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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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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要成親, 巴虎開始著手準備聘禮,收拾氈包,換置新的被褥以及桌椅和浴桶這些, 還有一樣不能漏掉——通知父母。

“我跟蜜娘商定的是半個月後提親,提親的次日就去迎親, 我請了兩個舅舅來參禮, 也是做媒人。娘,你那天過不過去吃頓飯。”巴虎特意選了休沐日過來的,免得他弟妹不在家。

“三丹,阿古拉, 到時候你們也一起過去,見見新嫂子。”巴虎特意點出兩人的名字。

“好,要不是娘攔著我早就去了。”三丹在私塾聽臨山的同窗說起過蘇合擄走一個中原姑娘,沒得手反丟了命的事,當時就好奇, 後來又聽說那姑娘跟她二哥走的近,她就忍不住想去認識一番了。但回來跟她娘一提,她娘不準她過去, 說怕她壞事, 她能壞什麽事?還不準她在家裏提起。

阿古拉先看他爹的臉色,不意外陰沈著張臉,他垂眼摸了下後背, 上面殘留的疤痕還清晰可見, 這是他放走他大哥兩口子的代價。

他一時沒吭聲,等著他爹娘的反應。

“去什麽去?家裏不缺那頓飯。”昂沁粗著嗓子訓斥女兒, 還瞥了老妻一眼。

巴虎沒說話, 就站著等他娘的回答。

“我兒要成家了, 我肯定是要去的,就是不給飯吃也去。”婦人眼酸,巴虎是她最喜歡的孩子,也是她害了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被趕出去自立門戶,有家有業卻壞了名聲,好不容易能娶個新婦,就是兒子不來通知她也是要去的。

“那你記得來,過了時間我就不等你了。”巴虎認真地看著婦人的眼睛說。

“你放心,我肯定去。”

巴虎笑了下,“那我走了,還有事要忙。”他沒人幫忙,所有的事都要親自準備,還好家裏的仆人多是成了家的,他有不懂的還有人可問。

“三哥,你還沒說你去不去吃二哥的喜酒。”三丹大著嗓門問。

巴虎腳一頓,就聽阿古拉說:“要去的,我也許久沒見過舅舅了,二哥,舅家兄弟可來?”

巴虎沒理他,挺大一個男人,連去不去喝親哥的喜酒都不敢說出口,還借口見舅舅,你怕是忘了你爹被你舅捶得滿地爬的樣子。

“你舅都不認你,你還念著見舅舅?”巴虎一走,昂沁就開始陰陽怪氣,他不去是不去,但問都不問他,老頭子就覺得被扇了一嘴巴。

“還舅家兄弟?他們連親姑都不認,會跟你這個野兄弟說話?”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侄子不認姑不是因為你?你當初怎麽說的?你說我沒侄子有兒子,沒哥有男人。現在親哥親侄不認我,三個兒子就只有一個在身邊,男人喝醉了就打我。這都是你個老龜孫造成的,還有臉來嘲笑我兒子?”婦人憋紅了臉,不等話說完,眼淚流了一臉。

“我沒這個意思,是我說錯話了,你打我這個老龜孫的嘴。”老頭只要不喝酒,那就是個任打任罵又能伸能屈的主,尤其是在老妻面前,服軟服得尤其快。

見此,三丹跟阿古拉都木然地挪開眼,這種場面兩人早已經看厭了,嘴上說的再好聽,喝醉打人的時候絲毫不手軟。

“二兒娶親的時候你也去吧,你可是親爹,你不去巴虎臉上多難看?外人又要笑話他。”婦人擦幹了眼淚央求。

他才不去,他就是要外人都知道巴虎這孽子打親爹,性子惡毒,為人不善,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笑話他那畜牲不如的兒子。

但他嘴上可不這麽說,“舅兄也要來,你也知道他倆的脾氣,見著我可不又打又罵的,萬一鬧起來,巴虎的婚事還辦不辦了?”

“那算了,我帶著三丹跟阿古拉過去。”婦人想了想,換了身衣裳帶著一兒一女出去裁布做衣裳,她有七八年沒見過大哥二哥了,她這些年老得快,也不知道大哥二哥能不能認出她。

三人先去成衣鋪子看樣式,進門的時候跟巴虎走了個臉對臉,他是來買喜服的,樣式布料都選定了,只差對著尺寸改一下。

“二兒,你把新婦的尺寸給娘,娘選些好料子讓繡娘給做幾身袍子,等你們成親那天娘送給她。”見著巴虎的面,婦人才想起這事。

巴虎沒拒絕,連帶他的尺寸也給了,“我又長高了一些,你再給我做衣裳比著這個尺寸來,之前的有些短。”

