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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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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起來了?”片刻後, 黎瑜先開了口。

與此同時,他重新拿出了針管,若無其事地將裏面的液體打進了血管。

“……感覺好點了。”溫盛然道, “看你一直沒出來。”

發情期的情潮都是一陣一陣的, 畢竟如果整整五天都處於亢奮狀態的話,不說體力問題, 缺水缺糧的誰也受不了。

當然, 休息期很短,比如說現在, 他就隱隱感覺身體內的異樣感覺又開始浮動。

但是他這會兒卻沒心思管這些。

他看著黎瑜的動作,動了動唇, 問他:“你現在在打什麽?”

黎瑜頓了頓。

然後,他皺了皺眉。

空氣裏橘子汽水的香氣浮動。

昭示著信息素的主人這會兒的身體狀況並不穩定。

“抑制劑。”

他簡明扼要地回答溫盛然。

然後,他走過來, 打橫把人抱起來,往房間裏走。

已經到了晚上。

房間內只開了床頭的兩盞夜燈。

光線昏黃而柔和,讓整間房間的氣氛變得靜謐而安心。

清瘦的omega被他抱在懷裏,楞楞的沒有掙紮。

不太像他平時的做派。

黎瑜的記憶裏,omega表面黏人,其實堅強又獨立。

之前做誘導治療的時候,其實就算不熟悉的誘導alpha,給予omega一定的安撫都是常事。

但是他家的就不會主動, 他主動了,對方的表情也總是有一點別扭。

從前因為這件事,他心底偶爾會有一些猜測, 比如溫盛然是不是不太喜歡他。

直到溫盛然告訴了他舊事。

黎瑜就知道了, 或許是因為從小, 就沒人教過溫盛然接受愛和表達愛。

猜測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只有心疼。

想到這,他低下頭,又去看溫盛然的臉。

對方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擡起頭來看他,蝶翼似的眼睫顫了一顫。

“怎麽突然這麽乖。”黎瑜問他。

語聲清淡,帶了些調侃。

這個時候的omega,最需要放松。

果不其然,溫盛然立刻忍不住就想反駁。

“我以前……”他小聲道,“治療的時候也沒有特別鬧騰吧。”

黎瑜把他放在床上,用被子蓋好。

然後自己也靠坐在床沿,隔著被子攬住他,一邊放出足夠的信息素,一邊輕輕地拍著被子,有一下,沒一下,像是哄小孩子。

“沒有。”他道,“逗你的。”

他頓了頓,“很乖。回頭讓所長給你發個志願者小紅花。”

omega被他這番敷衍小孩子的話逗得笑了,隔著被子錘了一下他的腰。

有氣無力,像是小貓爪子撓。

然後,omega的腦袋就往他這裏靠了一靠。

“為什麽打抑制劑啊。”他小聲道。

alpha捏了捏他的臉,嘆了口氣:“明知故問?”

omega臉有些紅。

“我只是……”

他只是覺得,像黎瑜這樣看著高冷禁欲的人,跟“忍不住”這三個字,總感覺不太沾邊。

他想了想,問了剛剛一瞬間最擔心的:“不會傷身體吧?”

他還以為,黎瑜是在打什麽藥。

黎瑜頓了頓。

片刻後,他道:“不會,放心。”

五天後,溫盛然坐在床沿,幽幽地看著面前的人,語氣平靜得讓人發毛:“嗯。”

“不會。”他學著黎瑜的語氣,慢慢地道,“放心。”

他的面前,alpha難得僵了一瞬。

他們倆的旁邊,特意受林彤盈之托來給溫盛然帶吃的喝的順便照顧弟弟的溫琰尷尬地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後,他有些猶豫地開了口:“那個,然然……”

“……沒事。”

“哥你不準替他說話!”

