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eur對Draco說，有些生活中的際遇如同你找不見的東西，說不準會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冒出來。那是他們再一次的見面。

Draco的手不斷向後理著金發，翹起二郎腿說，“我們上次見面還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於是Fleur搖著咖啡杯裏的湯匙想，她想起十九年前的一個雨天。

十九年前的一個雨天，Draco的爸爸死在阿茲卡班了。貓頭鷹銜著透濕的預言家日報從陽臺飛進來，把它直接丟在Fleur蓋著毛毯的膝上。她展開那卷報紙的時候忽然流了鼻血，大滴大滴的血漬滴在她粉黃色真絲睡衣皺巴巴的袖子上，她高揚著頭招呼保姆，報紙被丟在一邊。

保姆手忙腳亂地為她止血，一副大嗓門喊，帶著法國鄉下口音，“把下巴擡起來，擡高點”，Fleur被堵住鼻子，張大嘴巴喘氣，被保姆扳住下巴不能動，她覺得滑稽，開始吞著血哈哈大笑。而搖籃裏的Anjelica卻哭了。保姆放開她去照顧Anjelica，她不敢把頭低下來怕還要流血，於是就站在落地窗邊誇張地揚著下巴，就像某個人。

地板上折起的報紙露出黑白照片的半邊，照片上覆蓋著白布的擔架正從一間牢房擡出來，反覆著，一遍一遍被擡出來。當Fleur終於看到它，她縱縱眉頭，覺得自己在那一瞬間老去。

雨停的時候，搖籃裏的Anjelica不哭了，Fleur搖著搖籃上方的旋鈴指指窗外，“快看，多美的雲彩！”

被黃昏夕照打紅的雲彩如同游樂場的棉花糖堆在西天的地平線上，天空晴藍，Fleur覺得天涯離自己很近，那些雲就仿佛堆在起居室墻角的幾團墊子。

那天她默默卷起報紙，覺得也沒什麽可難過的。最難過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她果真沒有流淚，反而覺得很輕松，對窗高樓的大廈頂層樹起巨幅廣告，這讓她嚇一跳，那是預言家日報出版社即將出版的新書廣告，她的新書，《關於我的18歲》，封面上飛展起的紅彤彤的綾布背景下，一個女孩茫然地望向遠方，Lovegood先生喜歡它，這是青春在欲望下的迷失。

她自問自己為什麽要寫這本書呢，Malfoy先生已經不在世上了。她寫它，只是因為Malfoy先生還活在世上，他在監獄裏可以看報紙讀書，他們像不同軌道上的兩個星球，各有各的世界，但他會停下來看她，當他看到

她專註的樣子，他會愛她或者恨她，笑得眉飛色舞恨得咬牙切齒，像是看著自己調皮的女兒，他的臉上浮現出那麽多的額頭紋法令紋魚尾紋，想自己出去以後怎麽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好看……無論如何，那於她即是一種快意。

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讀她的書，欣賞她制造的鬧劇，這本來是她為他量身定做的鬧劇，但是現在她卻成了主角小醜。所以她決定撤銷出版的計劃。

“錢對我確實重要，多多益善，所以我決定接受Malfoy夫人的條件。”她對Charlie說。

Charlie沈默了一百八十秒，他本來一下子就把什麽都想清楚了，但是他說不出來，就像一個溺水的人一口一口地嗆水卻無力掙紮，像目睹自己的心被人剜出來一刀一刀地割。畢竟現在Malfoy先生死了，一切對於他們都不同了。原本他只是希望Malfoy先生在Fleur心中的份量輕一些，沒有其他奢望。可是Fleur不會給他安慰，她要先安慰死人。

半晌，他只是點頭，痛得說不出話。

“你能理解我？”Fleur瞪著眼睛問，仿佛一個考官面對著學生。她剛作出的抉擇本來應該讓她像個高尚的情聖，可Malfoy夫人的錢和Charlie的情讓她於情於理都是一個小人，或者說是一個女人。

Charlie點頭，他覺得這應該叫做諒解。

Malfoy夫人和Weasley先生的最後一次幽會還是在破釜酒吧，Weasley先生不知道一個教養良好的少婦為什麽會如此鐘情於這個下三濫的地方，或者她認為這段戀情本來也不是鮮花配提琴曲，而正是和這個骯臟齷齪的旅社節拍一致。

