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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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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老夫人在她壽辰那日能讓宴鶴臨去見折夕嵐, 說明她當時已然同意宴鶴臨娶折夕嵐。她根本沒想過折夕嵐會拒絕。

在她看來,一個雲州邊城來的小姑娘,根本拒絕不了當世的大將軍, 拒絕不了英國公之子,拒絕不了這潑天的權貴跟富貴, 更拒絕不了情郎的這份深情。

無論是權勢, 富貴,金錢,癡情, 她家的鶴臨絲毫不輸京都的其他世家少爺, 她沒有理由拒絕。

說句心裏話,若不是鶴臨歷經劫難歸來, 她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但是當時她對鶴臨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於是只能答應。她還想, 若是折夕嵐不懂規矩,她就親自教導,若是折夕嵐不懂後宅,她就親自護著。

左右她身子康健, 總能幫襯著點。

帳篷裏面, 英國公老夫人想起之前的念頭搖搖頭, 嘆息一聲, 對宴鶴臨道:“可我能夠這般對她, 是我心地不壞, 不是心裏樂意。所以當時派小丫鬟打翻茶杯,領著她去後宅換衣裳時,我也曾悄悄瞧她一眼, 心裏卻生出諸多不甘。”

“你是宴家最出息的小輩, 你不該是這般的, 不該是配這般身世的姑娘。”

宴鶴臨苦笑一聲,“我當時確實沒有想過這些,沒想過你們的意見,我以為我護著她就好了。但是當她拒絕我的時候,我卻能明白她的難處,我在前院,不在後宅,若是後宅之人誠心誠意為難她,我也護不到。”

京都多少婦人是無聲無息死在後宅的算計裏。他不懂這些軟綿綿的陰謀,她也不懂。她是雲州騎著烈馬的姑娘,可以射殺馬賊,但不會這些綿裏藏針的伎倆。

所以她想明白了,從不相信祖母,也不相信他。

英國公老夫人點頭,“是,她不適合做英國公府的三少夫人。我不認可她,並不是我否定了她這個人,而是她身份見識不夠。”

她嚴肅的道:“鶴臨,你即便娶了她回來,我只將她看做是你喜歡的一只寵愛的小貓,小狗,因為我足夠喜愛你,所以愛屋及烏,對你的小貓小狗也願意看顧。”

她嘆氣道:“我出身世家,難免傲慢,所以如此帶著偏見。但我也不是一般的後宅婦人,也算是歷經三朝的人了,我也能看得出什麽樣的姑娘能擔得起英國公府的擔子。”

她認真的對宴鶴臨道:“我同你從頭說到尾,將我的心思說明白,也是想打消你和她的疑慮,我此時,可以跟你和她保證,我定然不是將她看成一只小貓小狗般了,我是將她看做可以跟你同肩並行,可以抵起英國公府半個府邸的女子。”

“你去跟她再談一談吧,她的顧慮,她的擔憂,我都可以幫她解決。”

“鶴臨,此時,我是在為你聘佳婦,而不是為你娶一個你喜歡的金絲雀。”

宴鶴臨心裏歡喜,面上帶出來,“祖母,有您這句話,我覺得她應該會松一松主意。”

英國公老夫人笑起來,“你去吧,去把我的話說給她聽。我知曉,這般的姑娘需要人尊重,我們便給足她尊重,且我此時也是真心誠意的聘娶她。”

她站起來,拉著宴鶴臨的手道:“男子追女子,便要靠著一股氣。你若是聽她的,只想著默默護衛她,不去擁有她,這才是對癡情的辱沒。”

宴鶴臨笑著道:“縱然她說的決然,但是孫兒也沒有放棄。只是……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解決了,她安心了,不用擔驚受怕了,再拿著這份誠意去見她。”

英國公老夫人雖然不知曉是什麽事情,但勸道:“姻緣這種事情,哪裏能等得,我想通之後,已然跟你父親說了,你父親也同意,我這才跟你說。”

“英國公府同意這門婚事,你只需要用你的誠意去說服她便好。”

宴鶴臨受教,而後問:“祖母,母親知曉此事嗎?”

