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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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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這裏是安城電視臺周周普法欄目組,今天我們請來了訊成律師事務所的趙訊老師,讓他為我們普及知識產權的信息。歡迎趙老師!”

主持人帶頭鼓起了掌,很快一個三十多歲,外表斯文、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笑得如沐春風地走了進來,朝大家招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坐到一邊的嘉賓席上。

主持人說了幾句炒熱氣氛的話,隨後欄目進入正題。

趙訊笑看著大家,以不疾不徐地口吻道:“知識產權是指人們對其智力勞動成果和工商業標記依法所享有的民事權利。提起知識產權,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文字出版、專利保護,更多的都固定在了文學創作、科學研究上面。但前兩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快播案,讓不少人頭一回意識到,藝術創作也屬於知識產權的一種。”

“其實知識產權囊括的範圍非常廣,根據《建立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公約》的規定,知識產權包括以下客體的的權利。文學、藝術、科學作品,藝術家的表演、唱片、廣播電視節目,人類一切活動領域的發明,科學發現,工業品外觀設計,商標、服務標記以及商業名稱和標記,在工業、科學和藝術領域內由智力活動而產生的一切其他權利……”

“大家對前幾種應該不陌生,也是我們平時接觸得最多的,就不贅述了,今天我們重點講一講後面幾種比較陌生的類型,以免大家被侵權了還不自知。工業品外觀設計主要囊括日常的生活用品外觀設計,還有家具的設計等等……珠寶首飾是一種藝術成分和實用成分在觀念上可以分離的實用藝術品,其設計一樣受著作權法和專利法保護。很多人可能有這樣一個誤區,我作為一名珠寶設計師,領了公司發的薪水,我所設計的產品就完全屬於公司,個人沒有任何的權利,其實不然,設計師對珠寶首飾設計完成即自動取得著作權,無需經過任何手續,任何個人或組織批準。”

“根據《著作權法》第十六條規定,職務作品,設計師享有署名權,著作權的其他權利由法人或者其他組織享有。也就是說,設計師的署名權不以任何意志為轉移,始終屬於設計師。今天我為什麽就這個問題說這麽多呢,因為前幾天聽相熟的一個律師提起一個很有趣的案子。本市一家在國內都非常有名氣的珠寶首飾公司最近出現了這麽一個情況,一位大客戶在其公司定制了一件昂貴的首飾,公司鼓勵所有設計師都參與這個項目,還許諾,設計出最合乎大客戶心意作品的設計師將獲得公費出國深造的機會。只是最後結果出現了偏差,其中一名設計師將獲獎作品的設計師以及其上司一同告上了法院,以剽竊非法占有其作品的名義,並要求公司歸還其包括所有權、使用權在內的著作權。”

此言一出,底下的觀眾一片嘩然,就連主持人也好奇地問道:“連公司也一並告上了,這是何故?”

趙訊神秘一笑:“這個案子還在審理中,大家若是感興趣,下期咱們再會,屆時庭審結果出來,咱們再細細討論。當然,若是大家實在等不及了,也可以關註我的微博,等庭審結果一出,我會與大家在微博上簡單地分析這個案例。”

啪!遙控器重重地砸到了電視中趙訊那張笑意盎然的臉上,房銳回頭,死死盯著錢文森:“這就是你所謂的善後工作?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錢文森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當初張佳佳將左寧薇的話帶回來時,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只當左寧薇在癡人說夢話。職務作品的所有權和使用權屬於公司,這是法律規定,毋庸置疑的,否則公司光付出沒收益,怎麽掙錢?

