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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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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提升太快, 蘇嬈再次陷入沈睡。

秦霽掌心合過她的眼皮,用仙力將她縛成一個繭,掛在樹梢, 這樣更有助於阻止靈力的消散, 讓她能最大化地吸收那些兇獸殘魂溢散的能量。

這時,高禹已經飛至此處。

秦霽沒有遮攔面容, 長身玉立浮在半空中, 光風霽月的仙力在四周無聲無息蕩開,似霧般掩著他驚艷絕倫的眉眼。

高禹身形驟停, 震撼無比地望著秦霽,他張嘴, 但因為過於驚訝失了聲。

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開霽仙尊。

傳聞中已入必死之境正在垂死掙紮閉死關的開霽仙尊。

那個仙界的傳說,永遠屹立在眾仙之巔的驕傲。

他怎麽會在這裏。

高禹腿有些發軟, 甚至想立刻遁地逃走,他們私底下做的這些事,仙尊一向不齒。

如今被這麽明晃晃的撞見,更是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秦霽只是遠遠看了高禹一眼,後者已經臉色發白, 唇瓣顫抖,還是那麽膽小。

秦霽眼神冰冷, 不屑與高禹多話。

他薄唇微啟,視線淡淡收回,只說了一個字——

譴。

話音落下,言出法隨,天地間頓時劈下九道驚雷, 閃電將整片夜空照得恍如白晝。

高禹驚叫求饒, 可秦霽眼底一片清冷, 沒有半分悲憫。

隨著一道道電閃雷鳴,響徹天際,高禹被越劈越小,最後四五分裂,在慘叫聲中化為齏粉。

秦霽沒有救那四百只兇獸,因為那是它們的命。

但他也沒有放過高禹,因為這也是高禹的命。

今日之事,就此收場。

四百只兇獸的魂魄,神仙陪葬。

秦霽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不止高禹,但他沒再追究,到此結束。

他只是視線輕輕掃向某個方向。

那片虛空裏,藏著的仙力波動都開始瑟瑟發抖,乖巧得不能更安靜。

高禹身亡,殺雞儆猴,希望他們最好識相,能多乖幾日。

洪水不再泛濫,兇獸皆已伏誅,牛鬼蛇神都悄悄消失,定九山附近仿佛又恢覆了往日的平靜。

遠處的尚水城,人們從洪災帶來的傷亡中掙紮出來,已經在忙忙碌碌修覆家園,或是搭建新的房子,都沒空沈浸在往日悲傷中。

只有定九山的火焰還在燒,屏障厚而灼烈。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蘇嬈好像從漫長的夢中醒來,渾身酸痛,眼睛被陽光刺得睜不開。

半晌,她才漸漸適應,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眼尾擠出幾點晶瑩的淚珠。

忽然,她的動作頓住,不可思議地感應著丹田處那顆金光燦燦的金丹。

金丹碩大、光潤,已是圓滿的跡象。

蘇嬈恍惚半晌,扭頭問秦霽,“我睡了多久?”

秦霽不說話,擡起手指,比了個“一”。

蘇嬈訝然,“一年?”

秦霽搖頭。

蘇嬈再問,“一個月?”

秦霽出聲,“一晚。”

蘇嬈似是呆楞,好半天都回不過神,“怎麽可能?”

“秦真你知道嗎?我金丹大圓滿了!”只要突破瓶頸,就能凝結元嬰!

蘇嬈激動地搖晃秦霽肩膀,眼角眉梢喜不自勝。

前不久尤玉在她面前炫耀修為,她還十分羨慕,以為自己許多年都不可能追上尤玉。

沒想到這麽快,她就離尤玉的元嬰期只差一步之遙了!

不過,蘇嬈很奇怪,她的修為怎麽突破得如此之快。

若是漂亮道君的功勞,她昨日除了抱他親他,也沒有進一步的發展,應當不可能如此有用吧?

