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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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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潯一直心神不寧。

會議結束後,他回到辦公室,淡聲問秘書,“珈珈沒過來?”

陡然被大老板問話,Anna被嚇得一顫。

不過她到底閱歷豐富,很快回神,“沒有。我一直在辦公室等候,陸小姐沒過來。”

Anna小心翼翼回覆著。

在心底第一百零一次感慨大老板對陸小姐的上心。

總裁辦小會客廳茶幾上放著沏好的柚子茶,擺滿零食點心,書櫃裏放著各式女孩子喜歡看得花花綠綠的言情小說。

這些都是老板親自為陸小姐準備。

大老板迎接董事長都沒這樣上心。

“哦。”周月潯眉心微攏,垂眸看手機,指尖無意識摩挲金屬質手機殼。

開會時他一直手機關機,現在才重啟系統。

玉白指尖在某個軟件上輕點,很快,便出現陸遙伽在的地理位置。

——醫院。

秦問舟輕緩推開總裁辦的門。

裏面一如既往的寧靜淡雅,散發好聞的沈香氣。

他含笑道:“月潯,哎,跟你說一件事情。”

字句落地,半點聲音沒有。

秦問舟瞇了瞇眼眸。

他目光在偌大總裁辦一掃,除了呆滯在大廳的秘書,半個人沒有。

“你們老板呢?”

他斂去笑意,沈聲問。

Anna剛剛目睹大老板像一陣風一樣消失,還沒回過神,就被秦問舟問。

她怔了怔,輕聲答道:“周總剛剛出去,您沒見看到嗎?”

秦問舟扯了扯唇,唇角勾勒涼涼的弧度,“沒有。”

“幹什麽去了?”

他還想跟他商量增持華鎣股票的事。

Anna溫婉笑了笑,並不回答。

老板的行程不是誰都可以告訴的。

醫院。

陸遙伽坐在搶救室外。

她纖瘦筆直的背脊緊緊貼在座椅上,白皙纖細的手指緊攏在一起,優雅貼在丁香色裙擺上。

她皮膚雪白細膩,丁香色裙子很襯她膚色,修身設計勾勒出她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身,寬大柔軟的裙擺垂到腳踝,只隱隱約約露出她精致腳腕處的黑曜石腳鏈。

此刻,她眉眼清冷,仿佛負責一層霜雪,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意味。

所以,就算她生得極美極艷,從醫院走廊經過的人也只敢偷偷眺望她,不敢上前搭訕。

騎摩托撞樹的那個人此刻在搶救室,生死未知。

一開始,陸遙伽不知道是人有意為之還是她自己時運不濟碰巧撞到。

直到,溫斯衍給她撥了個電話。

電話那一端,他語氣急促,“珈珈,不要再查下去了!你難道想重蹈你父母的覆轍嗎!”

“你在醫院,你受傷了嗎?想害你的那個人就是陸如沁派去的,你贏不了的,還是收手吧!”

陸遙伽在調查父母死亡真相過程中,一直把重心放在陸如沁身上。

一則,陸如沁跟溫芷晴不和,她很有動機。

二則,陸如沁對她展示毫不遮掩的敵意

第三,當時車禍發生時,陸如沁跟陸宗鎮在咖啡館喝咖啡。

本來,溫芷晴只邀請陸宗鎮一個人去咖啡館,但陸如沁也去了,並阻攔陸宗鎮去車禍現場。

但現在,陸遙伽不那麽確定。

想起溫斯衍氣急敗壞的語氣,她微微哂笑,眼眸最後一點溫和也消散。

明顯有人狗急跳墻。

在醫院這種地方看到周月潯是不可置信的。

陸遙伽聽見熟悉腳步聲,有些恍惚擡眼看過去。

他逆光走過來。

在看到陸遙伽那一刻,周月潯眉心松緩,步履變得從容輕緩。

陸遙伽揉了下眼睛,擡目看過去,看清人,她笑起來,從座位上站起來,“你怎麽來了呀?”

她聲音輕輕軟軟,能驅散人一切恐慌。

周月潯側顏清冷,走近她,直接把她擁在懷裏。

陸遙伽輕眨眼睛,柔軟的手臂穿過他勁瘦的窄腰,回抱他。

“我沒事的。”

她知道她手機有定位軟件,也很放心把行蹤告訴他。

周月潯指腹輕輕摩挲她眼角,眉眼低垂,目光含著不易察覺的凜冽,聲音清淺道:“珈珈,我有些後悔把這事情放給你獨自調查。”

陸遙伽卻輕輕蹭他掌心,不動聲色拒絕,“三叔,別擔心,我只是引蛇出洞,現在就又一條蛇出來了。”

周五這天,周既明罕見回了周公館。

這幾年,他一直修身養性,常住北歐,家裏的大權都放給第三子周月潯,極少回國,更不常來周公館。

管家親自幫他泊車。

周既明擡眸看一眼冷清寥落的宅院,沈聲問:“太太在哪裏?”

管家笑容更濃,“在玫瑰園。”

葉瑾容無事喜歡來玫瑰園。

沒其他原因,這地方離立雪堂近,待在這裏,好像離兒子近一點。

周月潯是周既明的第三子,卻是她葉瑾容唯一的兒子。

小時候她對他不好,這幾年回過味想彌補,但無從下手。

花廳珠簾響動,葉瑾容沒在意,只以為是風吹得,目光始終停留在手機屏幕。

直到聞到熟悉而陌生的氣息。

視野中多了一雙棕色皮鞋,踩在織繡地毯上。

葉瑾容眸光動了動,慢了半響,才擡起頭看向來人。

她微微笑了一笑,早沒了早年見到他時的歡欣雀躍,語氣敷衍道:“是來見珈珈的?”

