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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團子糊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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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男爭一女什麽的,喬木真心覺得這種場景她已經好久沒遇到了,一時有點小小的不適應。舒殢殩獍

忽然就覺得遠山青黛啊,黃昏斜陽什麽的咋就那麽美呢,要不咱先去賞個景再回來討論這個提親的事情?

奈何,無論她有多麽烏龜的想法,身後抱著她的那個男人可是不答應的,貌似、好像那個應了她的要求來提親的男人也是不答應的。

喬木拿眼睛脧他,心說,你不是自詡一沒骨氣的奸商嗎,你不是說自己很識時務嗎,這會兒你犯什麽抽,趕緊提著東西跑路才是正經吧,你難道不知這整個揚州已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嗎?得罪了他,你哪有好果子吃。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一心愛慕夏二娘子,一心想娶她為正妻,故此才以厚禮前來向夏伯父提親。”於子歸特特把正妻二字咬的重重的。

楚言聽出他的弦外之意,冷目看了他半響,道:“商人之妻與王爺側妃,寡人想夏二娘子心中已然做出決斷,是嗎,喬兒。”

他單手輕順喬木垂落肩頭的一縷烏發,言語清淡的道。

相處兩年,喬木也算是了解楚言這個人的,別見他外貌長的如何迷惑女人心,他內裏就是一個霸道狂傲的小氣男人,誰敢覬覦他的東西,他絕對會讓那人後悔生來這世上。

想著於子歸也是被她牽累的,便拋卻羞惱,低聲為他求情道:“我實話與你說了吧,他是我叫來的。”

喬木從他膝上掙紮著下去,恭謹立在他身畔,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道:“是我用來激你的,我要讓你看看,我也不是沒人肯娶的,我不能就那樣沒有臉面的隨了你去,我想讓自己在你跟前不是那麽難看。”

能把這些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恥辱,特麽的她突然發現自己咋就那麽矯情呢!

楚言理解的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你許了此人重利,不然,以他的為人處世萬不會幫你。”

“你又了解人家多少。”喬木忍不住嘀咕。

他的耳力可不是一般的好,聞言輕笑,笑顏如艷陽傾灑無上光輝,“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寡人不了解的。”

“你這廝真是,真是……”她又羞又惱真恨不得拿平底鍋拍他腦袋。

可心裏生出的那甜絲絲的感覺是咋回事?丫難道她有自虐傾向?

“別鬧了,跟寡人回府去吧。”他嘆息一聲,輕握住喬木的手。

若說男人溫柔起來會讓女人情根深陷,那麽霸道俊美的王溫柔起來,她真心想說,那是會要女人命的。

心軟身酥,暈頭轉向,哪怕現在他扛起她就走,她只怕也會不怎麽專業的反抗。

於子歸把他二人之間的互動都看在眼裏,眸光黯然,自嘲一笑,拱手道:“夏喬木,我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功成身退?”楚言淡淡掃了他一眼,“寡人來時可並未見你,喬兒需你完成的事情你好像連一半也沒有完成吧,在寡人抱得美人歸之後你跳出來不清不淡的說幾句,倒是真會撿便宜。你這人,一雙眼犀利精明,最會看人,她是何等樣兒人,你掐算的精準,這就想得她的承諾助你?你也得看寡人樂意不樂意。”

於子歸一聽,心頭劇顫,面上卻強裝鎮定,苦笑道:“王爺您多想了,草民曾傾心於夏二娘子,此事千真萬確,不信您親自問她便知。”

喬木看著這種境況心裏著急,張嘴就想為他說情,不料手就被這廝狠狠捏了一把,淡淡瞪了她一眼,她不好當下拂了他的臉面,只得按捺住,給他使眼色,讓他快些走。

於子歸這回是真的苦笑了,他倒是真想走來著,可人家鳳王明顯不放過他呀。早知如此,在看到鳳王車架的時候,他就該悄悄的隱去,也好過現在算計不成反被懲。

“哦?真是寡人多想了嗎?”

