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外 犬夜叉篇 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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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不知道殺生丸到底在想什麽。
從我有意識起，我就知道自己與周圍的人是不一樣的。那些或恐懼或厭惡的視線讓我與這裏格格不入，唯有母親會抱住我，會對我露出真正的笑容。
我的嗅覺從小就靈敏，我能感覺到身邊一直有人在保護我。那些有威脅的氣息每每靠近就會被消滅。但我不喜歡這些人，我的直覺非常敏銳，我知道那些人同樣看不起我。
突然有那麽一天，我感覺到一個人的靠近，那個人身上的氣味非常好聞，不知為什麽讓我覺得很親切。這個人來的次數不多，停留的時間也不長，但我還是記住了。
等到我學會走路了，就常常試圖跑出去找他，可惜都沒能碰上，是不是我跑的太慢了？我有些氣餒。
周圍的小孩都不陪我玩，我不懂為什麽，明明我比他們都厲害。那些大人只會欺負我，嘲笑我是一個半妖。
半妖……是什麽？我傷痕累累地去問母親。母親緊緊地抱住我，沒有說話。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似滴落在我的心裏。
三歲的時候，我見到了那個人。
庭院裏綠草茵茵，曲徑通幽，那個人就站在一棵大榕樹下，著一身精致繁覆白裘，銀發隨風舞動，容顏妖美，氣若寒霜。
很美，像冬天飄落的雪花一樣。
我驚喜於我們相似的眸色與發色，連忙跟了上去，那個人似乎在想事情而沒註意到我。我有些忐忑，緊張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那人回神，目光冰冷。那人的眼神很覆雜，我不懂。我只能隱約感覺到，他並不高興。
我有些委屈，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我們的相遇，卻從來沒想過他會不喜歡我。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但我仍不願離開。我害怕自己一旦離開那人就不會再來了。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可是他卻不喜歡我，為什麽？
母親來了，她叫他殺生丸。他們認識？
我很驚訝，急忙跑過去問，母親抱住了我沒有說話。
“半妖，你不配知道。”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很好聽，卻比他的眼神更令我傷心。
我哭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只是胸口處悶悶的，好難受。
那人走之後，我從母親那兒得知，原來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原來我還有一個哥哥。我既開心又難過，可是這個哥哥不喜歡我。
半妖，那些人也是這樣喊我的。半妖到底是什麽？這一次，我不敢問母親，我不想惹她哭。
這之後好一陣子，哥哥都沒再出現。我難過了很久。
後來，我認識了一只小跳蚤，叫冥加爺爺。冥加爺爺會吸血，他認識我的父親，說父親是一個非常偉大的大妖怪，父親的血比什麽都美味。
冥加爺爺很好色，膽子又小，一有危險就會跑得無影無蹤。但他也很聰明，知道很多很多事情。我從他那裏學到了很多東西，包括，什麽是半妖。
一半是妖怪，一半是人類，半妖是不容於世俗的存在。原來，沒有月亮的時候我會變了一個樣子，就是因為我是半妖。剛得知這個事情的當晚，我坐在庭院的樹上看了一個晚上的月亮。
哥哥，就是因為這個才討厭我的嗎？
冥加爺爺告訴我，這是每個半妖最致命的弱點，我必須保護好這個秘密。
他還說，在我還沒有自保能力之前，最好不要接近其它妖怪。我現在能夠平安無事，是因為身邊有人在保護我。
“可是他們也不喜歡我。”我感覺得到。
冥加爺爺嘆了口氣，說：“大概是因為殺生丸殿下的命令，他們才不得不保護你的。”
我瞪大眼睛，殺生丸……嗎？
冥加爺爺去參加妖怪的集會了。在這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安安分分待在家裏。但聽了他描繪的熱鬧場景，我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偷偷去看了。
我躲過了那幾個保護我的家夥，遠遠的躲在角落裏看。
天地亮如白晝，游走著各種不知名的生物。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確實是非常壯觀的場景，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妖怪聚在一起。
然而看得久了，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孤單。
這時我又聞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味，淡淡的，櫻花一般的香氣。
是錯覺嗎？我不敢像以前一樣去尋找，生怕這只是自己的臆想。
氣味一直沒有離開，這是不是說明哥哥就在我身邊？
……妖怪的集市好不好看我已經沒在註意了，暗暗感受著屬於那人的氣息，直到天快亮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家裏。
……
冥加爺爺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我又只能一個人玩了。
……
母親生病了，大夫說是心病，搖搖頭走了。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母親要離開我了。
我不再去院子裏玩耍，天天待在母親身邊。屋子裏開始彌漫著一股藥味，很難聞，但這一次我顧不得這些了。看著母親日漸消瘦的身子，我只能緊緊抓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點溫暖。
母親最後還是走了。我站在那座墳墓前，只覺得渾身冰冷。
母親溫暖的笑容，慈祥的目光，再也看不到了嗎？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噩夢而已？等我醒過來，一定還在母親的懷裏……
渾渾噩噩間，又聞到了那個人的氣息。我似乎活了過來，終於意識到什麽，痛哭出聲……
……
