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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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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東坐進了最後一排,三個女孩子在中間一排, 文心剛好在楊東的斜前方, 他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她光潔冷漠的側臉。

因為賀翊身體不舒服, 讓他做副駕駛座去了,最後一排只有蔣設和楊東兩人。楊東坐立難安, 屁股不斷地挪動,身體也跟著晃來晃去,時間長了蔣設有些受不了, 瞥了他一眼, 嗤笑道:“怎麽,屁股下有釘子, 坐都坐不住?”

“沒,沒……”楊東哪是他的對手, 不由紅了臉, 偷偷覬了文心一樣,文心正好回頭, 兩人目光相撞, 楊東囁嚅了兩下,低聲說, “文心, 我不會與你分手的。”

文心看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有些心軟。旁邊的風嵐瞧了, 冷哼一聲立即將文心拽了回去, 故意提高音量說:“文心啊, 姐姐在婦聯工作的那幾個月可是見多了,這嫁人啊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投不好啊,自己受罪不說,父母孩子也跟著自己痛苦。所以一定要睜大了眼睛,買豬看圈,要是圈不行,這豬再好咱們也不能要啊。”

被隱喻成“豬”的楊東很委屈,小聲辯解道:“風嵐姐,我不會辜負文心的……”

他剛一張嘴就被風嵐給打斷了:“不會辜負?你拿什麽來保證?別說你父母看不出來你跟文心的關系,他們明知你們是一對戀人,還故意將媒婆和相親對象招到你家裏來,當著文心的面給你找對象,這麽羞辱文心,什麽意思不用我說吧?你解決?你能怎麽解決?他們是生你養你,不曾虧欠過你的父母,難不成你還能因為他們不同意的婚事就跟他們斷絕往來不成?否則你能保證文心一輩子不受委屈嗎?再說,你跟文心現在處於熱戀時期,當然事事以她為重了,等有一天,感情轉淡,你父母又在文心面前天天數落文心的不是時,你是否還能像今天這樣毫不猶豫地站在文心這邊?”

風嵐這番話說得楊東面紅耳赤,一臉難堪,連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風嵐掃了他一眼,撇撇嘴,將文心的頭掰回去,拉著她白嫩的小手,語重心長地說:“文心啊,聽姐姐一句勸,不被祝福的婚姻走下去太難了。誰家的姑娘不是捧在掌心嬌養大的,自己的爹媽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何必到旁人家去受這等委屈。”

這番話不止說得文心淚汪汪,連車子裏幾個男人都沈默了。易地而處,若是將來某一天,自己的女兒被人嫌棄如斯,他們能認同這門親事嗎?

就連一直跟風嵐唱反調的蔣設也收起了戲謔的表情,訝異地望著風嵐:“看不出來嘛,你還有這等深刻的見解。”

風嵐側頭丟了個白眼送他。他當她當初在婦聯幹得好好的,為什麽會辭職,還不是見多了嫁得不如意,天天以淚洗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婦女。

正是知道女人所嫁非人有多慘,所以她才不願文心也走上這樣的老路,先不提楊東家鄉的觀念有多落後,光他那一對爹媽就是個大難題。明明有捷徑可走,為什麽要去挑戰這種高難度的問題。

大家都沒說話,車子裏陷入了久久的沈寂。

左寧薇不忍地側過頭看楊東,他雙手捏得死緊,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凸起,眼角赤紅,雖沒落淚,但那樣子比哭還難受。也是,一邊是心上人,一邊是生他養他的父母,手心手背都是肉,擱誰身上,都難受。

可風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文心也是被她父母捧在掌心如珠如玉地養大,沒道理無緣無故去他家接受他父母的挑剔、羞辱和為難。

但瞧他那樣子也是可憐,左寧薇在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出言打破了沈默,以緩和氣氛:“楊東,我們回縣城準備給賀翊看病,縣城的情況我們也不了解,到時候還要麻煩你給咱們帶路。”

楊東看了一眼文心的後腦勺,悶悶地說:“這是應該的,賀先生是到了我家才生病的。若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寧薇姐你盡管吩咐。”

“好,那我們就多謝了,真不好意思,這兩天一直在麻煩你。”左寧薇客氣地說。其實她想問楊東是不是背著他父母離開的,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又怕問出這句話戳傷了兩個年輕人的心,讓楊東難堪。

楊東抿著唇點了點頭:“寧薇姐你太客氣了。”

說完這一句,他就閉上了嘴,讓左寧薇想開口也不知道說什麽。

車子裏再度陷入了詭異的沈默。

忽然一道鈴聲在安靜的空間裏響起,大家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楊東。

楊東握著響個不停的手機沒有動,直到因為沒人接聽,電話自動掛斷。過了兩秒,他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楊東低頭瞥了一眼手機,滿臉的抗拒。