什麽是不怒自威,什麽是天家威嚴,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了,這廝不過淡淡責問了他幾句,他膝蓋一軟,噗通就跪了下去,隱晦的承認錯誤道:“草民本心確是要幫夏二娘子的,只是草民來的晚了些沒趕上時候,這才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想著能賺得夏二娘子的愧疚也是好的,故此和王爺對說了幾句,萬望王爺海涵原諒則個。”

喬木怔楞,頓生惱意,憤憤盯了於子歸好一會兒,最後撂下一句:“你看著辦吧,我不管了,我去抱團子,咱們馬上走。”

“如此甚好。”楚言心情大好的道。

“安山你去幫著她抱團子,莫要累著她。”

安山頓覺自家大王是個見縫插針的,在美人最氣惱的時候挺身而出,溫柔體貼,那美人豈能跑出他的手掌心。

應諾自去不提。

夏家,後宅,團子正陪著瞎眼阿婆數珠子。

“三顆、四顆、五顆,嗯,阿婆這個珠珠是壞的。”團子小小的手指捏著一顆碎了一半的黃色珠子跟瞎眼阿婆道。

“來,阿婆摸摸。”瞎眼婆子摸索著從團子手裏把珠子捏過去,摸了摸,點點頭道:“團子說的不錯,這顆珠子是壞掉了,再撿另外一顆珠子給阿婆吧。”

“哦,給。”團子在小笸籮裏捏出一顆紅色的珠子遞了上去。

“阿婆,我要走了,去給人做妾。”喬木出聲打斷這對祖孫的溫馨互動,在繡墩上坐下,低聲道。

阿婆頓了一下,長了老人斑的手顫巍巍的繼續串珠子。

“阿婆,你會看不起我嗎?”喬木不知為何,對夏玉樹和顧美娘都沒說的話,這會兒就跟她說了起來,也許是因為覺得阿婆見多識廣,心裏更有成算吧。

阿婆的手一抖,膝上放置的小笸籮立刻傾灑而出,團子驚呼,甩著小屁股就去追那些四散而逃的珠子。

“這水啊往低處流,這人啊,也喜歡往富貴裏走,你阿翁也是這樣的,他總不甘心一輩子背朝黃土面朝天,削尖了腦袋往城裏鉆,一開始給人做學徒,師父老防著他,他學不到東西,他就偷師,再後來他成了掌勺的大廚就又不滿足了,他想著若是能去廚子們都向往的地方——禦膳房,給皇帝做飯吃那該是一件多麽光宗耀祖的事情。

到後來,他就真去了皇宮做禦廚,再到後來,也不知他犯了什麽事兒就被砍頭了,咱們家也就又從富貴變成了貧窮,阿婆年輕一些的時候還埋怨過他,好好的在城裏做個掌勺的大廚,能養家糊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嗎,現在阿婆想明白了你阿翁那個人,他就是不能安分的,雖然也因為不安分他死了,可阿婆知道,到死了他也是不後悔的,到了地下見了咱們家老祖宗,他保準的會笑呵呵的炫耀,皇帝老兒也吃過他做的飯。”

喬木靜靜的聽著,很努力的想從阿婆的話裏聽出肯定和鼓勵,若這些都沒有,那麽至少不要厭棄她,還能一如既往的把她當成自家孩子。

“阿婆和你說這些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你想要什麽就自己去爭、去搶,哪怕到了後來也和你阿翁一樣被砍了頭也不要後悔。”

喬木不知不覺就落了淚,只覺得這天下午的風太清涼了些,咬了咬唇,壓了壓那哽咽,便抱起團子笑著道:“阿婆,我也會像阿翁一樣,給你們富貴,卻不會連累你們性命。”

阿婆動容,以手捂嘴低低啼泣。

喬木沒再回頭,堅定了步伐,徑自走出了家門。

巷子裏不知何時擠滿了人,都是這附近的人家,瞅見她就笑。

一個說:“二娘子,我是您故人莊隔壁開綢緞鋪子的,前天還給你府上白送了一尺布吶,您可莫要忘了關照我啊。”

另一個又說:“夏二娘子,我和您母親關系好著呢,常去您府上串門,我閨女模樣好,性子軟,要不您要去做個婢女咋樣?”

