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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Ⅸ Dra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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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Pansy昨天取消了我們的約會,我們本來約好午夜後在魔藥課教室碰頭,一起做教授的實驗報告,她總是喜歡安靜的環境,喜歡翹課到山毛櫸下面自習,周末的時候就回教室補作業,而我總是跟她一起。我還記得她說,我們的實驗材料裏少一項附子,我說太陽落山之前我就去弄來……可是晚餐時她就對我說,我們今晚不去做實驗報告了,因為她要到Pomfrey夫人那裏值班,而她回來之後就太累了,所以我沒有去采附子,沒有去學校後面那片矮丘,我躺在床上直到今天清晨倉庚鳥在樹枝上鳴叫,然後有人告訴我……我還能不能再看看她……”

Draco止息了他的自語,慢慢擡起頭,看著空蕩的環形階梯教室正中一行面目各異的臉孔,他的無名指從右下眼瞼揩過,抹幹從眼睛尾稍擠壓出一縷異樣的液體。

當Snape把Draco從作為臨時審訊室的教室裏送出來的時候,他的手輕輕落到Draco肩上,嘲弄地說:“你真的還有心情去看她麽?”

Draco湛藍眼中的潮水已經褪盡,他把捂住口鼻的手絹撤下來,冷淡地說,“你們沒有一個人不讓我覺得惡心。”

“好像害死Pansy的是別人,而不是你的一意孤行。”

“Pansy的死只是又一道Harry Potter的瘡疤罷了,時代的誤差。”

Snape沈重的鼻息中擠出一道異樣的氣息,他不想再看這位少年,老友的兒子,自己的門生,在用自己稚嫩的口吻嘲諷時代的時候,宛如偷穿父親衣服的孩子,這種荒謬,讓Snape想念起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盡到的原本無意義的義務。

Hermione Granger和Ginny Weasley推著西走廊的玻璃門,玻璃的反光晃過Draco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古魔文教室外不了了之的對話原來玄機暗藏,他腮上的青筋隨著淤積的憤怒攢聚而起,眼光像飛鏢甩向標靶一樣刺過去,Ginny畏懼地蜷縮在Hermione身後,只露著一雙膽怯的眼睛,“魔法部的調查員正等著你們!”Snape教授在Draco身後說,用自己的威嚴給兩個女孩撐腰,她們一點點在Draco捏緊的拳頭下蹭身過去,“Granger!”Draco吼道。

Hermione終於失聲慟哭,她站在原地,慢慢地滑下去,仿佛腳下的地板軟化了,由水平拉伸到垂直,將她四壁包裹,任她肆意墜落。命運是孩子手中融化掉的棒棒糖,無意中粘住她的頭發,牽扯出千絲萬縷的厄運,陰差陽錯,謬以千裏,而她多麽委屈,她只是過路。

瞬間,Dr

aco的灰瞳又閃耀了一重光彩,他意識到這個倒黴的Granger在Pansy之死觸發的負疚感的接力中,是他的下一棒。

“Draco,”Zabini從玻璃門裏跑出來,氣喘籲籲,“你媽媽讓你……馬上回家,很急。”

Draco在回家的列車上就得知了這件事, “Lucius Malfoy的緋聞情婦Fleur Delacour的回憶錄計劃於年底出版”,預言家日報夾縫中的花邊新聞裏講。Malfoy夫人拿著報紙給他瞧的時候,這番情景仿佛似曾相識,只不過東風暗換流年,這次學會妥協的是他。

“沒什麽大不了,讓她去折騰吧,我們沒有義務阻止一個跳梁小醜自取其辱。”

Malfoy夫人的失落仿佛褪卻的潮水再也爬不上海灘,她頹喪地坐在床沿上,“也許我不該叫你回來,我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可是你的父親呢,他只能使我們難堪,即使是已經離開了半年……”

Draco早已經站在母親的怨婦立場一邊,這樣的煽情於他只是乏味的陳詞濫調。是的,她為了這個家,為了她的兒子,可以面對別的男人解開胸衣,時代需要女人的犧牲,Pansy的獻身也是一樣的道理。他陷入沈默中,Malfoy夫人很快意識到了。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兒子?眼看著Malfoy家族的千秋清譽一敗垂成?她的書會讓你的母親淪為棄婦,讓你的家庭受到玷汙。”

“她要的是錢,給她就是了。”Draco彈彈手指,“我去辦。”他知道Fleur要的是什麽,卻沒想清楚自己媽媽要的是什麽,Malfoy夫人有些怨氣,她踱步到露臺,正是Draco當日窺視她與Weasley先生秘密的地方,她嘆氣,“你還是回學校去吧。”