不用說,大家也知道這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文心擦幹眼淚,扭頭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接吧,你總不可能一直不接這電話。”

楊東深深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一直黏在她的側臉上不動,然後接起了電話:“餵……”

他剛說出一個字,電話那端就傳來一陣傷心欲絕的大哭聲,聲音大得連前排開車的小於都能聽到。

“小東啊,你就這麽拋下媽走了嗎?媽媽就只有你一個孩子,小東啊,聽話,媽不會害你的,回家吧,以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不好嗎?你要喜歡漂亮的姑娘,媽給你找,十裏八鄉的姑娘隨你挑,文心那小丫頭除了一張臉,也沒什麽特別的,縣城裏比她漂亮的姑娘很多……”

真是越說越過分,楊東看到文心冷下去的臉慌了,連忙厲聲打斷了楊母的話:“媽,你不必說了,我回安城了,下次有空再回來看你們。”

說完,立即掛斷了手機,並關了機,然後擡頭欲言又止地看著文心。

文心哪怕再喜歡他,但一再被對方的父母羞辱否定,她也不可能再心無芥蒂地面對楊東,遂即別開了臉,看著窗外,假裝沒看見楊東哀求的眼神。

***

這廂,被掛斷的楊母非常難過。

楊東生氣跑出去,不見了人影,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找了一圈,才聽鎮上的人說坐著回來的那輛車走了。她立即知道,他應該是去找文心了,楊母是又急又擔憂,連忙給楊東打了個電話。哪知一開始楊東一直不接,等接通了她話還沒說話就被他掛斷了,再打過去,手機就關機了。

“雪松,小東這孩子還真是死心眼,你說該怎麽辦啊?”楊母焦躁不安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楊雪松坐在沙發上手裏夾著一支煙,面前的煙灰缸裏已經堆積起了一層厚厚的煙灰和七八個煙頭。聽到妻子焦慮的聲音,他掀起眼皮,露出帶著幾分兇光的眼神:“小孩子不服管,當然是帶回家。”

說完,用力將還閃爍著火星子的半支煙杵進了煙灰缸裏。

楊母一看他模樣,不由有些害怕,哆嗦著說:“你……你下手輕點啊,小東還小……”

楊雪松斜了她一眼:“放心,我有分寸,老子就只有他這麽一個兒子,還要他繼承我老楊家的香火呢,能對他怎麽樣。”

這倒是,楊母稍稍放心,關切地問道:“小東他們現在應該回縣城了,你準備怎麽辦?咱們得快點,萬一小東回安城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回來,到時候鞭長莫及,咱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他了。哎,當初小東想上安城的大學我就不同意的,都是你,說安城那麽大,不會出事的,結果呢?”

“夠了,我心裏有數。”楊雪松厲聲打斷了楊母的話,站了起來,轉過身,背對著楊母,從兜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餵,王局長啊,是我啊,楊雪松……哎,發什麽財啊,混日子而已,現在工資上漲,油價上漲,原料上漲,機器也漲價,日子不好過啊,能保本維持下去就不錯了。嗯嗯,不提這些,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問問你,你們局裏的小於回來了沒……沒有的事,他不是帶了人來咱們鎮上考察嗎?聽說今天楊山路那一段有輕微的滑坡,我不放心,所以特意問問你……好的,好的,麻煩了,那我等你的消息。”

說完,楊雪松掛斷了電話,手指敲擊手機的金屬後背,低眉沈思。

楊母聽出他是給教育局的王副局長打了電話,心中稍安,遂即進廚房給他泡了一杯茶出來:“又抽那麽多的煙,待會兒嗓子又要疼了,喝口水潤潤嗓子。”

楊雪松接過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連忙將茶杯遞給了楊母,面帶微笑地接起電話:“餵,王局長,哦,是這樣啊,好的,謝謝……”

掛斷電話,他扭頭對楊母說道:“問過了,今天他們還不會走。那個叫賀翊的昨晚不是生病了嗎?今天還要去醫院檢查一遍。”

楊母雙手捧著茶杯,嘟囔道:“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麽還去醫院?這城裏人就是嬌貴,一點小病也這麽折騰,也不嫌麻煩。”

楊父將襯衣最上方的扣子扣好,沒接這話,直接道:“午飯不在家吃了,我去縣城一趟。”

楊母自然知道他去縣城是為了做什麽,不禁有些憂心。丈夫脾氣火爆,說一不二,兒子也是個驢脾氣,而且這回是鐵了心要跟做父親的對著幹,非要跟那個叫文心的小姑娘在一起,萬一父子倆在縣城發生了沖突怎麽辦?不管傷著哪一個,都不是她所願意看到的。