英國公老夫人搖頭,“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但她應當會為你高興。為娘的,你又是這般的境況,她不會反對的。”

宴鶴臨想了想,“我先去找姑娘說,而後再修書一封給母親快馬送回京去。”

他站起來便走,可見是急不可耐了。英國公老夫人就笑著搖頭,“傻小子,還等什麽……他平日裏也不是這般會等的人,這回許是太珍惜了,反而不敢莽撞沖動。”

她哪裏知曉,宴鶴臨這是被盛長翼帶進溝裏去了。

他回京之後跟姑娘第一次見面,便因隨游隼驚傅師師馬的事情跟盛長翼搭上了話。

而後便覺得盛長翼說姑娘如今已經是驚弓之鳥,必然要安撫好才行。

姑娘謹慎多,警戒強,盛長翼說的確實有道理,即便知曉他也有賊心,卻也因兩府利益和共同的敵人是隨游隼選擇聯手,結果卻被帶進了陰溝溝。

他這般不爭不搶,直接讓折夕嵐快快的選好了班鳴岐。

其實,他也沒能想到折夕嵐能這般快的選好。從臘月初八英國公老夫人生辰到現在,也不過是過去了十一天而已。

十一天,別的姑娘許還在傷心他和她的緣分,她卻收拾好心情,選好人,拋了手絹。

她實在太快了,導致眾人都很懵。

除去傅履那個傻子,盛長翼明顯也緊張多了,隨游隼直接繃沒繃住。就連他自己,也願意接受祖母的勸導,不搞盛長翼那一套慢慢為她清除危險的路子,想要直接了當的再次說出自己的心意。

哪怕他現在去說,也會驚著她,嚇著她。

他走到門外,舒出一口濁氣。在這一刻,他竟然覺得隨游隼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感情之事,不能成佛。菩薩高高在上,即便受她尊敬,歡喜,卻也屁用沒有。

他大步向前,朝著南陵侯簾帳前走去。

另外一邊,隨游隼也在聽他的“好心”姨母說折夕嵐的事情。

隨游隼的母親娘家是宿州世家寧家。當時嫁到京都來,十裏長街嫁妝,兩柄先帝賞賜的玉如意開道,帶著無數的嫁妝在一片吹打聲裏進了隨家的門。

隔年,他的姨母也嫁到了京都的林閣老家,成了如今的林家宗婦,掌林家後宅大小事宜。

但跟隨母的溫婉不同,林姨母整個人都帶著功力,偏激,野心勃勃。

隨游隼記得母親說過,姨母若是男兒郎,便沒有舅舅的事情。這些年裏,姨母雖然嫁了人,卻依舊插手著寧家的事情。

但隨著林家林老大人的告老還鄉,林家現在的家主,也就是林姨母的丈夫,只做了個禮部侍郎,林家已然不同之前一般有權勢。

因著隨家的關系,林家算是太子的屬臣,但是太子自己也受束縛,林大人為人不聰慧,所以並不得重用。在侍郎一位上再升不上去。

但是兩年前……兩年前,林大人升了禮部尚書。

隨游隼的目光刺人起來。

兩年前,母親和小妹被殺,倒是便宜了這些人。

他們一個個的求著他以大局為重,一個個的讓他想想以後,他們收回了隨家給他的權利以此來束縛他,卻又想用他,覺得他是隨家人,而不是寧家人,還想著他光宗耀祖。

他們說,太子和皇後不壞,只是失手,只是意外。這事情不能說,若是說了,隨家再無退路。

他還記得自己要拿刀進宮去砍了太子,父親卻拿著繩子捆了他在床上。他嘶吼著問父親為什麽,父親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只說了一句話。

“陛下默認了。”

“他們說你母親和妹妹病了,我當時覺得不好。進了宮,卻見帷幕重重。”

隨父癱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道:“姜太醫正在給你母親和妹妹號脈。她們躺在床上,有紗帳遮著,只伸出手來。那根本不是你母親和妹妹的手。”

“陛下身邊的張公公站在一邊跟我說:‘夫人跟姑娘感染風寒,陛下知曉後十分擔憂,便讓老奴來瞧著’。”

隨父:“你應當知曉這是什麽意思。”

隨游隼當然知曉這是什麽意思。這是不準太子出事的意思。

他問父親,“所以,我們就不報仇了嗎?”