只有溫芷晴的女兒才值得他千裏迢迢屈尊降貴見一面。

周既明隨意坐在貴妃榻旁的軟凳上,視線比葉瑾容矮一截,但他也不甚在意。

他的通身氣勢在那裏,即使蹲在地上,也是高高在上的。

“不是。”

他擡目看葉瑾容,眼裏含了微微笑意,透著多情的繾綣味道。

周既明雖然冷心冷清,但生了一對含情目,就憑這一雙眼睛,年輕時不知勾的多少小姑娘非他不嫁。

葉瑾容年輕時也是其中一人。

周既明仿佛看不出葉瑾容的敷衍,他溫聲道:“我訂了一套珠寶,不日會送過來,你幫我送給珈珈,我自己不方便給她。”

葉瑾容垂眸笑了聲,掩去眸底的苦澀。

哪裏是他特意訂給陸遙伽的珠寶呢?

那分明是他當年為溫芷晴準備的未送出手的聘禮!

說完這句話,周既明又看了葉瑾容一眼。

他本到了該離開的時間,現在卻想在待一會兒。

“瑾容,家裏還好嗎?”

葉瑾容恍惚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叫她在跟她說話。

她眸光定了定,露出一貫溫婉柔和笑意,疏離禮貌道:“家裏一切都好,您可以放心離開。”

周既明點點頭,“沒什麽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葉瑾容半刻不想跟他多待,她笑道:“我幫你訂北歐機票。”

周既明沒說什麽,起身離開。

珠簾晃動,送走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葉瑾容垂目看那一頁手機相冊。

是周月潯發給她的照片——會館裏的杏花樹。

她知道兒子是什麽意思,他想勸她迷途知返。

她不會迷途知返,但會死心。

周既明從玫瑰園出來,剛好跟周月潯碰上。

周月潯停頓腳步,距離在周既明三步之外,微微頷首,喚了聲,“父親。”

即使周既明不是很在意周月潯是不是跟他親近,但周月潯這種明目張膽冷漠態度,無疑讓他不悅。

“來看你的母親?”他沈聲問。

周月潯眉眼疏離,不怎麽願意跟周既明講話,他耐著性子道:“是的,今天是母親生日,我來看看她。”

周既明沒有讓開路。

跟葉瑾容沒有話聊,但他很想跟周月潯聊聊。

他的好兒子如此狠心,不僅在公司肅清黨羽,還把他老父親的勢力都清理幹凈,大權在握。

周既明瞇了瞇眼睛,“你想娶珈珈,是要報覆她嗎?”

早年,他忘不了溫芷晴,便有些冷落妻子和兒子,周月潯恨溫芷晴的女兒是有原因的。

周月潯輕輕笑了笑,眼底寂靜,看著周既明的眼神帶著不加掩飾的嘲弄,“北歐醫療發達,高級理療機構眾多,希望父親多多拜訪,好治治您的癔癥。”

語畢,他直接從周既明身邊掠過去,半絲眼神沒給他。

周既明卻沒有惱,反而笑了笑。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犯賤,幹什麽非貼這個小王八蛋的冷臉。但這是他唯一的兒子,愧疚良多,對他總是有很多耐心。

周既明輕笑一聲,說道:“周月潯,別只顧著給你母親過生日,我記得今天也是你的生日。”

他打算把剩餘的公司股份交給他,這樣他在公司做事更方便。

周月潯頓住腳步,不按常理出牌,好整以暇問:“父親想要什麽禮物?”

周既明看著他挺闊背影,無語道:“你的生日該我送給你。”

周月潯低頭整理袖扣,漫不經心道:“算了吧,我怕折壽。”

每次周既明回家葉瑾容心情都不會好,周月潯正是知道這一點,才匆忙回家。

珠簾晃動,葉瑾容擡眸,見周月潯隨手撩起珠簾進來。

她有些恍惚。

她的兒子越來越像他那位冷心冷情的父親。

葉瑾容目光從他清絕眉目移開,收斂眸光,緩聲道:“跟你父親見過了?”

周月潯點頭,冷白修長指尖把禮物往前推了推,淡聲道:“母親,生日快樂。”

葉瑾容揉了揉額頭,沒好氣道:“你跟陸遙伽分開,比什麽禮物都好使。”

她有些不悅道:“我丈夫栽到溫芷晴身上,我唯一的兒子栽到溫芷晴女兒身上,我可真是命苦。”

周月潯眉目淡下來,語氣冷淡,“哦,我不在意您是不是喜歡珈珈,但在她面前,您不可以表露出不滿意。”

葉瑾容扯了扯唇,“我是你母親。”

周月潯輕飄飄看她一眼,慢條斯理道:“以前,您總是後悔沒把我生下來掐死,現在我可以滿足您這個心願。”

“什麽意思?”她且驚且怒。

周月潯淡淡道:“我不認你這個母親豈不是就跟您沒生下我是一樣的結果?”

葉瑾容冷笑。

被丈夫冷落她猶能表現得溫婉得體,但兒子可不行。

“為了一個女人,你跟生你養你的母親對著幹!”

周月潯擡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無奈,“母親不必多說,再說您也改變不了結果。”

葉瑾容眼珠子都要氣得瞪出來。

周月潯卻溫和補刀子,“母親,陸遙伽我是一定要取娶的,不僅娶,我還要跟她白頭偕老,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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