兩句話同時響起,溫琰沈默了一瞬,選擇暫時離開:“我去接點水。”

說罷,他就離開了病房。

房間內,剛剛渡過發情期的omega整個人看上去白裏泛著漂亮的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alpha,而後者難得別開了眼,避開了他的視線。

事情的起因,還是在那一天,黎瑜在洗手間打的那一支抑制劑上。

溫盛然起先其實沒覺得有什麽。

因為alpha就算在平常,如果易感期不方便,也會打抑制劑。

他和黎瑜匹配度高,為了避免發生意外,黎瑜會選擇打抑制劑很正常。

……當然。

溫盛然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

但是他並沒有做好立刻就跟黎瑜發生點什麽的準備。

出於不好意思。

他並沒有多問什麽。

然而,就在他的發情期順利結束,一切告一段落,他開始琢磨著怎麽跟黎瑜表明心意的時候,意外就發生了。

溫琰來看他。

大約是出於擔心溫盛然,他拉著荊楚絮絮叨叨地問了很多治療的細節。

荊楚一順嘴,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其實溫總您不用擔心的。”她小聲道,“黎老師在工作上真的很專業。”

為了證明她的這句話,她給溫琰看了所有的設備,然後道:“除此之外,因為黎老師跟盛然的匹配度太高了,為了以防萬一,他也讓人給他準備了強效抑制劑。”

她的本意是強調黎瑜的專業。

但是路過的溫盛然聽見了這句話,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第一次誘導治療的時候,的確有工作人員遞給了黎瑜一支名叫R型抑制劑的東西。

黎瑜讓他拿的時候,他還特意提了一句,說很傷身體。

那支抑制劑的外包裝,和他那天在洗手間看到的,是一樣的。

他立刻就問了黎瑜,起先,alpha還跟他否認。

直到溫盛然看著他,認真地問他:“如果不是,你那天在洗手間躲什麽?”

最終。

alpha還是承認了。

“是R型。”他道,“……就一支。”

六個字出口,溫盛然就生氣了。



正值最熱鬧的午間,走廊裏都是飯後散步的患者。

門外略顯嘈雜,門內卻很安靜。

溫琰尷尬地出去之後,就只剩下了黎瑜和溫盛然兩個人。

片刻後,還是黎瑜先開了口。

“我跟你匹配度太高了。”他解釋道,“之前誘導治療的時間沒有這次長,我怕出問題。”

事實上,也確實差點出了問題。

溫盛然不知道。

但是他還清晰地記得,omega意識不清又乖巧地躺在他身下的時候,他真的差點就被本能支配著,直接把人標記了。

“那可以換人。”溫盛然看著他,不接受這個解釋,“我跟姐姐磨合一下不行嗎?”

如果事先知道黎瑜給他做治療要打這玩意兒,他肯定不會同意。

他跟黎瑜也是磨合過的。

他相信,只要他熟悉了黎瑾的信息素。

那是黎瑜的姐姐,他應該是可以卸下防備的。

黎瑜頓了頓。

“不。”他淡淡地道。

溫盛然被他氣笑了。

先前不開竅的時候他還有些懵懂。

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其實你當時就是不想讓我跟姐姐匹配吧。”他道。

黎瑜有些微訝,他沒想到,溫盛然居然能想明白這件事。

“是。”片刻後,他平靜地道,“你讓黎瑾跟我換,你問問她,如果是她喜歡的omega,她願不願意把人交給我管。”

以黎瑾的性格。

怕不是會直接把人端走。

溫盛然的神色因為他那句坦蕩的“喜歡”而變化了一瞬,不自覺地蜷緊了手指,耳根有些紅。

然後,他就重新板起了臉:“你不要轉移話題。”

黎瑜莫名有些想笑。

但是他忍住了。

這件事他確實瞞了溫盛然。

主要是不想讓他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他想了想:“偶爾一次沒關系。”

“只是R型的抑制效果很強。”他道,“長時間使用會有不可逆的損傷。短暫使用的話,也就是暴力鎮壓體內信息素分泌而已,頂多影響一下下個月的易感期,不會有太大問題。”

溫盛然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遲疑了一下:“意思是你現在不行嗎?”

黎瑜:“。”

他似笑非笑:“要不你試試?”

溫盛然:“……”

他又拍了一下被子,氣勢卻是減弱了許多:“……不準轉移話題!”

這一回,黎瑜沒有跟著他的思路走。

他再冷靜克制,到底還是個身心都正常的alpha。

陪著喜歡的omega硬生生熬了五天發情期,對方是無所顧忌,他卻是忍得辛苦。

眼下,溫盛然還要一本正經地跟他討論這種一不小心就擦-槍走火的話題,黎瑜自認自己不是聖人,沒那個定力。

解釋完要解釋的,他揉了揉小貓腦袋。

“如果你不放心。”他道,“到時候我去做個檢測。”

溫盛然:“……”

“行不行的檢測?”他又遲疑了,“這也可以做?”