還有一個說:“咱們十裏長街要飛出一只金鳳凰了,大家夥都跟著沾光。”

“還有金蛋呢。”有人看著團子意有所指。

喬木回他們一笑,淡定從容。

橫斜裏躥出一夥穿著普通的總角小兒,看見團子就大聲問道:“團子你要走了嗎?”

“二姐,是桑葚和果子,你放我下來。”

“好,去和他們告別吧,我們要離開這裏了。”喬木半跪在地上,給團子拂了拂衣輕聲道。

“團子知道,父王已經告訴團子了,團子以後要住那個好大好大的院子,然後跟著安山叔叔學野狼拳。唔,二姐,團子去和桑葚他們告別,要好久好久都不能和他們一起玩了。”

“團子,我阿娘說你是王爺的兒子,以後就是貴人了,是不是這樣。”一個不知在哪裏滾了一身黃泥的小孩兒拉拉團子的袖子問。

團子有點迷惑,回頭看了喬木一眼,道:“桑葚,我是去學野狼拳的,等我學成回來,我還當你們的老大,你們可不能認別人為老大,不然我回來就揍你們。”

喬木聽見小東西如此說,頓覺好笑又心酸,那廝到真會誘拐小孩兒。

“哇,原來團子你是去學拳的啊。”小名叫果子的孩子興奮的大叫。

“嗯嗯。”團子握爪,興奮的道:“父王還說要給團子一匹大馬,還要給團子一把鋒利的寶劍。”

“好羨慕你,團子,你能跟你那個父王說說,也送我們一匹大馬嗎。”桑葚倆眼晶亮的看著團子。

“好,父王最疼團子,團子要,父王一定給。”

“可是你是王爺的兒子,我阿爹說,要我們以後見到你要下跪。”果子迷惑的看著團子,把漂亮的團子打量一遍道:“可我們為什麽要給團子老大下跪呢,團子老大和我們長的是一樣的。”

“就是,我阿娘也打我屁股了,不讓我和團子你玩了。”

桑葚和果子的父母從人群裏鉆出來,一把將孩子提溜住,按住孩子的頭,壓著孩子就給團子跪了,口裏贖罪道:“小王爺饒命,您千萬莫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倆孩子被自家的父母給嚇住,呆呆的跪在黃土路上,呆呆的望著團子。

團子長眉一擰,大喝道:“不準欺負桑葚和果子,小心爺處死你們!”

“不敢,不敢。”兩家父母頓時嚇的兩股顫顫,一下放開了手。

團子一見自己說話這麽好用,頓時眉開眼笑,親自扶起桑葚和果子道:“我命令他們不能打你們,你們可以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了。”

桑葚和果子卻縮回了手,老鼠見貓兒似的,一下縮到自家父母的身後,偷偷露出腦袋來打量團子。

團子擰著眉,不高興的看著他們,不懂他們為什麽要躲開他。

“二姐……”他紅著眼眶跑回喬木身邊,哽咽道:“桑葚和果子都不和團子玩了。”

喬木一把抱起團子,親了親他的小臉道:“以後你會有很多玩伴的,你想找誰和你玩都可。”

“可是桑葚和果子不和團子玩了。”小家夥還在苦惱的糾結。

“沒關系。”喬木輕聲道。

此情此景,讓她如何跟才兩歲不到的糯米團子解釋呢,只能等他長大了自己想明白。

故人莊外,楚言已坐上王轎靜靜等候,而夏玉樹等人卻一直跪在地上沒有叫起。

待喬木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包括於子歸在內的所有人都朝著那頂奢華的轎子跪拜,恭謹小心,這讓她忽然想起那一日。