可他沒想到,左寧薇真這麽軸,也不知許了趙訊什麽好處,讓他在安城電視臺上替她講話。雖然在欄目上趙訊並沒有點升華珠寶的名字,可整個安城在國內都很有名氣的珠寶公司,除了升華還有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趙訊指的誰。更何況,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強,業內消息靈通者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只是在趙訊的節目播出來之前,沒什麽人關註罷了。

但現在經過安城電視臺這麽一宣傳,趙訊這個安城知名法律人在微博上與觀眾互動分析這個案子,再加上競爭對手聞到風聲,跟著落井下石。這個案子以錢文森完全沒預料到的程度,瞬間火爆了起來,已經被好幾個珠寶設計專業論壇轉載了,而且還有人發起了“如何保護珠寶設計人的合法權益”的倡議書。

一切發酵得太快,等錢文森知道的時候,這個案子已經在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了,甚至連房銳也聽到了風聲。

錢文森沒轍,只能悶悶地解釋道:“左寧薇這人貪得無厭,怎麽都不肯同意和解。”

房銳斜了他一眼,懶得聽他廢話:“那你打算怎麽辦?”

一聽這話,錢文森就知道此事還有轉機,他連忙說道:“左寧薇口口聲聲說張佳佳剽竊她的設計,可她有證據嗎?空口白牙的,我還說她因為心裏不平衡,汙蔑張佳佳呢!”

房銳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嘲諷道:“夠無恥!”

前幾天這兩人還當著他的面,承認了剽竊左寧薇的設計呢,今天就堂而皇之的改口了。

錢文森自動忽略了房銳的諷刺,將自己的計劃一股腦兒地和盤托了出來:“房總,離職的前一周,左寧薇的電腦出過故障,最近三個月的設計圖都沒了,她的手繪草圖也遺失了,這沒憑沒據,空口白牙的,能說明什麽?”

房銳怎麽會聽不懂錢文森的意思,他挑起眉,半是奚落地說:“你倒是老謀深算,那麽早就知道未雨綢繆。”

錢文森嘿嘿笑著不說話。房銳是個標準的商人,又不是衛道士,他只看利益,不看道德。自己提前將尾巴收拾幹凈了,於公司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房銳只會開心。尤其是現在左寧薇將事情鬧大了,哪怕以前房銳還存在息事寧人的心思,這會兒也只能打消了。因為他一旦讓步,安城珠寶界人士都會看升華的笑話。

房銳丟不起這個人,公司也丟不起這個臉,他只能硬著頭皮上,把白的說成黑的。

果然,下一刻,房銳又再次向他確認:“你可弄清楚了,左寧薇手裏確實沒證據?”

錢文森拍著胸口說:“當然,這是張佳佳親手去辦的,而且張佳佳手裏現在還有一部分草圖,可以作為呈堂證據,證明《桃夭》就是張佳佳設計的。”

“看來我是白擔心了,你倒是考慮得周全!”房銳的語氣漸緩。

錢文森察覺到他的態度的變化,心裏松了口氣,再接再厲道:“房總,左寧薇的依仗不過是趙訊的態度和周周普法欄目,咱們完全可以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徹底斷了她的依仗。”

房銳有些感興趣,瞥了他一眼:“哦,說說看。”

錢文森興奮地說:“聽說安城電視臺一直在接洽廣告部,房總,到底是咱們本城的電視臺,雖然沒上星,但本地用戶不少,在安城的百姓心目中也比較有知名度,適當的投放一兩個小廣告,也不虧。”

安城電視臺得了升華珠寶的好處,自然要向著升華珠寶說話,趙訊所謂的後續分析也別想在電視臺播出了。

“你倒是算得精,用公司的廣告費為你擦屁股。”房銳深深地看了錢文森一眼。

錢文森連忙斂去臉上的笑,苦巴巴地說:“房總,我這……這不是沒辦法嗎?誰讓左寧薇敬酒不吃吃罰酒,怎麽都說不通呢!再說,廣告投誰不是投,咱們也要把握住安城這個本地市場啊。”

房銳將筆尖重重地往紙上一壓,不耐煩地說:“行了,我不管你們的恩恩怨怨,我只要你保證這件事對公司沒任何的負面影響。否則,到時候,就是羅董事也保不住你。”