“信息素相關指標的檢測。”黎瑜面不改色,然後他挑了挑眉,“你好像很關心我……”

他頓了頓,才把接下去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行不行這件事。”

溫盛然惱羞成怒:“明明是你自己不說清楚!”

而且……

這跟他,跟他……

確實有利益關系好不好!

黎瑜失笑,沒有再跟他爭辯,應了聲“嗯”就站起了身。

溫盛然見他要走,瞪圓了眼睛:“你這就走啦?”

黎瑜有些無奈:“我得去看其他病人。”

就在這時,姚瀚在門口探了個頭。

“黎老師?別擱這跟我們家小盛然調情了。”他笑瞇瞇地道,“有個病人找你。”

黎瑜頷首:“就來。”

溫盛然看著他,幽幽的:“你會後悔的。”

黎瑜根本不知道他錯過了什麽!

他本來……

本來都醞釀好了。

他想好了發情期結束就表白的。

“喲,原來吵架呢。”姚瀚樂了,“小寶貝兒生氣了,怎麽辦,黎老師哄哄?”

“滾。”黎瑜神色不變,“有在這說閑話的時間先把這個月匯報寫了。”

眼見著姚瀚離開,他才嘆了口氣。

他俯下身,捏了捏溫盛然的臉。

感覺手感不錯,他又多捏了兩下,然後輕聲哄他:

“你如果還是介意抑制劑的事,一會兒回來我把成分表再給你看看,真的沒事,我就是專門做這個的,我能不知道麽?”

溫盛然哼哼唧唧。

黎瑜笑了。

他莫名覺得,溫盛然發情期過後,好像和他更親近了些。

是信息素吸引的緣故麽?

他這樣想著,心裏驀然柔軟了下來,低聲笑了一句“粘人精”,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因為抑制劑的事,原本發情期之後應該會尷尬的一段時間也悄無聲息地過去。

而過了一晚上,溫盛然其實也冷靜了。

他其實可以理解黎瑜的做法。

換了是他,他應該也會背著黎瑜打抑制劑,然後陪他度過治療。

只是他當時剛剛明白自己的心意,一時之間……

因為心疼,所以氣急了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加上他的治療很順利,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溫盛然就釋然了。

至於表白這件事……

從研究所搬出來之後,溫盛然的手機瀏覽記錄,就多了這麽幾條內容。

#如何跟喜歡的人表白

#表白準備

#被表白之後怎麽回應顯得不突兀

……諸如此類。

溫盛然是真的沒有經驗。

如果當時發情期,沒有抑制劑的事,他腦子一熱也就說了。

但是現在冷靜了下來,他就覺得應該再正式一些。

黎瑜當初表白的時候也準備了餐廳和禮物,雖然最終只剩下了禮物,但是他總不能被對方比下去。

抱著這樣的想法,溫盛然一頭紮進了陌生的研究領域中。

當然,與此同時,他也回了溫氏上班。

這一天,他剛從公司出來,正準備去停車場開車回家,卻突然被一個人攔住。

彼時他正在沈浸式地看一個名叫“表白需要註意的十大方面”的推送,剛剛看了個標題,視線範圍內就出現了一雙沾了些汙跡的皮鞋。

他怔了怔,擡起眼,卻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六點半,咖啡館。

溫盛然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手機屏。

他難得地有些煩燥。

他的面前,男人看著他,小心翼翼:“餓麽?要不要點個蛋糕?”

“不用。”溫盛然的語氣很幹脆,“你想吃你吃。”

他頓了頓,“有話麻煩直接說,我跟家裏人說好了,今天回家吃飯。”

這只是個托詞。

事實上,就算他現在跟溫琰說今晚不回家,也不會有什麽事。

他只是不想——

尤其是不想,跟面前的人說話。

易誠。

他以為一個已經徹底退出他的生命的人。

在今天突然攔住他。

說有話要跟他說。

溫盛然不知道這個人是有什麽毛病,但是對方選的地方和時間實在是有些微妙,下班時間的停車場不說人來人往,至少也避不開人。

考慮到他和易誠關系的特殊,他最終同意了對方說找個地方聊聊的要求。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