我離開了西國。即使知道這可能是在找死。哥哥他應該是生氣了吧，那些暗中保護我的人都離開了。其實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消失在眼前了。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終於明白自己原來一直受到了怎樣的保護。
我在妖怪的追趕下逃命，走投無路下只好用自己小小的爪子反抗。
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生命在手中消逝的感覺，溫熱的血染紅了大地，如綻開的羅曼珠華，妖艷而美麗。
逃亡、躲避、殺戮……這樣的日子如噩夢一般。我有些茫然，這將是我的未來嗎？
現實不容許我多想，一群妖怪發現了我。我打不過，只能選擇逃跑。
我很累，身上受了傷，鮮血因為劇烈的運動從那裏不斷地流逝。我會就這樣死去嗎？
這時一道熒綠光芒閃過，身後的妖怪成了粉碎。在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之間，我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哥哥？
第一次，是他走近了我。
我喘著粗氣，張口卻不知道該叫他什麽。他看了我一會兒，到一旁樹下坐著休息。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靠近。
“你叫什麽名字？”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連忙轉身，看到的是一個綠色的小妖怪。
“你是一只半妖？！”他看清我後怪叫，用不算低的聲音自言自語：“不明白啊不明白，殺生丸少爺救一只半妖做什麽……”
看著它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我只覺得拳頭癢癢，緊張不安的心情倒是都放下了……
毫不客氣賞了它幾個大包後，只覺得身心愉悅了。
……
和哥哥一起的日子過的很愉快。雖然哥哥總是那麽冷漠，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平日裏與邪見（哦，就是那個欠揍的小妖怪）拌拌嘴，打打架，鬧得過了兩人一起挨哥哥的訓。邪見知道我們的關系時很是吃了一驚，但看著哥哥冷漠的表情什麽也不敢問。
哥哥殺妖怪時從來不避開我們，甚至有的時候故意放慢了動作。我著迷的看著哥哥利落的身手，學著他的動作。我想要與哥哥一樣強。
休息時我會偷偷看看哥哥漂亮的臉，希望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到頭。
時間一轉過去了幾個月。
……
那天我從河邊抓魚回來，沒看見哥哥，我隨口問邪見：“他人呢？”明面上我從來不叫他哥哥，我害怕他會生氣，但我也不願如邪見一般叫法，幹脆只用一個“他”來代替。
邪見搖搖頭。
我們都沒在意，吃完魚便睡下了。哥哥有時候是會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我們都習慣了。
我和邪見在原地等了近半個月，餓了便去找吃的，遇到妖怪了便殺掉。哥哥一直沒有回來。
哥哥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我和邪見等不下去了，決定自己去找。
誰知這一找便是兩年。
……
再一次遇到哥哥，他正站在山頂上看風景。神情悠然，風華絕代。
他看見我們有一絲驚訝，然後又是波瀾無驚的平靜。我本是極為欣喜，卻被他這般平靜打擊到了。
我是生氣的，因為我看出了哥哥的離開根本不是有什麽事情絆住了，他只是不在意我們是不是跟在他身邊。這個認知讓我極為心寒。
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麽離開。
哥哥冷冷地看著我：“半妖，不要以為我因父親的希望保護你，你就有權幹涉我的事情。”
我頓時如同被一盆冷水潑過，只覺得這兩年的辛苦找尋都成了笑話。原來，你之所以保護我，只是為了父親。
自嘲地笑了笑，我轉身離開，邪見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們，叫我的名字，我沒有回應。
哥哥、不，殺生丸，既然你從來沒有在乎過我，我犬夜叉又何必做那那不識趣之人……
我一個人流浪了很多年，殺死的妖怪自己都記不清了。每當朔夜，我必須小心翼翼地躲起來，等待黎明的到來。我唯一慶幸的是，當年為了不被殺生丸討厭我想方設法保住了這個秘密。我牢牢地記住了冥加爺爺的話，這是半妖最致命的弱點……
在我成為人類的時候嗅覺、聽覺、力量的退化讓我惶恐，我沒有一個夜晚敢閉上眼睛，保持警惕一直到第二天天明。人類的身體太柔弱了，柔弱得讓我討厭。
如果，我不是半妖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麽狼狽？如果能成為真正的妖怪……
……
四魂之玉的出現帶給了我希望，聽說只要得到它，就能實現所有的野心或願望。我找到了那個人類村莊，看見了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桔梗。
我悄悄跟在桔梗身後，試圖找到出手的機會。但那女人實在太過敏銳——
“臭娘們，總有一天我會給你致命一擊！”當我又一次被定在樹上動彈不得時我不甘心地叫道。
“你別再跟在我身後鬼鬼祟祟的，我可不想浪費箭！”桔梗冷冷回道。
……
其實我只是想得到四魂之玉，並沒有傷害這個女人的意思，她似乎也不想殺我。
我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一日覆一日地跟在那個女巫身後，看著她守護村莊，看著她降妖除魔。村莊裏的人類非常尊敬，不，敬畏她，恭敬地退開，遠遠地膜拜。因此桔梗與其他人永遠有那麽一段距離，永遠無法融入，我看著她，有的時候恍惚覺得看見了自己……
即使桔梗是當時最厲害的女巫，盡管她的箭法十分高明，她終究只是一個人類。四魂之玉是妖怪夢寐以求的寶貝，會引來成千上萬的妖怪不足為奇。哪怕只是一些雜碎妖怪，數量上的差異也足夠消耗一個人的精力了。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我出手幫了她，看著昏迷不醒的她時竟沒想到趁機奪取四魂之玉。
算了，我犬夜叉才不是那般趁人之危的人……
我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和緩了很多，但還是很少說話，總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地走著跟著。有一天，桔梗問我——
“犬夜叉，你說我看起來像什麽？”
“……我看起來像人類嗎？”
“哼，你在幹嘛呀？發牢騷嗎，一點都不像你了！”
“……果然，不像我嗎？”
……
看著桔梗那麽寂寞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不願傷害她。