秦霽撒謊已然十分流暢,張口便來,“昨日高禹來此,欲要斬殺四百兇獸,大戰十分激烈,你被餘波震傷,陷入昏迷。”

“……之後高禹和四百兇獸同歸於盡,仙軀散於天地,四百兇魂亦如此。你許是受了兩者死後潤澤。”

蘇嬈睜大雙眸,更加不可置信地聽著。

難怪她頭疼欲裂,什麽都不記得了。

一位神仙的隕落,那可是凡人界的大事。

她這也算大機緣,千載難逢。

只是可惜那些兇獸們……

它們的確害死了許多凡人,可那不是它們本願,它們只是懵懵懂懂便被利用,做出了覆水難收的事情。

罪不至死。它們可以將功補過才對。

蘇嬈嘆了一口氣,恨自己修為太淺,太不中用,昨晚她要是清醒著,幫兇獸們求情,說不定它們和高禹仙君都不會死。

蘇嬈低聲不語,心情沈痛,因為那些兇獸們明明已經改邪歸正,知道自己天生會給凡人帶來困擾,便開始收斂,在人間小心翼翼地行走。

她給兇獸們挖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坑,因為沒有找到一具屍體,她在坑洞裏放了八百顆星丸。

又用一塊小木牌,意念刻字。

給它們每一只都取了名字。

最後,她刻下一句話——願你們轉世投胎,再也不當兇獸。

秦霽在一旁冷眼瞧著,覺得她實在天真。

兇獸就是兇獸,這輩子做了惡事,轉世投胎仍然只能當兇獸。

這是它們逃不出的因果循環。

生為兇獸,註定只會給人間帶來災禍。

只是蘇嬈並不知道三界天道的規律,她抱著美好的希冀,認真地忙了幾天幾夜。

沒覺得累,精神抖擻。

她最後刻好小木牌,把坑重新填上新土,又撒了一把星丸,輕聲念叨:“以後我有空再過來的時候,給你們帶更多的星丸,好不好?”

可惜,已經不會再有嬴魚拍著魚身回應,長右和化蛇也不會再拼命捂著嘴怕自己發出驚喜的聲音又招來洪水,也不能再看到九嬰的九只腦袋都小雞啄米般點著頭,閃爍的大眼睛裏露出孩童般的純真笑意。

都不在了。或許也是解脫。

蘇嬈自欺欺人地想,唇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忽然眼角餘光一閃,有道竹簡流光溢彩,從不遠處定九山的火焰屏障中飛出來。

蘇嬈怔住,旋即反應過來。

這是她一直在等的東西,小師弟的傳訊!

她連忙起身飛奔,竹簡也朝她而來。

蘇嬈伸手,穩穩當當接住。

久違的清朗少年音從竹簡裏傳出。

“師姐,也不知你是否還在外面。”

“我在遺跡裏吃得好,睡得好,你不必擔心。”

“近日尋到大機緣,是該出來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不過此遺跡玄妙無窮,不知何時能探索完全,我還要待上許多時日,勿念。”

晏明煦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蘇嬈默默聽著,指尖扣著竹簡,漸漸也彎起眸子,似乎能想象出晏明煦的神態表情。

聽到久別的親人音信,總能驅散頭頂的重重陰霾。

蘇嬈聽完,沈默半晌,笑容也漸漸明亮起來。

看來小師弟過得很好,中氣十足,言語燦爛,她的確不必擔心。

蘇嬈正要收起竹簡,裏面忽然又傳出晏明煦的聲音。

“嘻嘻,師姐沒料到我還藏了一句吧?如果聽到這裏,說明師姐的確是想我了吧?竹簡竟在手中拿了這麽久。”

“師姐,我也很想你。”

