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新婦進門，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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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唐姨娘費盡心思，想著如何挽回公孫羽的註意時，紅纓的愚蠢行為卻為她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老夫人一聽到紅纓去芙蓉園偷偷埋木頭人被抓的消息，頓時氣得大罵唐氏不會教導下人，還立刻將唐氏招來，一並問責。
“唐氏，你看看你教的好下人。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這府上就因為有你們這些爭風吃醋的人，所以才將家裏搞的烏煙瘴氣！大小姐哪裏對不起你們了，啊？你們非得將她置於死地才善罷甘休？”
老夫人罵人的時候，惜若則安靜的呆在一旁，冷眼看著一臉驚詫的唐氏。
這件事，唐氏估計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呢！不過是小丫鬟看不下去，想替主子出頭而已。只是那丫鬟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實在是不自量力。
珍珠園雖然大都是唐氏的心腹，但是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跟她們一條心。早在紅纓準備那些東西的時候，就有人給惜若通風報信了。所以她才能這麽順利的將紅纓逮了個正著，人證物證俱在，她想辯解都不行！
老夫人罵累了，停下來喘口氣兒。
這時候紅纓卻依舊死性不改，想要替唐姨娘說話，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老夫人饒命！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錯事，跟唐姨娘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請老夫人責罰奴婢一個人吧，真的不關唐姨娘的事。”
惜若嘴角微微勾起，她越是這樣撇清唐氏的嫌疑，老夫人就會越生氣。這樣的辯解，無非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算真的不是唐氏指使的，老夫人也只會認定是這個丫鬟想要替唐氏頂罪而已。
果然，唐氏眉頭緊鎖，眼淚又在眼眶邊兒打轉兒了。
公孫羽上朝還未回來，唐氏現在是求救無門，任她怎麽哭訴，老夫人都不會心軟的。惜若心想，這下子真的有好戲看了。
老夫人說的累了，愈大的對唐氏有了偏見。覺得這個女人沒有擔當，性子太過軟弱，與當家主母的氣質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去了。如此一想，頓時覺得這娶繼室的事情，必須得加緊了。
惜若見時機到了，於是起身來到老夫人身邊，安撫道：“祖母，您別放在心上了。惜若不是好好兒的麽？想必是這婢子不甘心孫女提出給爹爹納繼室的主意，想要給自己的主子出頭。唐姨娘，興許真是被蒙在鼓裏的…”
“哼…就算她不知情，但平日裏肯定沒少埋怨你。所以這些奴婢才會受到熏陶，如此膽大妄為！”老夫人氣得摔了好幾個杯子，這才平息下來。
“祖母，身體要緊…”惜若一邊幫老人家順著背，一邊勸解道：“依孫女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讓爹爹知道了，也不好…”
“還是你識大體，知道孰輕孰重！”老夫人對惜若稱讚道。
這巫蠱之術一直是個禁忌，很多年前皇帝就下令禁止巫蠱術，違令者殺無赦。萬一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對魯國公府的名聲不好不說，嚴重的還可能將整個國公府給搭進去。這個叫紅纓的奴婢實在是太不知輕重了，居然敢拿這種東西出來害人。她不要命了，魯國公府可還是要的！
越想越生氣的老夫人，見到紅纓和唐氏就反感。於是命所有人守口如瓶，並將紅纓拖下去打了幾十板子，逐出了府。唐氏因為受到了牽連，也被罰在自個兒的屋子裏反省，不準踏出珍珠園半步。另外，她的份例也減了半。
這一下子，唐氏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見不到公孫羽，她的魅力施展不出來又有何用？想到自己的努力，因為一個丫鬟從中攪局而毀於一旦，她愈發的不甘心。
“姨娘…身體重要…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秋容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著，不敢太過於近身。她現在肚子漸漸凸顯出來了，做事愈發的小心謹慎。這唐氏正在氣頭上，萬一一個不小心，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可就不保了。
唐氏眨著一雙陰冷的眸子盯著秋容，臉色十分難看。“你離的那麽遠幹什麽？怕我吃了你嗎？”
“沒…沒有…”秋容戰戰兢兢的往前挪了幾步，仍舊心有餘悸。
唐氏看著她那個樣子，心裏越是不舒服。“還不給我滾過來，沒見我衣服臟了嗎？你長著一雙眼睛是幹什麽用的？”
秋容聽到她的怒吼聲，嚇得哆嗦了一下，然後立刻去櫃子裏取了一套幹凈的衣服出來。“姨娘，請容奴婢為您更衣…”
唐氏看了一眼那粉色的衣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故意觸我的黴頭嗎？”
秋容無辜的望著她，手裏的衣服是唐氏平日最喜歡的衣服，今兒個怎麽就變成是觸黴頭的了？
唐氏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上前就是一巴掌。“叫你給我拿粉色的，叫你拿粉色的！從今以後，將所有粉色的衣服都給我拿走，我不想看到！”
粉色是古代妾室專屬的顏色，與正室的紅色相比，實在是相差太遠了。唐氏這一生最憋屈的就是委身為妾，以前穿粉色，那也是因為公孫羽喜歡，而且可以將皮膚襯托得更加的嫩白。如今這粉色看來，是多麽的諷刺，好像是在嘲笑她的低微，是在提醒著她的身份地位。
唐氏幾乎瘋狂了，她不斷地將衣服踩在腳下，觸手可及能砸的都被她掃到了地上，化為了碎片。
秋容嚇得往後縮了縮，臉上的疼痛還在，但是她更害怕的是唐氏會將這怨氣發洩到她的身上。她服侍唐氏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她失控。那個平日裏弱不禁風的女人，如今化身為母夜叉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讓人膽顫心驚。
發洩一通後，唐氏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看著一室的紛亂，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平靜地吩咐丫頭們去收拾，自己則在軟榻上躺了下來。
