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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歸來還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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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多日,那盒中的信如今只剩這最後一封,那蜜餞如今也只有這最後一顆。

明日,他便可歸來。

這幾日的長安,出奇的安寧,獨孤府卻辦了一場喜事。獨孤府的二小姐與隴西郡公大婚,見琛至今不知曼陀是用何方法,讓獨孤信同意這門婚事,並且如此之快的成親。

那一日,這座寂靜的城,著實因二人的婚事喜慶了一番,如今曼陀怕也已經離開長安。

見琛這幾日整日裏昏昏沈沈,極愛嗜睡,自從宇文覺不再註意她後,這宮中就少了不少宮女侍衛,如今更無一人,偌大的佳人殿如今只有青鸞與見琛二人。

“老五啊,還不快去給大哥沏壺茶。”

荼白近幾日倒是日日都來佳人殿,想必也是在宇文覺知曉下,才會如此肆意妄為。

青鸞只能次次都乖乖聽從,荼白對她來說,既為兄,又為師。

“公主還睡著呢?”

“可不,公主近幾日也不知是怎麽了,你說我要不要尋太醫來瞧瞧。”

荼白向青鸞擺了擺了手,看向見琛緊閉的房門,眼中有一份不了察覺的光。

“不就是多睡了會嗎,請什麽太醫,許是累了呢。”

鴻賓館,荼白將見琛的情況,細細告知陳昌。陳昌卻皺起了眉。

“宇文護馬上就會回來,必須要在他回來前完成。”

“放心吧,回來了又怎樣。到時候公主死在宇文覺手中,你覺得宇文護會怎樣?”

陳昌看著荼白微微勾起了嘴角,眼中是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無論怎樣,北周都會是我們的囊中物。”

荼白走向陳昌,在他耳畔而道。“到時候,太子與公主就會一同回去。”

陳昌卻搖了搖頭,眼中有一份擔憂。“你只將琛兒一人帶回便可,絕不能發生任何意外,我要讓所有人都認為琛兒死在了北周皇帝之手。”

“我明白。”

見琛醒來時,已經晌午,天慢慢涼了,就連正午十分,都不曾感覺到一絲暖意。

“公主醒了。”青鸞端著飯菜而入。“這一轉眼便到冬季了,還好太師有先見之明,為公主做了幾件冬衣,我這就去取來。”

見琛點了點頭,看向枕邊的盒子,那裏面最後的一封信和蜜餞,她沒有碰,她要等到明日,等他歸來時,讓他親自說出信中之語。

“青鸞,他當真是明日回來?”

青鸞手持一狐毛披風,滿眼的無可奈何。“公主都問了多少遍了,當真,當真。”

“我起碼有十幾日不曾見過他了。”

“只不過十幾日,在陳朝時,公主起碼好幾年都不曾見過太師,也沒見相思到如此地步。”

青鸞為見琛披上披風,肆意回答著。見琛斜眼死死盯著這個如今越來越會貧嘴的青鸞。

“公主看著我幹什麽。”

“我就是不明白,哥舒是怎麽受得了你這張嘴的。”

“公主不明白的事情還多著呢。”青鸞似想起什麽般,緊緊握住了見琛的手。“對了,公主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

青鸞的眸似有一絲躲閃,就連口中之話一時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就如……那日所說,其實我與哥舒想成親。我們雖無父無母,可有一件事……我若嫁給哥舒,就代表背叛了皇上……背叛了陳朝。”

見琛輕笑,她緊了緊青鸞的手。“你是我的人,不是陳朝之人。我會向父皇說明一切,將你從暗衛中除名。”

話畢,青鸞看向見琛的眼中寫滿了感激,可更多的是一份對今後日子的向往。

“還有一件事。公主與太師能不能當我們的證婚人。”

見琛笑了笑,似有些薄怒般看著青鸞。“你說呢!你就我一個親人,我不當誰當!你們打算何時大婚?”