在槐花林中,也是這樣一頂轎子,所不同的是,那繡著鳳凰齊飛的白紗簾上一道血猶如瓢潑其上,觸目驚心。

就是在那血跡斑斑的車上,她遇見了那樣一個白衣墨發,眼蒙錦綾的男子,在掀開紗簾的時候,那人盤腿靜坐,烏發如瀑,恍如墮神,在她還來不及驚呼時,天旋地轉被撲倒其上,慘然失身。

那時她恨的入骨,發誓在遇見他時,定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而今,她卻委身於他,伺候身畔,因果種種,竟是如此的奇妙。

當怨過恨過之後,當發覺所做的一切都抵不過王權至上,除了托庇於他的羽翼之下生存還能如何?

她總是如此的以識時務者為俊傑為座右銘,骨氣啊,傲氣啊,節操啊都去見鬼。

人活著首先得學會生存不是。

那是一個能讓潘安遜色,能讓宋玉羞愧的男人,相貌、身段、家世樣樣都不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金主吶,她跟了他之後,再也不會被人踩在腳下,這樣好的事情她為什麽不幹?

傻子才推拒呢。

“阿爹,阿娘,你們怎麽都跪在地上啊。”團子奇怪的問,掙紮著要下地。

“團子,過來。”車上的人威嚴開口。

“哇,父王你又來看團子了。”小家夥被轉移了註意力,滑下地就往車上跑,跑至一半他又轉過頭去看夏玉樹和顧美娘,氣呼呼道:“父王你壞,團子不要阿爹阿娘跪在地上,你快讓他們起來,不然團子就不跟你玩了。”

小家夥撒潑耍賴往地上一坐就威脅道。

車上的人久久不說話,喬木猜測那霸道的男人大概是生氣了,上前一把抱起他,徑自往車上去。

隨著她的靠近,候在一旁的黑衣甲衛為其撥開簾幕,恭敬垂頭。

喬木頓了頓,背脊挺直,欣然受之。

流蘇玉珠,雕龍刻鳳,車內景象猶如現代的豪華房車,不,比那些豪華房車又多了些講究和貴氣。

“父王!”團子興奮極了,出溜一下從喬木身上滑下去,踩著腳凳一下就撲了上去,小手小腳大張,像八爪魚似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盯著他的眉眼看了一會兒,喬木試探著要坐腳踏,但見他嘆息開口,拍拍身側的位置道:“坐這裏。寡人何至於委屈你至此呢。”

“妾、妾多謝王爺。”因不懂那些規矩,她行起禮來僵硬難看。

又因心中沒底,行動和說話都束手束腳的。

“你就打算這樣在寡人的府中生存?寡人認識的,故人莊裏的夏二娘子圓滑狡黠,可不是現在的你,束手束腳,小心謹慎。”

喬木微揚唇角,忍不住又要諷刺他,可話到嘴邊她又改了語氣,恭謹道:“還請王爺示下。”

楚言冷哼一聲,“若早知你如此膽小,寡人也不為你費那些心思了,起轎回府。”

“二姐……”團子見氣氛不好,身子一縮就要往喬木懷裏鉆。

“還叫二姐?!”他倏然生怒瞪向喬木,指著團子道:“夏喬木寡人只給你半日的功夫,若晚上讓寡人還聽見他喊你二姐,寡人就把你丟給王妃,讓她折磨你,到時寡人冷眼旁觀,有的你苦頭吃!”