少年熾熱的話語毫不遮掩,仿佛有濃烈的意氣從竹筒裏撲出來。

蘇嬈握著竹簡的指尖縮了縮,也跟著輕輕笑。

可下一瞬,竹簡化為齏粉。

秦霽單手負在身後,目光從蘇嬈微怔的臉龐掃過,假裝一切與他無關。

蘇嬈楞楞地看著竹粉從掌間滑落,還以為這竹簡本就如此。

有些傳音的東西,聽完就碎,她並沒有發現不對。

只是有些遺憾,這竹簡只能聽一次,要是能多聽聽,還能帶回合歡宮就好了。

是夜。

蘇嬈和秦霽重新回到奉寶城的宅子裏,離開時明明只是幾天前,卻發生了好多事。

洪水退去,再無災禍,奉寶城又開始有了人煙。

畢竟定九山外的火焰屏障一日未消,這兒就一日牽引著修真界的目光。

養的那些雞雞鴨鴨們竟然還活蹦亂跳的,看到兩人回來,連忙嘰嘰喳喳拱起腦袋過來迎接,不知道它們是怎麽在洪水中活下來的,也不知道它們這幾日吃的什麽。

蘇嬈也沒太上心,當初漂亮道君說這事交給他,她就沒再管了。

她一直很相信他。

這幾日實在太累,蘇嬈敷衍地摸了幾下求撫摸求玩耍的毛絨絨們,回到東屋,開始打坐修煉。

沒過多久,秦霽也推門進來,卻對上蘇嬈睜開眼,古怪的目光。

蘇嬈無奈地低了低眉,“秦真,我好像……出現心魔了。”

秦霽腳步一滯,“嗯?”

蘇嬈捂著心口,嘆氣道:“可能是修為增長太快的後患。”

她覺得奇怪的是,心魔一般是渡劫的時候才會出現,可她的心魔怎麽在突破元嬰的時候就出現了?

這樣的情況很少,她在藏書閣的典籍中幾乎沒有見過。

但她很確切的知道,心魔不破,元嬰難結。

既然出現了,她就必須解決掉她的心魔。

“秦真,我的心魔,是一個人。”

秦霽目光微動,蘇嬈又改口,“不對,應該是一個神仙。”

“是我小時候見過的神仙。”蘇嬈望著漸漸亮起來的天色,開始和秦霽講她的故事。

蘇嬈比大多數凡人都幸運。

她見過神仙,還得到過神仙的眷顧。

那是她六歲的時候,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雪吹了幾天幾夜。

整個村莊都仿佛被凍住了,人們不敢出去,圍在家中,即便燒上幾盆炭火也難以禦寒。

萬裏冰封,食物匱乏,柴火耗盡,大家無事可做,只能頂著僵硬的四肢,苦苦祈禱神仙顯靈,給大家一條生路。

蘇嬈那時候還小,她看著爹娘每□□著某個方向磕頭朝拜,不太明白他們的用意。

“爹娘,世上真有神仙嗎?”

“有。”

“爹娘見過?”

“有人見過。”

“神仙真的會救我們嗎?”

“心誠則靈。”

爹娘無暇再顧及小蘇嬈,他們忙著求仙磕頭,怕說多了話,就顯得不夠虔誠。

小蘇嬈自己挎上兩個小水葫蘆,悄悄出了門。

她那時候還小,沒聽過什麽神話故事,也不懂什麽大道理。

她只是覺得自己趁身子暖和,出去多撿些小樹枝回來,走到不遠的溫泉池那邊看看還有沒有熱騰騰的水,都比爹娘那樣跪在地上磕頭求神仙有用。

神仙在哪,她根本看不到。

更何況,她最討厭下跪了。

……

小蘇嬈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冰天雪地裏。

然後,她遇見了一個很好看的大哥哥。

“你不冷嗎?”最開始,小蘇嬈踮起腳尖歪著腦袋看他。

他坐在冰雪覆蓋的樹梢上,身上衣衫單薄勝雪。

“我是神仙,我不怕冷。”他這樣回她。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啊。還這麽好看。

小蘇嬈羨慕地望著,小臉上的眉毛都快凝霜。

然後,他從樹上跳了下來,無比輕盈,又更像是會飛。

小蘇嬈半張嘴,更神奇地仰視著他。

他見小蘇嬈長得漂亮可愛,神情也很趣,伸手一指,淡淡的仙力朝她環繞。

小蘇嬈凍僵的四肢百骸忽然有一股暖流四處流動,好像從冬天到了春天,四周凜冽的寒風再也拍不到她的臉上。

她的腳有了知覺,臉頰開始溫熱,甚至手指都可以靈活地勾動。

小蘇嬈驚訝地感慨,拍著手道:“神仙好厲害。”

她幹凈澄澈的眸子裏閃爍起崇拜的星子。

他揮揮衣袖,似乎想要離開。

小蘇嬈反應過來,連忙伸手,“神仙哥哥,我爹娘還有村子裏的人們都在求你,你可以救救他們嗎?”