秋容走上前去，輕輕地在她的腿上敲打著，盡心盡力的服侍著。“姨娘可別氣壞了身子，老爺會心疼的…”
說起公孫羽，唐氏又恢覆了一點兒生氣。
她剛才實在是太失控了，不過好在是在自己的園子裏。這屋子裏的丫頭都是守口如瓶的，相信不會有人說出去。
唐氏冷靜下來後，便將註意力轉移到如何爭寵上去了。
最近公孫羽一直睡在書房，每日下朝後就只去秋容那裏看一下她的肚子，然後便是老夫人院子裏。其他的姨娘和通房那裏，他都甚少去了。
唐氏雖然慶幸，但是又難免擔心。老夫人正加緊在給她的相公選繼室，那些出身高貴的女子進門後，豈會有自己的好日子過？每天晨昏定省立規矩就夠讓人受的了，如果再遇上一個囂張跋扈的主兒，那她豈會有活路？
想到這個重大難題，唐氏的心便亂了。
“姨娘，天氣漸冷了，要不要奴婢給三小姐送床被褥去祠堂？”秋容盡力轉移著她的註意力，希望她不要再把主意打到她的肚子上。
上一次摔跤，她就知道這是誰使的手段了。所以她現在日夜防著唐氏，小心行事不敢有半點兒疏忽。
一提到女兒，唐氏總算是活過來了。祠堂在一個陰冷的僻靜之地，那裏陰森的很，又缺少吃穿，閔若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再加上掌家的大權還在惜若手中，萬一她公報私仇，苛待了幾個庶妹，那閔若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你說的對…”唐氏正眼瞧了秋容一眼，心裏的不快消了大半。“馬上給三小姐送床厚實的被褥，再去廚房關照一聲，可別餓著了我的閔若。”
秋容應答了一聲，就匆匆的出去了。
唐氏躺在軟榻上，遙望著梳妝臺上的銅鏡，心中戚戚焉。她的臉蛋兒光滑細嫩，猶如新生的嬰兒，找不出一絲的衰老跡象，依舊和當年一樣。可是光有一張臉蛋兒有什麽用呢？沒有雄厚的家世，沒有廣闊的人脈，她在這個家裏，什麽都不是。
縱使有公孫羽的疼愛，但是這麽多年來，她的地位依舊低下，老夫人也不待見她。其他的姨娘欺負她，她只能忍氣吞聲，就是為了博取一個好的名聲。她的隱忍，她的付出，到頭來卻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最心疼的女兒被罰去跪祠堂，最疼她的相公馬上要迎娶新人，最得力的心腹被逐出了府。她身邊再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這府裏也沒有一個可以給她溫暖的人。
一直努力奮鬥的目的，眼看就要達成了，卻突然被公孫惜若給破壞了，她怎麽不恨？可是恨又有什麽用？她都做過那麽多的安排，實施過那麽多的計劃，也不見她有半點兒損失。她真的是原先那個嬌柔軟弱的大小姐嗎？
從什麽時候起，一切都變了呢？
蕭瑟的秋風撲面而來，唐氏不禁打了個冷顫。
白松園內，一片喜氣洋洋。
惜若正拿著手裏的一副畫卷，對著老夫人介紹道：“祖母，您看看這個如何？當朝禦史府的千金，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還秉承了其父剛正不阿的個性。一看這面相，就知道是個有福的。”
老夫人看著那畫像，不住地點頭。
挑了這麽久，選來選去就那麽幾個人。惜若找來的這個人選，的確是百裏挑一的。這監官和諫官，古代並稱臺諫，通稱言官。監官是代表君主監察各級官吏的官吏（耳目）。諫官是對君主的過失直言規勸並使其改正的官吏。
如今言官在朝廷的勢力不小。不管是王侯將相，都會給他們一些顏面。就算是皇室的人，也不敢輕易得罪了他們。他們的職責在於監督與上諫。他們的權利算是比較大的。特別是在夏楚，有時候真的議論起來，甚至令皇帝都無可奈何。
有這樣的家世背景，老夫人自然是覺得無可挑剔的。而且那畫像上的人兒，的確是個精明正直的主兒，老夫人是越來越喜歡。
“這章禦史的女兒，的確是不錯的。只是，為何她都二十了，都找不到婆家，該不是有什麽隱疾吧？”老夫人有些擔心的問道。
惜若笑著答道：“祖母，您放心，孫女已經派人去查了。如果她真的有什麽隱疾或者其他大的毛病，孫女是絕對不會讓這樣一個女子來做咱們家的當家主母的！”
惜若嘴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卻早就算計好了。這禦史千金沒什麽別的不好，可就是性子太直率，容易得罪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這章小姐真她老子一個性子，是半點兒都吃不得虧的！
這樣一個人弄進府裏來，想必以後就有熱鬧可看了。
不過惜若在去調查她的同時，也會先跟她打個預防針，拿捏她的一些把柄，好在將來拉攏這個未來的繼母。
老夫人一邊點頭，一邊讚賞道：“還是惜若想的周到，這家裏多虧了你。”
“祖母說什麽話？爹爹納繼室，惜若這個做女兒的不幫忙幫襯著，還有誰會為爹爹著想？”
“你的這張嘴哦，真是甜！”
“孫女的嘴再甜，也不及水兒煮的冰（這也和諧？）糖蓮子粥。”惜若說話的同時，將老夫人的心腹丫鬟也誇獎了一番。
能夠拉攏人心，為將來做打算，也是好的。
想著母親留給她的嫁妝，還有一半在老夫人手裏，惜若就有些耿耿於懷。老夫人表面上疼這個嫡親孫女的，可是暗地裏做的那些腌臜事，卻是令人心寒的。對於一個貪財的婦人，惜若可沒有多少好感。將來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將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都要回來！
芙蓉園
惜若翻看著對章小姐的調查結果，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我看中的人，呵呵…”
“小姐，那章小姐一進門，您就要交權了，有什麽可高興的？”雪兒有些憤憤不平。老夫人雖然明著是為老爺著想，但還不是忌憚小姐手裏的權柄？說的好聽，是為府裏尋一位主母，實際上就是想培養一個自己的心腹，好掌控整個府裏的人。
小姐這些日子來的表現，處處都做得可圈可點，不少人都誇讚小姐聰慧有加，賢淑得體，治家有方。
臻氏從夫人手裏奪取的嫁妝，被小姐輕易地拿了回來。老夫人這是急了，害怕小姐還惦記著她手裏的那些東西呢！
惜若嬌嗔的瞪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少指責的意思。不過話面上，她還是要說導兩句的。“你呀，這張嘴遲早得惹出禍端來。就算心裏有什麽不快，也不要明著說出來。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還不告到老夫人那裏去啊？”
雪兒嘟著嘴，有些不樂意了。“小姐，雪兒也是為您著想啊。好不容易扳倒了幾個姨娘，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您了，可您偏偏還要替老爺納一個新婦進門。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麽？”
惜若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考慮，但你認為我是個好欺負的？那未過門的繼母，可是我親自挑選的。這府裏不安生的人，就是需要一個人來整治整治。咱給她挑一個高門大戶的，讓老夫人和老爺都不敢輕易得罪。這樣一來，有了一個彪悍的主母，那唐姨娘也翻不出浪來。忌憚她娘家的勢力，老夫人和老爺也不敢太過幹涉她行事。到時候，只要拉攏了她，本小姐可就高枕無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雪兒聽了小姐的解釋，頓時豁然開朗。