“Cissy！”他進門時Malfoy夫人正坐在床邊背對著自己，用手帕擦眼睛。

“Cissy，很抱歉，我才聽說……”

Malfoy夫人忽然起身撲進他的懷裏，更放肆地大哭起來，“是的，他死了，我設想了所有的可能，可我從沒想過他會死。”

Weasley先生的心都要碎了，他放松她的胳膊，盡量讓她更舒服點，撫著她的金發，她今天戴了藍色苜蓿花的發卡。

“我恨他！在我不需要他的時候制造麻煩，在我需要他的時候又離我而去……我該怎麽辦，Arthur……”她繼續抱著他，仿佛他是一個枕頭。他只

能撫摸著她的背作為安慰，仿佛在給一只凍僵的小雞敷暖，但是這個金發女人是一條蛇，給她溫暖只會自己受傷。

他們誰也沒有動，時針在嘀嗒嘀嗒地響，時間的流逝是一種物質運動，有始有終卻不知始終，但是她的先生已經死了，Weasley先生感到她的Malfoy夫人身份漸漸被喚醒，即使在這樣一座屬於他們倆的房間裏，她慢慢還原，仿佛時間倒退，她退回到幾個月前的下午，化為那個與平庸的他互不相幹的春潭月影。現在他們的時間如同一個沙漏倒轉過來，就這樣勢不可擋，好景不長。“什麽時候去認領遺體？”他難過。

“今天晚上動身。”她試圖掙紮，Weasley先生以為她要起來了，放松了懷抱，但是她並沒有繼續動下去，這仿佛只是離別前的預備鈴。

他們還是抱著，他們感到一切都歸咎於Malfoy先生的去世，即使外面已經流傳著風言風語，即是她的兒子知道他們的幽情，但是她和他從不在意，直到現在，Malfoy先生的死讓她從棄婦變成□，她忽然間羞赧起來，這正是他們真正的離別時刻，Malfoy先生用死的方式讓他們在道德上檢舉自己。

只是誰來慰藉這荒唐的感情？Malfoy夫人在Weasley先生的懷裏，他忽然有了充盈的感覺，他第一次放棄了充滿智慧的自嘲，第一次覺得Malfoy夫人愛他。

“我曾經想過為自己而活，但是很快我就失去了勇氣，我竟然笑你沒有膽量，其實沒有膽量的是我。”她擡起頭看著穿著單薄的舊風衣，領口已經脫線的Weasley先生，他的頭發還是那麽淩亂，神情還是那麽滑稽，他跟Lucius沒得比，他從不會打理自己，他只是心裏有她。“我註定要為Malfoy承擔責任。”

她原本可以不來的，他也可以不來，Weasley先生默默想道，我們來了，約見彼此，但是這是最後一次，“一會你從前門走出去，今天我走後門。”

“為什麽？”Malfoy夫人問。

“外面下雨，後門的路不好走。”這是Weasley先生最後的體諒。

Malfoy夫人沈默著戴上帽子，拿起雨傘。

“今天上午Charlie通知Percy，Fleur肯接受你開出的條件，放棄傳記的出版，你得準備一筆錢……起碼是個好消息，你不用再為書的事煩惱。”

“我知道，”Malfoy夫人踱到跟前，“我早給她準備好了，反正這是Lucius的錢，而她在撫養他的孩子，那些錢應該是她的。”

“這錢不是給她，Cissy，Fleur和出版社簽了合同，如果她違約，就必須付違約金，否則會被起訴。你給她的錢剛剛夠支付違約金，而且麻煩的是，現在書已經印出來，想要撤回，可能需要更大的努力。”

“我會盡力，謝謝你。”Malfoy夫人微含起下頜，從Weasley先生身邊繞了過去。她哭了，淚水掩藏在帽紗的後面，也掉不出來。

門扣碰上，Weasley先生從衣兜掏出兩張車票，滿足地笑，抽出魔杖剪掉票根，永遠地揶在枕頭底下。

他最終還是沒有等到。他們各自在此處轉彎，步入人生的正軌。

Draco一腳踏破編輯室的門，大步踱到屋子中間，臉上掛著諷刺的笑，“晚上好，Lovegood先生，我想您知道我是誰。”