阿古拉不想在門口看人家母子情深,板著臉先進鋪子去選款式。從巴虎被趕出家門起,他的衣裳都是外面鋪子裏買的,他娘很少動針線,拿起針線也只給巴虎做,而且一做就是一整套,衣裳鞋襪加帽子。

哼,他不稀罕。

“我要這套,這套,還有那套。”阿古拉拉高了調子,用餘光瞟了眼門口,大聲說:“我也長高了,重新量尺寸。”

“我先走了,還要去買彩帶裝飾彩車。”巴虎邁過門檻,急匆匆又往其他商鋪去。

雜七雜八的準備差不多了,巴虎帶了朝魯趕去夏牧場挑牛羊,青壯牛三十三頭,成年羊六十六只,再有三峰駱駝六匹馬,這就是巴虎為娶蜜娘準備的聘禮。還要為接連兩天的宴席準備待宰殺的牛羊,以及迎親時的敲門羊。

他這麽大的動靜當然瞞不過滿都拉圖兩口子,殷氏看巴虎喜氣洋洋地在牛羊群裏挑品相好的牲畜,悶悶地盯著她男人,“這是把你娘的陪嫁又都給巴虎媳婦了。”

“我娘陪嫁過來的牲畜就是沒被宰殺幹凈,也老死了。”滿都拉圖裝作聽不懂殷氏的意思,他都入贅了,跟他談什麽聘禮?

“你要是不娶我,你爹能給你分多少家產?”殷氏故作無意地問,她沒看見也就算了,但就讓她看見了,都是兒媳婦,蜜娘那個逃難過來的丫頭都比她這個長媳待遇好。最讓她心酸的是男人的真心,滿都拉圖滿身的心眼,待她比不上巴虎待蜜娘上心。

“怎麽?想來漠北跟我放牛羊啊?”男人壞笑著捧著女人的臉,故意在眾目睽睽下做出一副要親她的姿態,果然她雙頰一紅,羞澀地拍開他跑了。

巴虎等兩人松開了才走過去,古怪地瞅了滿都拉圖兩眼,說:“我跟人打聽了,西邊有隊商隊快過來了,就這幾天的事。我把勒勒車給你留一輛,到時候就不來送你了。”

“這麽盼著哥走?”滿都拉圖嘆了口氣,支著腿坐地上,抽了根草含在嘴裏,“還是漠北的生活安逸,想到要離開,我這心裏就發澀。還是老了,前些年跟商隊去大康的時候可沒這感覺。”

“可不安逸嘛,我把羊□□給你你都沒怎麽管吧?不滿一年的母羊發、情跑出去了你都沒發現,我估計崽子已經揣上了。”巴虎對著坐地上的男人踢了一腳,“趕緊回你的大康去,回漠北養羊能餓死你。”

“就你瞎講究,八個月大的母羊哪就不能揣崽了。”滿都拉圖心裏虛,嘴上卻是不服軟。

“懶得跟你說,你別拖了,商隊過來你就帶我大嫂走。等我把蜜娘娶過門,我們也要搬過來住的。”巴虎來找他也就是通知他這事,看殷氏在往這邊走,他擡腳準備離開。

滿都拉圖沒看見殷氏過來,仰頭說:“我就不信你還缺一兩頂氈包,看你小氣的,本來還想著等老了回來投奔我兄弟,看來是沒指望了。”

“找阿古拉去。”

“你老了回漠北?拋家棄子啊?”殷氏尖聲質問,她可不知道男人還存著這種心思。

巴虎只聽了個聲,立馬腳步匆忙遠離。

巴虎忙的腳不沾地,蜜娘這個新嫁娘倒是清閑,直到提親的前一天,巴虎把喜服跟發簪額飾都送來了,她才有了緊張感。

蜜娘沒父母長輩,提親那天她把趙阿奶請來了,跟巴虎二舅寒暄了幾句,潦潦散了場,留下上百頭牲畜給看熱鬧的評判。

第二日,趙阿奶請來了當地的喜婆婆來給蜜娘梳妝發、穿喜服,帶著盼娣木香一行人坐在氈包裏給蜜娘送嫁,今天她們都是她的娘家人。

羊頭撞上木門,趙阿奶在喜婆婆的示意下開了門,巴虎穿戴一新的走進來牽著蜜娘走上彩車。新人先走,巴虎二舅帶著他兩個兒子在後面招待送嫁的姑娘,無意瞟見他二兒羞答答地盯著送嫁隊伍裏其中一個姑娘,他哼笑一聲,借故給支走。

“你可是巴根?你都長這麽高了,長的可真像你爹。”巴虎娘叫來三丹和阿古拉,“這是你們表兄,你們二舅家的。”

巴根其實不認識這三個人,但聽著稱呼也明白了身份,他瞅了眼躲進屋的老爹,摸了下鼻尖,“姑,你來的巧,新婦剛娶進門,你快去瞧瞧。”

巧個屁,兒媳都娶進家門了,老婆婆才露面。巴根這才明白他爹提起她就罵糊塗是怎麽回事。

“那我先進去,你爹可來了?”