“小姐，您真是太聰明了！”
“好說，好說…”惜若跟司無痕呆久了，也變得有些自戀起來。
入書和入畫抿著嘴笑了。這小姐真是越來越像主上了！不過她們也挺開心的，這樣生動的小姐才像個十三歲的少女嘛！以前的小姐，總是淡然面對一切，老成的心思跟稚嫩的外貌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讓她們好一陣子才適應。現在好了，受了主子的影響，恢覆正常人的模樣了，她們也比較習慣怎麽與她相處。
老夫人自然也是接到了一份調查資料的，只不過惜若故意抹去了某些細節。總之，這件親事很快就達成了。
那禦史府也是急著給女兒找個婆家，雖然覺得是給魯國公納繼室，但好歹也是個妻，不是妾。那公孫羽年紀雖然大了些吧，但是人家有爵位在身啊。而且府上現在沒有兒子，如果自己的女兒嫁過去，生個兒子，那將來的爵位，就落到自己的外孫身上了！
想通了這一層，那章禦史就很爽快地答應了這門親事。
惜若看著兩家人熱火朝天的準備著婚事，心情特別輕松。幫著老夫人送走了官媒，她又陪著老夫人說了會子話，這才得以脫身。
“小姐，老夫人似乎很滿意這門婚事呢？”繡兒忍不住說道。
惜若哂笑。“那當然了！也不瞧瞧那聘禮有多少，那嫁妝又有多少？章府為了將女兒嫁出去，可是下了血本的啊！”
想到那嫁妝單子上的東西，惜若就覺得好笑。古人都將女兒當成是賠錢貨，不管男方聘禮多少，也要拿出比男方多出好幾倍的東西來。難道女人的就真的一文不值？還得倒貼給人家？實在是好沒道理。
一想到這嫁人，惜若就有些忐忑。
司無痕自從立誓要在朝廷有一番作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最近發生了很多大事，先是皇帝中毒，幾個皇子蠢蠢欲動，朝廷動蕩不安。就連周圍的一些小國也按耐不住，不斷地騷擾夏楚邊境。
司無痕為了建功立業，請旨去邊疆了。
他沒有依靠父輩的福蔭，而是選擇了從最基層的官兵做起，想要靠自己的實力一步步建功立業。
雖然惜若對打仗不太在行，但是一些基本的知識還是有的。在司無痕出發去邊疆前夕，她連夜趕出了一本行兵打仗的冊子。上面記載的東西，都是她通過在部隊學習到的知識簡化而來的。
這個冷兵器時代，沒有高科技的武器，只有弓弩和長矛盾牌。但是打仗的策略應該是差不多的。混了現代作戰方針和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的一本冊子，應該對司無痕有所幫助吧？
對於司無痕的本事，惜若是知道的。
即便是知道他武功高強，又是個頭腦靈活的，但是惜若還是忍不住擔心。尤其是每到深夜，她躺在床榻上的時候，那蝕骨的思念，讓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時間就在這樣的恍惚之間過去了，很快的魯國公府就高掛紅綢，準備迎娶新婦進門了。公孫羽雖說是聽從母親的命令，但是對於能夠拉攏一個禦史，還是挺心甘情願的。就算唐氏再怎麽傷心流淚，他還是應了這門親事。
他心裏是這麽盤算的：大不了以後多去唐氏房裏，給她多一些疼愛就好了。
這樣一想，他心裏更加的得意。一方面又有了一個女人服侍自己，另一方面公孫家又多了一個靠山，以後要興旺崛起有望了。
哪個男人會嫌女人多呢？
公孫羽也是這樣一個大男人，既古板又傳統，視女人如衣服。
成婚當天，府裏來了不少的客人。雖然魯國公府很久沒有辦喜事了，人際關系也一般。但是聞訊而來的賓客，完全超乎想象。好在惜若早有準備，將府裏所有的丫頭都調動了起來，還把三個庶妹從祠堂放了出來，一同來觀禮，這才沒有讓人說閑話。為此，老夫人還誇獎惜若識大體，懂禮數呢。
新娘子進門的那一天，惜若一直在忙活著。直到賓客散盡，她才能停下來歇一歇。第二天，新媳婦敬茶，老夫人是越看越滿意。而公孫羽也是一臉的笑容，對這個恭順有禮的女人很是讚賞。
惜若一大早就準備了禮物，來給老夫人和公孫羽請安後，又恭敬地給章氏行了禮。那章氏因為是初來府上，所以性子還算溫順，待人也和睦。與眾人見了禮之後，一一分發了禮物，做的緊緊有條。
趁此機會，惜若將掌家的大權交了出來，也樂得清閑。
“母親，這府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交給您了，以後還請您多擔待。”惜若將掌家的令牌交了出來，沒有半點兒的不甘願。
老夫人看著惜若，眼裏滿是欣慰。
只要大權在媳婦手裏，那麽她以後還是家裏最有權勢的人。這新媳婦一看就是個溫順有禮的，想必是不會忤逆她這個婆婆的。
章氏接過那令牌，深深地看了惜若一眼。“前段日子，辛苦大小姐了。以後我一定盡心盡力管好這個家，孝順婆婆，體貼夫君，和睦姐妹，照拂女兒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她落落大方的言語，讓公孫羽和老夫人都十分滿意。
唐氏咬著下唇，一直跪在地上，章氏沒叫她起來，她也不敢隨便起身，以免讓人覺得她沒規矩。一雙水潤的眸子望著公孫羽，希望得到他的憐惜。可惜這會兒，公孫羽的視線都在章氏的身上，根本沒註意到唐氏的求救。
章氏早就知道有唐氏這麽一號人物，所以進門後也沒有客氣，第一次見面就開始立規矩了。在禦史府的時候，她早已打聽好了這魯國公府裏的情況。這唐氏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當，孕育了一個女兒，看起來無害，卻是個狠毒的主兒。而且公孫羽這麽多年來，一直很寵愛這個姨娘，所以她也是不得不防。
在沒有生出兒子以前，她是斷然不會大意的。
“唐姨娘也起來吧。”等到大家都落座後，章氏這才走上前來，虛扶了她一把。看似有禮貌，其實是在挑釁。
對於她的做法，老夫人和公孫羽都沒有異議，反而覺得這是應當的。畢竟她是繼室，是公孫羽的妻子。而那唐氏，不過是個妾，一個身份卑微的奴婢。
閔若看著母親受了委屈，心裏就將這新進門的繼母給恨上了。幽若和語若倒是沒多大的感觸，反正她們都沒有母親照應著，跟以往也沒什麽不同。只不過以後要她們叫別的女人為母親，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母親，女兒身體不舒服，想先行告退了。”閔若冷著臉，徑直走到章氏面前，打斷她們的談笑。
公孫羽微微一楞，繼而板起臉來。“你這是什麽態度？你母親剛進門，你就身體不舒服了，這不是給她找晦氣嗎？”
面對公孫羽的責問，閔若氣得眼睛都紅了。以往只要她不高興，離開就離開了，公孫羽不會過問一句的。可如今有了新人，他就把她們母女倆忘了。一心一意維護著那個看起來就很精明的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口口聲聲說她們母女才是他的心頭肉，以後會好好珍惜。結果呢？這新婦才進門第一天，他就變了！
“爹爹…女兒不是這個意思，的確是身體不舒服…”閔若小聲地反駁道。
惜若見她氣色紅潤，哪裏像是有病的。於是好心的提醒道：“三妹妹身體不舒服麽？那可不能耽擱了，要不請府醫來看看吧？”
章氏聽到惜若的聲音，眼睛一轉，立刻反應了過來。“來人啊，去請府醫。三小姐可是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可不能怠慢了！”