Lovegood先生遲鈍地向上推著黑框眼鏡，站起身來，他是個瘦高的男人，淩亂的短發不屈地向上掙紮著，黑發間摻雜著白發，下巴上的胡茬已經生出來，一副流落街頭的樣子。

他端著眼鏡上下打量Draco，“我一點也不認識你。”Lovegood先生說。

“好吧，”Draco無奈地翻眼睛，“你看了這個就知道。”他遞上Brown先生的條子。

Lovegood先生展開那張紙條讀起來，“這本書怎麽樣？”Draco用戴著黑皮手套的手從最上面拿起一本，漫不經心地翻著。

“說真的，這本書敘事松散，前松後緊，語言平俗，從頭到尾充滿著女人的自戀和唧歪，不是件藝術品。”Lovegood先生頭也不擡地說。

“想不到你的思想並不像外表那麽落魄，這麽說取消發行是件皆大歡喜的事。”Draco笑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Malfoy，花重金買通Brown，得到了Delacour小姐傳記的獨家發行授權，我聽說你並不想賺錢，而是想讓此書銷聲匿跡。”Lovegood先生把紙條收起來，“這件事情應該已經板上釘釘了，可是你想知道我的看法嗎？這本書雖然題材庸俗，但正是市場需要的類型，作者的敘述拖泥帶水，也正迎合婦女們的口味，再加上現在頻頻發生的神秘人

事件，食死徒成為大眾關註的焦點，現在的市場歡迎一切以他們為題材的作品，我有二十幾年的出版經驗，你大可以放心，出版後一定可以一炮打響。”

Draco怫然作色，“你真的知道我是誰？”

“你是Lucius Malfoy先生的兒子，小Malfoy，我當然知道，很抱歉剛才冒犯了你。你為了收購授權花了重金，可是你的家底並非取之不盡，這是你家最後的血本吧，Malfoy先生？為了維護可憐兮兮的臉面散盡家財，還是借著老爸的隱性遺產東山再起，這可是個重要的問題哦。你要了解目前的形勢，眼下已經天下大亂了，誰還關心你早晨起來出門有沒有紮著領帶，現在的關鍵詞是黑魔法、自救和通貨膨脹，與其去做家庭作業，不如趟著渾水大撈一筆……而且小孩子都喜歡出名吧，看看你出現在哪裏，”Lovegood先生隨手翻起書，“沒錯，這裏，‘郁金公寓的清晨——情人兒子的拜訪’，這裏有提到你哎，第十八章。”

“你販賣別人的隱私，就很心安理得麽！”Draco吼道。

“人生是一場鬧劇，你們都只是時代的小醜而已！你怎麽不明白，Malfoy家族還剩下什麽，一個血統優良的古董級魔法世家，中道敗落，缺乏生命力，無人問津，充滿腐爛植物氣息和貓尿味，你父親嘗試投資在神秘人身上，他顯然沒有成功，Malfoy家已經完了，什麽能讓你們重振雄風，成為輿論的焦點？這本書！”

Draco閉眼揮動魔杖，火星射出來，最近的一摞書就這樣付之一炬。“我忽略你對我家庭的詆毀，但是你最好遵命行事，你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策劃而已。”Draco豎起小拇指，“有沒有你都是一樣的，把庫房的鑰匙交給我，所有的書都是我的。”

“什麽你的，這部作品是我的，你以為大眾真的會感興趣麽，單憑Delacour小姐拙劣的表達能力？是我賦予了它靈魂！它的文字編輯、版面設計、宣傳規劃，都是我的傑作，它是我的新娘……”他撲過來掐住Draco的脖子，Draco揮拳打向他的鼻梁，他撲倒在轉椅上，又再次沖過來……

五分鐘後社長Brown先生在警報器的鳴響下闖進來，一夥保安強行拉開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

