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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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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劁大斑的蛋?

蜜娘望著跑在前面的山貍子, 提醒他說:“阿爾斯狼有三個多月沒在家裏睡覺了。”從被騸的第二天就跑了,回家吃回家喝,吃完喝完一抹嘴就跑, 堅決不肯再在家裏睡覺。離家最近的一次還是在河對面的空地上,擡頭能看清院子裏的情況, 睡著了一有腳步聲靠近立馬清醒。

狗老成精, 巴虎沒完全騙住它。也可能是騙住了,但還是埋怨他,因為他沒救它。

“狗生來就是看門的,骨子裏刻的就是忠心, 它哪怕對人有怨,還謹記著要看門守家。至於大斑,它跑過一次,還能跑第二次,在外面野慣了慢慢就不想回來了。”蜜娘勸巴虎別動手, “今年會回來,明年就是去山裏了還會再回來,它也知道好歹。”

看樣子山貍子是長到兩年才發情, 明年三月份兩只小山貍還不滿一歲, 小斑有崽子在身邊可能不會離開,要離家的只有大斑。有小斑在家裏,它心裏惦記著, 去山裏走一趟就要急著往回趕。

巴虎盯著大斑的屁股, 再想到見到他會沖他吠的阿爾斯狼,琢磨了小半年的心思就此打散。他沖大斑絆了一腿, 它以為是在跟它瘋, 反身跳起來用那厚爪子來蹬他。

“你也只會沖我厲害, 有本事該把你找的母獸拐回來,那你明年也不用進山了。”巴虎主要是擔心大斑再從山裏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動身東遷了,它獨身千裏迢迢找過去,遇上饑餓的狼群恐怕難逃脫。

蜜娘想到留在臨山的牧仁大叔,今年他沒回冬牧場去割牧草,入秋那陣他受涼病倒,喝了幾甕苦湯子才能起身。病來如山倒,老頭的精神頹了不少,巴虎不讓他再千裏迢迢趕回去,就在臨山養著。

“等明年開春就不讓牧仁大叔來這邊了,他就住瓦湖那邊,給他留一二十只羊,自己放自己吃,秋來能去牧場看看,大斑回來晚了家裏有個人,它就留家裏跟老頭做伴。”

巴虎點頭,“這樣也行。”

大斑不知道它逃過一劫,老大的一只貍了,還追著大胡和小墨跑,把兩個小山貍按在地上嗷嗷叫,小斑穩重地站在一邊看著,老成的像是養了三只崽。

……

春末夏初出生的小牛犢滿了三個月就能斷奶了,按說可以讓預定了租牛的人來趕回去,但牛犢離了母牛,母牛又要進入發情期,巴虎決定多養兩個月,等回臨山了,天冷了再把牛犢子租出去。

但沒料到家裏的母牛養的太好,都九月底了,牛犢前腳被領走,它們後腳就跟著發情,被突來的餡餅砸昏頭的種公牛喜不自禁,沒有主人看管就打成了一團。

巴虎被叫醒的時候剛睡下沒一會兒,外袍都沒來得及穿,開門問:“慢點說,怎麽了?”

“你快跟我去牛場,牛群突然打了起來,我們就兩個人,也分不開。”男仆急道。

巴虎的瞌睡一下就沒了,轉身進屋拿外袍,沖坐起來的蜜娘說:“牛群出事了,我去看看,家裏三個孩子你照顧著些。”

牧仁大叔聽到動靜也出來了,帽子一戴,取出毛氈雨披,“我也過去看看。”

三個人才走到半途就聽到狗吠聲和牛叫聲混成一團,別處守夜的人聽到動靜也都來了,二話不說都取了套馬桿套住作戰的公牛,兩三個人一道把打紅眼的一只公牛給拉開。

巴虎口含哨子,手持鞭子,對著混成一團的牛又打又斥,“老頭,把家裏的狗都喚走。”狗不及牛腿高,躥來躥去一腳能踩斷骨頭。

這場突然的騷亂一直到後半夜才平息下來,巴虎氣喘籲籲地插腰望著躺在地上無助呻/吟的壯年牛,可真他娘的會來事,這些種公牛都是他再三挑選出來,骨架大牙口好,就連牛角也是牛群裏的佼佼者,一角拱下去,地上的土都能鉆個洞。

“東家,躺了六頭,五頭公牛一只母牛。”男仆清點了數目過來交代,“應該是為了爭奪母牛打起來的,是今年產牛犢的那些母牛又發情了,我們沒註意到這一點。”

巴虎沒去責罵仆人,他也沒註意到,都想的是天冷了,已經不適合繁育了。

“連夜把公牛和這些母牛分開,今晚的事別發生第二次。”巴虎去謝那些來給他幫忙的人,大冷的天,一個個累的滿頭大汗,他走過去把撿到的鞋扔地上,“你們誰的鞋掉了?”

“我的我的,剛剛還在找……還缺一只,誰見到了?”