或許，半妖和女巫，都是註定寂寞的存在……
……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發現自己奪取四魂之玉的念頭越來越淡。
心裏隱隱有個念頭，就這樣似乎也不錯？我在守護什麽？是四魂之玉？還是……她？
……
突然有一天，我聞到了殺生丸的氣味。我條件反射朝那個方向看去，隨即反應過來，算了，反正他不可能是來找我的。
……
“很強的妖氣呢。”桔梗皺眉，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弓。
我笑笑：“沒事的，他馬上就會離開的。”以那個人的驕傲才不會覬覦四魂之玉的力量。
……
殺生丸的確沒過來，倒是邪見來找我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問，其實我更想問的是殺生丸為什麽會來這裏。
“殺生丸少爺要找一個東西，湊巧路過……”
果然如此。我暗暗自嘲，到底還在期待什麽呢？
“你要不要一起？”
我有些煩躁：“不用了！他殺生丸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系？！”
邪見明顯一楞，懷疑地瞅著我：“我在路上聽別人說你成了一個巫女的手下，替她守護四魂之玉。我原本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我一聽怒了：“誰說我是桔梗的手下了？！”
“桔梗？原來真有這麽個人？！”邪見不知怎麽也生氣了：“該死的犬夜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你怎麽可以背叛殺生丸少爺？！”
“……”我無語了，拎起喋喋不休的邪見，一把扔到門外：“我告訴你好了，就算我不和桔梗在一起我也不是他殺生丸的手下！”
哼，手下嗎？別開玩笑了。
……
邪見憤憤走了，殺生丸也走了。日子又恢覆了平靜……
……
一天，桔梗問我：“犬夜叉，你想成為人類嗎？”
“人類？”我一開始想笑，為什麽我會想成為那麽脆弱的生物？但很快的，我看到了桔梗認真的表情。我心中一動，成為人類的話……
縱然人類有生老病死，縱然他們生命非常短暫，但比起半妖和女巫，他們可以擁有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腦海中閃過那個如雪花般美麗冰冷的人，成為人類的話我就將真正與他成為兩個世界的人吧？也就不用，總是心存奢望……
或許，這樣也不錯？反正人的生命那麽短暫，至少可以不用孤獨下去了。
我答應了。但是那時的我不知道，這是註定悲傷的結局……
……
“犬夜叉——！”
烈火熊熊，神廟倒塌。驚慌失措的人們四處逃散，一片廢墟之中，桔梗痛苦而憤怒的聲音透穿了一切。
破魔之箭劃過銀白耀眼的光芒射中了我的胸口，那一瞬間，竟然讓我想起了那個冰冷淡漠的人。
“桔梗……你居然、真的要殺我……”擡手握上冰冷的箭羽，我喃喃自語。一種冰涼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這感覺遠比胸口的痛楚更讓我難受。
兩次真心的付出，換來兩次的背叛。最終，還是孤身一人。
我要死了嗎？
或許，就這樣、也好……
……
五十年後，四魂之玉再現。我被一個叫戈薇的女孩喚醒。
至於桔梗，卻已經死了。人類，就是那麽脆弱……
戈薇與桔梗長得很像，但她與桔梗不同，她開朗、樂觀，笑容如陽光般燦爛溫暖。
楓姥姥說她是桔梗的轉世。不過，那又怎麽樣？我已經不願意再相信了，想要變強的念頭又一次燃起。只有變強了，才不用害怕被拋下……
四魂之玉的碎裂使得我不得不與戈薇一道收集玉。
……
冥加爺爺的出現勾起了我童年的回憶，我沖出屋子，想要一個人靜一會兒。其實，那時候的我比現在要幸福一點，至少那時候，我滿心以為除了母親之外還有人是關心我的……
強烈的妖氣引起了我的註意，我擡頭，竟看見了母親被怪物抓走的畫面。不是不知道可能有詐，但那股焦急的心情無法抑制。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母親是真正關心我的人吧。
當那股久違的櫻花般的冷香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真的是殺生丸，坐在巨大的山怪肩上，銀發白裘，絕美妖顏，一如往昔般冰冷美麗。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麽來了？一瞬間的欣喜。然而——
“犬夜叉，你跟人類交往，看起來倒是蠻相配的嘛……”
“你是父親和卑賤的人類所生的半妖，是我們一族的恥辱……”
“你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嗎？”我壓抑住心裏的疼痛與怒火，怒視他。
“蠢蛋，我哪有那種閑暇時間啊？我是來問你——父親的墓地在哪裏？”
……
心漸漸冷卻下來，有些想笑，我怎麽會以為你是來找我的。五十年的沈睡果然讓我睡昏了頭了嗎？
父親的願望、父親的墓地……也是，你殺生丸與我有關的也不過就是那點子相同的血液吧。
心冷之下，明知不對勁還是忍不住奢望那女人是母親。兒時的記憶湧現，如果，能回到那個時候該有多好啊……
最終，還是水月鏡花。殺生丸，為什麽故意利用我的母親騙我？難道你不知道母親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因此不怕死地挑釁，第一次對他出手，那種難受的心情他又如何能理解？
我感覺到了他漸起的殺意，心中卻沒有害怕，他對我，大概就只有這股情緒是真實的吧？
再之後的發展我已經不想去回憶了，我得到了父親的刀，還砍下了殺生丸的左臂。
殺生丸離開了。
面對戈薇逃出困境的欣喜，我的心中有一絲苦澀。這下子，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吧？
殺生丸那家夥雖然看起來淡淡的對什麽都不在意，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有仇必報。
下一次見面，必定是兵刃交接了吧？呵，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子呢？
……
鐵碎牙真的是一把非常厲害的妖刀，我能感覺到我的能力會因此大大提升。更何況，這是我那從未謀面的父親留給我地呢。
父親……我對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了，他留下鐵碎牙是為了讓我有能力保護我自己嗎？那個讓殺生丸如此崇拜的人，好想看看他是什麽樣子的呢，一定很溫柔吧？
……
裡陶為了得到桔梗的靈力用墓土“覆活”了桔梗，當年的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