錢文森連忙點頭應是。

雖說,房銳改變了主意,支持錢文森打官司。但未免給人留下以大欺小的印象,他仍沒讓升華珠寶法務部出面替錢文森和張佳佳辯護。

因而後續的請辯護律師的事情都落到了錢文森的身上。

錢文森在升華珠寶設計一部總監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人脈不少,很快就有人主動向他推薦了安城一個專門打知識產權官司的知名律師——汪雪榮,汪律師。

錢文森對這個汪律師也知道一些,他算是知識產權方面的權威,經驗豐富,人脈極廣,比左寧薇所請的那個名不經傳的小律師出名多了。若是請了他,這官司不是十拿九穩。

錢文森立即與汪律師的秘書約好了時間,第二天與張佳佳一同帶著材料去見了汪律師。

汪律師看完他所提供的材料後表示:“若真如錢總監所言,那這個案子沒有多少爭議。錢總監又何必浪費錢呢!”

這是有婉拒的意思了,錢文森目光閃了閃,笑著說:“早聽聞汪律師是這方面的專家,交給你,我們也放心。”

張佳佳也客氣有禮地說:“是啊,成棟的梁總極力向我們推薦汪律師,我們相信梁總,也相信汪律師。”

他提起成棟的梁總,汪律師就不好拒絕了,因為他是成棟實業的法律顧問,這點面子怎麽也要給的。反正這也只是個小案子,浪費不了多少時間,答辯狀、證據材料等都可以交給助手去處理,汪律師略一沈吟就應下了。

但卻沒想到這會是他的畢生之恥。

***

7月8號,烈日高掛,早晨八點的陽光就曬得人頭暈目眩,渾身冒汗。

左寧薇畫了淡妝,換上一條淺綠色的短袖連衣裙,長發紮成丸子頭,精神奕奕地隨左亦揚出了門。

左亦揚怕她第一次上庭會不習慣,一路上都在安撫她:“你不要擔心,若是不知道怎麽回答,就不要說話,一切有我。”

左寧薇點頭:“知道了,這話你已經說了十遍了,放心吧,我不會亂說話的。”

兄妹倆人趕在開庭前半小時抵達了XX區人民法院。

今天這場官司並不涉及國家秘密或個人隱私,雙方當事人都是成年人,因而法院將此案對外公開審理,允許群眾旁聽。

還不到開庭時間,旁觀席上已經坐滿了旁聽的群眾。頭一回應對這種場面,張佳佳有些緊張,忍不住東張西望,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坐在旁聽席倒數第二排的角落裏的賀老祖孫。

她當即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拽了一下錢文森的袖子,小聲說:“賀老也來了!”

錢文森靜默了兩秒,同樣壓低聲音說:“來了就來了,有什麽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的?這件事鬧得不小,賀老聽到風聲也不奇怪。”

錢文森嘴上說得輕松,眼神卻不住地偷偷往張佳佳說的方向瞥。

張佳佳得了他的安撫,稍微鎮定下來,但臉色還是不大好看。她想了想,小聲說:“咱們要不要去跟賀老打個招呼?”畢竟她也算與賀老有一面之緣嘛。

錢文森看了一眼腕表:“馬上就要開庭了,時間來不及了。況且,賀老並未向房總知會這件事,就表明他並不願意讓人知道他也來旁聽了。你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了,打起精神,好好應付接下來的官司,等贏了,再去見賀老也不遲。”

張佳佳也明白,自己現在官司纏身,賀老未必願意見她。連忙點頭,竭力管住自己的雙眼,不再往倒數第二排望去。

但她的異常已經引起了左寧薇的註意。

左寧薇偷偷戳了戳左亦揚:“西北角落處坐的是什麽人?張佳佳一直在看那邊。”

左亦揚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認識。”