“你們對這個世界負有責任！有責任自我解剖，向社會暴露你們的衰敗，純血巫師種群是制造腐朽的微菌！時代進步的阻力！你們應該在自然災害

和戰爭中滅絕！應該成為博物館裏的標本……”Lovegood先生掙紮著被拖走了。

“你也許不相信，他是個如日中天的出版策劃，出版業界的中流砥柱，”Brown先生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只是過度理想，有些偏激。其實他說的對，雖然你補償了我的經濟損失，但讓我在名譽上少賺了一大筆，這都是看在和你父親的交情，但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中流砥柱都該進瘋人院。”Draco整理好自己的上衣，向Brown先生表示要離開，走向出版社門外等候的女士——他擁抱了自己的母親，告訴她事已辦妥，Malfoy夫人欣慰不已，Malfoy先生死掉了，Merlin卻把Draco還給她，她慶幸自己有一個勇於承擔、可以依靠的兒子，而且仍舊愛著自己。

Zabini太太即將再婚，其實她早不是Zabini太太，這女人有過太多次婚姻，她有過姓Blair、Hawk、Yonng、Field的丈夫，以至於人們習慣於用她兒子的姓來稱呼她。她的婚禮選擇在Abney公園的一片草地上，那天清晨，濃郁的霧氣陰霾的天空顯示著這樣的天氣絕對更適合葬禮。9點鐘三三兩兩來了幾位懶洋洋的客人，包括伴娘伴郎和幾個孩子。

“我以為你只邀請了我。”Ginny看看Blaise的另一邊，不滿地說。

Blaise也尷尬地看著舔棒棒糖的Luna，“我確實只邀請了你，可是這個丫頭，我媽媽囑咐我要在婚禮上照顧她……我沒想到她是我未來繼父的女兒……而且你顯然沒有真心接受邀請……”他指責Ginny的黑衣服。

“這是流行趨勢。”Ginny笑著說。

“得了，我喜歡你，但還沒有昏頭，你和我交往是為了懲罰Charlie，穿黑色是為了懲罰我，可是你這麽做就錯了，你只能讓自己顯得很傻。”

Blaise的話講得太直接，這並不恰當，Ginny直接站起身來，“那麽我告辭了，樹林西邊的墓地有一場葬禮，我爸爸正好在那兒，我去找他，那裏一定不會因為我的穿著就拒絕我。”

“不行，你就得在這兒！”Blaise把Ginny按在座位上。

“他媽媽告訴我爸爸，Blaise已經自立了，他通過了OWLs，還交了女朋友。”Luna看著自己的絲帶小冊子，頭也不擡地說，“他不想讓他們失望。”

“Blaise！”Zabini太太穿著自己的吊帶綢緞婚紗，拎著裙子走過來。“Billy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在還沒有來，也沒寫封信給我……哦，Weasley小姐，”她發現了Ginny，“你今天可真美，背包很漂亮，在哪兒買的……快幫我去找找他，孩子。”

“媽媽，這難道是我的責任？我是小孩，小孩應該被大人找，不是找大人。”Blaise抱怨說。

“難道我去，我是新娘唉，況且我的花冠有些松了……”Zabini夫人理理頭發，好像在故意炫耀自己的發型。

“我想爸爸在那邊，”Luna指指樹林的西邊，“有人要在那裏下葬，他的很多朋友都在那兒。”

“噢，這不可能，孩子，”Zabini太太笑了，“那是Lucius Malfoy的葬禮，Billy根本不認識他，而且他今天要和我結婚，怎麽可能去參加葬禮。”

這時候Zabini太太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幻影移形的男巫，謝頂的紅發Weasley抓住她的胳膊。“Zabini太太，您的先生……呃……Billy Lovegood，在墓地，他好像和Malfoy先生起了什麽沖突，請趕快過去看看。”

“我想著太荒唐了，您確信沒有搞錯人？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可是您卻告訴我說他好像要去掘死人的墳墓。”

“不，不是死了的Malfoy，是他的兒子小Malfoy，”Weasley先生近乎是架著Zabini太太向前走，“您的未婚夫劫持了他的女朋友。”

“噢，這可真是浪漫，他們要為了愛情決鬥嗎？”Zabini太太的眼中射出光，比Weasley先生更快地行動起來，“可是我才是他的未婚妻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氣憤地說。