想到這裏,楊母坐不住了,有些忐忑地看了丈夫一眼,說道:“我也跟你一起去吧,還可以勸勸小東。”

楊雪松瞥了楊母一樣,到底沒有反對:“隨你,我去叫姜老大兄弟跟我一道去,你要換衣服帶東西趕緊。”

“好。”楊母搓了搓手,將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咚咚咚地跑上樓,拿著包沖了下來。

***

楊東以為自己明確地表達了回安城的決心後,過一陣父母就會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進而默認他待在安城,甚至對他和文心的事也會妥協,畢竟這天底下的父母哪扭得過子女。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危機即將來臨,等車子停在醫院後,他還一馬當先地下了車,領著大家進了醫院,幫忙取了病歷卡,填好基本信息,又幫著掛號繳費。

“賀先生,咱們這裏有個老中醫挺有名的,你要不要看看?”楊東之所以向賀翊推薦這個醫生也是因為他們縣城的醫療水平實在很有限,這個老中醫家世代行醫,聽說祖上還出過禦醫。七老八十了還被醫院返聘回來,其水平可見一斑。

小於也跟著笑道:“對,黃醫生的醫術真的很好,上次我大姨姐夫肚子痛,看了好幾天都沒任何的好轉,最後還是讓黃醫生給治好的。”

他們倆人的保證倒是勾起了賀翊的興趣,他點頭道:“他的門診應該挺緊俏吧?”

小於嘿嘿笑了笑:“我媳婦兒就是縣醫院的護士,可以幫忙加個號,而且黃醫生最喜歡看的就是各種疑難雜癥,普通的感冒發燒拉肚子到他那兒,會被罵出去的。賀先生這病不是來得莫名其妙嗎?找他看看正合適。”

雖然插隊有點不大好,不過為了賀翊的身體,大家都默認了他的這個提議。

於是掛號這個事就交給小於了,他跑去找到他老婆,活動了一番,不一會兒就拿著發票和病歷本過來了:“走吧,正好今天黃醫生病人不算多,也沒什麽重癥患者,咱們正好過去。”

因為人太多,最後只有賀翊與左寧薇進了病房,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風嵐拉著文心到一邊,躲在角落裏的椅子上說悄悄話。

楊東想過去,但醫院裏人來人往,就算過去了很多話也不方便說,只能暫時作罷,想著尋個兩人獨處的時候再好好跟文心表明自己的態度。蔣設拿出手機,靠在柱子上玩起了游戲,而小於接了個電話後面色就怪怪的,還偷偷看了兀自沈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楊東好幾眼,然後拐了個彎,出去了。

對此,蔣設留意到了,也只以為他是去找他老婆了,遂即收回了目光。

但過了一會兒,蔣設就發現自己錯得離譜。沈迷於游戲的蔣設是被腳邊的一道嚎啕大哭給驚醒的,那聲音就在他腳邊,嚇得他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這才發現原來是楊母。

楊母一過來,看見楊東就撲過去,抱著他就哭。楊東正坐在椅子上悄悄給文心發微信,冷不丁被人抱住,他吃了一驚,想也不想就準備推開這人,哪知擡頭卻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媽,你怎麽來了?”楊東蹙緊眉頭,有些不安地問道。

楊母忽視了醫院裏來來往往用詫異目光看著她的病人和家屬們,死死抱著楊東不放,像是生怕一放手他就會不見了般。

“小東啊,聽媽的,別跟你爸倔了,回去吧。媽媽年紀大了,頭發都開始白了,你放心將媽丟在老家嗎?”

楊東很為難,顫聲無奈地說:“媽,你不要這麽說,不管我走到哪兒都是你的兒子,一樣會孝順你的,你要舍不得我就跟我一起去安城……”

楊母瘋狂的搖頭:“我一個鄉下農婦,什麽都不懂,去什麽安城。小東啊,養兒防老,媽就你這麽一個兒子,我什麽都不要求你,就只求你別離開我,安安心心呆在家不好嗎?在家裏,你爸和我會給你準備好房子車子,以後還會幫你帶孩子,你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再也不用經常加班到晚上九十點鐘了……”

楊東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母親的嘴裏蹦出來的。他媽可是上過大專,二十幾年前的知識分子。

“媽,我喜歡我的工作,我熱愛這份工作,加班是我自願的,我很開心……”他忍不住辯駁。

可楊母哪聽得進去,她緊緊抓住楊東的手,不停地哭,絮絮叨叨,一味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不理會楊東的勸說。

