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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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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琛沒有急著回府,而去了鴻賓館,如果荼白當真能救哥哥回去,她便也能安心留在這裏。

鴻賓館前,依舊是重兵把守,哪怕宇文覺已經不曾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可他想把持陳朝太子的心思,還是沒有放松。

“喲,玉華公主又來了。”

門口的士兵將她攔在門外笑道,見琛並未言語,擡頭看向那窗,可窗依舊被封死,她環顧四周,見一旁的小販有古琴相賣,便快步上前。

半晌,一絲悠揚的琴音不知從何處傳來,這琴聲如訴如泣,盡顯相思之意,街邊的百姓駐足停留,個個探頭相望,卻不知這琴音從何處而來。

鴻賓館內,陳昌坐於椅上,忽聞琴聲,他輕笑,端起面前的茶盅一飲而盡。

荼白立於窗前,看著地上被他打暈的士兵,拍了拍手。

“太子殿下,可想好了?皇後娘娘可還吩咐了我別的事,不能只守在您的身邊不是。”

陳昌站起身來,將荼白掃了一眼,便徑直去往床榻處,躺下。

“有事你便走吧,母後的要求我不答應。我若是那麽做了,琛兒會恨我一輩子。”

荼白輕輕咋舌,那街邊的琴音還未斷,他將窗推開一條縫隙,一眼便看到隱在街角處,席地而坐彈奏陳朝之曲的見琛。

冷哼一聲,便將窗關起。

“太子,你不是因為公主這一曲,心軟了吧。”

荼白慢慢上前,他自顧自地拿起茶杯,倒茶而飲。

“荼白,如果我能將北周內部攪亂呢?”

陳昌閉起眼躺在榻上,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可比殺了宇文護,要簡單的多。”

荼白頓了頓,半晌,拿起手中的茶盅向陳昌方向敬了敬。

“太子待在北周,便是為了這一目的?不得不說,您或許比公主更明白自己的身份些。”

“我當然明白,我是將來陳朝天子,自然要對這些想害我之人,不留一絲情面。只有深入敵方內部,才能放開手腳掌握這一切,可我沒想到琛兒居然也會留下。”

荼白坐至椅上,手撥弄著桌上的物件。屋外的琴聲已經消散,荼白轉頭看向陳昌。

“這位公主是為了宇文護來的,皇後說了,如果她不願回朝,就必須殺了宇文護,公主的名聲在陳朝已經被人詬病,說到底她只是陳朝的公主,在這裏一文不值。”

陳昌沈默了許久,終輕輕吐出一句令他思索許久的話。

“我知道了,母後若有別的安排,你便去吧。”

見琛坐於秋千之上,看著天越來越暗,宮殿旁,太監,宮女人來人往,想必為宇文護踐行的宴會就要開始了。

“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啊……”見琛雙手合十,細細念叨著。

突然,一旁樹叢中發出了聲響,見琛微微站起身來,向樹叢走近,還未走至,一身影便從樹叢中鉆出,那人沒想到會迎面碰見見琛,滿臉尷尬地說道。

“公主,真巧啊。”

見琛看著此刻頭上身上掛滿枯葉的楊堅,第一反應便是環顧四周,卻未見到曼陀的身影。

“你在這裏幹什麽。”

楊堅從身後取出一雕飾精美的玉簪,拍了拍身上的枯葉,向見琛說著。

“曼陀把簪子掉到這裏了,我替她來找找,如今找到了,我這就走。”

“獨孤曼陀未曾來過這裏,卻能把簪子掉到這裏?”

見琛看著楊堅手中的簪子,笑了笑。她是在想盡方法讓楊堅與她相見啊。

說完,見琛便先楊堅一步,離開了此處。如果真如她所想,此刻她只能躲的越遠越好。

可一回到殿中,見琛卻不知為何變得昏昏沈沈,只能早早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有一雙手不停地拍打著她臉,見琛迷迷糊糊地睜眼,眼前竟是荼白含笑的臉。

“你……”

見琛剛說出一個字,便被他捂住了嘴,他示意見琛向旁邊看去,見琛而望,卻睜大了雙眼。

楊堅不知何時,竟然身著褒衣睡在她的榻上。

見琛慌亂地拍打著荼白的手,想弄清一切,可荼白卻只是拿起她的衣物,便拖著她離開殿內。

屋外,見琛急忙穿上衣物,荼白饒有興致地看著盡顯慌亂的公主,低聲而笑。

“呵,公主先呆在這裏,我去擺平屋裏之事。”