“恕我直言，Lovegood先生最近一直糾纏在關於Lucius Malfoy的一本傳記書中，他策劃了此書的出版，但小Malfoy先生阻礙了他的意願，現在這本書已經無法發行了。”

“這個我知道，Billy給我看過樣書，他是一個偉大的出版家，不是麽？”Zabini太太瞇起眼睛笑起來。

“問題是，他不甘心失敗，因為這件事，他憎恨小Malfoy，於是挾持了他的一位同學來要挾他，他以為那是他的女朋友，其實她不是。”

“您怎麽知道的？”

“那女孩叫Hermione Granger，是我兒子的女朋友。”Weasley先生咬牙。“他現在很孤立，Hermione也很危險，您該去幫助他。”

“這沒有問題，”Zabini太太不緊不慢地笑著，“只能找我，Billy有時候很固執，但我是唯一能夠對他起到影響的女人。”

Malfoy先生葬禮的壯觀程度絕對到了讓Zabini太太七竅冒煙的地步。走出樺樹林，一望無垠的墓地在晨霧的覆蓋下若隱若現，這是一種純黑色的屬於死亡的壯觀，是代表人世間死生契闊的簡約符號，自然比藍天碧草的小幸福更加令人銘心刻骨。

走投無路的Lovegood先生，手持魔杖，抵住Hermione的咽喉，靠在一座巨型墓碑的前面微微打抖，倔強的頭發已經被汗水踏濕，軟軟貼在前額。這座墓碑的主人在墓碑上的畫像正用自己的灰藍眼睛望著被捆縛手腳施了噤聲咒的Hermione，墓碑上寫著她的信息，Mnemone Radford，1562—1649，忘記是最好的選擇。

埋葬Malfoy先生的坑已經掘好，棺材就橫在旁邊，沒有人在意他是否安息，葬禮上的禮賓們已經把焦點集中在Lovegood先生身上了，他們把他團團圍住，但是沒有人敢上前去，除了Draco，他站在圈子裏，嘲弄地對Lovegood先生說，“可別怪我沒警告你哦，瘋子，那個小泥巴種跟我沒關系。”

“你不要妄圖騙我，”Lovegood先生顫抖著冷笑，“昨天你離開出版社之後，我跟蹤你到翻倒巷，你在in的店裏放了一個消失櫃，從那裏面進去，直接通到Hogworts的有求必應屋，她就在那兒鬼鬼祟祟的，那是你和她幽會的地方。”

Draco也笑了，“你確實有兩下子，能夠找到她，她可是我的摯愛，你要好好招呼哦。”

Lovegood吼叫著，“她要是出了什麽事，都要怪你，因為是你先傷害了我！”

Malfoy夫人走上前，把手搭在Draco肩膀上，“先生，你有什麽委屈可以找我商量，我是Draco的母親，我的兒子太不懂事，那女孩也跟他沒有關系……”

“讓我來！”Zabini夫人尖銳的高音打斷了Malfoy夫人，趾高氣揚的新娘走過來跟可憐的寡

婦握手，像是新舊主宰的交接儀式，“他會聽的。”

Malfoy夫人松了口氣，感激的目光投向Weasley先生。

“Billy，小寶貝，你這是怎麽了？”Zabini夫人皺著眉頭撅起嘴巴，好像在看一個掩飾罪過的孩子。

Lovegood先生的眼中忽然閃過崩潰的絕望，“我已經破產了！”

“噢，沒關系，你還有我。”

“你不懂，你從來不懂，這本書寄托著我的理想，我的理想破滅了。”

“嘻嘻，你出過那麽多本，你是個成功的商人，不是乏味的理想主義者。”

“我是，我是，誰也不能否認這一點！”他顫抖的魔杖刺進Hermione的頸膚。

“你放開她！”兩個焦灼的大男孩從天空俯沖下來，他們扔掉□的掃把，徑直逼近Lovegood先生，害得他把Hermione藏到身後。Zabini太太眉開眼笑地看著Harry和Ron，那又是她感興趣的東西，“這真是驚心動魄，又有兩位騎士來保護這位小姐了，兩個都很英俊，不過我還是最支持你，Malfoy先生。”