我為此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茫然。難道桔梗和我，都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相互信任？
或許，是因為我們都太像了……
心中很迷茫，等收集完四魂之玉變成真正的妖怪之後，我又能怎麽樣呢？變成妖怪後，就能變得更加堅強嗎？就能忘了以前的事情，不再受任何人迷惑嗎……
……
四魂之玉，尋玉之旅。短短幾年時間，與殺生丸見面的次數竟是以前的幾十倍。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一見面就打架已經成了我們的相處方式。所有人都知道殺生丸和犬夜叉是水火不相容的同父異母兄弟。
打架的時候我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所以總會受很重的傷。戈薇他們總是很害怕殺生丸會殺了我，但我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為我知道他不會，殺生丸其實非常崇拜父親，所以他不會真的違背父親的願望殺了我。
我甚至有些習慣這樣的打鬥了，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大概是最好的結果了……
……
鈴的出現讓我真的很驚訝，我從來沒見過殺生丸這樣在乎一個人，明知道不應該，還是有些受傷。
鈴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所以我無法討厭她，但是殺生丸，我為什麽一點也不想看見這樣溫柔的你呢？
……
在戈薇的幫助下我認識了很多人，開始有了朋友，有了同伴。彌勒、珊瑚、七寶，漸漸成了我們最親密的同伴。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知道彼此的痛苦，一起旅行，一起奮戰。因為他們，我又開始學會信任，和他們在一起我感到很輕松很溫暖，就連半妖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他們了。我第一次有了不再孤單的感覺，這是殺生丸和桔梗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
時間如煙花般一閃而逝，待到四魂之玉消失，害死桔梗的兇手奈落死亡，我留在了戈薇身旁，在楓姥姥的村莊住下。
戈薇真的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女孩，她堅強，善良，能讓我感到溫暖。我知道我之所以有這麽大變化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她與殺生丸，完全是兩個極端。我常常想，為什麽她只是個人類呢……
……
戈薇拒絕了我的求婚。我很困惑，為什麽？她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我去問彌勒，他只是沈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我完全聽不懂的話。
“戈薇小姐真的非常愛你呢。”
什麽意思？
再追問，他卻不說話了。
……
再然後，是幾十年的平靜。
我在變，殺生丸也在變。我看得出他的表情變得溫柔多了，鈴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呢。只是，我不懂，既然他這麽在乎鈴，為什麽不帶她回西國而是把她留在人類村莊？頻繁出入他最厭惡的人類村莊，難道真如楓姥姥所說，是為了讓她自己選擇人生？
鈴嫁給琥珀另外定居後，殺生丸再也沒有來過這裏。我有些失落，果然在他心裏我連個弟弟都算不上嗎？
算了，早就該知道的……
……
我常常在想，或許就是因為戈薇他們是人類我們才能走到一起。但是，人類真的很脆弱啊。戈薇、彌勒、珊瑚，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離去，很殘忍……
七寶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又要變得孤單了嗎？已經得到過溫暖的人，再次面對孤獨，果然更加難以忍受呢？
……
一個人外出旅行，很寂寞。
……
遇到邪見後，把它送回西國的路上，突然有點回到了過去的感覺。這算不算回到原點了？
……
在西國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心裏有些茫然，總覺得不知道該做什麽。因此逛遍以前居住過的地方，卻只有物是人非的滄桑。
第一次在朔夜參加妖怪的集市，看著熱鬧的人群一時有些恍惚，好奇怪，為什麽突然好想看到他呢？記得很小的時候也有類似的場景呢……
……
意外來到西國宮殿，和殺生丸發生了關系，不是不生氣的。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太荒謬了。
只是殺生丸的態度有些奇怪，難得看到他那樣放松的狀態，恍惚覺得回到了小時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想知道，原來被傷過一次真的沒有那麽容易放下。
至於那什麽馴化儀式的，真的很可笑啊，不管是殺生丸還是我犬夜叉，都不是會真正屈服的人。
只是殺生丸，我犬夜叉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麽？
或許你想不到吧，我其實無法恨你。不然我就不用這樣默默承受一次又一次你帶給我的傷害了。想通這一點的時候我真的很惶恐，也許我真的不該來西國吧……這樣的我們，到底算什麽？
……
我最終還是選擇離開，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了，殺生丸。我不敢再信你，因為我完全搞不懂你的想法，原諒我的退縮……
我總是在想，我叫你哥哥時你笑得那麽好看，是不是說明現在的你已經願意承認我這個弟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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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有意識起，我就知道自己與周圍的人是不一樣的。那些或恐懼或厭惡的視線讓我與這裏格格不入，唯有母親會抱住我，會對我露出真正的笑容。
我的嗅覺從小就靈敏，我能感覺到身邊一直有人在保護我。那些有威脅的氣息每每靠近就會被消滅。但我不喜歡這些人，我的直覺非常敏銳，我知道那些人同樣看不起我。