黑夜裏不知誰笑了一聲,低頭在周圍踢踩,拉牛的時候太混亂,誰知道給踢哪裏去了。

“沒找到,明天讓巴虎賠你雙新的。”

巴虎立馬應了,“明天我買兩雙送你家去,另一只鞋找到了也給你送去。

又說:“勞你們忙了半夜,這要不了多久也該天亮了,回去了瞇一陣又要起來,幹脆也別睡了,留我這兒幫我把牛宰了,我回去拿油鹽調料,咱們加頓餐,烤些新鮮牛肉吃。”

“這事可行,還是巴虎大氣,我們這就把火堆燒起來。”擱旁人家裏,一下要損失六頭牛,急都急上火了,哪還能擠出笑。

秋天的草原上是最好撿幹牛糞的季節,隨便沿著個方向走一段就能撿一筐,點了五個火堆,火苗飆起,天色都跟著亮堂了幾分。

巴虎拉了車過來,牛皮鋪在車板上,一應的刀斧放盆子裏,盆裏還放了菜板。

先宰了一頭牛,剝了皮卸了腿先架火堆上烤,閑下來的人幫巴虎把傷勢最嚴重的兩頭牛宰了。

“等天亮了拉到戌水去賣?”有人問。

巴虎點頭,“暫時是這麽打算的,等天亮我家那位醒來看她有沒有別的打算。”都是好牛肉,他都舍不得賣,自己家養的牛要比屠宰鋪裏賣的牛肉肥一些,冬天燙牛肉鍋子用膘厚一些的牛肉更好吃。

肉香味兒已經飄出來了,砍骨頭卸塊兒的人加快動作,收拾完烤肉剛好可以吃,幾個人在河裏洗了洗手上臉上的血,走過去盤腿坐地上,“來,給我切一刀,餓死了。”

映著火光,巴虎仔細看這一圈的人,其中還有他面生的,“你們在哪兒搞來的酒?還回去拿了?”

“哈哈,傳言果然不假,巴虎,你真不喝酒?”有人把一囊子馬奶酒扔過來,“守夜誰不帶酒?不抿兩口熬的住?”

巴虎把酒扔給旁邊的人,“我不喝酒,只吃肉。”現殺的牛肉,膘肥肉厚,入口焦香肥膩,他帶來的番椒油和大蒜蔥段他們都沒用,僅僅是撒了鹽,吃著就特別合口。

也可能是氛圍的原因,巴虎大口吃肉,沈默著聽這些平日裏見面僅會點個頭的男人們喝著酒吹著牛。

夜明星稀,秋風寒涼,但混著熱鬧的說話聲和明晃晃的火光,巴虎只穿了一身單袍也沒覺得冷。

火滅了扯把半青半黃的雜頭草扔進去,肉沒了再切再烤,酒喝沒了就去河裏灌半囊水,晃一晃涮一涮,勉強也能品出一絲酒香。

天色隱隱露出一絲微光,巴虎跟牧仁大叔打個招呼,他溜回去把其其格和吉雅提溜起來,也喊醒了蜜娘,擡著蓋了厚被子的小三子,一家五口興沖沖去吃黎明時分的篝火烤肉。

“哎呦,妻兒老小都喊來了?”有人看到過來的人,擠了擠騰了個空,挾了火架子上的烤肉給吉雅和其其格,“讓阿叔沾沾你們的喜氣,回頭也讓你們阿嬸生一對兒娃娃。”

這話其其格和吉雅經常聽臨山的老人和婦人說,也就今年少了些,去年還有問他倆要尿布和小衣裳的。

其其格吃了口肉,很大方地說:“謝阿叔,等天明了,我把我跟我哥小時候用的尿布送你。”

男人大笑,這孩子長的像她爹,嘴巴可比她爹討喜,“那是我占大便宜了,你吃,阿叔給你烤肉。”

巴虎跟蜜娘見狀也就丟開手,他把回家前烤的肉挾到碗裏遞給她,“先吃這些,我帶的還有番椒油,吃膩了我再給你刷辣油。”

辣油在火苗上一撩,又嗆又香的味道讓熬了一夜的人頭腦有瞬間的清明,本來都吃飽了,突然又來了胃口。

“什麽好東西?”

“有這好東西巴虎你還藏著掖著不拿出來?”

“早該把小阿嫂喊起來的,巴虎吃了半夜我們都沒見他動手烤肉,還得是你來。”

蜜娘含笑看著巴虎,他有些不適應這種熱鬧和打趣,面上有些不自在,不見跟她耍賴時的厚臉皮。

“我昨夜就把辣油拿來了,你們都不動,我還以為是你們吃不慣。”他正經解釋。

沒人聽他的,忙著往牛肉上刷辣油,第一口就嗆得火燒火燎的,吐又舍不得吐,忍著辣意胡亂嚼幾口咽下肚,從舌頭辣到胃,面上立馬冒了汗。

“爽快,比喝酒還爽。”

又新起了一輪烤肉,香味引來過路的人,坐下的人越來越多,在這個露水濕重的尾秋,僅是烤肉就吃了半頭牛。

天光大亮時,提了水澆了火,眾人搖搖晃晃起身,擺手拒絕了巴虎還要給他們送肉感謝,“別送了,你都拿去賣了,都不缺那口肉吃,高興了這半夜,拿多少肉都不換。”

昨夜光著腳的男人也在河邊的草叢裏找到了另一只鞋,特意走到巴虎身邊說:“鞋找到了,你也不用再給我買鞋,我家的牧場離你家不遠,下次有事大聲吆喝我就來了。”

“對對對,吆喝一聲。”

人都走了,一家五口站在血刺呼啦的草地上左右看看,車上堆了滿當當的牛肉,還要趕在晌午天熱之前都給賣出去。

蜜娘掃了眼馬車,又看向巴虎,“我見你還挺高興。”

“沒有吧?”巴虎從河裏提水沖刷浸了牛血的地面,對著桶裏的水瞄了一眼,確實是不見沈重。

他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線,“你看錯了,我挺煩心的。”又怕她當真了,打補道:“算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想開點,至少能賣了錢,還能敞開了把牛肉吃個夠。家裏牛多,多幾頭少幾頭沒影響。”

作者有話說:

大姨媽來了,有些不舒服,今天就這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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