“夠了，”最先暴跳如雷的是Lovegood先生，“你不要再說下去了，自從你出現，我的生活就一團糟，我的理想一樁樁地破滅了，從失去Joan開始。”

“我就知道你還在想她，那個蠢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

“她配得上！”Lovegood先生的眉毛扭成八字，“是你拆散了我們，你毀了我所熱愛的一切。”

現在的Zabini太太寧可跟Malfoy夫人互換身份，讓自己的老公躺在棺材裏。她拔出魔杖對準Lovegood先生。

“住手，你會傷了Hermione！”失去理智的Ron奪過她的魔杖。

一道亮光從Lovegood先生手上閃過，Zabini太太石化倒地。

環境頓時安靜下來，“為什麽每次都會這樣。”Blaise嘆著氣在母親頭下墊了塊手帕。

Luna看了一下Blaise，轉身向Lovegood先生走過去，“爸爸！”

“嘿，你可別接近他，我們是小孩，現在還有那麽多大人，讓他們去解決好了。”Blaise在背後喊。這句話一定會讓Za

bini太太靈敏的愛情感應器警覺起來，如果她沒有被石化的話。Luna嘗試著接近爸爸，就像第一次接近夜騏。

“別過來，Luna，跟你沒有關系。”

“噓……我剛才聽到Weasley先生說，他去叫傲羅了，爸爸你快放了Hermione，讓我做你的人質吧。”

“傻丫頭，你什麽也不懂，快回去！”Lovegood先生抓著Hermione背靠墓碑，已經無路可退了。Luna突然抓住爸爸的手，Hermione趁機在Lovegood先生的手腕上咬下去，Lovegood先生的魔杖掉到地上，Hermione跑開了，Lovegood先生惱羞成怒，他撿起魔杖，對Hermione施放咒語，Waddiwasi……

Harry騎著掃帚撞倒Lovegood先生，Ron則用自己的身體擋在Hermione前面。可是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Harry檢查被他壓在地上的Lovegood先生，他的手裏握著一根彩虹拐棍糖。

“你們不懂，你們誰也不懂。”萬念俱灰的Lovegood先生頹然地癱在地上，他看到Luna又從書包裏抽出一根波板糖，撕掉玻璃紙舔起來。

忽然間大家全都大笑起來，無論白色婚紗還是黑色喪服、破鏡重圓還是形只影單、明修棧道還是暗渡陳倉，只剩下笑料Lovegood先生，小心地啜泣著，等待傲羅帶走他。

“看來沒人想起Lucius。”躲在樺樹後面的Fleur對Charile說，“這真是一場鬧劇。”Malfoy先生油亮的棺材還在光天化日下暴露著，被一群哈哈大笑的人丟在一旁。

“看來你也哭不出來了。”Charile胸前還掛著背嬰兒的背帶，他不時顛顛懷裏的Anjelica，挽救著山雨欲來的哭聲。

“至少我的小Anjelica要哭了，她知道那是她的爸爸。”

“我想她是覺得這裏太冷了。”Charlie翻眼。

“至少我已經不欠他什麽了，雖然等不到他下葬。”

“如果你再耽擱下去，我們會錯過去布拉索夫的火車。”

“可是就這麽走掉，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吶。”

“其實我給你保留了一本，在昨天Malfoy毀掉你的書之前。”Charlie

從背包裏拿出她的《關於我的18歲》。

“Charlie你真好，這麽說我還可以在我五十歲的時候把它重新整理出版。”

“噢，你少來。”

三個人向墓園的出口走去，Anjelica果然不哭了。

“那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Fleur確定地說。

“那麽，你的孩子，她現在好嗎？”Draco問。

Fleur笑了，“恰恰好。”她說。Draco皺眉，“什麽意思？”他發現Fleur的視線轉向咖啡店外面。

一個女孩推開轉門進來，看著Fleur和Draco無邪地瞇眼睛，“叔叔好！”孩子有一雙和Fleur一樣清澈的藍眼睛。

“應該叫哥哥。”Fleur用湯匙輕輕碰著咖啡杯，望向被透過玻璃窗的陽光籠罩的Draco，一臉幸福地笑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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