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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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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我們還是賣桑葉?”陸玉田建議。

齊氏一臉為難,“這只怕不行,那幾個婦人家中都不富裕,又有一堆的活計要忙活,能答應養蠶已是不易,怎能拿出買桑葉的錢?”

“那就先賒帳,大不了將桑葉的價格再低些!”

“這,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哪有願意身上背著債的?”

“若是不願就先不養,咱也不能事事替他們謀劃啊!”馮子都不是陸家村人,又自小生活在富戶,不懂幾人為何處處為了蠶農考量,商人本就是逐利,若都這般心善,還怎麽賺錢。

“也不能這麽說,陸家村從前沒種過桑樹,村民們也大都不懂蠶桑,雖看咱們如今這般紅火,卻也不敢拿自家的田冒險,他們等得起,但咱們等不起!”

馮子都明白姜寧的意思,如今他們已經在永安縣布匹行展露頭腳了,那些經年的老布莊已經盯了過來,雖然背靠柳家這棵大樹,但若真到了那一步,永安縣所有的布莊聯合起來,只怕柳家也無計可施。

所以,他們自己必須盡快強大起來。

“先不說賣桑葉的錢根本就不夠付給采桑工們的薪奉,就是價格一降再降,他們也不願出錢買啊。”

“那就免費!”

“為何?”陸玉田不解,這樣一來,豈不是很多人來領,

“我們免費提供桑葉,首先,馮二哥找來的工人裏有會采摘桑葉的,我看過了,甚至比水生嫂子這種采摘了兩三年的老手都麻利,讓她們專門采摘桑葉,能省不少事。

其次,領了免費的桑葉,最後必須養出蠶繭來,且這蠶繭歸屬咱們,無論品相如何,不能再往外賣!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但凡領桑葉的村民,都必須去蠶房幫一個時辰的忙,這樣不僅能讓他們盡快熟悉養蠶的方法,也可及時發現問題。”

陸大牛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村裏的地,大都是必須用來種莊稼的良田,他們縱然想養,沒有地,也是不能行的。如今,也可將整個山上種滿桑樹,免費供給桑葉,只用最後收回的蠶繭半價即可!”

馮子都先是極力讚同,又疑問,“怎麽防止他們偷偷將蠶繭賣給外人呢?”

“同樣立了契約,他們不敢的!”陸玉田自信道,

人心都是貪婪的,為了百八十文或許不會,但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諾言都脆不可擊,更何況一紙毫無溫度的契約呢?難保不會有人偷偷賣了出去,多賺一半的銀錢。

“契約上不是寫了,若私自將蠶繭買給別人,一旦發現,罰金白兩!”陸大牛也開口解釋道,他是不信村裏有人會去賺那等昧良心的錢,且有契約約束,誰還敢這麽做。

“可這白兩金,於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歸還,只怕一輩子也賺不到那麽多的錢!”

這契約本就是約束,陸大牛覺得不會有人會違背,才這麽寫的。就像小孩子立誓,總是將後果設置的非常嚴重,真的違背了,也只會不了了之。

“那你說怎麽辦?”

馮子都就是頭疼這些事,這些村民並非自家仆人,身家性命握在自己手中,自不敢陽奉陰違。

首先他們各自歸家,陸家村又大,不好發現偷賣,其次如若發現,他們團成一股繩,自己這邊就是告到公堂上,對著些蠻橫不講理的村民,這官司就不知要打到何時了。

姜寧思索一會兒,“這蠶長到什麽時候,每日吃多少,都造個冊子,這樣咱們就知道他們大概有多少蠶繭了,只要按著這個數目收,就錯不了多少。”

齊氏一拍大腿,興奮道,“這個我最是知道的,交給我吧!”

接下來,幾人忙忙碌碌,總算是將這件事完成了,又將山上栽種桑樹的地方擴大了些。

陸大牛還跑到鄰近幾個村子,也說服了近半的村民養蠶。

如此養出的蠶繭,僅憑山上那個小屋子,繅絲織布,是無論如何都消化不來了。

恰好陸景深也快要進京科考了,她之前答應過他要去送他。

便收拾收拾,帶上齊氏,同馮子都一道去往秀水鎮了。

陸大牛和陸玉田在家盯著,趕車的便是替姜寧給林娘子送香袋兒的楊大郎。

一身匪氣的少年,如今改邪歸正,辦事極為牢靠,嘴巴又甜,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招人喜歡的緊。齊氏大約是把他當作了自己那個早逝的大兒子,一路上噓寒問暖,相談甚歡。

到了書院,陸景深正等在門口,背後的背囊已經收拾好了。

“不是該明日才啟程的嗎?”馮子都不解,他在書院讀了許多年的書,往年都是九月初三,要參加科考的舉子們在書院集合,由劉夫子領著一起去往汴京,往裏看了看,竟也沒見到馬利。

“劉夫子今年就不去了,改在了永安縣集合。”

“定是鄧夫子,他最愛偷懶了,只怕將你們送到汴京也是不管的!”

