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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隊集體腌泡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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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白秋夜落。

寒流一來,秋後的海面氣溫很低,尤其是到了這傍晚時分,海風吹的人一個勁抿衣襟。

大膽這樣的糙漢子也遭不住了,不光抿衣裳他還跺jiojio。

有人便嘀咕說:“我草,這到底是秋天還是冬天,怎麽這麽冷了?”

王祥海說道:“天氣預報說是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南下了,估計是到咱這裏了——確實挺冷。”

王憶說道:“回去咱生產隊請社員吃烤地瓜,烤地瓜吃肚子裏可熱乎了。”

釣海鯰魚要麽踩在爛泥裏要麽踩在海水裏,這要比釣小鮁魚更冷。

一行人哆嗦了一會遭不住了。

大膽一咬牙說道:“他媽的,不能釣了,再釣下去指不定咱幾個人裏得有誰要感冒。”

“下定鉤子,用定鉤子來鉤海鯰魚,明天後天的過來清魚!”

定鉤子釣魚類似張網捕魚,都是固定下漁具然後等魚自己上網,只是張網捕魚是在海裏下漁網,定鉤子捕魚則是下魚鉤。

大膽帶人忙活起來,尋找礁石綁上魚線、灑下魚鉤,魚鉤上帶一塊蚯蚓,這樣等著魚自己上鉤,到時候人過來挨個檢查魚鉤情況,有魚便收走、沒魚換魚餌繼續釣。

這就叫清魚。

定鉤子釣魚全靠運氣,不過海鯰魚一年生,它們沒什麽反垂釣經驗,很容易咬鉤。

可是下定鉤子的家夥什都扔在漁船上了,這樣只好是不會下定鉤的王憶去拿家夥什,其他人則尋找著可以下鉤的地方。

下定鉤的過程同樣得遭罪。

一行壯勞力吃苦耐勞,可這種情況下也忍不住感嘆起來:“老人說的好,櫻桃好吃樹難栽,這年魚好吃但難釣啊,哪年釣年魚都得遭一茬罪。”

大膽作為領頭人這時候就得鼓勁了。

他精神抖擻的說道:“來,同志們,苦不苦看看長征兩萬五,咱們這時候不要叫苦了,一起來喊個號子鼓鼓勁吧?”

其他人紛紛笑:“可拉倒吧,這天還要喊號子?灌一肚子冷風回家拉肚子吧!”

“就是,咱本來就被風吹的不得勁了,怕是要感冒,這要是再拉肚子那真是遭罪了,遭兩茬罪!”

“拉肚子上廁所可得小心,別跟那個調鋼琴的同志一樣掉糞坑裏去,這天沒法洗澡,太冷!”

聽到這話,笑聲頓時更加響亮。

大膽一看這法子沒用,他便換了個法子:“同志們,老話說的好,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對吧?秋後下海釣海年魚雖然艱辛困苦,但海年魚的美味絕對值得我們費勁。”

“想想、都想想,等咱收獲上一盆子海年魚帶回去,讓老婆把它們大小分開。”

“小一點的、嗯,小一點的做炮幹魚,中等個頭的就剁碎了餷魚醬,大個頭的油炸一下曬起來,啥時候想下酒了去摘一條,怎麽樣?”