“父王大壞蛋,不許欺負我二姐!”小東西天不怕地不怕,被楚言一嚇唬不哭反而更強悍,掐著腰往喬木跟前一站,兇巴巴的瞪著他。

“小混蛋,敢造反嗎,來人啊。”

“你才是混蛋,他才多大你要對他做什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難道還要打殺了他不成。”喬木緊緊抱著團子怒道。

楚言不怒反笑,道:“你就該如此張牙舞爪,寡人可不需要你的唯唯諾諾。”

喬木恍然,一下放松了身段,冷笑道:“你想要我怎樣直說就是,作甚拿團子嚇唬我,也不怕寒了他的心,他往後再也不跟你親。”

“寡人與團子乃是至親骨肉,不會因此生分的,團子,過來。”他伸出骨節分明,纖長好看的手。

“父王!”團子的小爪子一下握住他的手指,嘻嘻笑著就撲了回去,看的喬木直對他們翻白眼,歪著身子靠在枕上,手指默默勾纏著垂在眼前的流蘇思忖將來的打算。

大老虎銜著小老虎玩了一會兒,小老虎困覺,打了個哈欠,揉揉大眼睛,糯呼呼喊了一聲二姐,往她懷裏一鉆就要睡覺。

喬木移了移身子,把團子摟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小背哄著他睡。

楚言見他們母子如此和諧溫馨,鷹眸瞇了瞇,身軀一倒,在他們身側也躺了下來。

,再容納三人也綽綽有餘,故,喬木略略不自在了一會兒也便放松下來。

明黃錦帳這轎子大的狠,五彩流蘇,熒光玉珠,冒著青煙的狻猊獸香爐,氣氛如此美好,喬木眼皮打架,也想隨著團子在如此舒適的大轎子上睡上一覺。

奈何某個大魔王就是看不得她好享受,冷不丁就冒出一句:“唱支曲兒來聽聽。”

喬木頓時眼皮不打架了,覺也不想睡了,腰也不酸了,掏了掏耳朵不大確定的問:“王爺,您老人家剛才說啥?”

“把那老人家三字去掉,莫要以那種略嘲的口氣跟寡人說話,你要記住寡人是你的夫君,你要以夫為天。唱首曲子給寡人解悶,莫要寡人再說一遍。”他眼皮不擡,冷淡淡的命令。

喬木胸腔一鼓,抱著團子翻了個身,娘兩個直接把後背亮給他。

楚言驀地睜眼,眸光如刀,刀刀砍向喬木後背,她只覺脖頸裏一陣陰風呼呼刮來,趕緊縮了縮脖子。

丫,真當自己是老太爺了,愛誰伺候誰伺候去。

正當她緊張兮兮的等著那大魔王發怒踹她出轎的時候,丫也不知腦子抽抽了還是怎的,鼻端鉆一霎鉆進他身上股兒冷香味兒,背後遂即貼上來一塊溫涼堅硬若平石的胸膛。

她稍微驚了驚,剛要開口說話,這廝口氣不好的就呵斥一聲:“閉嘴。”

遂即手臂搭上她的腰,穿過她的咯吱窩直奔團子的小背。

“我至尊至貴的王爺老太爺,您這是要鬧哪樣兒?”喬木禁不住半嘲辦玩笑似的開口。

“你這女人,讓你閉嘴就閉嘴,哪兒那麽多廢話,閉眼睡覺。”說罷,大掌遷移直接蒙在了她的眼鏡上。

“餵,你,我看不見了。”喬木氣惱。

“閉嘴!”他有些煩這女人了,非得讓他威脅著她才能老實點是吧。

“好好好,我睡我睡還不行。”喬木動了動身子想要遠離他,這才剛拉扯出一米米的空隙呢,身後那人又霸道的填充過來。

喬木自我鄙視,丫睡都不知睡過幾次了,你矯情個毛線!

