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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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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娘挺想隔天就過去找木香的, 但巴虎不在家,她要是離家必然要帶兩條小尾巴,路又不近只能趕勒勒車。一想到其其格和吉雅會對坐勒勒車上睡覺上癮, 她覺得還能再等等,別說一天了, 三天五天她都能等。

巴虎忙完兩天回來還帶了條半臂長的魚以及兩盒點心, 魚拿回家已經快死了,他下了馬就給刮了魚鱗斬成塊兒讓蜜娘晚上給油煎了再燉。論起做魚,蜜娘比巴虎更擅長。

“文寅給請去幫忙的每人發了條魚,糕點是他單獨給我的, 說他家有個廚娘擅長做中原的點心,帶給你吃的。”巴虎抱著孩子站在門外交代魚和點心的來源,“今天中午吃飯出來碰到鐘齊了,他看到我點了下頭,但沒說話的意思, 我也就沒主動跟他交談。”

魚塊兒下鍋煎得兩面金黃後加一瓢清水淹過魚塊兒,蔥段和花椒也加了進去,蓋上鍋蓋燉了一小會兒, 香味兒就出來了。蜜娘對外說了句她明天上午去找木香, 之後就說起了孩子的事,“我今天把駱駝毛找出來曬了一天,你不是說要給孩子做駝絨袍子?打算哪天動針?我也跟著學學。”月明風清, 飯香誘人, 蜜娘不想聊跟他人有關的煩心事,想多了煩心, 還影響胃口。

“那就後天做, 也不用新布料, 就把孩子穿小的棉衣拆了,穿過的衣料手感柔軟。”巴虎不提讓蜜娘學做羊毛襖駝絨袍,他的意思是家裏有他一個人會做就行了,“你別跟我搶,孩子小我還能抱,等大一點了就用不上我了,我也只能做兩件襖子博幾分歡心。”

蜜娘哼笑兩聲領承了他的情,做羊毛襖比納鞋底還費力,他是舍不得她受那罪,但就是張不開嘴說這種話。

孩子交給巴虎帶蜜娘很是放心,所以在早飯後她趁著兩個娃還沒醒就騎馬跑了。她前腳剛走,馬蹄聲還聽得見,氈包裏響起了其其格的大嗓門。

巴虎跟大黃一起往進跑,大黃還快一步,順著門縫擠進去站床邊搖尾巴。

“跑得快也沒用,你不會說話。”巴虎抱起其其格給大黃看,“我這不是來了?咋還哭呢?哥哥都沒哭,你看大黃,它是不是在笑你是個哭包?”還雷聲大雨點小,嚎了這麽久眼睛下面還是幹的。

其其格睜開眼看她娘不在,撇了頭靠巴虎胸前蹭,對尾巴都要搖斷的大黃沒看兩眼。

哦,這是肚子餓了,巴虎抱著其其格出門端奶,“大黃,看著吉雅,別讓他掉下床了。”

駱駝奶煮開了在鍋裏溫著,巴虎剛端到手上,其其格一揮手差點給打翻了,巴虎想照她屁股拍一巴掌,真是個虎丫頭。

“睡一夜起來變身餓狼了?別急,打翻了你又要餓一會兒肚子。”

被褥卷起來讓兩個娃靠在上面,巴虎盤腿坐床中間,拿著勺子輪著餵,在吃奶上吉雅絲毫不溫吞,只要沒顧上他的嘴,他就啊啊叫,還推其其格。餵頓奶,兩個孩子急出一頭的汗,身上也灑了不少駝奶,巴虎也累的不得了。

“洗澡洗澡,還要給你倆洗澡。”碗放桌上,巴虎把兩個娃豎著抱起來拍奶嗝,之後放在小床上給搬到竈房去,拿出大木盆舀水。等把倆孩子伺候幹凈,日頭也半斜了,他這又才搬著小床帶著大黃跟狗崽子去草場看羊。

蜜娘也到了木香她們住的地方,但沒找到木香,盼娣說木香搬走了。

“搬走有段日子了,跟鐘齊一起搬走了,說是鐘齊找了個活兒,回來不方便,她就跟著搬走了。我還以為她已經給你說了,她走的時候沒讓我們帶話,說是等見面了自己給你說。”

“跟鐘齊一起搬走了?這事知道的人可多?”蜜娘首先想到的是這個。

“就我們這邊幾戶,旁的人離得遠也不知道。”蘭娘纏著手裏的草莖,漫不經心道:“到了冬天肯定都知道了,反正她跟著鐘齊一搬走,不管成不成事,她總要落個婚前跟男人的名聲,由著外人猜測嚼舌根。”手上的草莖斷了,她隨手給扔了,“不過她自己不在乎,說是考慮清楚了,我們勸的話也沒見她聽進去,那就是自找的唄。”

蜜娘也明白了木香為何沒在搬走之前跟她說,不是忙的脫不開身,而是怕聽她勸,或者是說怕聽到她反對。由此可見,木香對這個決定心裏也不踏實,她也搖擺不定,所以更怕聽人勸說反對,這表明她更偏向鐘齊,她舍不得跟鐘齊拆夥。

“如果鐘齊對她有意,兩人就算拆夥,以後也能成事,巴巴跟上去反而自掉身價。”盼娣直言,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有看熱鬧的意思,“看上個男人就昏了頭了,還好漠北民風野蠻,這在大康不就是私奔?沒媒沒聘,她都跟鐘齊走了,鐘齊也沒提過要提親,哪怕身無分文也要有個明明白白的口頭之約。”