這招有用。

大家夥頓時有了幹活的力氣。

炮幹魚又叫鍋炮魚,做法跟曬魚鯗相仿也要曬,不過更麻煩的是它多了一道工序,得清洗幹凈後蒸熟,蒸好了先放涼了,然後再把它們曬幹。

這種魚很適合煲湯和熬青菜吃,因為它們很出湯水,熬過的炮幹魚就跟熬鯽魚湯一樣,熬出來的湯汁是奶白色的,想想就讓人流口水。

餷魚醬就是做魚肉醬。

餷這個字是動詞,很有漁家味道的一個字,意思是‘一邊煮一邊攪拌’。

全國各地很多省市都有用這個詞來組詞,比如魯東南地區把攪拌豬食叫‘餷豬食’,把煮粥叫‘餷稀飯’。

餷魚醬則在津門一地叫法最多,著名的漢沽八大餷說的就全是餷海貨。

像是餷年魚醬就是把海年魚切成段,然後用蝦油或是鹹菜鹵放入鍋裏加水煮,一邊煮一邊攪拌,餷爛糊了晾涼後放在壇子裏做成魚肉醬,能保存很長時間。

這玩意兒跟蝦醬蟹醬其實是一樣的東西。

除了能餷魚醬,外島還有一種餷沙蠶醬,王向紅這次讓大膽領著王憶來螃蟹樓也是想要找沙蠶。

沙蠶這東西長得挺不友好的,從俗名就能聽出這點:比如叫海蜈蚣、海螞蟥之類。

但它沒有骨頭全是肉,很適合餷醬,餷沙蠶醬很鮮美,鮮味和鹹味都很足,冬天燉菜覺得口味淡了往裏舀上一勺子,這家夥的味道立馬起來了。

於是布置上定鉤後,大膽便挽起褲腿在海濱翻開石頭查看起來。

翻看幾塊石頭後他便吃驚的說:“咦,隊長還是有經驗,今年沙蠶出來的挺早,現在已經跑上來了。”

沙蠶在潮間帶很常見,但其實它們主要生活在深水區,只是到了秋天開始慢慢會往岸邊移動,到了冬天才會大批出現在潮間帶。

王憶跟著去找沙蠶看了看。

這東西比海腸、沙蟲之類的要惡心,四周長了好些小觸手般的足,身體兩邊密密麻麻都是小腳,難怪叫海蜈蚣。

大膽看著他一個勁皺眉便笑道:“王老師你沒吃過沙蠶醬,很好吃的。”

“你等著看吧,再過幾天更冷了,這邊沙蠶可多了,到時候隊裏派一隊人過來撿沙蠶回去餷成醬,用來炒蘿蔔絲能鮮掉人的眉毛。”

他們沿著島嶼海邊掀開石頭找了找,最後心裏有數了,差不多太陽也要沈入海裏了,這樣便一起招呼著拎起魚簍返程。

今天沒釣到海鯰魚但釣到不少小鮁魚。

王憶挺美滋滋的,今晚就吃鮮鮁魚了。

結果其他人不滿意。

大膽連著抽了兩支煙將煙蒂扔在海裏,罵道:“他娘的,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白浪費咱這麽多勞動力,虧本了,沒有釣到海年魚虧本了!”

王憶笑道:“你前天不是說昨天晚上就要帶我去釣鮁魚嗎?雖然昨晚有事沒去成,但這不是今天釣成了?那你怎麽還虧本了?”

大膽無奈的說道:“要是單純想要釣鮁魚崽子,那咱們何至於跑這麽遠?往西南二裏地有石磯,去那裏就能釣到鮁魚。”

“我來螃蟹樓還是隊長的安排,他想讓咱們順便釣點海鯰魚,結果今天空手而回啊!”

果然,他們回到島上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碼頭上圍著滿滿當當的漁船。

全是外隊過來看電視的。

比看電影的人多!

電視對這年頭老百姓太有誘惑力了,主要是它不花錢,之前隊裏放電影也吸引了很多外隊人,可看電影要給柴油等於要花錢。

這種情況下很多人是舍不得花這錢的,他們可能一個禮拜過來看一次,於是斷斷續續的,看電影的人並不算很多。

看電視不要錢,外隊社員有事沒事吃完飯就趕緊往天涯島跑。

有的甚至不吃飯了,省下一頓飯,他們說‘看電視就看飽了’。

確實,看電視的時候人得聚精會神,會忘記餓肚子這回事。

再說天涯島的王家人心善,他們有時候看到有人餓著肚子看電視,會給個煮土豆或者拿一個餅子過來分給餓肚子的人。

特別是隊裏的秋土豆快要收獲了,社員們家裏的是舊土豆,表皮褶皺了,現在家家戶戶有糧食,煮個土豆送給人能換個大方名聲也挺好。

大膽沒地方停船,他們只能罵罵咧咧的上岸。

王憶帶著小鮁魚去山頂。

鮁魚這種魚成群的時候會在深海潛行尋找食物進行遷徙,這種情況下被捕撈上來會出水死——死於水壓和氣壓的劇烈變幻。

但是釣上來的小鮁魚卻能暫時活下來,當然它們活不久,因為只要不能在水裏游動它們就失去攝取氧氣的能力,慢慢的會缺氧憋死。

只是野生魚的生命力頑強,王憶帶著這些小鮁魚去了大竈遞給漏勺,漏勺打眼一看笑道:

“肯定是回來的時候把魚簍放海水裏拖回來的!”