大魔王的冷香縈繞鼻端,她以為她會緊張的睡不著,可事實證明了她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蓋的,不過就防備了他一會兒,眼睛閉上之後她就陷入了沈睡之中。

他輕擡頭多看了懷裏的娘兩個幾眼,微微的抿唇淺笑,像個孩兒似的,鷹眸半合,靜靜守候。

蜀崗,乃是衙署的聚集地,即此地乃是官家子弟的場子,劉臨風以前也住在這裏,不過自從劉別駕被弄下來的那天起,他們一家就搬回了揚州城居民區,現在集賢坊,亦是數一數二的富商聚集地,以前夏家的老宅子也在那裏,不過現在也已經成了別人的家了。

轎子是直接從正門擡進他所在的正陽院的,這會兒轎子落地,見他家大王仍沒有什麽動靜,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安山不得不上前來提醒。

“大王,到了,請下轎。”安山將輪椅推至車帳內,在外候著稟告道。

厚厚的白紗帳內他已然坐起,不知在何處翻出一柄長一尺的玉笏拿著這硬東西就往喬木腦門上敲了一下。

喬木吃疼一骨碌坐起來,見某大魔王正冷眼看她,她磨了磨牙忍了,起身跪在涼蕈上忍著火氣問道:“王爺,妾可是做錯了什麽,讓你拿著這麽大一玉板打我。”

“未有。”他理所當然的道。

未有!未有!喬木磨牙,既然不曾犯錯,丫你腦袋漏血了是吧,拿那麽大一塊玉打我!

“寡人不過是想提醒你,王府到了,下轎!”說罷,他起身坐上輪椅,給她留一個又冷又酷的背影。

天底下有這麽叫醒人的?!喬木揉著自己的額角,一把拿起他扔下的玉板就想摔了,眼睛一瞥上面刻著的字,她趕緊小心翼翼的給放回原位。

這東西她若沒猜錯該是他上朝時用來速記的笏才對,那是官位大小的象征。

她沒出息的比量了一下這白玉板的長度,心裏忽然就覺得安穩了。

車帳外,王妃孟麗娘攜著一眾婢女媳婦子前來迎駕,隔著五步遠便躬身行禮,道:“王爺安好。”

“是誰允你私自入寡人的院落的。”坐在輪椅上,他冷淡的道。

聽到楚言如此冰冷的聲調,孟麗娘一下就白了臉,維持著端正姿態,她恭敬道:“王爺,你我是夫妻,您之前並未明言不準妾身前來正陽院,故,妾身為了前來迎接新妹妹在此等候多時。”

“她不過是妾,讓王妃等候多時乃是她的罪過。”楚言沈吟稍許,又道:“不過,喬兒與團子此時正在沈睡,可能無法與王妃行禮,王妃還是晚膳時再來吧。寡人想王妃定然已經打聽清楚關於喬兒的一切,喬兒的廚藝絕佳,晚膳時讓她坐一桌山珍海味與王妃賠罪,就這樣吧,帶著你的人回去,日後沒有寡人的允許,你莫要再來。”

說罷,他轉動輪椅回身入帳,眼中所見喬木已然乖巧的睡在團子身旁了,果真如他所說,“母子沈睡”。

他不知為何莫名便覺喜感,彎腰下去公主抱將喬木抱起,至於團子,那位花姑姑早靜候左右無需他多言。

喬木真想爆粗口,這才剛進門呢就同那王妃拉開了仇恨,她往後的好日子算是別想有了。

本想把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肩窩裏打著能避一時是一時的盤算,轉念一想,這仇恨早在前天晚上她破壞了人家的洞房花燭夜時便有了,她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丫,不管是狂風暴雨,還是電閃雷鳴她接著就是了。

閉著眼,大大方方,囂囂張張把自己一張姣好的臉露出來,甚是嬌弱的枕在他的肩頭,在從人家正妃跟前過的時候,她還撒嬌似的蹭蹭楚言那張天怒人怨的臉。

孟麗娘袖中藏著的手狠狠攥著帕子,揉搓的帕子皺巴巴成一坨沒有骨頭的肉泥!