他並沒有跟易誠吃個蛋糕慢慢敘舊的打算。

他的話音落下,面前的人神色黯淡了一瞬。

不過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裏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看著溫盛然,動了動唇。

“我很想你。”他輕聲道。

不同於很久之前不離口的“寶貝”,也不同於之前帶著威脅和欲-望的調情。

這句“我很想你”說得艱難而帶著苦澀。

跟易誠以前的風格完全不同。

溫盛然詫異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

易誠發生了什麽改變,跟他有什麽關系。

“可以,但是建議不要。”他平靜地道,“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做好了易誠惱羞成怒的準備。

反正,以他對這個人的了解。

服軟和示弱,他永遠撐不過五分鐘。

因為這個人的骨子裏,就是帶著自私和狂妄的。

但是話音落下,易誠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是看著溫盛然,直勾勾的,眼神讓溫盛然幾乎有些毛骨悚然。

他皺了皺眉:“……發生了什麽?”

易誠嘴唇顫了顫。

片刻後,他道:“沒什麽。”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他道,“然然,你不知道,我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你。”

溫盛然:。

他站起來就準備走。

易誠慌忙拉住他:“……然然?”

溫盛然停住了腳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平靜地道:“不說人話就滾。”

他以前不會這麽直接。

就像是對李揚。

哪怕是內心覺得對方惡心,他面上也不至於這麽簡單粗暴。

這是浸潤了多年的上流圈給他帶來的習慣。

他習慣性帶上面具,說話做事都給彼此留一條後路,也習慣了嘴上不走心的調情。

但是他骨子裏是不喜歡這樣的。

換做從前,他可能還會不走心地應付易誠幾句,好看笑話。

但是現在……

他只想回家研究表白攻略。

開竅了之後,這兩天他跟黎瑜聊天,心裏都發軟。

從前那些他沒註意的細節和語句都像是被放大鏡放大了。

對方跟他說一句“晚安”,他都能在床上十分沒出息地打一個滾。

他就像一塊流心蛋糕。

現在外殼被戳破了,裏面的芯就軟塌塌地流出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真的沒心思也沒時間跟易誠再說些什麽有的沒的。

看著他的神情,易誠就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動了動唇,面上呈現出了一種非常痛苦的神情。

溫盛然冷眼看著,眼睛已經看向了不遠處的玻璃門,還沒來得及收回了目光,他就聽到了易誠的聲音。

“……我回了一趟之前我們一起住的別墅。”他輕聲道,“在抽屜裏找到了你之前寫過的日記。”

溫盛然怔了一怔。

易誠嘴唇顫著,把包裏的一本封面清新幹凈的日記本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他緩緩地把它推向了溫盛然:

“我想,我想物歸原主。”

溫盛然頓了頓,接了過去。

幾乎是他接過去的剎那,易誠眼圈就紅了。

他突然開了口,語聲急促:“然然,我們早就見過對不對,而且,你說你都是演的,但其實,你是喜歡過我的,你曾經很喜歡我,是不是……”

溫盛然沈默了一瞬。

他的神色微妙,把日記本翻開。

看了第一頁,他就頓了頓。

然後,他合上了筆記本。

片刻後,他平靜地開了口:“是。”

易誠渾身一顫。

溫盛然看著他:“但是現在不是了。”

他頓了頓:“準確地說,在你告訴我,我的職責,是做好你喜歡的人的替身的時候,就不是了。”

盡管易誠在咖啡店就差下跪哀求。

但是溫盛然還是只留給了他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他直接按了呼叫鈴,讓服務員把拽著他手腕不讓他走的人趕了出去。