魚簍四面漏水,放入海裏後便會迅速滲入海水,這樣拖著魚簍回來等於制造了水流或者說讓小鮁魚們依然在游動,於是它們有的可以僥幸存活下來。

漏勺就把這些鮮活的小鮁魚給收拾了進行幹煎。

小鮁魚要麽紅燒要麽幹煎,能壓住腥氣。

膠東地區的老百姓還喜歡用韭菜切絲燉著吃,外地人一般受不了這個腥味,但鮁魚和韭菜確實是絕配。

鮮活小鮁魚幹煎後依然很鮮美,王憶用來就饅頭吃。

鮁魚魚肉很漂亮,除了脊骨這條大骨頭,只有後背上還有一些刺,另外都是一塊塊的肉。

這樣將小鮁魚居中剖開,去掉脊骨和後背小刺,再將饅頭切片將大塊魚肉夾在裏面吃。

噴香!

比的上肉夾饃了。

美滋滋的吃過饅頭和煎魚,王憶給楊文蓉等人上課。

但海風漸漸猛烈起來。

特別寒冷!

寒流確實來了!

明明還是深秋,可是給人的感覺卻一下子進入寒冬了。

王憶一看這樣子不行,提前結束功課讓各回各家去避寒。

另外他趕緊給秋渭水弄了個暖水袋——他這邊有小炭爐,不過他怕秋渭水燒炭一個燒不好燒出人命來,於是就把暖水袋給她送過去了。

安全。

秋渭水正在用熱水泡腳。

她看到王憶給自己送來暖水袋,一時之間又開心又幸福,王憶見此趕緊準備鉆進被窩結果被攔住了。

秋渭水來大姨媽了。

她之所以看到王憶給自己送來暖水袋感到幸福就是以為王憶註意到了自己這兩天的身體情況。

然而王憶只想跟她困覺。

不過知道秋渭水來了親戚,王憶這邊感覺天氣突然降溫那只用暖水袋來取暖不合適。

他跑回去到22年隨便找了家商店買了一副電熱毯。

這家夥才給力呢!

他夾著電熱毯去找秋渭水,這會秋渭水已經進被窩了,王憶又讓她披著被子下床給鋪上電熱毯。

這東西在82年很不常見——起碼在國內還不常見,但是在歐美發達國家則已經被淘汰了,畢竟這種電子產品在1912年就開始出現。

王憶查看資料,七十年代國內便引進了電熱毯的生產線,這時候叫電褥子,起初是在友誼商店出售專門供應外賓。

不過在82年,琴島電器開始較大規模的生產電熱毯,這時候還叫電褥子。

秋渭水便認識電褥子,看到後挺驚喜的笑道:“你還準備了電褥子呢?王老師,你真是什麽都有。”

王憶暗道是22年什麽都有。

他問道:“你用過電褥子嗎?”

秋渭水說道:“嗯,我爺爺有一副,是國家發給他的福利品,他身體不太好,到了冬季天寒地凍特別容易感冒。”

“而一旦感冒引發的咳嗽很厲害,出於這方面的考慮,便給他發了一副電褥子來取暖防感冒。”

“我爺爺給我用來著,但我一般不會用,也是、也是冬天碰到這種特殊時期才會用。”

她說到最後有些不好意思。

外島的冬季挺糟踐人的。

實際溫度不太低,可是濕度很大,導致體感很差勁,形成了22年網上說的冰系魔法攻擊。

當然在絕對的溫差之下,外島的魔法攻擊比北方特別是東北的物理攻擊——絕對零度,還是要好受很多的。

否則這解釋不了候鳥幹嘛要在秋季從北方南遷到南方,畢竟候鳥們又不傻。

王憶對秋渭水說道:“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本來還想著等哪天下雪了,我拿這電褥子送你當個禮物。”

“但你今天身體情況特殊,又有寒潮來了,我覺得還是給你提前拿過來吧。”

他又叮囑秋渭水:“這電褥子你別給其他人看見,咱們隊裏電路太差勁了,電量也不夠,如果家家戶戶都有一臺電褥子,那咱的電網分分鐘都崩潰!”

這個真是沒辦法了。

生產隊的條件確實不允許他們一家一戶一臺電褥子。

不過到了冬季冰櫃可以暫時停用,不管是菜是肉可以懸掛在陰面進行保存,保存時間挺可觀的,這樣倒是可以省下許多電量。

六臺冰櫃的用電比全隊電燈用電還要猛烈。

他給秋渭水調了一檔,秋渭水讓他上床擠著試了試。

很溫暖。

王憶跟她聊了會悄悄話,發現外面風越來越大,嚇得他趕緊披上衣服先回去了。

心驚膽戰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後他伸展胳膊腿的試了試。

嗯,沒感冒!