“我…我沒什麽大礙，只要回去躺一躺就好了。”閔若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她不過是想找個借口離開這裏而已。但是沒想到，章氏竟然會去請府醫。萬一要是查不出什麽來，那她可就是犯了欺瞞之罪了。
老夫人見到的只是章氏的賢惠，卻更加覺得閔若不懂禮數。“小病不治，難道要養成大患嗎？閔若你太不懂禮貌了，你母親進門第一天，你就給她出難題，這不是不孝麽？還不給你母親賠罪？”
章氏假裝打趣道：“老夫人說的什麽話，都是一家人，什麽賠不賠罪的。閔若身體不好，就讓她回去歇著吧，免得因為我而耽擱了病情。”
見章氏放低了姿態，老夫人感到很滿意。但同時對閔若卻有些看法了，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瞧那冷臉子，這是做給誰看呢！
“閔若，還不快給你母親道歉！”老夫人大聲地喝道。
唐氏可是知道女兒脾氣的，要她低頭認錯，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性子太倔，太剛烈。如今心裏受了委屈，被逼著向一個不喜歡的人賠禮道歉，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是那章氏雖然是新進門的，但畢竟是主母，閔若萬一得罪了她，以後她們母女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唐氏正想勸導女兒兩句，卻被閔若搶了先。“母親，女兒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麽，如果母親非要女兒道歉，那麽閔若只能說聲對不起。女兒身體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說完，也不等大家有所反應，就徑直走了出去。
唐氏心急如焚，她沒想到女兒會如此沈不住氣，以往她的教導真是白費了！如果她肯低頭，說幾句服軟的話，就過去了。可是她偏偏…
老夫人和公孫羽見她那樣的態度，頓時就生上氣了。
“這個不孝的，居然敢這麽頂撞主母？真是氣死我了！”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唐氏，你怎麽教導的女兒，啊？”
“章氏，你別往心裏去。那孩子就是這個脾氣，她不是有意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往心裏去。”
唐氏也跪在地上懇求道：“夫人，都是妾婢管教無方，才沖撞了您。您大人大量，饒恕她這一回吧。回去之後，妾婢一定好好管教，斷然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求您高擡貴手，饒了她這一回吧…”
章氏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裏就來氣。
這第一天見面，就給她臉色看，叫她這個主母以後如何在府裏立足啊？這唐氏也真不是個東西，教出這樣不懂禮數的女兒來，看來都是她慣的。
章氏努力平息了怒氣，擠出一絲笑容對老夫人說道：“媳婦第一天見禮，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媳婦不夠好…”
那泫然欲滴的模樣，連惜若見了，也覺得倍感委屈。
說起這演戲，這個章氏一點兒都不比唐氏差。見多了唐氏的眼淚，這章氏隱忍的模樣，反倒是更能吸引人。
老夫人聽她這麽一說，更加覺得是閔若的問題了。她在心裏暗忖道：果然是小家小戶出身的，教養出來的女兒也是個沒禮貌的。這會兒閔若已經出去了，留下一個楚楚可憐的唐氏跪在那裏，老夫人的怒氣就只能對著她發了。
“唐氏，瞧你教的好女兒！”
“是妾婢的錯，請老夫人責罰。”唐氏一邊求饒，一邊望向公孫羽，希望他幫著說幾句好話，好讓老夫人心頭的怨氣好一些。
可是公孫羽此刻卻假裝沒看見似的，低頭喝著茶，不理不睬的。
章禦史雖然有一定的權勢，但卻是個急躁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第一天進門就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那以後他還會有好果子吃？那禦史的一張嘴，可是犀利的很。他是想借助禦史府的勢力往上爬的，可不是找個人來說教，給自己找罪受的。
唐氏求救無門，只好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
直到章氏覺得心裏舒坦了，這才發話。“好了，起來吧。我也不是個狹隘心腸的，閔若畢竟還小，以後可以慢慢教導。唐姨娘雖然是個姨娘，但好歹也在我前面進門的，怎麽說都比我懂規矩。以後這晨昏定省，還是要撿起來的。這國公府可不比一般人家，那可是一等國公府，這規矩啊，更是要嚴格一些。姨娘可明白我的意思？”
唐氏自然是明白的，於是乖乖地跪伏在地。“妾婢知道了。”
“嗯，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章氏雖然才掌權，卻已經有了一些當家主母的氣勢。
當然，在老夫人面前，她還是個溫順賢淑的媳婦。這又是禮物又是陪著說笑的，逗得老夫人直樂。
惜若看到章氏一進門就給了唐氏這麽一個下馬威，心情也舒暢無比。家裏有了一個當家主母，還是一個彪悍的禦史千金，這唐氏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因為剛娶了繼室，公孫羽這幾日都在家休息，沒有上朝。因為章氏掌著府裏的大權，唐氏每日都要早起，親自服侍她的起居。除了要請安之外，就連用膳的時候，唐氏也要在一旁站著，幫忙布菜端茶倒水還是小事。章氏的每一個吩咐，她都必須聽從，不敢反抗。所以一天下來，她就累得不行。
唐氏身體本來就弱，再加上這麽些年來的嬌生慣養，做起那些事情來，就更加的吃力了。可是偏偏公孫羽一直都假裝無視，害得她每天累死累活的，卻無處申訴，苦不堪言。
閔若看著自己的娘親被這麽折騰，心急如焚，但又幫不上什麽忙。那個章氏做人實在是圓滑，雖然年紀比較小，但是管理起家事來，緊緊有條，真是半處錯誤都尋不著。她連告狀的機會都抓不到，就別提為娘親說情了。
唐氏癱坐在軟榻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累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閔若看著她這些天憔悴了不少，心裏很是心疼。心中對章氏的不滿，又上升了一個新的臺階。“娘親，您先忍耐幾天。等找到上頭的主子，咱們再想辦法將那賤人除去。到時候這府裏的一切，都還是娘親你的！”
唐氏瞄了女兒一眼，欣慰不已。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女兒總算是學乖了。至少在眾人面前，她變得謙遜溫順了許多，不再渾身是刺了。這些日子，公孫羽又漸漸的把註意力放到了女兒的身上。她的付出，總算是沒有白費吧。
“閔若，你要記住，遇事千萬不要沖動。那章氏不是個好惹的，你可別輕易動手，知道嗎？”
閔若點了點頭，扶著她躺好。“娘親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要去服侍那個女人。”