Draco重新拿起那張報紙給母親看,它的另一面便是“Parkinson千金校園外意外慘死”,據悉是月圓夜遭遇狼人,呼籲教育部加強校防安全。

Draco的灰眼睛望著地板,瞳中漣漪回光宛若嘆息,“這只是個文過飾非的說法,遮擋衣服破洞的貼布,因為沒有人確知真相,媽媽,就在昨天夜裏,我的女朋友死了,她是為我而死的,昨天晚上原本我們一起去搬運消失櫃,博金-博克答應為我們運送到學校一英裏外的矮丘,可後來這個計劃臨時取消,因為天氣陰霾,我不知道這之後又有變動,我沒有及時得到Pansy的知會,導致她一個人去赴約,就在她把櫃子藏在灌木中的時候,那該死的畜牲——芬利格雷巴克,從裏面沖出來襲擊了她……也許正是那夜月光太過晴明,讓我失去她。我只是覺得,媽媽,Fleur

的回憶錄和Pansy的死比較起來是多麽微不足道,我們還在想自己在酒會上穿什麽衣服會適宜,可是有人卻連命都沒有了,你覺得這樣公平麽,我早知道這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只有人的一己之私是萬年長在的,為人奉獻,就是犧牲;沒有犧牲,便不是奉獻。我搞不清我自己,我是為了你和爸爸,而我沒有損失任何東西,這叫做奉獻麽?我也搞不清你,媽媽,你想維護的家族榮譽不是早在你踏進破釜酒吧的那一刻就化作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麽?”

……

她沒想到自己那圖了淡彩指甲油的手指會打在Draco臉上,戀情被兒子揭穿時的那份羞恥和驚懼已經如同暴露在日光下的吸血鬼,痛苦在激烈的迸發下化作煙塵隨風而逝,她仍舊覺得自己對他不住。3月的小溫陽和煦地當頭照著,她的蕾絲小陽傘有節奏地在地上敲著,嗒、嗒嗒,傘尖打在石板路上聲音清脆,打在接縫的青苔上則只有悶響,命運是無以定數的,消失櫃、狼人、大腦封閉術,一連串致命的詞匯都與Draco有關,她唯一的兒子,她已經拜托過Snape,Draco仍舊像他父親一樣不識好歹,她又一次地敗了,在盧修斯的床第之間敗給Fleur,又在軟弱的時候把身體與靈魂的□恰到好處地暴露給Draco,這是多麽可恥的事,如果她是Draco,她也會選擇一條背叛的路,背叛各自尋歡的父母,而他正是這樣,在用消失櫃為魔王服務的同時,對他無能的父母表達了最誠摯的鄙視。哦,她的心猛地被傘尖戳了一下,隨即又嘲弄地微笑了。

她清醒地知道這世上的一切執著都是自我折磨,釋然才是最明智的選擇。與Fleur相比,她的年紀給她帶來的唯一妙處大概就是學會了進退,這點也許只有盧修斯清楚,她才不會去寫什麽回憶錄,也不會因為兒子咎由自取而真正地憂心忡忡,現在她又要去破釜酒吧,Malfoy夫人現在最最忍受不了的是,那個鄉下的窮丫頭、法國□,在最低劣的投機,學會了得寸進尺。她從Lucius身上得不到什麽,拼卻清白,卻仍舊一無所有,於是破罐破摔,學著紋飾身上的汙點賺錢,回憶錄!假使Lucius在阿茲卡班咽氣,她Narcissa Malfoy的回憶還像燒白水一樣沒什麽稀奇,Fleur的則是驚世駭俗了,這正是世俗。

如果光靠自己,也許還有一條捷徑,那就是假若第二天預言家日報上登出自己和魔法部某司長在破釜酒吧的幽會照片,Fleur的回憶錄就不值一提了,這又怎麽行呢?Narcissa慢悠悠地系上胸衣的拉繩,用發插草草抓住散發,看了眼靠在枕

背上吸煙的Weasley先生。

“獨自打理莊園真不是件輕松的事。”她捏著自己的脖子說。

“可你依舊光彩照人。”Weasley先生和悅地笑。

“一切都像指縫裏的流沙,從我手裏失去了。”

“你真像個孩子,我想這不應該是原本的你。”

“你的孩子們都好麽,我有時候困惑你和Molly是怎麽過來的,我的Draco讓我心力交瘁。”

Weasley先生停頓了好一會才從答非所問的對話帶給自己的失敗感中掙脫出來,他幹脆切中肯綮地說,“我只想問你和我在一起,是否快樂……”

Malfoy夫人才不肯應承這樣的話,但Weasley先生總是不死心。她很利索地收起陽傘,沖Weasley先生輕快地眨了下眼睛,打開門。

“你放心,Cicy,我會辦妥Charlie的事。”Weasley先生尋著Malfoy夫人的去向說。

Draco沒有等到母親回來,就到鳳尾路的公寓去整理Pansy的遺物,他更加傷心了,覺得這世上除了死人沒有別的東西靠得住。Pansy的住所是一座Malfoy少爺遺落物品展覽館,他悉心地把小玩意裝進紙箱,緊接著紙箱的底漏掉,又悉數散落下去,那瓶被兩個女孩子品嘗過的八角粉撒落出來,Draco打掃的時候被熏掉眼淚。

“這究竟是怎樣的世界!”他憤然把箱子摔在地上,開始給那個沒有給他傳口訊的女孩子寫信。

在有求必應屋807,他如約等到罪魁禍首Hermione Gra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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