“等太師歸來,讓公主與太師為我們尋個吉日……”

“好,一言為定。”

飯後,青鸞急忙去邊郊尋了哥舒,將這一消息告知於他。而見琛卻有些困意,繼而睡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夜,屋外更是漫天飛雪,就連地上都積了厚厚一層。見琛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而出了房門。

當雪落至她身時,見琛沒有絲毫反應,她呆立在院中,任由風雪吹打。

“公主這是幹什麽呢。”

荼白不知從何處而來,他一步步走向見琛,勾著嘴角笑著。

“荼白,你可見過青鸞?我醒來後,她便不在。”

荼白在見琛身前停下,他微微沈了沈眸。

“青鸞……受了點傷,如今估計與哥舒在一起。”

見琛蹙起了眉,腦中似一片空白。她轉身看向荼白而問。

“我只不過睡了半日,這又發生了何事。”

荼白拉過見琛,將她向房中推搡著。“進去說,你不怕病,我還怕自己病了。”

房中,見琛死死盯著荼白,而他卻慢悠悠喝起了茶,見琛猛得拍向桌面急促而道。

“你快些說!”

荼白輕輕咋舌,將茶杯放至桌上,才悠悠到來。

“今日邊郊,哥舒將軍被襲,青鸞剛好在此,與他們交戰時受了些傷,誰能想到,此事居然是獨孤府三小姐所為,她私練軍隊,已經被北周皇帝以犯上之罪關押,就連丞相與寧都王妃的請求,也無用。”

這件事中疑點極多,見琛認真看著荼白,眼中是一份懷疑。

“這件事,可是你與哥哥所為,伽羅不會這麽傻。”

荼白看著見琛而笑,他並未言語,可見琛卻已經知道答案,她的猜想有多半是對的。

“你們為何就如此跟獨孤府過不去,跟伽羅過不去,這次還把青鸞牽扯進去。”

“那還不是因為,獨孤丞相,是重臣,挑撥他們的關系,才有用些,至於那個伽羅也只能說她運氣不好,處處被我們抓到把柄。”

說著,荼白本想倒茶而飲,被見琛一把從手中奪下。

“我警告你,如果這一次伽羅和青鸞出了什麽事,我們走著瞧。”

荼白看著面帶嚴肅的見琛,將她手中的茶盅奪下。

“公主你又能拿我怎樣。”

見琛的眼中是一份冷意,她站起身徑直向屋外走去。

“公主又去何處啊。”

“天牢!”

話畢,屋門便被狠狠關上。

“去吧,去吧,說的好像你能進去一樣。”荼白翹起了腿,半依在椅上,瞇起了眸。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屋門便被再次打開,見琛身上頭上落滿了雪,她的臉色也極其蒼白。

荼白半睜開一只眼,看向見琛的面色,心下不好,便急忙向她跑去。

“餵,公主。”

荼白還未碰到見琛,她便似無了意識般向一旁倒去。荼白半拖起地上的見琛,手放在她的脈搏處,才微微嘆了口氣。

“我還以為提前發作了,還好還好,你可不能“死”在這啊。”

清早,宇文護帶領大軍凱旋而歸,長安城內百姓歡呼一片。在眾多的百姓中,他卻未看到那個他一直念著的人。

直到哥舒馳馬而來,將一切事情告知於他,他甚至未換下戎裝,便上馬奔向宮內,青鸞不在那她便只身一人處於宮中。

戰馬在宮外所停,可他卻在此被人所攔。

寧都王府的馬車停在他的面前,般若一早便等在宮外,她知他回來時,定會來尋那個女子,可當她在此當真見到他火急火燎般的模樣,心卻沈了下來。

宇文護下馬,看著此刻正站於一旁,眼中有一絲請求的般若,再看了看宮內見琛所在的方向,一時他心中有一絲猶豫。

“阿護。”

般若慢慢向他走來,宇文護立於原地,看著般若似有一絲落魄的模樣,心中也似乎有一處被她所觸動。

“你可是為了伽羅之事。”

“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幫不了你。”

話畢,宇文護便與般若擦身而過,向宮內走去,他還沒走幾步便有一人從宮內走出。

那人的眼直直盯著宇文護,眼中似有一絲笑意,他經過宇文護來到般若身邊,俯身。

“讓王妃久等了。”

般若看了一眼立於原地,正看向這一方向的宇文護,微微笑道。“王頒,你想見的人見了?”