突然有那麽一天，我感覺到一個人的靠近，那個人身上的氣味非常好聞，不知為什麽讓我覺得很親切。這個人來的次數不多，停留的時間也不長，但我還是記住了。
等到我學會走路了，就常常試圖跑出去找他，可惜都沒能碰上，是不是我跑的太慢了？我有些氣餒。
周圍的小孩都不陪我玩，我不懂為什麽，明明我比他們都厲害。那些大人只會欺負我，嘲笑我是一個半妖。
半妖……是什麽？我傷痕累累地去問母親。母親緊緊地抱住我，沒有說話。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似滴落在我的心裏。
三歲的時候，我見到了那個人。
庭院裏綠草茵茵，曲徑通幽，那個人就站在一棵大榕樹下，著一身精致繁覆白裘，銀發隨風舞動，容顏妖美，氣若寒霜。
很美，像冬天飄落的雪花一樣。
我驚喜於我們相似的眸色與發色，連忙跟了上去，那個人似乎在想事情而沒註意到我。我有些忐忑，緊張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那人回神，目光冰冷。那人的眼神很覆雜，我不懂。我只能隱約感覺到，他並不高興。
我有些委屈，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我們的相遇，卻從來沒想過他會不喜歡我。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但我仍不願離開。我害怕自己一旦離開那人就不會再來了。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可是他卻不喜歡我，為什麽？
母親來了，她叫他殺生丸。他們認識？
我很驚訝，急忙跑過去問，母親抱住了我沒有說話。
“半妖，你不配知道。”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很好聽，卻比他的眼神更令我傷心。
我哭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只是胸口處悶悶的，好難受。
那人走之後，我從母親那兒得知，原來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原來我還有一個哥哥。我既開心又難過，可是這個哥哥不喜歡我。
半妖，那些人也是這樣喊我的。半妖到底是什麽？這一次，我不敢問母親，我不想惹她哭。
這之後好一陣子，哥哥都沒再出現。我難過了很久。
後來，我認識了一只小跳蚤，叫冥加爺爺。冥加爺爺會吸血，他認識我的父親，說父親是一個非常偉大的大妖怪，父親的血比什麽都美味。
冥加爺爺很好色，膽子又小，一有危險就會跑得無影無蹤。但他也很聰明，知道很多很多事情。我從他那裏學到了很多東西，包括，什麽是半妖。
一半是妖怪，一半是人類，半妖是不容於世俗的存在。原來，沒有月亮的時候我會變了一個樣子，就是因為我是半妖。剛得知這個事情的當晚，我坐在庭院的樹上看了一個晚上的月亮。
哥哥，就是因為這個才討厭我的嗎？
冥加爺爺告訴我，這是每個半妖最致命的弱點，我必須保護好這個秘密。
他還說，在我還沒有自保能力之前，最好不要接近其它妖怪。我現在能夠平安無事，是因為身邊有人在保護我。
“可是他們也不喜歡我。”我感覺得到。
冥加爺爺嘆了口氣，說：“大概是因為殺生丸殿下的命令，他們才不得不保護你的。”
我瞪大眼睛，殺生丸……嗎？
冥加爺爺去參加妖怪的集會了。在這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安安分分待在家裏。但聽了他描繪的熱鬧場景，我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偷偷去看了。
我躲過了那幾個保護我的家夥，遠遠的躲在角落裏看。
天地亮如白晝，游走著各種不知名的生物。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確實是非常壯觀的場景，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妖怪聚在一起。
然而看得久了，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孤單。
這時我又聞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味，淡淡的，櫻花一般的香氣。
是錯覺嗎？我不敢像以前一樣去尋找，生怕這只是自己的臆想。
氣味一直沒有離開，這是不是說明哥哥就在我身邊？
……妖怪的集市好不好看我已經沒在註意了，暗暗感受著屬於那人的氣息，直到天快亮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家裏。
……
冥加爺爺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我又只能一個人玩了。
……
母親生病了，大夫說是心病，搖搖頭走了。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母親要離開我了。
我不再去院子裏玩耍，天天待在母親身邊。屋子裏開始彌漫著一股藥味，很難聞，但這一次我顧不得這些了。看著母親日漸消瘦的身子，我只能緊緊抓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點溫暖。
母親最後還是走了。我站在那座墳墓前，只覺得渾身冰冷。
母親溫暖的笑容，慈祥的目光，再也看不到了嗎？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噩夢而已？等我醒過來，一定還在母親的懷裏……
渾渾噩噩間，又聞到了那個人的氣息。我似乎活了過來，終於意識到什麽，痛哭出聲……
……
我離開了西國。即使知道這可能是在找死。哥哥他應該是生氣了吧，那些暗中保護我的人都離開了。其實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消失在眼前了。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終於明白自己原來一直受到了怎樣的保護。
我在妖怪的追趕下逃命，走投無路下只好用自己小小的爪子反抗。
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生命在手中消逝的感覺，溫熱的血染紅了大地，如綻開的羅曼珠華，妖艷而美麗。
逃亡、躲避、殺戮……這樣的日子如噩夢一般。我有些茫然，這將是我的未來嗎？
現實不容許我多想，一群妖怪發現了我。我打不過，只能選擇逃跑。
我很累，身上受了傷，鮮血因為劇烈的運動從那裏不斷地流逝。我會就這樣死去嗎？