他腳步一頓,低聲道:“他們求的不是我。”

小蘇嬈懵懂天真地看著他,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風一吹,旁邊樹梢上的雪悄無聲息地往下落。

他似乎走不開,低眉看著小蘇嬈嘆氣道:“也罷,相逢便是有緣,今日我便與你結個善緣。”

……

後來的事情不必多說。

神仙出手,拯救了整個村莊,無人傷亡,皆大歡喜。

小蘇嬈從那之後在村裏成了眾人眼裏“被神仙眷顧的小姑娘”,人見人愛,誰見了她都要拉她過去,給她塞一把吃的,或是誇她幾句。

她就這樣在溫柔與愛裏長大,直到後來遇見師父,被師父相中,要帶她去合歡宮修煉,更是羨煞了附近幾座城池的人。

要知道,像她師父這種世人眼裏的“半仙人”,要是能挑中哪家凡人小孩,那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

但蘇嬈知道,師父看中她,也與她這次遇到神仙的經歷有關。

據師父所說,那一抹仙力其實悄無聲息地錘煉了她的根骨,否則她連平平無奇的修煉之姿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遇見神仙的這一場奇遇,那場奇觀,讓蘇嬈的精神力變得比同齡人都要強大許多。

“秦真,你一定沒見過那樣的奇觀。”蘇嬈如今回想起來,眸子仍舊格外的亮,仿佛回到那個冬天,重新看到那場雪焰,簡直如夢如醉,難以自拔。

秦霽默默聽著,神色認真,眸中翻湧幾抹覆雜暗色。

原來,她竟是那個小姑娘。

他出手救過的小姑娘,他親手營造的奇觀,他怎會不知。

蘇嬈還在喋喋不休地描述,帶著崇拜,帶著歡喜,“……你難以想象他的仙力有多強大,當時我也不懂,只見他一個響指,漫天落下來的雪花就都變成了雪白的焰火,像過年時的煙花在夜空爆開那樣。”

不過這些焰火不會轉瞬即逝,而是一朵接一朵,仿佛不會熄滅,可以燃成永恒。

一簇簇焰火泛著雪白的奇異的光,靠近時並不會灼傷,卻可以把地上的冰雪變成同樣的焰火。

很快,視野所及,漫山遍野,都成了震撼而美麗的雪焰。

雪花不會凝結,而是燃著,漂亮得驚心動魄。

那是蘇嬈記憶中最美最深刻的畫面,她六歲時見到,一直記到現在,永遠難以忘懷。

“可惜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這樣的奇觀。”蘇嬈收了話,眸底難掩遺憾。

其實後來,她自己偷偷試過,等到自己有了靈力,才知道把一片雪花變成一團雪焰有多難,冰和焰本就是兩重極端。

就算極努力地嘗試,也不過成功一兩回,更別提漫山遍野,目之所及。那大概只有夢中回想這場奇遇,才能重新體驗。

“可是秦真,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做過夢。”

“這場奇觀我倒還記得是什麽樣子,可是……那個神仙哥哥的臉,我卻完全忘了。”

“秦真,這就是我的心魔。”

“我總覺得,我應該記得他的臉。”

蘇嬈目光堅定而執著地望著秦霽,把自己的故事認真分享給他聽。

秦霽喉結微動,視線偏了偏,語氣含糊道:“或許他朝你施了法術。他不希望你記得。”

秦霽十分清楚,不是“或許”,是事實。

幸好,她不記得。

否則一切就露餡了。

可蘇嬈非常執拗,“秦真,有什麽辦法能讓我想起來嗎?”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執念,這些年她一直在想辦法記起那位神仙哥哥的樣子。

可能就是太過執著,所以才讓她這麽早就產生了心魔。

因為隨著她的修為長進,當初神仙施法故意讓她忘記的那張臉,似乎也開始影影綽綽,變得朦朧起來。

明明只差一點就可以看清了啊。

可還是差那麽一絲絲。

蘇嬈著急,無奈,坐立難安,心魔大盛。

秦霽不動聲色地試探她,“關於那位神仙,你還記得多少?”