這讓他挺開心的,在82年的勞動加上時不時穿越時空屋在兩個時空的折騰讓他體質大增。

公社那邊動作很快,上午就有一艘長板型運輸船來到天涯島,開始大規模的卸沙來鋪設一片新沙灘。

王向紅特意找王憶來商量打排球比賽的事:“王老師,公社那邊的意思是,一旦礁石灘鋪設成沙灘,咱們這裏就要舉辦排球比賽了。”

“咱們隊裏得組織男女各一支隊伍,你看看怎麽組建?需要怎麽挑人?”

王憶說道:“讓小秋老師來當教練吧,這件事我就不怎麽去摻和了,因為我不太了解排球比賽。”

王向紅一聽這話便蹲下了。

他在煙袋鍋裏塞了點煙絲點燃,慢慢的吸了一口煙後問道:“小秋老師,她能帶咱們天涯島隊伍奪取兩個第一名嗎?”

王憶笑道:“喲呵,隊長你志向挺大呀,男女兩隊都要拿第一名?”

王向紅坦然的說道:“嗨,咱們可是東家,東家怎麽著也得拿下好成績吧?要不然容易被人嘲笑。”

“咱要是拿不到第一名,人家會在背後戳咱王家的脊梁桿子——看看王家人,就他們有能耐、就他們能折騰,還搞什麽排球賽,結果折騰來折騰去,他們不還是沒有折騰出第一名嗎?”

他陰陽怪氣的說出這麽一席話,聽的王憶哈哈大笑。

老隊長歪著嘴、吊著眼角陰陽怪氣還真是像模像樣。

王向紅被他笑的不好意思,說道:“你別不在意,我跟你說,到時候水花島肯定最先說這樣的話。”

王憶說道:“就把這事交給小秋老師吧,咱們應該能拿第一名的,咱們要對她、對生產隊有信心。”

王向紅敲了敲煙袋鍋說:“這不是光有信心的問題,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你跟我說說,我為什麽要對小秋老師和咱生產隊有信心?”

王憶說道:“那隊長你知道咱們的學生為什麽考試成績會那麽好嗎?”

王向紅說道:“原因你不是說了嗎?第一是你讓他們拼命做題,讓他們學會了考試;第二是學校飯菜供應的好,他們有力氣、有精力去學習……”

“明白了!”

他恍然的一拍膝蓋。

王憶笑道:“你明白我說咱們肯定會贏的原因了吧?”

“第一,咱們可以多加訓練,球就在咱們手中。”

“第二,排球隊要保障吃喝,每天燉兩只雞、隔天吃一頓豬肉,把力氣養的足足的。”

“這樣咱的隊員會打球又有力氣,這樣比賽怎麽會輸呢?特別是女隊肯定能拿第一,咱們有小秋老師這樣一個專業運動員!”

“有我幹什麽?”秋渭水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恰好聽到了他們倆最後的話。

王憶把她執教排球隊的安排說出來。

秋渭水在他面前的時候總是有小女兒姿態,但在生產隊裏做事卻有另一幅巾幗風範。

她說道:“我懂一些排球的戰術,訓練咱們生產隊的同志問題不大。”

“女排的比賽上,據我所知咱們公社應該沒有女同志會打排球,這樣我們精心訓練一下,拿個第一還是有信心的。”

王向紅一聽這話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諸君,造吧!

男排運動員肯定是壯勞力,而壯勞力早上已經出海上工了,這樣王向紅就先把女社員召集起來開個會,來選擇女排運動員。

當運動員有好處,她們給集體爭光,集體自然也會回饋她們:

訓練當上工,參加訓練可以頂工,如果以後獲得好名次——不管是第一第二還是第三,隊裏都可以將她們的工劃分為壯勞力的工分。

王憶這邊沒管排球比賽的事,他有其他的工作:

根據公社和縣裏的指示,這場排球比賽一定要搞而且要大搞、要正式的搞,每個生產隊都要出兩支隊伍。

到時候來觀看比賽的人可不少,縣裏領導也要來給運動員們鼓勁,這樣生產隊就得更認真的搞衛生了。

王憶負責的便是這方面的工作,中午吃過飯他給學生們一人發了一個手持噴霧器,然後往裏灌入除草劑,安排學生們回家用除草劑去殺滅雜草。

這次大膽和大迷糊從市裏倉庫帶來的水中一部分是除草劑另一部分則是專門做泡菜的濃縮泡菜母液。

都很多!