這時一道熒綠光芒閃過，身後的妖怪成了粉碎。在鋪天蓋地的血腥味之間，我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哥哥？
第一次，是他走近了我。
我喘著粗氣，張口卻不知道該叫他什麽。他看了我一會兒，到一旁樹下坐著休息。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靠近。
“你叫什麽名字？”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連忙轉身，看到的是一個綠色的小妖怪。
“你是一只半妖？！”他看清我後怪叫，用不算低的聲音自言自語：“不明白啊不明白，殺生丸少爺救一只半妖做什麽……”
看著它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我只覺得拳頭癢癢，緊張不安的心情倒是都放下了……
毫不客氣賞了它幾個大包後，只覺得身心愉悅了。
……
和哥哥一起的日子過的很愉快。雖然哥哥總是那麽冷漠，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平日裏與邪見（哦，就是那個欠揍的小妖怪）拌拌嘴，打打架，鬧得過了兩人一起挨哥哥的訓。邪見知道我們的關系時很是吃了一驚，但看著哥哥冷漠的表情什麽也不敢問。
哥哥殺妖怪時從來不避開我們，甚至有的時候故意放慢了動作。我著迷的看著哥哥利落的身手，學著他的動作。我想要與哥哥一樣強。
休息時我會偷偷看看哥哥漂亮的臉，希望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到頭。
時間一轉過去了幾個月。
……
那天我從河邊抓魚回來，沒看見哥哥，我隨口問邪見：“他人呢？”明面上我從來不叫他哥哥，我害怕他會生氣，但我也不願如邪見一般叫法，幹脆只用一個“他”來代替。
邪見搖搖頭。
我們都沒在意，吃完魚便睡下了。哥哥有時候是會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我們都習慣了。
我和邪見在原地等了近半個月，餓了便去找吃的，遇到妖怪了便殺掉。哥哥一直沒有回來。
哥哥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我和邪見等不下去了，決定自己去找。
誰知這一找便是兩年。
……
再一次遇到哥哥，他正站在山頂上看風景。神情悠然，風華絕代。
他看見我們有一絲驚訝，然後又是波瀾無驚的平靜。我本是極為欣喜，卻被他這般平靜打擊到了。
我是生氣的，因為我看出了哥哥的離開根本不是有什麽事情絆住了，他只是不在意我們是不是跟在他身邊。這個認知讓我極為心寒。
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麽離開。
哥哥冷冷地看著我：“半妖，不要以為我因父親的希望保護你，你就有權幹涉我的事情。”
我頓時如同被一盆冷水潑過，只覺得這兩年的辛苦找尋都成了笑話。原來，你之所以保護我，只是為了父親。
自嘲地笑了笑，我轉身離開，邪見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們，叫我的名字，我沒有回應。
哥哥、不，殺生丸，既然你從來沒有在乎過我，我犬夜叉又何必做那那不識趣之人……
我一個人流浪了很多年，殺死的妖怪自己都記不清了。每當朔夜，我必須小心翼翼地躲起來，等待黎明的到來。我唯一慶幸的是，當年為了不被殺生丸討厭我想方設法保住了這個秘密。我牢牢地記住了冥加爺爺的話，這是半妖最致命的弱點……
在我成為人類的時候嗅覺、聽覺、力量的退化讓我惶恐，我沒有一個夜晚敢閉上眼睛，保持警惕一直到第二天天明。人類的身體太柔弱了，柔弱得讓我討厭。
如果，我不是半妖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麽狼狽？如果能成為真正的妖怪……
……
四魂之玉的出現帶給了我希望，聽說只要得到它，就能實現所有的野心或願望。我找到了那個人類村莊，看見了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桔梗。
我悄悄跟在桔梗身後，試圖找到出手的機會。但那女人實在太過敏銳——
“臭娘們，總有一天我會給你致命一擊！”當我又一次被定在樹上動彈不得時我不甘心地叫道。
“你別再跟在我身後鬼鬼祟祟的，我可不想浪費箭！”桔梗冷冷回道。
……
其實我只是想得到四魂之玉，並沒有傷害這個女人的意思，她似乎也不想殺我。
我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一日覆一日地跟在那個女巫身後，看著她守護村莊，看著她降妖除魔。村莊裏的人類非常尊敬，不，敬畏她，恭敬地退開，遠遠地膜拜。因此桔梗與其他人永遠有那麽一段距離，永遠無法融入，我看著她，有的時候恍惚覺得看見了自己……
即使桔梗是當時最厲害的女巫，盡管她的箭法十分高明，她終究只是一個人類。四魂之玉是妖怪夢寐以求的寶貝，會引來成千上萬的妖怪不足為奇。哪怕只是一些雜碎妖怪，數量上的差異也足夠消耗一個人的精力了。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我出手幫了她，看著昏迷不醒的她時竟沒想到趁機奪取四魂之玉。
算了，我犬夜叉才不是那般趁人之危的人……
我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和緩了很多，但還是很少說話，總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地走著跟著。有一天，桔梗問我——
“犬夜叉，你說我看起來像什麽？”
“……我看起來像人類嗎？”
“哼，你在幹嘛呀？發牢騷嗎，一點都不像你了！”
“……果然，不像我嗎？”
……
看著桔梗那麽寂寞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不願傷害她。
或許，半妖和女巫，都是註定寂寞的存在……
……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發現自己奪取四魂之玉的念頭越來越淡。
心裏隱隱有個念頭，就這樣似乎也不錯？我在守護什麽？是四魂之玉？還是……她？
……
突然有一天，我聞到了殺生丸的氣味。我條件反射朝那個方向看去，隨即反應過來，算了，反正他不可能是來找我的。
……
“很強的妖氣呢。”桔梗皺眉，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弓。
我笑笑：“沒事的，他馬上就會離開的。”以那個人的驕傲才不會覬覦四魂之玉的力量。
……
殺生丸的確沒過來，倒是邪見來找我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問，其實我更想問的是殺生丸為什麽會來這裏。