難得看到這麽熱鬧的場景,醫院裏不少病人和家屬都圍攏過來,看熱鬧,順便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點一二。小縣城的人思維固化,在場又多是思想保守的中老年人,所以自然偏向於楊母了。

更有熱心的大媽拍著楊東的背一副為他好的模樣勸說:“孩子啊,等你做父母就會體會到父母的苦心了,別等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時才讓自己後悔啊。聽大媽一句勸,好好跟你媽回家,你媽不會害你的。”

“不是……”楊東一臉便秘色,無奈地說,“大娘,我沒說不養我父母啊,只是我的工作在安城。我學的計算機,回老家小鎮能做什麽?難道開家網吧做網管啊……”

大媽瞥了他一眼:“哎呀,計算機怎麽啦?我上初二的孫子今年也開始學計算機了,實在找不到活兒,你可以去應聘他們的計算機老師嘛,我認識他們學校的主任,可以介紹你去做個臨時工。”

旁邊一老大爺瞥了楊東一眼,酸溜溜地說:“他馮嬸就是熱心,學校裏每年寒暑假三個月,工作輕松,待遇也不錯,而且還受人尊敬,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活兒啊,都介紹給這個頭一回見面的小夥子了,你還真是大方。”

“我不想做老師,我也不是師範畢業的,教不了人……”楊東哭笑不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聽到他的推辭,大媽大爺們不滿了,這小夥子,人家熱心幫忙,不道一聲謝就算了,還百般推脫是什麽意思。

蔣設看不下去,食指和大拇指捏起手機,在空中轉了一圈,懶洋洋地說:“老師待遇好?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工作?呵呵,一年的工資連我這個手機都買不起,這破工作有什麽好稀罕的?”

好大的口氣!偏偏大爺大媽還都被他震懾住了,轉移了話題,將信將疑地望著他:“你這手機,真這麽貴?什麽牌子的,沒聽說過啊?”

蔣設大大方方地將手機背後的標識展示在人前:“不信可以在網上查!”

人群中有個年輕人好奇,比照蔣設手機的牌子搜索了一圈,最後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這個手機近六萬塊,是蘋果的高端定制機,不在網上發售……”

六萬塊,對於這個貧困的小縣城來說,雖然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天文數字,但縣城不少雙職工家庭一年的收入也就這麽多。這已經算縣城裏過得比較滋潤的人家了,更多的人每個月只能領著一兩千的微薄薪水,省吃儉用過日子,兩口子一年還掙不了人家一個手機錢。

這簡直刷新了這些大爺大媽的認知。

見成功鎮住了這群人,蔣設輕蔑一笑,指了指楊東,問道:“你們知道他在安城一年拿多少錢嗎?”

大爺大媽們搖頭,蔣設勾唇冷笑:“他一年的薪水可以買三四個這樣的手機。而他才剛工作一年,以後的薪水會隨著他的資歷和職位的上升水漲船高,一年漲個幾萬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們說,要是你們的兒女在外面能拿高工資,過得體體面面的,你們還會非要逼著他回來嗎?”

當然不願意,誰家的父母不希望兒女有前途,過得好。這一回,大媽大爺們有志一同地搖頭了。

楊東感激地看著蔣設。

蔣設輕哼一聲,這小子還是太嫩了,社會經驗不足,連自己本身的優勢都不知道發揮出來。楊母想用輿論逼迫楊東跟她回家,他現在倒要看看,輿論往哪邊倒。

果不其然,這些大媽們立即掉過頭勸楊母:“大妹子啊,你兒子這麽有出息,你何必把他留在身邊呢,孩子的前程重要,別因為舍不得耽誤了孩子一輩子,讓他去外面闖吧。等過幾年給你娶個城裏的兒媳婦,再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你就只等著享福就行了。”

“不是……”楊母想解釋,可大媽大爺們現在滿腦子都是楊東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比他們全家都掙得多得多,她說什麽在大媽大爺們看來都是分不清好賴的表現。

人群外的楊雪松見到這一幕,眉頭擰得死緊。

都跟她說,不要搞這麽多花樣,他帶著姜大兩兄弟直接將小東帶回去就是。她偏不聽,說什麽小東心軟,她要感化小東,結果呢,婦人之仁只會壞事。

楊雪松領著姜大兩兄弟,直接穿過人群,走到楊東面前。

楊東察覺到面前的氣息不對,擡起頭就看到他爸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叔叔站在自己面前,頓覺不妙,忐忑不安地叫了一聲:“爸……”

早該想到的,他媽都來了,他爸還跑得掉嗎?

“你知道我是你爸,還認我這個父親,那就跟我回家。”楊雪松二話不說地抓住楊東的胳膊,硬是把他拉了起來,硬生生地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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