蘇嬈捂著腦袋,“他長得很好看,非常好看,就……就比你更好看。你天下第二,他天下第一。”

其實蘇嬈雖然記不清了,但她感覺她的漂亮道君和那位神仙的臉應該是一個級別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那種。

所以她之後找道君時才會那麽挑剔,因為她曾見過山巔,便不願屈於山腰或谷底。

但漂亮道君臉再好看,還是比不過那位神仙。

他當時給她幼小的心靈帶來太大的震撼,而且神仙嘛,仙姿佚貌,寶相莊嚴,神仙的氣質也不是漂亮道君可以比擬的。

蘇嬈嘀咕著比較,沒有註意到秦霽的眸色沈了又沈。

半晌,蘇嬈忽然問道:“對了,你是不是也見過那位神仙?”

秦霽沈默地盯著她,不知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蘇嬈一股腦全說出來,“我剛撿到你時,帶你躲在山洞中,你曾教我改良陣法,你還記得嗎?”

秦霽遲疑點頭。

蘇嬈連忙追問,“那個陣法便是那位神仙教我的,他走時送了我一本仙法冊,那陣法就在其中。”

秦霽回想起來,他當時還疑惑她怎麽知道他的仙法,還以為她從別處學來,心懷叵測,原來是自己留給她的。

他與她竟然早有淵源。

蘇嬈著急拉住他的袖子,“秦真,你快告訴我,你是不是也被那神仙救過,他送了你一本更厲害的仙法冊?”

秦霽搖頭,“並未。”

蘇嬈失望地松了脊背,“那、那你怎麽能識出仙級陣法的破綻,還能想出更好的陣法?”

時日推移,能改良自己少時所創陣法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我師父教我的。”但秦霽說謊已是張口就來,“或許,他見過那位神仙。”

蘇嬈眸子重新亮起來,“那你師父現在何處?”

“雲游去了,我也不知在何方。”

蘇嬈又提不起勁兒了。

秦霽安慰她,“我會努力嘗試與他聯系。”反正也沒有這個人。

蘇嬈勉強點頭,“秦真,你真好。”

她從懷裏把自己一直珍藏的那本仙法冊拿出來,這是她破天荒頭一回與人分享。

連小師弟她都沒給過。

“這裏面的仙法都是那位神仙所創,他是不是很厲害?”蘇嬈說起那位神仙,眸中星辰又開始閃爍。

人人都說她愛鉆研些不入流的旁門左道,卻不知她只是喜歡看這本仙法冊。

仙法冊上都是些逃命奪寶煉丹的小手段,看得多了,她也就開始精於此道。

而秦霽也沒想到,當年他只不過看這小姑娘有趣,又以為她即便錘煉根骨也不過資質平平,入修煉一道也不過當人墊腳之石,所以給她留了這個。

厲害的仙法他都沒拿出來,心想她也練不成,學些保命本事不至於死得太早。

卻不料陰差陽錯,到了今日。

秦霽嘴角抽動幾下,垂眸快速翻過仙法冊的每一頁,終究什麽都沒說。

蘇嬈趁他一邊看,一邊嘀咕道:“近來左右也是無事,秦真,我帶你去我家鄉看一看吧。”

“你說故地重游,能不能讓我突破心魔,想起那位神仙的臉呢?”

蘇嬈充滿希冀地想。

秦霽再也看不下去,把仙法冊遞回,啞聲道:“或許……”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蘇嬈接過仙法冊往懷裏塞的時候,不知怎麽忽然把畫像弄得掉了出來。

畫像滾動幾下,在兩人腳底緩緩攤開。

秦霽神采英拔的仙姿佚貌,如流風回雪,照亮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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