隨父沈默了一會,問他,“你怎麽報仇呢?殺了太子麽?”

“隨家一百三十多口人,跟著你母親和妹妹,跟著你一塊去死麽?”

隨游隼從未在那一刻,恨父親超過恨太子。他惡狠狠的看著父親,“你這般做,跟太子的幫兇,跟親自殺死母親和妹妹有什麽不同?”

隨父沈默,但是問他,“你又如何保住這一百三十多口人呢?”

“你母親只生了你和你妹妹,但是你其他的庶兄弟們,姐妹們,還有你二伯一家,三伯一家……你如何護得住他們呢?”

隨游隼冷笑,“為何我們還是要護太子,為何我們不能投靠四皇子?”

“皇後和太子想要用妹妹牽住我們,不就是因為我們並沒有跟四皇子為敵麽?”

隨父卻看著他道:“你難道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麽?”

“太子想用你妹妹為側妃來進一步套牢我們,但是陛下卻不願意。你母親和你妹妹死了,陛下不交出太子,一是還沒想舍棄太子,二是樂見其成我們跟太子徹底鬧崩。”

他說,“我們只能是護衛陛下,不能再去碰四皇子了。若是真敢伸手,一旦陛下發現,跟我們殺太子有何兩樣。”

他緩緩的站起來,去解開隨游隼身上的繩子,“生和死,都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游隼,你身在朝中,必須要明白這一點。”

“你恨我,我卻不得不告訴你,從今以後,我們不能遠離太子,還要更加親近他。”

“他不敢用我,卻敢用你。若是將來有機會,我們可以殺了他。但不是現在,游隼,你要忍住。”

忍住,如何忍住?

他忍了兩年,卻越來越看不見希望。

他陰鷙的看向林姨母。母親和妹妹的死,除了父親和他知曉,便是林姨母。她確實是個聰慧的女人,她太熟悉阿娘了,也太熟悉皇後了。

父親說,阿娘死後,林姨母晚上直接掀開了母親和小妹的棺材。

父親便把此事告訴了她。

皇後和太子不知道林姨母知曉此事,她也沒有說出去。她反而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她跟父親說,此事已然難以去報覆,不如趁熱打鐵,先把好處拿了。於是,林大人升官了。於是,隨父也升官了。於是,大家皆大歡喜。

只要母親和妹妹死去,只有他被當成個被補償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縱容。好似這般,他們就能原諒了自己。

隨游隼的目光再度陰沈三分。

關於姨母知曉母親和妹妹死因的事情,都是父親跟他說的。他最初沒有查,但後來卻覺得不對勁。

父親那般的人,為什麽這麽信任姨母。

直到,他看見了父親和姨母見不得人的一幕。

他靜靜的看著,並沒有打擾。他只是越發覺得大家都該死去。

都該死去,他也要死去。

他看著還在說為了補償他的隱忍,突然勾起了嘴角,“姨母,你要如何為我聘娶她?”