雖然它們是用不同塑料桶包裝的,可畢竟一個是吃的一個是農藥,安全著想,王憶全給拆開了,聞了聞以後來確定身份。

酸辣撲鼻的是泡菜母液,甜滋滋的則是農藥。

除草劑先分發,泡菜母液傍晚再分發。

從昨晚開始天氣變得很冷,一下子跌到了五度以下,這樣草木枯萎的更厲害了,那麽再配合上除草劑,家家戶戶門前屋後的雜草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廁所沒法馬上改建,畢竟涉及到全隊的工作。

不過本來王向紅要改建廁所也不是為了應付排球比賽,這樣這方面的工作倒是不著急,不用全面推進,可以徐徐的安排。

現在隊裏是先在一組選了幾家適合廁所改建的人家做試點,優先給這幾家突擊一下,突擊改建廁所。

等到排球比賽開始,如果外隊人要上廁所就去他們幾家上。

當天王向紅便安排人去把當初給他們家裏和教師宿舍改裝廁所的工人給請了過來,先改廁所,再裝蹲便器。

這些蹲便器沒法臨時變現,王憶就說他聯系在滬都海關的同學家裏來找關系買一批。

正好麻六和王東義又要回來一趟了,他準備把蹲坑器之類的一些東西直接送到滬都那邊的一個倉庫去,明天讓陳進波過去搬取,再轉交給麻六和王東義帶回來。

這次除了蹲坑器他還準備了石英鐘,給家家戶戶賣一臺石英鐘,又準備了一些四腳拐棍。

天氣冷了,隊裏老人穿衣厚重、行走不便,王向紅也是考慮到這方面的原因所以才給全隊推行廁所改建計劃。

王憶以此為基礎,聯想到可以給老人們配個拐棍。

山路難行,這年頭還沒有的四腳拐棍很適合,穩定性極強,對老人的幫助下極大。

他們喜歡冬天出來湊一起曬太陽,王憶本來想給他們買拐杖椅的。

這種拐棍帶著折疊椅。

但天涯島隨處可以坐,老人們出來曬太陽多數是不會帶馬紮小板凳的,都是直接到祠堂前找石頭坐下就行。

那是島上老人世代曬太陽、乘涼和講古的地方,石頭已經被盤出包漿來了,他們用不著折疊椅。

出於這方面的考慮,他最終選擇了一些四腳拐棍。

琢磨著這回事,他拿出一個本子做著計劃,然後幾個學生跑來找他,遞給他幾個大野果子。

果子挺大的,是八月瓜。

得益於良好的自然條件,每到時令,天涯島的山林間就有成串的八月瓜掛滿枝頭。

成熟後的八月瓜會變為紫紅色,沿腹縫線自然炸開,露出乳白色的果肉。

八月瓜的名字迄今為止已經有千百年,所以它裏面的‘八月’說的是農歷,起碼在外島是農歷八月瓜才熟。

吃八月瓜很有講究,不能早摘,也不能晚摘,炸開即食為最佳。

每當八月瓜要熟了,天涯島的大人小孩早晚都要在山上轉悠,因為吃這個瓜要搶占先機,不僅要趕個恰當好處的時候,還得鬥得過漫山遍野的鳥雀:

它們更會吃瓜,八月瓜一旦炸開鳥雀就會爭先啄食。

所以別看山上八月瓜不少,每年真正能進入社員們口中的不多,這次學生們就是湊巧摘了幾個給他送了過來。

瓜已經炸開了,王憶進一步拆開露出裏面雪白厚實的果肉,用勺子舀一塊塞進嘴裏,香甜軟糯,細膩嫩滑,滋味很好。

而且因為這兩天天寒地凍的緣故,八月瓜的果肉很冰涼,他用勺子舀著吃,就跟吃果味雪糕一樣。

等到下午下工,王向紅便在大喇叭裏喊了一聲:“全體社員請註意,全體社員請註意,王老師這裏有鹹菜水,那個家家戶戶來個人,拿個瓶子或者說盆子過來接鹹菜水。”