“殺生丸少爺要找一個東西，湊巧路過……”
果然如此。我暗暗自嘲，到底還在期待什麽呢？
“你要不要一起？”
我有些煩躁：“不用了！他殺生丸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系？！”
邪見明顯一楞，懷疑地瞅著我：“我在路上聽別人說你成了一個巫女的手下，替她守護四魂之玉。我原本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我一聽怒了：“誰說我是桔梗的手下了？！”
“桔梗？原來真有這麽個人？！”邪見不知怎麽也生氣了：“該死的犬夜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你怎麽可以背叛殺生丸少爺？！”
“……”我無語了，拎起喋喋不休的邪見，一把扔到門外：“我告訴你好了，就算我不和桔梗在一起我也不是他殺生丸的手下！”
哼，手下嗎？別開玩笑了。
……
邪見憤憤走了，殺生丸也走了。日子又恢覆了平靜……
……
一天，桔梗問我：“犬夜叉，你想成為人類嗎？”
“人類？”我一開始想笑，為什麽我會想成為那麽脆弱的生物？但很快的，我看到了桔梗認真的表情。我心中一動，成為人類的話……
縱然人類有生老病死，縱然他們生命非常短暫，但比起半妖和女巫，他們可以擁有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腦海中閃過那個如雪花般美麗冰冷的人，成為人類的話我就將真正與他成為兩個世界的人吧？也就不用，總是心存奢望……
或許，這樣也不錯？反正人的生命那麽短暫，至少可以不用孤獨下去了。
我答應了。但是那時的我不知道，這是註定悲傷的結局……
……
“犬夜叉——！”
烈火熊熊，神廟倒塌。驚慌失措的人們四處逃散，一片廢墟之中，桔梗痛苦而憤怒的聲音透穿了一切。
破魔之箭劃過銀白耀眼的光芒射中了我的胸口，那一瞬間，竟然讓我想起了那個冰冷淡漠的人。
“桔梗……你居然、真的要殺我……”擡手握上冰冷的箭羽，我喃喃自語。一種冰涼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這感覺遠比胸口的痛楚更讓我難受。
兩次真心的付出，換來兩次的背叛。最終，還是孤身一人。
我要死了嗎？
或許，就這樣、也好……
……
五十年後，四魂之玉再現。我被一個叫戈薇的女孩喚醒。
至於桔梗，卻已經死了。人類，就是那麽脆弱……
戈薇與桔梗長得很像，但她與桔梗不同，她開朗、樂觀，笑容如陽光般燦爛溫暖。
楓姥姥說她是桔梗的轉世。不過，那又怎麽樣？我已經不願意再相信了，想要變強的念頭又一次燃起。只有變強了，才不用害怕被拋下……
四魂之玉的碎裂使得我不得不與戈薇一道收集玉。
……
冥加爺爺的出現勾起了我童年的回憶，我沖出屋子，想要一個人靜一會兒。其實，那時候的我比現在要幸福一點，至少那時候，我滿心以為除了母親之外還有人是關心我的……
強烈的妖氣引起了我的註意，我擡頭，竟看見了母親被怪物抓走的畫面。不是不知道可能有詐，但那股焦急的心情無法抑制。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母親是真正關心我的人吧。
當那股久違的櫻花般的冷香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真的是殺生丸，坐在巨大的山怪肩上，銀發白裘，絕美妖顏，一如往昔般冰冷美麗。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麽來了？一瞬間的欣喜。然而——
“犬夜叉，你跟人類交往，看起來倒是蠻相配的嘛……”
“你是父親和卑賤的人類所生的半妖，是我們一族的恥辱……”
“你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嗎？”我壓抑住心裏的疼痛與怒火，怒視他。
“蠢蛋，我哪有那種閑暇時間啊？我是來問你——父親的墓地在哪裏？”
……
心漸漸冷卻下來，有些想笑，我怎麽會以為你是來找我的。五十年的沈睡果然讓我睡昏了頭了嗎？
父親的願望、父親的墓地……也是，你殺生丸與我有關的也不過就是那點子相同的血液吧。
心冷之下，明知不對勁還是忍不住奢望那女人是母親。兒時的記憶湧現，如果，能回到那個時候該有多好啊……
最終，還是水月鏡花。殺生丸，為什麽故意利用我的母親騙我？難道你不知道母親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因此不怕死地挑釁，第一次對他出手，那種難受的心情他又如何能理解？
我感覺到了他漸起的殺意，心中卻沒有害怕，他對我，大概就只有這股情緒是真實的吧？
再之後的發展我已經不想去回憶了，我得到了父親的刀，還砍下了殺生丸的左臂。
殺生丸離開了。
面對戈薇逃出困境的欣喜，我的心中有一絲苦澀。這下子，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吧？
殺生丸那家夥雖然看起來淡淡的對什麽都不在意，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有仇必報。
下一次見面，必定是兵刃交接了吧？呵，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子呢？
……
鐵碎牙真的是一把非常厲害的妖刀，我能感覺到我的能力會因此大大提升。更何況，這是我那從未謀面的父親留給我地呢。
父親……我對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了，他留下鐵碎牙是為了讓我有能力保護我自己嗎？那個讓殺生丸如此崇拜的人，好想看看他是什麽樣子的呢，一定很溫柔吧？
……
裡陶為了得到桔梗的靈力用墓土“覆活”了桔梗，當年的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
我為此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茫然。難道桔梗和我，都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相互信任？
或許，是因為我們都太像了……
心中很迷茫，等收集完四魂之玉變成真正的妖怪之後，我又能怎麽樣呢？變成妖怪後，就能變得更加堅強嗎？就能忘了以前的事情，不再受任何人迷惑嗎……
……
四魂之玉，尋玉之旅。短短幾年時間，與殺生丸見面的次數竟是以前的幾十倍。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一見面就打架已經成了我們的相處方式。所有人都知道殺生丸和犬夜叉是水火不相容的同父異母兄弟。