唐氏聽了她的話，頓時睡意朦朧，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閔若聽著母親均勻的呼吸聲，拳頭卻暗暗地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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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一聽到紅纓去芙蓉園偷偷埋木頭人被抓的消息，頓時氣得大罵唐氏不會教導下人，還立刻將唐氏招來，一並問責。
“唐氏，你看看你教的好下人。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這府上就因為有你們這些爭風吃醋的人，所以才將家裏搞的烏煙瘴氣！大小姐哪裏對不起你們了，啊？你們非得將她置於死地才善罷甘休？”
老夫人罵人的時候，惜若則安靜的呆在一旁，冷眼看著一臉驚詫的唐氏。
這件事，唐氏估計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呢！不過是小丫鬟看不下去，想替主子出頭而已。只是那丫鬟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實在是不自量力。
珍珠園雖然大都是唐氏的心腹，但是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跟她們一條心。早在紅纓準備那些東西的時候，就有人給惜若通風報信了。所以她才能這麽順利的將紅纓逮了個正著，人證物證俱在，她想辯解都不行！
老夫人罵累了，停下來喘口氣兒。
這時候紅纓卻依舊死性不改，想要替唐姨娘說話，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老夫人饒命！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錯事，跟唐姨娘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請老夫人責罰奴婢一個人吧，真的不關唐姨娘的事。”
惜若嘴角微微勾起，她越是這樣撇清唐氏的嫌疑，老夫人就會越生氣。這樣的辯解，無非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就算真的不是唐氏指使的，老夫人也只會認定是這個丫鬟想要替唐氏頂罪而已。
果然，唐氏眉頭緊鎖，眼淚又在眼眶邊兒打轉兒了。
公孫羽上朝還未回來，唐氏現在是求救無門，任她怎麽哭訴，老夫人都不會心軟的。惜若心想，這下子真的有好戲看了。
老夫人說的累了，愈大的對唐氏有了偏見。覺得這個女人沒有擔當，性子太過軟弱，與當家主母的氣質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去了。如此一想，頓時覺得這娶繼室的事情，必須得加緊了。
惜若見時機到了，於是起身來到老夫人身邊，安撫道：“祖母，您別放在心上了。惜若不是好好兒的麽？想必是這婢子不甘心孫女提出給爹爹納繼室的主意，想要給自己的主子出頭。唐姨娘，興許真是被蒙在鼓裏的…”
“哼…就算她不知情，但平日裏肯定沒少埋怨你。所以這些奴婢才會受到熏陶，如此膽大妄為！”老夫人氣得摔了好幾個杯子，這才平息下來。
“祖母，身體要緊…”惜若一邊幫老人家順著背，一邊勸解道：“依孫女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讓爹爹知道了，也不好…”
“還是你識大體，知道孰輕孰重！”老夫人對惜若稱讚道。
這巫蠱之術一直是個禁忌，很多年前皇帝就下令禁止巫蠱術，違令者殺無赦。萬一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對魯國公府的名聲不好不說，嚴重的還可能將整個國公府給搭進去。這個叫紅纓的奴婢實在是太不知輕重了，居然敢拿這種東西出來害人。她不要命了，魯國公府可還是要的！
越想越生氣的老夫人，見到紅纓和唐氏就反感。於是命所有人守口如瓶，並將紅纓拖下去打了幾十板子，逐出了府。唐氏因為受到了牽連，也被罰在自個兒的屋子裏反省，不準踏出珍珠園半步。另外，她的份例也減了半。
這一下子，唐氏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見不到公孫羽，她的魅力施展不出來又有何用？想到自己的努力，因為一個丫鬟從中攪局而毀於一旦，她愈發的不甘心。
“姨娘…身體重要…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秋容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著，不敢太過於近身。她現在肚子漸漸凸顯出來了，做事愈發的小心謹慎。這唐氏正在氣頭上，萬一一個不小心，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可就不保了。
唐氏眨著一雙陰冷的眸子盯著秋容，臉色十分難看。“你離的那麽遠幹什麽？怕我吃了你嗎？”
“沒…沒有…”秋容戰戰兢兢的往前挪了幾步，仍舊心有餘悸。
唐氏看著她那個樣子，心裏越是不舒服。“還不給我滾過來，沒見我衣服臟了嗎？你長著一雙眼睛是幹什麽用的？”
秋容聽到她的怒吼聲，嚇得哆嗦了一下，然後立刻去櫃子裏取了一套幹凈的衣服出來。“姨娘，請容奴婢為您更衣…”
唐氏看了一眼那粉色的衣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故意觸我的黴頭嗎？”
秋容無辜的望著她，手裏的衣服是唐氏平日最喜歡的衣服，今兒個怎麽就變成是觸黴頭的了？
唐氏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上前就是一巴掌。“叫你給我拿粉色的，叫你拿粉色的！從今以後，將所有粉色的衣服都給我拿走，我不想看到！”
粉色是古代妾室專屬的顏色，與正室的紅色相比，實在是相差太遠了。唐氏這一生最憋屈的就是委身為妾，以前穿粉色，那也是因為公孫羽喜歡，而且可以將皮膚襯托得更加的嫩白。如今這粉色看來，是多麽的諷刺，好像是在嘲笑她的低微，是在提醒著她的身份地位。
唐氏幾乎瘋狂了，她不斷地將衣服踩在腳下，觸手可及能砸的都被她掃到了地上，化為了碎片。
秋容嚇得往後縮了縮，臉上的疼痛還在，但是她更害怕的是唐氏會將這怨氣發洩到她的身上。她服侍唐氏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她失控。那個平日裏弱不禁風的女人，如今化身為母夜叉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讓人膽顫心驚。
發洩一通後，唐氏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看著一室的紛亂，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平靜地吩咐丫頭們去收拾，自己則在軟榻上躺了下來。
秋容走上前去，輕輕地在她的腿上敲打著，盡心盡力的服侍著。“姨娘可別氣壞了身子，老爺會心疼的…”
說起公孫羽，唐氏又恢覆了一點兒生氣。
她剛才實在是太失控了，不過好在是在自己的園子裏。這屋子裏的丫頭都是守口如瓶的，相信不會有人說出去。