林姨母笑著道:“這還不簡單?她昨日是駁了太子的面子,是雲王帶來的人。但一介女子,雲州小官之女,有何威脅?不過是枚棋子,對付她被陛下發覺,那才叫中了他們的計策。”

“我本想著,你若是喜歡,還不如納了她做妾室。但她畢竟是雲王世子帶來的,父親又是陛下面前現在能記得的人物,青州通州之女,做妾不合適。”

“我便想著,不如就娶了她。你若是日後厭惡了她,我也有法子讓她讓位。”

隨游隼聽完,姿態懶散起來,他笑了笑,“姨母,你若是真能為我求娶她來,我真是求之不得。”

“只是姨母,我怕你求不來。”

林姨母也笑,“游隼,婦人的手段,遠比你想象的厲害得多。”

隨游隼轉身,一邊走一邊道:“那我就恭候姨母的喜信了。”

他撩開簾子走出去,一束光刺眼而來,他瞇了瞇眼睛,突然笑起來,看著天自言自語道:“強娶麽——小山風,你的那兩位護身菩薩,可別讓我失望啊。”

收拾他這般利索,收拾姨母該是什麽畫面呢。

他嘖了一句,慢吞吞的朝著南陵侯府的帳篷前走去。

“我可不是菩薩,我都要死了,得在死前要點好處啊。”

愛也好,恨也好,記住他就行。

……

而此時,折夕嵐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的打算。

對於她來說,來京都之後,每一天都過得很“實在”。大事小事發生不斷,她好像就沒有輕輕松松的活過一日。

這委實跟她進京時的預想不同。不過即便多有不順,結果也是好的。

在她心裏,她覺得自己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她掰著手指頭,一點點的數功績。

——她踹掉了傅履,收拾了搗亂的傅師師,跟將軍劃清了界限,跟表兄約定好了成婚。

如今就差個突然變壞的隨游隼。至於秦家,她知曉自己目前插不上手。

雖然後面兩者讓她輾轉難眠,但這些年風風雨雨,她並不將這份擔心纏繞進日子裏。唉聲嘆氣只會讓自己的氣運變弱,讓身邊的人都覺得自己哀愁,大家便跟著一起哀愁。

她並不希望這般。她喜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喜歡遇見了麻煩就去解決。

若是委實解決不了,那就是命運不寬待,坦然接受就好。是生是死,其實並不值得害怕。只是會頗為遺憾罷了。

她想得清楚,所以很是期待跟康定長公主見面,跟盛長翼商議,將隨游隼這個麻煩清除出自己的視野。

於是下響五夫人和大夫人又帶著班三姑娘和四姑娘出門去見各位夫人後,她沒有再去狩獵,而是請班明蕊跟自己一塊去找盛長翼。

如今秘密都說出來了,她也不用一個人偷偷摸摸了。有個同伴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她還去班鳴岐,請他和伯蒼跟著自己和明蕊阿姐一起去找盛長翼。

班鳴岐驚呆了,懵了好一會之後才問她,“你讓我,讓我和伯蒼跟著你和明蕊,去找雲王世子?”

折夕嵐嗯嗯點頭,看著乖巧的很,笑起來眼睛彎彎,“是啊,我想問問他昨日的事情,還有隨游隼的事情。這其中肯定有咱們不知道的事情。咱們不知道,但是雲王世子肯定知曉。”

“可我和明蕊阿姐是兩個沒成婚的姑娘,不好單獨去。便想帶著你和伯蒼去。”

班明蕊也點頭,“我們都想好了,就說讓伯蒼去請教武藝,大哥哥你也想請教請教,畢竟男人哪個不喜歡學武呢?”

如今正在冬狩,這個緣由挑不出錯處。

折夕嵐點頭,她覺得自己想的理由很好,“對啊,世子爺騎射厲害,表兄雖然是文人,但是心裏羨慕,於是帶著伯蒼前去請教。”

班鳴岐啼笑皆非,認認真真看折夕嵐的臉。她正歡喜的很,好似憂愁散盡,像是認定此刻出發前行,將前行路上的障礙解決了,便能一路坦途。

但……

班鳴岐扼腕長嘆!

——根本就不是隨游隼一個人的問題!根本就是盛長翼也是一只壞鳥的問題啊!

表妹啊,你知道不知道,盛長翼也是個覬覦你的人啊!

