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易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是因為熬夜太久，更是因為被人出賣的憤怒。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不成樣子，身上滿是泥濘和汙穢，袖口的扣子上，居然還夾著一片發臭的菜葉。

紅姐隔著一道門，也能從範易的身上，聞到下水道的味道。

“範易，你……你沒事吧？”

紅姐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的渾身都僵住了，此刻的範易實在是太過駭人，令她心膽生寒。

“我有事，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範易嘴角抽動，怨憤無比的說道。

與此同時，他猛地一發力，將半掩的房門撞了開來。

“啊……救……”

紅姐直接被撞翻在地，剛想要開口呼救，一個冰涼的槍口，已然對準了她的眉心。

她登時閉上了嘴巴，任由範易將她從門口拖到床上，手中握著的手機，也落在了門口的走廊上。

“範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只是想對付黑虎，你知道的。”

紅姐被推搡在床，泫然欲泣的哭喊道。

範易卻冷哼一聲，扭動著脖子，陰狠的說道：“我知道，我是知道。我不是讓你等著嗎，我會找機會的。”

“可是！”

範易將槍口重新抵在了紅姐的胸口，慢慢的滑到了腹部以及……

“你卻為了你的小情人，連著我一塊出賣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範易，你既然逃了出來，咱們以後好好過還不行嗎？”紅姐瑟縮說道。

她早已習慣了寄人籬下，委曲求全，盡管剛從黑虎的口中逃脫，但仍舊下意識的選擇了她唯一擅長的自保方式。

可是……

“好好過？好個屁！”

範易扭動著槍口，不斷的頂著紅姐的隱秘之處，狀若瘋狂的咆哮道。

“你倒是爽了，你他媽知道我是怎麽逃出來的嗎！”

“我他媽拿著槍，卻讓兄弟們去攔截你的小情人，而我手上有人質，連槍都不敢開，像一只老鼠一樣，從三樓跳下去，腿也給摔廢了，最後鉆進臭水溝才逃過一劫。你覺得我還不夠慘是嗎？”

範易這番話，與其說是責難，更像是對自己行為的懺悔。

哪怕他知道他的選擇沒有錯，為了他自己活命，他可以放棄兄弟，放棄尊嚴，但他仍舊覺得窩囊。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他的面前，正是淚眼婆娑的紅姐。

嘭！

激憤之下，範易扣動了扳機。

他是個狡猾精明的人，紅姐對付黑虎那一套，在他這裏根本行不通。

他怎麽可能讓一個隨時都會背叛的女人，相伴臥榻！

……

“餵，餵……”

陳霄聽到電話中傳來的最後一道聲音，是手機摔在地上的碰撞聲。

範易真的去找紅姐了！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將手機放回了兜裏，立刻伸手招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稀裏糊塗的楚心瑤，關心的問道，她看得出來陳霄很是著急，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你不是問我我為什麽知道你在那嗎？因為有人向我通了信，可現在給我報信的人被黑虎幫的人找上了，我必須馬上趕過去。”陳霄急匆匆的解釋道。

“你……你小心點。”

楚心瑤知道陳霄的手段，也知道自己幫不上陳霄任何忙，更知道一個女人被人綁架威脅時的無助，所以她沒有去幹涉陳霄的決定，只是關切的囑咐了一聲。

“好，你先回家休息。”

陳霄簡練的應道，上了剛招的出租車。

“原來，他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麽上心……”

楚心瑤望著遠去的出租車，心中竟萌生了淡淡的醋意，她剛才聽得清清楚楚，電話那頭分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砰！

陳霄一腳踹開了紅姐家的大門。

透過狹長的玄關，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他立刻沖進裏屋，眼前的一切，直讓他目眥欲裂。

滴答。

滴答。

……

紅姐被懸吊在臥室的吊燈上，鮮血順著紅姐的身體，不斷的溢下，滴落在木地板上，那聲音，無比的清晰，刺耳。

紅姐的臉上，被劃了幾十道大大小小的傷口，除了臉型，再也沒有哪一處地方與曾經的她相符。

她的身上，更是瘡痍一片，尤其是那私密之地的附近，竟然有一個可怖的彈孔。

哪怕是將她救下來，想要恢覆以往的容貌，也得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行。

然而，雖然陳霄不願承認，但以他現在的醫術或者說修為，也是無力回天了。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此刻的紅姐，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甚至於能撐到現在，都已經算是一種奇跡了。

“你，想活著嗎？”

陳霄胸中雖然怒海滔天，但是卻默默的走到了紅姐的面前，極其平靜的問道。

他希望紅姐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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