“狐媚子!”綺紅忍不過,當著楚言的面低低罵了一句。

“拖出去。”楚言淡淡吩咐。

安山得令,一揮手,一個黑衣甲士上前來就去抓綺紅。

“王妃救我!”綺紅沒想到這個王爺如此較真,她膝蓋一軟一把抱住孟麗娘的大腿就哭鬧起來。

孟麗娘也不舍得這個自小陪在自己身邊的侍女,立即道:“王爺,求您看在妾身的份上手下留情,都是妾身教導不嚴,回去之後妾身必定嚴加管教。”

“口舌不凈,杖責五十,死便拖出去埋了,不死,王妃留著自用就是。”

聽他如此向著她,喬木頗為得意的晃了晃退,手臂越發緊的摟住楚言的頸子。

“王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開恩,求您開恩啊。”被拖著走,綺紅哭著哀求。

翠芽嚇的一下捂住了嘴,回頭去看那被拖走的婢女,見她正被兩個身高力壯的男人架著,腳不沾地,心肝劇顫,連忙緊跟喬木,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好吵啊!”團子氣嘟嘟的睜開眼,蔚藍色的眼睛一下撞進孟麗娘的眼裏,見她正死死的瞪著他,他嘴巴一撅,怒瞪回去,指著她道:“不準瞪團子,團子會野狼拳,再看就把你吃掉!”

“你、你就是王爺的私生子!”孟麗娘氣的手腳劇顫,指著團子尖聲一叫。

“王妃,註意你的身份。再有,團子乃是寡人的庶長子,可不是什麽私生子,堂堂王妃註意你的言行。”他冷淡的斥責。

“王爺,您欺妾太甚!”孟麗娘看著他以殘疾之身那樣緊緊的抱著喬木,崩潰落淚。

“哦?真是寡人欺你?在你嫁過來之前,你父親難道就沒告訴你,寡人已有庶長子這一事實?寡人的年歲已然不小,有妃有子豈不是正常,你孟家已然尊貴到連寡人有幾個女人有幾個孩子也要管了?”他沈下聲,喬木身子一僵,心知此時他是真怒了。

“妾身並沒有那個意思,妾只是想告訴王爺,妾並非無所依仗的孤女,還請王爺給妾身留足一個王妃該有的尊榮!”孟麗娘深吸一口氣,猛的擡頭看向閉目假睡的喬木,又冷冷看向楚言,“此女既非朝廷賜封,便不是在皇族家譜上留下名字的側妃,還請王爺遵從規矩,莫要尊稱她為側妃,若王爺真舍不得這位妹妹受苦還請王爺寫了賜封文書上稟聖上,一切依著規矩來!”

“王妃果真是京城孟家教養出來最知規矩的名門貴女,深得寡人之心,故寡人請王妃為寡人建設佛堂,為寡人祈福,王妃你看如何?”他冷眸若冰,淡淡掃向孟麗娘。

“鳳王,您這是何意,妾身並未有過錯,您不能將妾打入冷院。”她驚慌錯步,身子顫抖不能自已。

楚言見她如此方寸大亂,他卻揚唇一笑,惡劣道:“王妃嚴重了,寡人不過是要求王妃為寡人常常祈福,並未限制王妃的自由,何來打入冷院一說呢。罷了,王妃回去吧,記住,這鳳王府是寡人說了算,王妃還是安分點好。”

喬木透過楚言的肩膀看過去,見那王妃面目漲紅,身子抖如風中的蛛網,可憐她道:“她到底是如何惹了你,讓你如此對人家,瞧她可憐的,我都不忍心了。”

“你倒是有憐香惜玉之心。”楚言冷諷她道。

“沒有,妾怎會同情敵人呢,妾和王爺絕對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喬木嬌笑拍馬。

見主子二人旁若無人一問一答,嬌聲燕語的,推著輪椅的安山只當自己不存在,步伐邁的那叫一個穩定自然。

“王妃,王爺不待見咱們,咱們以後要怎麽辦啊。”孟麗娘的另一個貼身侍女叢綠苦著臉道。

孟麗娘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往他二人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總會有辦法打破僵局的,我們去看看綺紅。”