此刻,班鳴岐就跟五夫人預料的一般,心思一點也不在表妹之前是否拋過手絹上,而是一直都處於威脅之中。

畢竟現在不管她拋過還是沒拋過手絹的,這些人都在虎視眈眈。

即便是他認為最有君子之風的宴將軍,看著那眼神,也不像是放棄的。

班鳴岐便嘆氣。折夕嵐有些不解,“表兄,你在想什麽?”

班鳴岐抹一抹臉,“沒什麽——只是想著早去早回,下午回來還要寫詩。”

折夕嵐就笑著點頭,“嗯!”

她真的好乖哦——班鳴岐臉紅,覺得自己剛剛的擔心可能是多餘的。

因為她滿心滿眼的都在想著反殺隨游隼,盛長翼在她眼裏……

他遲疑的問,“表妹,你覺得,雲王世子是個什麽人呢?”

折夕嵐認真的道:“他是個好人。”

還推薦道:“表兄,他人真的很好,你可以跟他多探討史書。他很厲害的。”

班鳴岐就笑了。

他速度的剝一個橘子給她吃,“嗯,世上好人不多,咱們得珍惜。”

世子爺就做個好人吧,希望他憋一輩子,反正表妹不知曉他的心思。

折夕嵐接過橘子便要走,眼神清澈,“表兄,咱們走吧。”

班鳴岐拄著拐杖起身,“行,咱們去見見好人。”

好人兩個字,他咬得十分重。但是折夕嵐沒有聽出來。她滿心眼都是待會要問盛長翼什麽。

她和班明蕊先帶著折伯蒼和班鳴岐牽著馬去帳篷前的空地。女子不好去營帳裏面,便叫班鳴岐和伯蒼先去請人。

伯蒼就道:“表兄拄著拐,不好動,還是我去吧。我瞧見了金蛋大哥!”

折夕嵐想了想,覺得跟盛長翼也熟了,便點頭,“那你去吧。”

折伯蒼便笑著跑過去,“金蛋大哥!”

金蛋一瞧,笑了,“是伯蒼啊。”

伯蒼剛來京都的時候還很恐慌和靦腆,但是如今已然成了嘴甜不怯場的閑談高手,先給金蛋塞一小包瓜子,再問,“金蛋大哥,我好想你啊,本想向你請教武藝的,但今日我想學射箭,便想求世子爺教我。”

“我阿姐和明蕊表姐鳴岐表兄也來了。”

金蛋一點卻一點也沒有領會他的意思,笑著道:“殺雞焉用牛刀,我來教你就行,哪裏用的上世子爺呢。”

他一把將伯蒼舉起來,放到肩膀上,“你太瘦了,得多吃點,不然學不好的。拉弓射箭很要力氣。”

伯蒼眨了眨眼睛。

他最近跟著嚴家的兄弟們學京都人說話拐彎抹角,難道學錯了?金蛋大哥竟然聽不懂。

他沈思,很快就明白金蛋大哥是雲州人,不是京都的。便幹脆彎腰低頭,坐在他肩膀上湊近他的耳朵,“金蛋大哥,是我阿姐找世子爺,你跟世子爺說一說?”

金蛋就瞪大了眼睛。而後直接轉身,咚咚咚的踩著大步子撩開簾帳,“世子爺——世子爺——”

盛槊正伺候著世子爺吃午膳——因事情太多,世子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吃午膳,上午回來時嘴唇是幹的,他瞧著便知曉他一上午沒喝著一口水。

便心痛的親自去取了膳食來勸世子爺用膳。

結果世子爺剛吃幾口,金蛋這個沒眼力見的就叫嚷著進來了。

他眉頭一皺,看也沒看罵道:“你叫什麽叫!”