王憶之前答應過指導社員們做鹹菜,他言而有信,買了濃縮泡菜母液。

這東西是用老泡菜母水、食用鹽、野山椒、檸檬酸、食用糖和食用添加劑做成的,一斤母液能調出二十斤的泡菜水。

基本上家家戶戶兩三斤母液便夠用了。

王憶教了他們配水的比例,然後找了個盆子做了刻度,一盆就是一斤,給社員們分泡菜母液。

這母液顏色不算很澄凈,主要是裏面的老泡菜母水是做過泡菜了的,不過味道很好。

黃小花頭一個領到泡菜母液,她要了三斤,然後聞了聞笑道:“娘咧,聞起來就是酸甜辣味俱全,王老師,這是你自己調的嗎?這家夥腌鹹菜肯定好吃。”

王憶說道:“不是我自己調的,是找泡菜工廠要的母液,這東西真的很不錯,酸辣開胃。”

“那個現在沒有下來白蘿蔔和白菜,你們先腌胡蘿蔔、大蒜、辣椒、長豆角之類的,特別是酸豆角,這個一定要腌呀,酸豆角可好吃了。”

以後到了冬天開始殺豬,酸豆角用豬油一炒下米飯特別香。

再一個酸豆角燉肉也很好吃,酸辣解膩。

大膽搖櫓上工回來,特意問王憶:“王老師,我要去清魚,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看?”

王憶說道:“算了,我走不開,後面吧,你先去吧。”

“清年魚?”排隊的人裏有問他的,“你們要是清年魚那能帶著王老師嗎?這天多遭罪呀!”

王憶問道:“清年魚不好受?”

排隊這些人便紛紛說起來:

“不好受呀,這兩天多冷,你清鉤子就得下水裏忙活,太冷了,凍的人打哆嗦。”

“冷還不要緊,主要是那個形象不好,清鉤的人得在胸前掛個搪瓷缸子,缸子裏放上提前準備好的魚食,然後順著魚鉤的連線走,見魚就清下來,見空鉤就換上新魚餌。”

“那搪瓷缸子掛胸口可好笑了,彎下腰搖搖晃晃的跟牛掛鈴鐺一樣,哈哈……”

“還是遭罪,往魚鉤上換魚食是細致活,戴手套可幹不成,只能光著手掛。海水太冷把皮膚給你一凍,是不是?就跟讓刀子刮一下一樣,碰上不小心被石頭刮一下,那還得破皮出血!”

老百姓日子過的艱難。

很苦。

王憶一聽這話說道:“那戴勞保手套……”

“更不行。”大膽搖頭了,“勞保手套倒是不笨,可那家夥沾水之後一下子就濕透了,更冷!”

王憶說道:“勞保手套不都是線手套,還有膠皮手套,你跟我來門市部!”

他去找了個雜貨箱子,拖出來從裏面拿出一袋子的手套。

都是軟黃橡膠質地,挺厚實的,專門是給人在冬天洗衣服使用。

這種手套還是長袖管的,一下子能拉到胳膊肘。

大膽看到手套後立馬愛不釋手。

他手大勉強能戴上,戴上手套之後活動了一下子手指,說道:“嘿,這個好,靈活性差點,不過不透風不透水,這東西冬天收拾魚可太好了。”

王憶說道:“正好天氣冷了,那你帶幾副給去收年魚的社員分一下。”

大膽問道:“不要錢嗎?”

王憶說道:“這種小物件都是我給咱們隊裏社員們準備的幹活用品,你們給隊裏賣力幹活就行,後勤物資我給你們保障!”

大膽聽到這話很高興、很感動:“王老師,你給咱隊裏、給咱們社員那真是幫大忙!”

秋渭水過來找王憶,看到大膽在列便問道:“你要不要參加排球隊?你個子高大跳的高有力氣,當排球運動員挺合適的。”

大膽習慣性的撓了撓下巴說道:“我對這個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呀,我怕給隊裏扯後腿,我可是聽隊長說了,咱隊是東家,這次要拿第一的。”

秋渭水說道:“練一練就會了嘛,主要是這次拿了第一有獎狀,我看著王狀元同學已經……”

“行了,別說了,小秋老師你給我留個位置,我必須要參加排球隊!”大膽一下子支棱起來。

他大兒子今年連拿兩張獎狀,在家裏頓時嘚瑟起來。

弄的大膽在家裏挺沒有地位的,他老婆現在向著他兒子。

所以他有機會拿獎狀那肯定得拿一張,這是他以後對陣兒子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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