唐氏冷靜下來後，便將註意力轉移到如何爭寵上去了。
最近公孫羽一直睡在書房，每日下朝後就只去秋容那裏看一下她的肚子，然後便是老夫人院子裏。其他的姨娘和通房那裏，他都甚少去了。
唐氏雖然慶幸，但是又難免擔心。老夫人正加緊在給她的相公選繼室，那些出身高貴的女子進門後，豈會有自己的好日子過？每天晨昏定省立規矩就夠讓人受的了，如果再遇上一個囂張跋扈的主兒，那她豈會有活路？
想到這個重大難題，唐氏的心便亂了。
“姨娘，天氣漸冷了，要不要奴婢給三小姐送床被褥去祠堂？”秋容盡力轉移著她的註意力，希望她不要再把主意打到她的肚子上。
上一次摔跤，她就知道這是誰使的手段了。所以她現在日夜防著唐氏，小心行事不敢有半點兒疏忽。
一提到女兒，唐氏總算是活過來了。祠堂在一個陰冷的僻靜之地，那裏陰森的很，又缺少吃穿，閔若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再加上掌家的大權還在惜若手中，萬一她公報私仇，苛待了幾個庶妹，那閔若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你說的對…”唐氏正眼瞧了秋容一眼，心裏的不快消了大半。“馬上給三小姐送床厚實的被褥，再去廚房關照一聲，可別餓著了我的閔若。”
秋容應答了一聲，就匆匆的出去了。
唐氏躺在軟榻上，遙望著梳妝臺上的銅鏡，心中戚戚焉。她的臉蛋兒光滑細嫩，猶如新生的嬰兒，找不出一絲的衰老跡象，依舊和當年一樣。可是光有一張臉蛋兒有什麽用呢？沒有雄厚的家世，沒有廣闊的人脈，她在這個家裏，什麽都不是。
縱使有公孫羽的疼愛，但是這麽多年來，她的地位依舊低下，老夫人也不待見她。其他的姨娘欺負她，她只能忍氣吞聲，就是為了博取一個好的名聲。她的隱忍，她的付出，到頭來卻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最心疼的女兒被罰去跪祠堂，最疼她的相公馬上要迎娶新人，最得力的心腹被逐出了府。她身邊再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這府裏也沒有一個可以給她溫暖的人。
一直努力奮鬥的目的，眼看就要達成了，卻突然被公孫惜若給破壞了，她怎麽不恨？可是恨又有什麽用？她都做過那麽多的安排，實施過那麽多的計劃，也不見她有半點兒損失。她真的是原先那個嬌柔軟弱的大小姐嗎？
從什麽時候起，一切都變了呢？
蕭瑟的秋風撲面而來，唐氏不禁打了個冷顫。
白松園內，一片喜氣洋洋。
惜若正拿著手裏的一副畫卷，對著老夫人介紹道：“祖母，您看看這個如何？當朝禦史府的千金，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還秉承了其父剛正不阿的個性。一看這面相，就知道是個有福的。”
老夫人看著那畫像，不住地點頭。
挑了這麽久，選來選去就那麽幾個人。惜若找來的這個人選，的確是百裏挑一的。這監官和諫官，古代並稱臺諫，通稱言官。監官是代表君主監察各級官吏的官吏（耳目）。諫官是對君主的過失直言規勸並使其改正的官吏。
如今言官在朝廷的勢力不小。不管是王侯將相，都會給他們一些顏面。就算是皇室的人，也不敢輕易得罪了他們。他們的職責在於監督與上諫。他們的權利算是比較大的。特別是在夏楚，有時候真的議論起來，甚至令皇帝都無可奈何。
有這樣的家世背景，老夫人自然是覺得無可挑剔的。而且那畫像上的人兒，的確是個精明正直的主兒，老夫人是越來越喜歡。
“這章禦史的女兒，的確是不錯的。只是，為何她都二十了，都找不到婆家，該不是有什麽隱疾吧？”老夫人有些擔心的問道。
惜若笑著答道：“祖母，您放心，孫女已經派人去查了。如果她真的有什麽隱疾或者其他大的毛病，孫女是絕對不會讓這樣一個女子來做咱們家的當家主母的！”
惜若嘴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卻早就算計好了。這禦史千金沒什麽別的不好，可就是性子太直率，容易得罪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這章小姐真她老子一個性子，是半點兒都吃不得虧的！
這樣一個人弄進府裏來，想必以後就有熱鬧可看了。
不過惜若在去調查她的同時，也會先跟她打個預防針，拿捏她的一些把柄，好在將來拉攏這個未來的繼母。
老夫人一邊點頭，一邊讚賞道：“還是惜若想的周到，這家裏多虧了你。”
“祖母說什麽話？爹爹納繼室，惜若這個做女兒的不幫忙幫襯著，還有誰會為爹爹著想？”
“你的這張嘴哦，真是甜！”
“孫女的嘴再甜，也不及水兒煮的冰（這也和諧？）糖蓮子粥。”惜若說話的同時，將老夫人的心腹丫鬟也誇獎了一番。
能夠拉攏人心，為將來做打算，也是好的。
想著母親留給她的嫁妝，還有一半在老夫人手裏，惜若就有些耿耿於懷。老夫人表面上疼這個嫡親孫女的，可是暗地裏做的那些腌臜事，卻是令人心寒的。對於一個貪財的婦人，惜若可沒有多少好感。將來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將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都要回來！
芙蓉園
惜若翻看著對章小姐的調查結果，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我看中的人，呵呵…”
“小姐，那章小姐一進門，您就要交權了，有什麽可高興的？”雪兒有些憤憤不平。老夫人雖然明著是為老爺著想，但還不是忌憚小姐手裏的權柄？說的好聽，是為府裏尋一位主母，實際上就是想培養一個自己的心腹，好掌控整個府裏的人。
小姐這些日子來的表現，處處都做得可圈可點，不少人都誇讚小姐聰慧有加，賢淑得體，治家有方。
臻氏從夫人手裏奪取的嫁妝，被小姐輕易地拿了回來。老夫人這是急了，害怕小姐還惦記著她手裏的那些東西呢！
惜若嬌嗔的瞪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少指責的意思。不過話面上，她還是要說導兩句的。“你呀，這張嘴遲早得惹出禍端來。就算心裏有什麽不快，也不要明著說出來。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還不告到老夫人那裏去啊？”
雪兒嘟著嘴，有些不樂意了。“小姐，雪兒也是為您著想啊。好不容易扳倒了幾個姨娘，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您了，可您偏偏還要替老爺納一個新婦進門。這不是給自己添堵麽？”
惜若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考慮，但你認為我是個好欺負的？那未過門的繼母，可是我親自挑選的。這府裏不安生的人，就是需要一個人來整治整治。咱給她挑一個高門大戶的，讓老夫人和老爺都不敢輕易得罪。這樣一來，有了一個彪悍的主母，那唐姨娘也翻不出浪來。忌憚她娘家的勢力，老夫人和老爺也不敢太過幹涉她行事。到時候，只要拉攏了她，本小姐可就高枕無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雪兒聽了小姐的解釋，頓時豁然開朗。
“小姐，您真是太聰明了！”
“好說，好說…”惜若跟司無痕呆久了，也變得有些自戀起來。