“是,她很好,琛兒那邊無事。”

王頒說此話時,眼中是一份柔情,可他的一舉一動在宇文護看來又是何等刺眼。

在他不再的這多日裏,琛兒與他……宇文護的腦中一直浮現出,那日在天香樓門外,他看到的那一幕。

兩人耳鬢廝磨,纏綿悱惻之景……

宇文護攥緊了手,身子似在微微顫抖,他蹙著眉看著王頒,片刻,便拖動自己的雙腿,沈著眸向宮內走去。

“王妃,這宇文護會輕易相信,我與陳見琛私下相見一說?”

般若轉身看向宇文護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你沒看到,他的眼神都變了嗎?相信我,如果這不是宮門,如果我不在,你會死在他手中。”

“王妃要我如此演一出戲,又是為何?”

“你不懂阿護,陳見琛也不懂,可我懂,沒有了陳見琛,宇文護或許才會幫我。”

宇文護終走至見琛所在,卻在屋外石凳之上,見到了他日夜思念之人。

那女子一襲白衣,依在石桌之上,屋外的皚皚白雪與她似融為一體,她睡去的容顏如此安逸。

宇文護慢慢上前,在看到她的那瞬間,心中所有的不滿懷疑,在此刻都煙消雲散。

他輕輕抱起見琛,生怕驚醒懷中之人。悄悄向屋內走去。

“太師。”

荼白的聲音從一旁傳出,他手捧著茶壺從房中走出。看著睡在宇文護懷中的見琛,似有一些意外。

他只不過去沏了壺茶的功夫,她便又睡去了,如今她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著實不能再拖了。

“你是誰。”

宇文護抱著見琛,聲音極輕而問道。

荼白卻轉過身,為宇文護推開了房門,示意他進入。

“太師還是先將公主放入房中為好。”

宇文護看著見琛雖沈穩睡去,可她的鼻尖,臉頰此刻都有一絲微紅,她的手更是冰涼,便擡腳進了房中。

荼白一直坐於屋外,一人飲著茶,看著這雪景。宇文護從見琛房中出來後,便直直看向這位不知從何處冒出之人。

“太師別用如此濃的殺意盯著我,我只是南陳的一個暗衛,終生護著陳家罷了。”

“最好如此。”

“太師,可介意我問你一問題?如果北周和公主之中,你只能選一個,你是選擇公主,還是選擇整個北周。”

宇文護沒有半分考慮,十分堅定的說出他所認為的答案。

“我不會讓自己面臨如此選擇。”

荼白輕輕放下茶盅,他站起身來,眼中此刻的戾氣,足矣讓人不寒而栗。

“太師好氣魄,又是魚和熊掌皆想得到,上一次太師那麽肯定的選擇了獨孤般若,卻又在最後時刻放棄了她,那這一次,你又會在最後一刻放棄什麽。”

宇文護一步步踏在雪上,冷眼向荼白走去,直到他的面前,宇文護笑了。

“這是我的選擇,你若想知道,便一直看著,直到我做出決定的那天。”

“不用了,我知道答案。”

宇文護笑出了聲,他站於荼白面前輕哼,便笑著負手而去。直到他走出殿門,荼白才轉身看向這緊閉的房門。

“因為,這一次你只有一個選擇。”

見琛在睡意中慢慢睜開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臉笑意的荼白。

“你怎麽還在這……”

“我能不在嗎,這殿裏只有你一人,要不是如此,誰會守你整整一日。”

見琛急忙坐起身來,看向了屋外,此刻又是一片漆黑。她微微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似意識還沒有清醒。

可她卻記得,今日……是他歸來之日。便急忙下床。

“宇文護,他可回來了!?”

荼白瞥了一眼見琛,微微點著頭,卻並未告知她,他曾來過之事。

“我要去太師府。”

說著見琛便匆忙理了理自己的發飾衣飾,將披風披在身上後,便急忙向屋外走去。

可她沒走幾步,頭便暈的厲害,身上更是綿軟無力。

荼白悄悄從身後扶住了她的臂,看著屋外越來越大的雪,臉上笑意被一絲擔憂占據。

“外面雪大,我陪公主去太師府。”

“多謝。”

見琛將披風緊了緊,在荼白的攙扶下,二人走進了雪夜之中。

可見琛又怎能想到,今夜她將帶著遺憾與死心,離開宇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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