盼娣雖然有嘲諷之意,但說的在理,蜜娘讚同她說的一句話,如果鐘齊對木香上心,哪怕是兩人不合夥養羊了,交集少了,男人也會想法設法尋找見面的機會。但這麽多人裏,最了解鐘齊的是木香,再說木香又不是她親姐親妹,木香就是沒名沒分跟鐘齊住一個氈包了,也沒人管的了她。

“可能有旁的原因。”蜜娘幹巴巴說了這一句,就聽盼娣“呵”了一聲。

“你不信你就等著吧,你都說巴虎在扈小爺身邊看到鐘齊了,木香能不知道?你端看她會不會來找你。”盼娣被木香針對了大半年,如今逮到她尾巴了可勁的嘲諷,“你別看她一副直言直語的豪爽勁兒,她這種人就是執拗,以一件事評定一個人的一輩子,腦子是直的,俗話說的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認定了一件事就認死了。”

這個蜜娘就不認同了,敢愛敢恨是性子烈,但只要頭腦清醒,鐘齊要是做錯事對不起她了,木香也能硬氣離開,她不是能忍的性子。這麽一想她願意跟鐘齊離開,一定是鐘齊做的事以及態度讓她敢拼了名聲不要也要跟他搬走。

巴虎就是個名聲比狗屎還臭的人,蜜娘敢嫁給他就沒在意過名聲,所以蜜娘對木香的做法保持沈默。

“家裏還有孩子,既然木香養羊沒有困難,那我就先走了。”蜜娘踩在馬蹬上馬,“你們要是得空了去我家幫我哄孩子,我請你們吃飯。”

“好,你慢走。”

目送蜜娘走遠,蘭娘又甩了根扯斷的草,“木香搬走不給蜜娘打招呼,她找上門才知道,竟然也不生氣。”

盼娣低頭繼續納鞋底,她這是在鞋鋪裏接的活兒,針線布都是鞋鋪提供,一雙鞋底兩文錢的手工錢。

“你忘了她沒嫁給巴虎之前就是個不露聲色的,生氣了也不會讓你看出來。”盼娣看了蘭娘一眼,幾個人中除了年紀最小的鶯娘,就蘭娘的心思最好懂。蜜娘多圓滑的一個人啊,忽近忽遠的,見人三分笑,心裏有意見也不會當面說出口。這種人很難跟人交心,哪怕是木香,她不就是判斷不了蜜娘對她的態度才打算瞞著的。

蜜娘回去跟巴虎說起這事,巴虎立馬就皺了眉頭,“就你還惦記著她,這下可知道惦記錯人了?就該如我說的,別管其他人的事,我們一家人自己過就好得很。”

這是蝸牛探出頭,碰到個草莖就急急忙忙往殼裏縮。蜜娘問巴虎以後兩個孩子有了同窗有了夫子,要是跟同窗有了口角或是挨了夫子的訓,就讓孩子不去念書了?還是不跟同窗說話了?

巴虎支支吾吾不吭聲,啞然許久還強詞奪理:“我沒跟你說孩子的事,你就跟我說你有沒有生氣。”

“生氣沒有,不舒服不高興是有的。”蜜娘坦誠,“畢竟不是親人,我跟木香的關系也沒到可以說心裏話的地步。”就像她從沒跟木香談過她跟巴虎之間的相處,就連她婆家的事都沒跟木香提過,木香也知情識趣地沒問過。

巴虎“嘁”了一聲,撇嘴不信她的話。

“如果是親姐妹,那就不是把羊租給她,而是把羊送給她了。”蜜娘拿下吉雅的腳握在手裏,“我跟木香之間還有雇主跟租戶的關系,就像你跟朝魯大叔,相處五年可交過心?”

那倒沒有,巴虎甚至都沒跟牧仁大叔交心,牧仁大叔要是猛地帶個女人到他面前說要成親,讓他把這些年的工錢結結,巴虎想想,他還真生不起來氣,也沒那個資格生氣。

這下巴虎是真啞然了,也不再提不讓蜜娘跟其他人交好了,蜜娘心裏比他明白得多。當然真正讓他心服口服的是,蜜娘沒受木香的影響,面對他面對孩子還是和和樂樂的,哪怕木香一直到秋末,快要回冬牧場了都沒來過。他這才相信,蜜娘說的交情是家門外的交情,怎麽樣都不會影響了家裏人的心情。

“又在烤點心?今天做的是什麽糕?”巴虎剛到家就聞到香甜的味兒。

“不是烤,是蒸的,蜂蜜雞蛋駝奶米粉糕。”聽著名字就知道用了哪些東西,巴虎回來也能開鍋了,米糕呈淡黃色,蓬松柔軟,蜜娘手沾涼水給撿到盆裏,揪了坨餵到嘴裏,“好吃好吃。”沒有雞蛋和駝奶的腥味,因為她加了少許星野草磨碎的末,星野草是漠北獨有的一種草,牛羊愛吃,味道清香,曬幹後清香味兒更濃。

巴虎也拿了個吃,剛出鍋熱氣騰騰的,是餓了填肚子的好東西,“等我們回冬牧場的時候可以多蒸些,路上餓了起火熱一熱就好吃。”酥油餅吃膩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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