ai高一級,像只新時代呆頭鵝。”宋雪檐語氣平平地表示鼓勵,“加油,等你修煉成人,再來博我一笑。”

呆頭鵝將眼瞪圓,大方展示更加精湛生動的呆樣,惹得宋雪檐多看了兩眼。不過這兩眼又輕又快,剎那之間,他已經轉過視線,將自己的面部表情暴露在方晝寂眼中。

當導演的,捕捉表情神態是拿手本事。

方晝寂眼尖地發現宋雪檐嘴角微揚,竟露出點幾不可察的笑意。這堪稱千古奇觀。他暗自咋舌,手指琢磨般地搓了搓三腳架,眼神已經在兩人之間逡巡好幾遍。

宋雪檐理了理袖口,朝方晝寂說:“我覺得他——”

“你不覺得!”

燕棲起身,報覆般地從後面拽住宋雪檐的褲腰,將人摔回床面。

宋雪檐像被拋入湖中的月亮,搖晃,鋪開,看向兇徒的目光依舊冷光粼粼,氣息微急。

燕棲抵著床腳,俯身壓下,在羞惱和急切下催生了想要尋釁報覆的惡劣念頭。

“之前可沒說只能試一次吧,宋老師?”

宋雪檐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飯,現在被冷不丁地摔一下,胃部頓時一陣翻湧。

兩人眼神對峙。宋雪檐抿著唇,揪著床單琢磨著該擡腳踹哪兒。燕棲瞇著眼,舔著犬齒想咬人洩憤。

演藝圈美人千百款,宋雪檐是純種的清冷款。活得像朵高嶺之花,誰敢去摘,屁/股就得摔成花。氣質拒人千裏之外,粉絲偶遇,上前打個招呼都得先念聲老天莫怪。

不過性格和氣質都關乎內涵,這年頭逢美人一般先誇臉蛋。

宋雪檐的清冷臉得益於那雙眼:眼型細長而不小,弧度上揚,睫毛長而不卷,看起來根根分明,稍顯寡淡,眼神更是冷淡疏離。

但是現在,宋雪檐把眼鼓圓了,抿著嘴蹙著眉,這樣子竟有點像燕棲送給他網友的那只貓。

燕棲有位認識十餘年卻從未面基的網友,網名「歲窮」,聯系了這麽多年,他們堪稱世界上最熟悉的兩個陌生人。

歲窮一個人在南都生活,燕棲記掛他,精挑細選地送了只漂亮布偶,聊做陪伴。

布偶跟著他姓「燕」,大名「王爺」,小名「耶耶」。

那貓漂亮可愛,平時冷艷高貴,撒嬌的本事卻是一等一。他還挺吃這一套,手機裏存了不少圖片和視頻,全當雲養了半個兒子。

這麽一聯想,燕棲瞬間覺得剛才的勁使大了,再一看宋雪檐那一手可撈的腰,又覺得自己在恃強淩弱。

後悔和歉疚漫上心頭,他喉結滾動,“抱——”歉。

“嘔!”

宋雪檐終於憋不住,一聲幹嘔悍然登場,猶如晴天霹靂,從窗外直入屋中,打得滿室靜默。

方晝寂喉嚨一緊,滿腹墨水成了烏賊的墨汁,消散無形。寫劇本時洋洋灑灑,現在卻是一句話都憋不出來,只能捧著鏡頭,巴望著床邊。

那邊正四目相對,無聲對峙。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棲動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上唇,如遭雷磔,手指像得了重度痙攣,“我、我讓你這麽惡心?!”

宋雪檐撐著床面半坐起,頭頂的黑發掃過燕棲的下巴。他仿佛不察,平靜地解釋道:“我只是想吐。”

“你剛親了我,現在就想吐?我、我!”燕棲單手撐床,右手在胸前胡亂擺動兩下,不知所措得像只新時代呆頭鵝2.0。

此情此景,他覺得自己就像沐浴焚香、裹著錦被苦苦等了半夜,終於等來恩客的小倌。他含羞帶怯地湊上去,恩客卻用上縮地成寸的功夫、驟然後退至門外,高呼:“好/騷的兔兒!趕緊擡走!”

見燕棲一副遭受天大屈辱的模樣,宋雪檐揪著床單的手微微一緊,難得多說了一句:“我沒有嫌棄你,你不要多想。”

方晝寂咋舌:嗬,還會安慰人了?

“你的演技拙劣至此,我都沒吐,”宋雪檐釋放善意,“你的人又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方晝寂欣慰:還好,沒變。

“我!我那是沒反應過來!你不給個提示就奪走我的初吻,還不允許我詫異個幾秒?”燕棲形狀好看的重瞼刺出鋒利兇狠的弧度,反駁的語氣又重又急,“之前試戲,你不在,所以你不知道當時方導和賀編都誇我有靈氣有天賦。”

宋雪檐微微蹙眉,像是不解,語氣也十分真誠,“抱歉,我暫時沒有看出你的天賦,不過你的呆倒是自然樸實,很有靈氣。還有——”

不能讓這張嘴繼續「還有」下去了!

燕棲忍無可忍,突然伸手用虎口卡住宋雪檐的下巴,拇指壓住那張不懂客氣的嘴,“還有什麽?”

他瞇眼,語氣不善,“再說一句啊?”

作者有話說:

【宋雪檐: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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