入書和入畫抿著嘴笑了。這小姐真是越來越像主上了！不過她們也挺開心的，這樣生動的小姐才像個十三歲的少女嘛！以前的小姐，總是淡然面對一切，老成的心思跟稚嫩的外貌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讓她們好一陣子才適應。現在好了，受了主子的影響，恢覆正常人的模樣了，她們也比較習慣怎麽與她相處。
老夫人自然也是接到了一份調查資料的，只不過惜若故意抹去了某些細節。總之，這件親事很快就達成了。
那禦史府也是急著給女兒找個婆家，雖然覺得是給魯國公納繼室，但好歹也是個妻，不是妾。那公孫羽年紀雖然大了些吧，但是人家有爵位在身啊。而且府上現在沒有兒子，如果自己的女兒嫁過去，生個兒子，那將來的爵位，就落到自己的外孫身上了！
想通了這一層，那章禦史就很爽快地答應了這門親事。
惜若看著兩家人熱火朝天的準備著婚事，心情特別輕松。幫著老夫人送走了官媒，她又陪著老夫人說了會子話，這才得以脫身。
“小姐，老夫人似乎很滿意這門婚事呢？”繡兒忍不住說道。
惜若哂笑。“那當然了！也不瞧瞧那聘禮有多少，那嫁妝又有多少？章府為了將女兒嫁出去，可是下了血本的啊！”
想到那嫁妝單子上的東西，惜若就覺得好笑。古人都將女兒當成是賠錢貨，不管男方聘禮多少，也要拿出比男方多出好幾倍的東西來。難道女人的就真的一文不值？還得倒貼給人家？實在是好沒道理。
一想到這嫁人，惜若就有些忐忑。
司無痕自從立誓要在朝廷有一番作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最近發生了很多大事，先是皇帝中毒，幾個皇子蠢蠢欲動，朝廷動蕩不安。就連周圍的一些小國也按耐不住，不斷地騷擾夏楚邊境。
司無痕為了建功立業，請旨去邊疆了。
他沒有依靠父輩的福蔭，而是選擇了從最基層的官兵做起，想要靠自己的實力一步步建功立業。
雖然惜若對打仗不太在行，但是一些基本的知識還是有的。在司無痕出發去邊疆前夕，她連夜趕出了一本行兵打仗的冊子。上面記載的東西，都是她通過在部隊學習到的知識簡化而來的。
這個冷兵器時代，沒有高科技的武器，只有弓弩和長矛盾牌。但是打仗的策略應該是差不多的。混了現代作戰方針和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的一本冊子，應該對司無痕有所幫助吧？
對於司無痕的本事，惜若是知道的。
即便是知道他武功高強，又是個頭腦靈活的，但是惜若還是忍不住擔心。尤其是每到深夜，她躺在床榻上的時候，那蝕骨的思念，讓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時間就在這樣的恍惚之間過去了，很快的魯國公府就高掛紅綢，準備迎娶新婦進門了。公孫羽雖說是聽從母親的命令，但是對於能夠拉攏一個禦史，還是挺心甘情願的。就算唐氏再怎麽傷心流淚，他還是應了這門親事。
他心裏是這麽盤算的：大不了以後多去唐氏房裏，給她多一些疼愛就好了。
這樣一想，他心裏更加的得意。一方面又有了一個女人服侍自己，另一方面公孫家又多了一個靠山，以後要興旺崛起有望了。
哪個男人會嫌女人多呢？
公孫羽也是這樣一個大男人，既古板又傳統，視女人如衣服。
成婚當天，府裏來了不少的客人。雖然魯國公府很久沒有辦喜事了，人際關系也一般。但是聞訊而來的賓客，完全超乎想象。好在惜若早有準備，將府裏所有的丫頭都調動了起來，還把三個庶妹從祠堂放了出來，一同來觀禮，這才沒有讓人說閑話。為此，老夫人還誇獎惜若識大體，懂禮數呢。
新娘子進門的那一天，惜若一直在忙活著。直到賓客散盡，她才能停下來歇一歇。第二天，新媳婦敬茶，老夫人是越看越滿意。而公孫羽也是一臉的笑容，對這個恭順有禮的女人很是讚賞。
惜若一大早就準備了禮物，來給老夫人和公孫羽請安後，又恭敬地給章氏行了禮。那章氏因為是初來府上，所以性子還算溫順，待人也和睦。與眾人見了禮之後，一一分發了禮物，做的緊緊有條。
趁此機會，惜若將掌家的大權交了出來，也樂得清閑。
“母親，這府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交給您了，以後還請您多擔待。”惜若將掌家的令牌交了出來，沒有半點兒的不甘願。
老夫人看著惜若，眼裏滿是欣慰。
只要大權在媳婦手裏，那麽她以後還是家裏最有權勢的人。這新媳婦一看就是個溫順有禮的，想必是不會忤逆她這個婆婆的。
章氏接過那令牌，深深地看了惜若一眼。“前段日子，辛苦大小姐了。以後我一定盡心盡力管好這個家，孝順婆婆，體貼夫君，和睦姐妹，照拂女兒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她落落大方的言語，讓公孫羽和老夫人都十分滿意。
唐氏咬著下唇，一直跪在地上，章氏沒叫她起來，她也不敢隨便起身，以免讓人覺得她沒規矩。一雙水潤的眸子望著公孫羽，希望得到他的憐惜。可惜這會兒，公孫羽的視線都在章氏的身上，根本沒註意到唐氏的求救。
章氏早就知道有唐氏這麽一號人物，所以進門後也沒有客氣，第一次見面就開始立規矩了。在禦史府的時候，她早已打聽好了這魯國公府裏的情況。這唐氏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當，孕育了一個女兒，看起來無害，卻是個狠毒的主兒。而且公孫羽這麽多年來，一直很寵愛這個姨娘，所以她也是不得不防。
在沒有生出兒子以前，她是斷然不會大意的。
“唐姨娘也起來吧。”等到大家都落座後，章氏這才走上前來，虛扶了她一把。看似有禮貌，其實是在挑釁。
對於她的做法，老夫人和公孫羽都沒有異議，反而覺得這是應當的。畢竟她是繼室，是公孫羽的妻子。而那唐氏，不過是個妾，一個身份卑微的奴婢。
閔若看著母親受了委屈，心裏就將這新進門的繼母給恨上了。幽若和語若倒是沒多大的感觸，反正她們都沒有母親照應著，跟以往也沒什麽不同。只不過以後要她們叫別的女人為母親，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母親，女兒身體不舒服，想先行告退了。”閔若冷著臉，徑直走到章氏面前，打斷她們的談笑。
公孫羽微微一楞，繼而板起臉來。“你這是什麽態度？你母親剛進門，你就身體不舒服了，這不是給她找晦氣嗎？”
面對公孫羽的責問，閔若氣得眼睛都紅了。以往只要她不高興，離開就離開了，公孫羽不會過問一句的。可如今有了新人，他就把她們母女倆忘了。一心一意維護著那個看起來就很精明的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口口聲聲說她們母女才是他的心頭肉，以後會好好珍惜。結果呢？這新婦才進門第一天，他就變了！
“爹爹…女兒不是這個意思，的確是身體不舒服…”閔若小聲地反駁道。
惜若見她氣色紅潤，哪裏像是有病的。於是好心的提醒道：“三妹妹身體不舒服麽？那可不能耽擱了，要不請府醫來看看吧？”
章氏聽到惜若的聲音，眼睛一轉，立刻反應了過來。“來人啊，去請府醫。三小姐可是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可不能怠慢了！”
“我…我沒什麽大礙，只要回去躺一躺就好了。”閔若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她不過是想找個借口離開這裏而已。但是沒想到，章氏竟然會去請府醫。萬一要是查不出什麽來，那她可就是犯了欺瞞之罪了。
老夫人見到的只是章氏的賢惠，卻更加覺得閔若不懂禮數。“小病不治，難道要養成大患嗎？閔若你太不懂禮貌了，你母親進門第一天，你就給她出難題，這不是不孝麽？還不給你母親賠罪？”