馮子都咬牙切齒,當初就是鄧夫子先誣陷他偷了夫子的書,那人分明就是個外強中幹,慣會窩裏橫的草包,也不知掌院怎麽想的。

陸景深安慰般拍了拍齊氏的肩膀,“汴京那邊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再說我與馬大哥同去,他大伯也安排了兩個引路的小廝,一切都好,您別擔心!”

“馬利伯父在京,倒也便利,只是聽說他官銜不小,不用回避的嗎?”

馮子都家中雖無官宦,但夫子常言,科考的考生們最忌諱的便是與官員結交,若被人揭發,是終身不得再參考的。是以,科考之前,舉子們敢在市井茶肆抨擊朝政,卻不敢與考官們同桌而食,即使迎面遇上,也要盡快離開。

“不過派兩個不識字的小廝過來,且馬大人從未主管過科考,為人又正直清廉,不可能徇私舞弊。若如夫子所言,人人草木皆兵,豈不亂了朝政。”

“既如此,那是極好的,快走吧,莫耽誤了時辰!”

齊氏坐在車上,將替陸景深準備的東西一一檢查了一遍,“我聽說那考舍狹隘,悶不透氣,應試的考生們要在裏頭坐滿三日,你若有什麽不舒服的就聞一聞這個!”

陸景深接過去,一個碧綠的小瓷瓶,打開,清爽刺鼻的氣味從鼻根直沖頭頂,“這是?”

齊氏看向姜寧,“寧娘做的,是薄荷葉子的汁液,能清涼祛燥,提神醒腦,你憋悶難受時聞上一聞。”

“好!”

“還有這些幹糧,裏面給你夾了肉......”

齊氏輕聲細語的囑咐一路,到了永安縣還意猶未盡,又拉著馬利一番囑托。

趁著齊氏跟馬利說話的功夫,陸景深拉著姜寧的手,先是含笑看了她一會兒。

姜寧的手小,被陸景深握在手裏來回搓揉,有些疼,掙紮了下,他卻順勢掐了把她的腰。

姜寧瞪了他一眼,扭頭朝齊氏站的方向看過去,見她依舊跟馬利說話,並未註意到這邊。

“別擔心,我心裏有數的!”

“誰擔心你了?”

陸景深悶聲笑了兩聲,她一貫這樣嘴硬,也不期望從她嘴裏聽到什麽好話,“縣郊那片地,馮子都知道地方,他領你過去,我也放心!”

“只是你若是想蓋屋子,就先去咱們那間賣衣服的鋪子,我前些日子找了幾個匠人,已經去現場看過了,你去跟他們說一聲就行。”

“地方沒有咱們山上那片地大,但是地勢平坦,適合建造房屋,且交通便利,坐牛車到縣裏只需半個時辰。”

姜寧點頭,“你別操心這些了,我有分寸的!”

恰齊氏說完了話,跟著馬利朝這邊走了過來,“景深,該走了,鄧夫子已經到了。”

馮子都上前,對著馬利和陸景深一人在胸口捶了一拳,“你們都給我好好考,我在家等你們的好消息!”

這三人難得在一起正經一回,馬利和陸景深都未還手,沖著馮子都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鄧夫子雇好的馬車走去。

......

姜寧原以為陸景深說的小鋪子,就是像林娘子那樣,一方櫃臺,兩三張桌子,四周的墻壁鑲嵌一圈木架子,掛滿售賣的衣物。

一進來,才發現,這鋪子竟不比隔壁的胭脂鋪小上多少,四周的墻壁掛了厚實的幕布,上面繪制的竟然都是時下最流行的裙裳,穿在體態婀娜的仕女身上,典雅高貴、風韻十足。

怪不得能盈利許多。饒是上輩子的她,穿慣了綾羅綢衣,進了這樣的鋪子,也難免要心動。

那掌櫃的認出馮子都,連忙迎了上來。對著馮子都彎腰一禮,面帶笑容,十分恭敬。

馮子都向他介紹,“這兩位是你們東家的母親和妻!”

那男子笑容更甚,對著齊氏行了個大禮,“早聞東家母親慈悲心腸、寬容大度,今日一見果然慈眉善目,小人之福,竟遇上了您做東家!”

原本他這話一出,認了主子,齊氏是要給些賞銀的。

只齊氏未曾料到此事,身上裝的銀子又都硬塞給了陸景深。

對方是男子,又不好從腕子上擼下個鐲子遞過去。

馮子都身為男子,還未曾管過家,家中小廝都是父母直接送他屋裏的,自然是不懂這些的。

姜寧看出齊氏的窘迫,上前,塞給那掌櫃的一角銀子,“早就聽聞嚴掌櫃精明能幹、智圓行方,又將鋪子管理的這般繁榮昌盛,日後免不了還要仰仗掌櫃。”

那掌櫃的笑嘻嘻的接了,對著姜寧道,“這都是小人的本分,承蒙您誇獎。”

“您今日來,可是為了後院那幾個匠人?”

姜寧點頭,這鋪子開在鬧市,居然還有供人歇息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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