“你怎麽擺平,人現在睡在我的殿裏,哪怕與我無關現在也有關了。”

“這點,你用不著擔心。”

話畢,荼白便離開此處,而見琛坐至一旁,拍了拍腦袋,為何她連楊堅何時來的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群人不顧宮女地阻攔,氣勢洶洶進了佳人殿,為首的正是獨孤般若,她的身後則跟著獨孤曼陀。

見琛沈下了眸,果然這件事與獨孤曼陀,脫不了幹系。

“這麽快就來了啊?”

荼白含笑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見琛轉身,不知為何他眼中那份笑意,讓見琛從心底生出一絲不安。

“公主,這下就等著看好戲吧。”

見琛看著荼白,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麽事,而她卻不能一直藏在此處,便理了理衣衫,向般若與曼陀走去。

“王妃,怎得來了我這佳人殿。”

眾人尋聲而望,曼陀看到見琛完好無損的出現時,僵了僵身子,眼中有一份慌亂。而般若卻看向了曼陀,見她微低著頭,心中了然一切。

“聽說公主這裏的景致不錯,便想來看看,公主不會不答應吧。”

“這佳人殿的景致哪比得上寧都王府。”

曼陀咬了咬牙,在般若身後向見琛而道。

“可否讓我們看看這屋內?聽說玉華公主屋內的陳設可都是精品。”

見琛心下有一絲猶豫,她悄悄望向荼白所在,見他點了點頭,便走向殿門示意般若進入。

“王妃請。”

般若推門而入,曼陀也跟在其後,可見琛卻並未進去。只聽屋內之人雙雙驚呼。

“伽羅!”

見琛僵直著身子,她聽到了什麽?伽羅!?

見琛扶著門框,慌亂地跑進殿內,果不其然,榻上楊堅依舊睡在那裏,只不過他的身旁,變成了那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女子。

般若上前拉住見琛的手腕質問,那雙眼恨不得就此殺了她。

“伽羅為什麽會在這裏!”

見琛站穩身子,攥緊了手,她看向曼陀而笑。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伽羅與楊堅會在我的榻上,曼陀女公子?”

曼陀靠在床邊,身子微微抖著。

“不關我的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伽羅會……”

般若看著曼陀的反應,狠狠將見琛甩開,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只有趁這一切還不晚,盡快解決才行。

般若推開曼陀走向床邊,奮力拍著伽羅,可卻沒有任何蘇醒之意。

“皇上到。”

太監的聲音似一盆涼水,將屋內之人從頭澆下。般若扯下帷幔將二人所蓋後,便慌亂出門行禮。

卻沒想到宇文覺沈著臉,根本不曾看向她,便徑直進了屋內。她更沒想到的是,為何父親也會來此,還有那……宇文護。

宇文覺徑直走向床邊,扯下帷幔與被褥,便轉身看向獨孤信,似乎一切他早已只曉般。

“丞相教的好女兒,先是勾引輔城王,如今倒是爬上了楊堅的床。這樣的女子,你還想讓她做皇後!”

獨孤信晃著身子,跪在床前,他拉著伽羅的手,推搡著她,卻不見任何反應。

“皇上,這是陷害!陷害!”

“是不是陷害,跟朕有何關系,寡人只信如今看到的一切,他們如此在一起,就是證據。這說到底是丞相的家事,朕也不想管,至於她要嫁給輔城王,就別想了。”

宇文覺轉身瞥向見琛,本想上前,卻看著宇文護輕輕擋在她的身前,宇文覺只能冷哼一聲,便就此離去。

見琛看著被獨孤信抱起的伽羅,心中是一份愧疚。楊堅也已經被眾人用水潑醒。

他睜開眼的第一瞬,便急促地跳下床,站在地上似驚魂未定。獨孤信沒有看向他,而是抱起伽羅便離開此處,這件事如今不能鬧大,便只能先離開才行,般若也隨之而去。只留下曼陀一人,淚眼望向楊堅。