章氏假裝打趣道：“老夫人說的什麽話，都是一家人，什麽賠不賠罪的。閔若身體不好，就讓她回去歇著吧，免得因為我而耽擱了病情。”
見章氏放低了姿態，老夫人感到很滿意。但同時對閔若卻有些看法了，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瞧那冷臉子，這是做給誰看呢！
“閔若，還不快給你母親道歉！”老夫人大聲地喝道。
唐氏可是知道女兒脾氣的，要她低頭認錯，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性子太倔，太剛烈。如今心裏受了委屈，被逼著向一個不喜歡的人賠禮道歉，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是那章氏雖然是新進門的，但畢竟是主母，閔若萬一得罪了她，以後她們母女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唐氏正想勸導女兒兩句，卻被閔若搶了先。“母親，女兒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麽，如果母親非要女兒道歉，那麽閔若只能說聲對不起。女兒身體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說完，也不等大家有所反應，就徑直走了出去。
唐氏心急如焚，她沒想到女兒會如此沈不住氣，以往她的教導真是白費了！如果她肯低頭，說幾句服軟的話，就過去了。可是她偏偏…
老夫人和公孫羽見她那樣的態度，頓時就生上氣了。
“這個不孝的，居然敢這麽頂撞主母？真是氣死我了！”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唐氏，你怎麽教導的女兒，啊？”
“章氏，你別往心裏去。那孩子就是這個脾氣，她不是有意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往心裏去。”
唐氏也跪在地上懇求道：“夫人，都是妾婢管教無方，才沖撞了您。您大人大量，饒恕她這一回吧。回去之後，妾婢一定好好管教，斷然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求您高擡貴手，饒了她這一回吧…”
章氏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裏就來氣。
這第一天見面，就給她臉色看，叫她這個主母以後如何在府裏立足啊？這唐氏也真不是個東西，教出這樣不懂禮數的女兒來，看來都是她慣的。
章氏努力平息了怒氣，擠出一絲笑容對老夫人說道：“媳婦第一天見禮，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媳婦不夠好…”
那泫然欲滴的模樣，連惜若見了，也覺得倍感委屈。
說起這演戲，這個章氏一點兒都不比唐氏差。見多了唐氏的眼淚，這章氏隱忍的模樣，反倒是更能吸引人。
老夫人聽她這麽一說，更加覺得是閔若的問題了。她在心裏暗忖道：果然是小家小戶出身的，教養出來的女兒也是個沒禮貌的。這會兒閔若已經出去了，留下一個楚楚可憐的唐氏跪在那裏，老夫人的怒氣就只能對著她發了。
“唐氏，瞧你教的好女兒！”
“是妾婢的錯，請老夫人責罰。”唐氏一邊求饒，一邊望向公孫羽，希望他幫著說幾句好話，好讓老夫人心頭的怨氣好一些。
可是公孫羽此刻卻假裝沒看見似的，低頭喝著茶，不理不睬的。
章禦史雖然有一定的權勢，但卻是個急躁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第一天進門就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那以後他還會有好果子吃？那禦史的一張嘴，可是犀利的很。他是想借助禦史府的勢力往上爬的，可不是找個人來說教，給自己找罪受的。
唐氏求救無門，只好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
直到章氏覺得心裏舒坦了，這才發話。“好了，起來吧。我也不是個狹隘心腸的，閔若畢竟還小，以後可以慢慢教導。唐姨娘雖然是個姨娘，但好歹也在我前面進門的，怎麽說都比我懂規矩。以後這晨昏定省，還是要撿起來的。這國公府可不比一般人家，那可是一等國公府，這規矩啊，更是要嚴格一些。姨娘可明白我的意思？”
唐氏自然是明白的，於是乖乖地跪伏在地。“妾婢知道了。”
“嗯，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章氏雖然才掌權，卻已經有了一些當家主母的氣勢。
當然，在老夫人面前，她還是個溫順賢淑的媳婦。這又是禮物又是陪著說笑的，逗得老夫人直樂。
惜若看到章氏一進門就給了唐氏這麽一個下馬威，心情也舒暢無比。家裏有了一個當家主母，還是一個彪悍的禦史千金，這唐氏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因為剛娶了繼室，公孫羽這幾日都在家休息，沒有上朝。因為章氏掌著府裏的大權，唐氏每日都要早起，親自服侍她的起居。除了要請安之外，就連用膳的時候，唐氏也要在一旁站著，幫忙布菜端茶倒水還是小事。章氏的每一個吩咐，她都必須聽從，不敢反抗。所以一天下來，她就累得不行。
唐氏身體本來就弱，再加上這麽些年來的嬌生慣養，做起那些事情來，就更加的吃力了。可是偏偏公孫羽一直都假裝無視，害得她每天累死累活的，卻無處申訴，苦不堪言。
閔若看著自己的娘親被這麽折騰，心急如焚，但又幫不上什麽忙。那個章氏做人實在是圓滑，雖然年紀比較小，但是管理起家事來，緊緊有條，真是半處錯誤都尋不著。她連告狀的機會都抓不到，就別提為娘親說情了。
唐氏癱坐在軟榻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累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閔若看著她這些天憔悴了不少，心裏很是心疼。心中對章氏的不滿，又上升了一個新的臺階。“娘親，您先忍耐幾天。等找到上頭的主子，咱們再想辦法將那賤人除去。到時候這府裏的一切，都還是娘親你的！”
唐氏瞄了女兒一眼，欣慰不已。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女兒總算是學乖了。至少在眾人面前，她變得謙遜溫順了許多，不再渾身是刺了。這些日子，公孫羽又漸漸的把註意力放到了女兒的身上。她的付出，總算是沒有白費吧。
“閔若，你要記住，遇事千萬不要沖動。那章氏不是個好惹的，你可別輕易動手，知道嗎？”
閔若點了點頭，扶著她躺好。“娘親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要去服侍那個女人。”
唐氏聽了她的話，頓時睡意朦朧，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閔若聽著母親均勻的呼吸聲，拳頭卻暗暗地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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