然後,他收起了桌上的日記本,走出了咖啡廳。

回家之後,他在書桌前翻開了日記本,一篇一篇地看起了裏面的內容。

他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這本日記的主人是誰顯而易見。

這就是穿書和看書不同之處,小說裏不會把任何細節都寫出來,而書中的世界成為真正的世界之後,每一個人都是鮮活的。

原主受寫日記的習慣顯然保持了很久。

最開始,他的日記是用來記欠下的尚未償還的債務,以及給自己打氣。

而看到後來,溫盛然就明白,易誠為什麽會來找他。

……

20XX年9月6日

今天是開學典禮,輔導員說請了一個很厲害的學長來做演講

遠遠地看了一眼,真的好帥啊

聽說學長的名字是易誠

專門去問了下室友他的名字怎麽寫,結果被調戲了……

這個名字真好聽

溫盛然嘴角勾了勾。

有什麽好聽的。

他想。

這明明就是看上了人家,硬給人開濾鏡。

易誠顯然只是偶爾回學校,因此,後面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再出現這個名字。

溫盛然記得,這階段,是債主們催債催得最緊的時候。

他一頁頁地看過去,果然全是債務記錄。

有一段時間,筆跡很淩亂,應該是寫這些的時候,日記的主人也很崩潰。

一直到——

20XX年11月9日

又還了一筆錢

好累啊……

但是小朋友好乖啊,我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很好的老師

希望小朋友們都可以喜歡我,聽我的話

讀到這的時候,溫盛然頓了頓。

這一點,他知道。

原主當初報中文,一方面是喜歡,另一方面,也是想將來有機會的話,可以做一個老師。

……對不起了。

他想。

這個願望可能沒辦法幫你實現。

他繼續往後,看到了後半截。

但是今天碰到了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打工的咖啡廳遇到了一個熟人

是之前來學校的那個易誠學長誒,近距離看好像更帥了,結賬的時候手好沒出息地抖了一下

還好戴了口罩

話說不戴他也不認識我吧,我在想什麽……

溫盛然垂了眼睫,眼神裏都是漠然。

他從前一直在想。

原主究竟是什麽時候和易誠產生交集的。

現在,他知道了答案。

從這一次會面開始,易誠的名字就頻繁地出現在了日記中。

20XX年11月11日

今天學長又來了,他好像很喜歡來這家店喝咖啡

我們家咖啡確實很好喝啦……

不過我喝不起TT

20XX年11月14日

學長又來了

今天穿的是西裝,好帥啊

20XX年11月15日

還了一筆債!

叔叔免了一點利息,他說X大是好學校,讓我好好念書

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但是另一筆也要到期了……

今天墻上被人噴了很難聽的話,算了,不看它們就不存在!

20XX年11月19日

從收銀的換成了做咖啡的

好處是賺得多了,壞處是沒辦法跟學長說話了

雖然就一句結賬……

好像也不算說話TT

20XX年11月20日

學長,來了

說話,無

20XX年11月21日

他們說,再不還錢就把我打死

我不想死

20XX年11月24日

被打了,好痛

但是最終還是沒被打死……

養了好幾天傷,現在才有力氣爬起來寫日記

今天去打工的時候被同事關心了

順便問了下學長這幾天來了沒,他們說來了,但是好像沒發現我不在TT

PS:他們說我摘口罩,說不定人家看我好看就註意到我了

……才不要

20XX年11月25日

差點就摘口罩了

但是被老板訓了,他說不是吃飯時間摘口罩想幹嘛……

但是學長跟我說話了嘿嘿

雖然說的還是“結賬”

20XX年11月26日

學長真的跟我說話了!

他問我新出的那幾個夏日冰咖哪個好喝,讓我推薦一下

可是都不好喝怎麽辦……

……

這樣帶著情愫的記錄終止在12月30日。

這期間,夾雜著對於債主催債的抱怨和恐懼,但是易誠卻依然占據了不少的分量,而且每次出現,顯然,日記的主人都是快樂的。

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那一點慰藉。

一直到,12月30日那一天。

20XX年12月30日

他救了我

我沒想到,救了我的會是他

我在巷子裏,被打得渾身都痛,我以為我要死在那裏了

但是他幫我報了警

然後,他把我抱到了醫院

他誇我長得很好看,還讓我不要害怕

我沒有害怕,但是他的語氣好溫柔呀,他們說得對,說不定我應該早點摘口罩

他說幫我還了債

可是那是好多錢啊,我還不起……

我該怎麽報答他

20XX年1月3日

我好喜歡他,怎麽辦

日記到這裏戛然而止,最後這句話,溫盛然花了很久才看清。

因為它已經被簽字筆用力地劃了一筆又一筆。

筆畫的末尾,墨跡被暈染。

溫盛然記得這個日子。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就見到了它。

它出現在那份替身協議的最後,上面,是原主受親手簽下的名字。

溫盛然的手指停留在這一頁久久沒有動。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響動,他迅速地把日記合上,擡起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溫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發紅包吧(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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