打架的時候我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所以總會受很重的傷。戈薇他們總是很害怕殺生丸會殺了我，但我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為我知道他不會，殺生丸其實非常崇拜父親，所以他不會真的違背父親的願望殺了我。
我甚至有些習慣這樣的打鬥了，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大概是最好的結果了……
……
鈴的出現讓我真的很驚訝，我從來沒見過殺生丸這樣在乎一個人，明知道不應該，還是有些受傷。
鈴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所以我無法討厭她，但是殺生丸，我為什麽一點也不想看見這樣溫柔的你呢？
……
在戈薇的幫助下我認識了很多人，開始有了朋友，有了同伴。彌勒、珊瑚、七寶，漸漸成了我們最親密的同伴。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知道彼此的痛苦，一起旅行，一起奮戰。因為他們，我又開始學會信任，和他們在一起我感到很輕松很溫暖，就連半妖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他們了。我第一次有了不再孤單的感覺，這是殺生丸和桔梗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
時間如煙花般一閃而逝，待到四魂之玉消失，害死桔梗的兇手奈落死亡，我留在了戈薇身旁，在楓姥姥的村莊住下。
戈薇真的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女孩，她堅強，善良，能讓我感到溫暖。我知道我之所以有這麽大變化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她與殺生丸，完全是兩個極端。我常常想，為什麽她只是個人類呢……
……
戈薇拒絕了我的求婚。我很困惑，為什麽？她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我去問彌勒，他只是沈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我完全聽不懂的話。
“戈薇小姐真的非常愛你呢。”
什麽意思？
再追問，他卻不說話了。
……
再然後，是幾十年的平靜。
我在變，殺生丸也在變。我看得出他的表情變得溫柔多了，鈴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呢。只是，我不懂，既然他這麽在乎鈴，為什麽不帶她回西國而是把她留在人類村莊？頻繁出入他最厭惡的人類村莊，難道真如楓姥姥所說，是為了讓她自己選擇人生？
鈴嫁給琥珀另外定居後，殺生丸再也沒有來過這裏。我有些失落，果然在他心裏我連個弟弟都算不上嗎？
算了，早就該知道的……
……
我常常在想，或許就是因為戈薇他們是人類我們才能走到一起。但是，人類真的很脆弱啊。戈薇、彌勒、珊瑚，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離去，很殘忍……
七寶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又要變得孤單了嗎？已經得到過溫暖的人，再次面對孤獨，果然更加難以忍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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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外出旅行，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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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邪見後，把它送回西國的路上，突然有點回到了過去的感覺。這算不算回到原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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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國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心裏有些茫然，總覺得不知道該做什麽。因此逛遍以前居住過的地方，卻只有物是人非的滄桑。
第一次在朔夜參加妖怪的集市，看著熱鬧的人群一時有些恍惚，好奇怪，為什麽突然好想看到他呢？記得很小的時候也有類似的場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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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來到西國宮殿，和殺生丸發生了關系，不是不生氣的。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太荒謬了。
只是殺生丸的態度有些奇怪，難得看到他那樣放松的狀態，恍惚覺得回到了小時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想知道，原來被傷過一次真的沒有那麽容易放下。
至於那什麽馴化儀式的，真的很可笑啊，不管是殺生丸還是我犬夜叉，都不是會真正屈服的人。
只是殺生丸，我犬夜叉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麽？
或許你想不到吧，我其實無法恨你。不然我就不用這樣默默承受一次又一次你帶給我的傷害了。想通這一點的時候我真的很惶恐，也許我真的不該來西國吧……這樣的我們，到底算什麽？
……
我最終還是選擇離開，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了，殺生丸。我不敢再信你，因為我完全搞不懂你的想法，原諒我的退縮……
我總是在想，我叫你哥哥時你笑得那麽好看，是不是說明現在的你已經願意承認我這個弟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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