金蛋被他這麽一罵,腦子一頓,想好的話說不出來,只好結結巴巴的說出自己的來意,道:“世子爺,宰牛刀,宰牛刀……”

盛槊以為金蛋和銀蛋又犯蠢,讓世子爺去看他們殺牛——之前也不是沒看過這種傻事。

於是擡頭呸了一句,“你眼瞎啊!沒瞧見世子爺又饑又渴麽——”

話還沒說完,便見金蛋的肩膀上面扒著一雙小手。

盛槊:“……”

太尼瑪操蛋了,初看還有些詭異。

他剛要過去瞧個仔細,折伯蒼就利用雙腿的吸力,腿盤著金蛋的腰往上面一躍,雙手借力,艱難的爬上了金蛋的肩膀。

好險,差點就被甩下去了。

他擦擦汗水,笑著同盛槊打招呼,“槊哥!”

盛槊:“……”

他好笑道,“是伯蒼啊。”

盛長翼這才擡起頭,根本不用伯蒼說,問道:“你阿姐喚我?”

伯蒼還是有些怕盛長翼的。即便他是個好人,但好人不笑,也讓人瞧著害怕。

他弱弱點頭,長話短說,“阿姐就在前面的草場上。”

盛長翼便站起來,本是要直接走的,卻腳步一頓,又繞到一邊掛著好幾把弓箭的架子前拿了把弓箭回來。

伯蒼瞧著那弓箭上面有好幾顆璀璨的寶石。

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寶石弓箭阿姐定然喜歡。第二個念頭還沒來得及想,就見世子爺已經一陣風般從他面前大步走過去了。

門簾開,門簾合。人不見了。

他和金蛋大哥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金蛋喃喃道:“世子爺不是又饑又渴麽……”

不吃完了再去麽?折姑娘瞧著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

盛槊就恨鐵不成鋼的瞪他,金蛋被他一瞪,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但是也不知道說錯什麽了呀。

他只好絞盡腦汁的往剛剛的反話誇:“那,那世子爺饑渴?”

盛槊繼續瞪。

金蛋懵了。這也不對?

盛槊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氣道:“你個傻蛋!”

他把折伯蒼扛到自己的肩頭坐著,“伯蒼啊,你還小,別跟傻子玩。”

他扛著人也不管金蛋,快步跟上世子爺的腳步。但肯定是跟不上了。

盛長翼的腿長,步子邁得大,等他扛著伯蒼到的時候,盛長翼已經到了。

而後就看見世子爺跟南陵侯府大少爺大眼瞪小眼,兩人竟然難得的沈默了。

盛槊也沈默了。

不過,正在此時,他便瞧見不遠處,英國公府的宴鶴臨將軍,隨家的隨游隼將軍都邁出了營帳門,朝著前頭而去。

然後看見了這邊的情況,紛紛停下了腳步。

再然後,兩人都往這邊而來。

他是一直跟著世子爺的,知曉這兩位都跟折姑娘有前情,他們世子爺屬於後來者。

於是,猶豫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索性退後一步,交給世子爺對付。

而折夕嵐還渾然不知後面來了兩個人,笑著對盛長翼道:“世子爺,想不到您來京都不久,便也喜歡上了在弓箭上面鑲嵌寶石了。”

班鳴岐就扯扯她的袖子,“表妹,後頭——你看後頭。”

折夕嵐轉身一瞧,懵了。

盛長翼面色淡淡,往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

攔住了她跟班鳴岐兩個人。

她從他身後探出個頭來,沒看隨游隼,只看了宴鶴臨一眼,疑惑道:“將軍?您有事麽?”

瞧著是來找她的。

而後又看向隨游隼,暗道了一句晦氣。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昂,今天早上本來很早起來碼字的,但是我們小區突然被封了。疫情雖然兩三年了,但我是第一次被封,所以比較慌張,一個勁的囤菜買裝備。

還好下午解封了,但開始碼字後有些卡,一直寫到現在,也沒寫完。

這章少2000字。所以枝呦九欠更小賬本:-17500字。

我明天開始還,明天中午有一更肥的,我去吃個晚飯,晚上忘記吃飯了,好餓。感謝在2022-11-24 21:01:53~2022-11-26 00:16: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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