“來了來了,就在屋裏。”

來客不多,算上幫忙的仆人和送嫁的也才坐滿三桌,認識她的懶得理她,不認識的更不會搭話,婦人一腔話憋在心頭,有些難堪地往屋裏走。

“娘,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巴虎見了人,帶她進了氈包,“蜜娘,娘來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喜事辦的有些簡薄,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別往心裏去。”婦人把手裏的包袱放桌上,“娘給你做了幾身袍子,也不知道合不合身,等空閑了你上身試試,不合身再拿鋪子裏改一下。”

“娘多慮了,嫁給巴虎我不覺得委屈。”蜜娘拿了雙她準備好的繡鞋,“這是兒媳孝敬您的。”她給巴虎弟妹準備的也有荷包,但一直到散席,也沒見有人進來。

一直到吃飯,巴虎娘才見到她二哥,興沖沖地走過去喊了聲,然而對方皺眉瞅她一眼,不耐煩地說:“認錯人了吧?我沒阿妹。”

“哎,今日是我外甥大喜,你這婦人要是哭啼啼的招人嫌,我可是要給趕出去的。”巴虎二舅兇巴巴地瞪眼。

“娘,過來坐。”三丹瞪她二舅一眼,拉過他娘坐到新婦娘家人那桌,她也覺得沒臉,低弱蚊蠅地說:“娘,我們走吧,反正你也見著我二嫂了。”

“吃飯。”婦人強笑了下,開始招呼客人入席,她今日來的晚,要是飯都不吃就走了,那是打她兒子的臉。

喜宴一散,巴虎二舅帶著子侄送送嫁的人離開,路上多瞅了幾眼讓他兒子羞答答的姑娘。

回去的路上,他警告巴根:“你少些心思,別盯著俏姑娘發呆,你跟巴虎不同,我可不準你娶個逃難來的姑娘。”

“怎麽就不行了?”

“噢,陪嫁四只羊啊?成親的時候沒個正經送嫁的親戚,穿的衣裳帶的發飾都要你準備?你不如巴虎,我也不想多出這些東西,你娘攢下來的珠玉都是給你姐妹準備的。”巴虎二舅嫌棄擺手,“而且又瘦又矮,打毛氈打酥油去河裏提水這些活兒估計都要把她累得叫苦連天。”

巴根不高興,臭著張臉回去,看到燃著燈的氈包,他捅了大哥一下,挑眉壞笑道:“去瞧瞧?”

“瞧個羊蛋,自家兄弟也捉弄?”巴虎二舅抽了他兒子一巴掌,強拽著回了氈包。

氈包裏,蜜娘覺得一燭燈火似乎點燃了整個氈包,她像是只剝了皮的羊被架在火架上,渾身粘膩的汗讓她不舒服地想踹人。

巴虎也滿身的汗,是躁的,也是急的,他找不到巷子口。

“那個,蜜娘,從哪裏進去?”他都要下床去拿燈燭對著光找了。

“你不知道?”蜜娘食指中指分開露出眼睛,但只看了一眼,她又臊紅了臉捂住眼睛。

大概是蜜娘話裏質疑的氣味太濃,男人強硬著一口氣,很有骨氣的不求助,他喃喃道:“我再找找,再找找。”

可他只清楚自己的玩意兒,女人的身體他哪裏懂,摸了半天也不著其道,急得只能試著探路,“你要是不舒服就給我說啊。”他也好原路返回。

漆黑的夜晚,駕車人趕著馬車闖進巷子,馬頭剛入巷就被卡著了,兩人都疼得抽了口冷氣。

“疼死我了,你是不是進錯地方了。”蜜娘躺著不敢動。

巴虎不敢說話,慢慢磨著退出來,馬頭剛出巷,撲棱一下,馬車散架了,巷口緊跟著關門閉戶。

“呃……”總算軟下去了,兩人雙雙抹了把汗。

“應該就是這樣,睡吧。”蜜娘隨便擦了下,滾了個身離男人遠遠的。

她是睡了,巴虎睜眼到天亮,還不敢翻來覆去地折騰。天麻麻亮的時候就爬起來去河邊打水洗衣裳,之後又擠了羊奶回來打酥油。

一下又一下,沖著把奶桶捅破底去的。

“你一大早在折騰啥呢?”巴虎二舅算是沒脾氣了,他第一次見有人娶了媳婦的第一天早上能早早爬起來幹活的。

“你不發家那都是老天瞎了心。”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的好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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