眾人走後,宇文護拉起見琛便徑直而出,今日他看了一場大戲。

原本在宴會中,他以為宇文覺會讓歌女行刺,卻沒想到酒樂正酣時,他卻借故離開,卻帶丞相來了這裏。

而偏偏這裏又發生了如此之事,如果是宇文覺在陷害獨孤府,為何只帶丞相一人,若非他跟了上來,這件事他不會得知。還有又為何要選在琛兒房中,還是說這一切本就是為琛兒所準備。

宇文護看向見琛,輕聲而問 “你沒事吧。”

“沒事……”

見琛看向房中已經哭的梨花帶雨模樣的曼陀,再看向依舊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楊堅,搖了搖頭。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為什麽宇文覺會如此平靜?這件事出在我的宮中,他卻對我不聞不問,我本不能置身事外……而且他為何會來的如此快。”

“這件事本應該調查出真相,可宇文覺卻想讓獨孤信認了這個啞巴虧。就像一切都是他所策劃,可這件事明明就是……”

見琛看向剛才荼白所藏之地,此刻卻空無一人。她上前四處尋著,可依舊找不到荼白的身影。

“琛兒,這件事原本是不是針對你而來。”

宇文護拉起見琛的手,今日的事他越想越不對,越想越後怕。見琛停了下來,她看著宇文護點頭。

“原本躺在床上的應該是我和楊堅,是暗衛救了我,說替我擺平這件事,可我不知道他說的擺平,竟然是用伽羅來替換我,還引來了皇上和丞相。”

宇文護皺起了眉,果然他的猜想沒錯,只不過有人利用了這個計劃罷了。

“宇文覺肯定知道,床上之人定是伽羅,才會帶獨孤信來此。能恰巧在這個時間前來的,只會是始作俑者。”

“明明是曼陀設計引我上鉤,卻不想被人利用……如果是宇文覺所為,那……荼白就是宇文覺的人……他本是父皇的暗衛,自然也能拿到他的玉佩,如果是這樣,一切到也能說的通。”

見琛看向房中,曼陀在楊堅懷中所泣,而楊堅此刻緊樓著曼陀,那攥緊的拳是一份不甘,而他紅透的眼眶,卻是一份屈辱,見琛轉過身用極輕的聲音說著。

“這件事傷害了三人,楊堅,伽羅和宇文邕。這是不是我所欠下的一筆債,如果我一早答應曼陀演一場戲,事情就不會鬧到如此地步。所以,我或許理解曼陀此刻的心情,她與我一樣在愧疚。”

宇文護重重地在見琛腦袋上敲了一下,力量之大讓見琛吃疼,宇文護自知下重了手,便在見琛的腦袋上,微微揉著。

“別傻了,如果真是你所說的那樣,就算沒有這次,還有下次,宇文覺不會放過獨孤府。反而我明日就要離開,你今日就發生如此之事,你讓我怎麽安心的下。”

“這種事又不是天天發生,我不會有事,倒是你要千萬小心。”

宇文護拉著見琛坐於石凳之上,眼中是一份擔憂。

“我走之後就讓青鸞回來,她擔心哥舒,便讓哥舒一起搬過來,住她房中。”

“這怎麽行,這是皇宮。”

“那你回太師府。”

見琛看著宇文護不依不饒的樣子,微微有些服軟,可一想到那個與他十分相似的孩子,那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心中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宇文護松開拉著見琛的手,頭轉向了一邊,負氣而道。

“琛兒,我信你所說,為了查出與宇文覺勾結之人,你不能留在太師府。可如今發生了關乎你安危之事,你還不願。琛兒你在怕什麽,別忘了,太師府今後就是你我的家。”

見琛收回了手,她擡頭看著此刻空中的圓月,苦笑。

“那如今只是你的家,我的家還在陳朝。宇文護,如果讓你放下這一切,你願意跟我走嗎?去一個只屬於你我的地方……”

宇文護卻沈默了,他從心底問自己,他願意嗎?可那顆心卻沒有給出他答案。放下一切權利地位……便是放下了他一生所求。

見琛似乎一早便知答案般站起了身,她勾起嘴角,看向宇文護,上前,為他撫平衣上的褶皺。

“這個問題你不用這麽快回答我,你可以思考一年,甚至十年,無論你考慮多久我會一直等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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