“是,王妃。”叢綠重新打起精神道。

正堂臥房,沒了外人,楚言自輪椅上站了起來往榻上走去。

團子把這看在眼裏,小腦袋一歪就問道:“父王好奇怪,一會兒被安山叔叔推著走,一會兒自己走,哦,團子知道了,父王是懶蟲!是不是二姐,團子說的對不對。”

喬木一笑,道:“對,某人就是懶蟲,這麽大了還要人推著走。”

“你此時不告知他真相更待何時,不要以為在轎子裏寡人是嚇唬你。”他把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輕斥道。

“團子還小,等他再大一些我一定會告訴他的,你別逼他好不好。”喬木湊到他跟前,扯扯他雪白的袖子道。

他揮袖推開喬木,對團子道:“過來。”

“父王。”小家夥歡快的撲過來,哼哧哼哧就爬上塌。

“知道你生母是誰嗎?”他直接道。

“當然是阿娘啊。”小家夥肯定的道。

“你不要逼他,等他再長大一點就知道了。”喬木急道。

“愚蠢。”他冷斥了一聲,繼續問道:“告訴父王她是誰。”

“是二姐呀,父王你好笨。”

“不,她是你的生母,記住,以後叫她阿娘。”他冷著臉,極為肅然的道。

“我和他說吧。”喬木不忍他把團子問的傻楞傻楞的,踢了鞋子上塌,跪在團子身邊,與他面地面就像朋友一樣對話道:“團子,二姐對你好嗎?”

“好!”團子大聲道,他以為喬木又要和他玩誰最好的游戲。

“那團子喜歡二姐嗎?”

“喜歡!團子最喜歡二姐了。”

楚言坐在一旁看著,見她對團子的教養方式並不似長輩對晚輩,而像是朋友對知己的樣子,心中略奇,靜靜聆聽他們母子的對話。

“那如果二姐對團子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團子還會原諒二姐嗎?”喬木緊張的雙手緊握,一瞬一瞬的看著他。

“善意的?”團子不大懂。

“就是,嗯,如果團子吃多了蟹黃包會肚子疼,二姐就會騙團子說今天的蟹黃包都賣完了。”喬木努力措辭簡單,努力將傷害降到最低。

“哦!原來二姐一直都在騙團子,團子要生氣了!”小家夥撅著嘴把腦袋一扭,氣嘟嘟的道。

喬木趕緊輕輕的把小家夥的腦袋給掰回來,越發輕聲細語道:“好團子,你可不要不理二姐呀,二姐會做好多好吃的,如果團子不喜歡二姐了,二姐就會很傷心,然後團子就沒有奶窩窩吃了,也沒有蟹黃包吃了,早晨還沒有嫩嫩的滑滑的紅豆雙皮奶吃。”

“你都是這麽縱容他的?!”楚言不滿的出聲。

“噓,不要打擾我們說話。”喬木嬌俏的瞪了他一眼。

“對,團子說話,父王不要插嘴!”小東西蹙著長眉不高興的擠了楚言一眼。

安山實在忍不住,噗一下就笑噴了。

楚言冷目看過去,這才發現某個不和諧身高體壯的大物還在屋裏杵著,淡淡道:“滾出去。”

“大王,要不讓奴把小主子也帶出去吧,奴已經準備好教小主子打拳了。”安山躍躍欲試的道。

“你的拳法剛猛烈性,你確定這麽早教他,你的小主子不會有損傷?”

“咦,哎呀,奴怎麽就沒想到呢。”安山一拳頭打在自己的另一個手掌上懊惱道。

“那、那奴先去把拳法改進一下再來。”安山咽了咽口水,頂著自家大王冷的冰柱似的目光急急告退。

喬木幹咳一聲,趕緊把團子的註意力轉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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