“哦。”左寧薇應了一聲,偷偷側目,好奇地往那邊望去,冷不防撞進賀翊目光中,他的目光宛如一汪深潭,幽深不見底,還暗藏著左寧薇看不懂的幽光,她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卻發現自己的心臟無端端地跳得很快,渾身都開始發熱,尤其是左邊手腕處,滾燙滾燙的。左寧薇生怕被人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紅痣會發光,連忙按住了手鏈上的寶石,寶石冰涼的觸感壓在紅痣處,減輕了這種灼熱感,熱度漸漸開始消退。

左寧薇狠狠地松了口氣,再也不敢四處亂瞟。

同一時間,賀老先生也在討論左寧薇。他問賀翊:“那個張佳佳你見了沒什麽感覺,那這個叫左寧薇的小丫頭呢?也許她才是《桃夭》的真正設計者。”

賀翊垂眸,遮住眸光中的異彩,平淡刻板地說:“爺爺,你想多了,她們對我來說都不過是陌生人而已,能有什麽感覺。”

賀老皺眉不解地嘀咕道:“不可能啊,難道真是巧合,她們倆都沒見過花靈,可那個《桃夭》是怎麽回事?那胸針托明明是花靈的尾巴。”

賀翊不屑地笑了笑:“何止是她們,爺爺,我也沒見過你口中的花靈。現在是科學社會,這種無稽之談還是不要提了。”

賀老氣結,狠狠地剜了賀翊一眼:“這是我們家的祖訓,祠堂裏還供奉著花靈的畫像,怎麽就成無稽之談了?你這小子休得口出無狀……”

幸好庭審時間到了,法官和審判員等庭審人員相繼出庭,這才打斷了賀老的喋喋不休。

法官出庭後,先核對了雙方當事人的身份,然後宣讀法庭註意事項,接著由原告律師宣讀起訴書。

左亦揚站起來,先沖法官、審判員、書記員等庭審人員鞠了一躬,然後不疾不徐地說:“原告左寧薇,居住地……案由:知識產權侵權糾紛。訴訟請求,一、判令被告停止侵權,歸還原告的設計圖,並公開書面道歉。二、判令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十萬元人民幣。三、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

“事實與理由,2016年6月26日,原告左寧薇安城版權協會辦理了《桃夭》這款首飾設計的版權登記。根據《民事訴訟法》、《著作權法》等有關法律、法規規定,特向貴院提起民事訴訟,請求保護原告的合法權益!”

聽完左亦揚的申訴理由,汪律師的眉毛立即擰成了一個粽子狀,他瞥了一眼錢文森,這家夥可沒說過,對方已經進行了版權登記,這下比預想中的麻煩多了。

不過這時候再追究責任也無濟於事了,汪律師拿出張佳佳提供的那一份草圖,然後道:“法官大人,這是我當事人所提供的證據,記錄了她設計《桃夭》的過程和靈感,從這些設計草圖可以看得出來,我的當事人當初是如何迸發出靈感,一步一步設計,修正,最終完成《桃夭》的設計。因而我有權質疑,原告律師提供的版權登記是否合法合規。”

法官看了汪律師遞交上來的材料,緩緩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左亦揚:“原告律師還有什麽要說的?”

左亦揚伸出右手往前方的顯示屏一指,然後道:“法官大人,請允許我呈上另外一份證據,以證明《桃夭》確系我的當事人原創。”

法官點頭允許。

左亦揚讓人打開了顯示屏,然後輸入了一個賬戶,打開裏面的個人空間,點擊自動播放模式,緊接著一幅幅圖片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這些圖片也是《桃夭》的設計草圖,從最簡單的一個念頭,到完整的設計圖,一張張,比之張佳佳所提供的證據還要詳盡得多。更重要的個人空間上面還有拍攝上傳的時間,這是沒辦法作假的。

而圖片上方顯示的日期是從6月11號開始,截止到6月22日,設計一部交稿的前一天。

看到這個鐵證如山的證據,錢文森與張佳佳的臉都綠了。

張佳佳咬住下唇,扭頭瞥了左寧薇一眼,滿臉的憤怒,既然左寧薇早就做了備份,上回她為什麽不說,誠心在這兒等著她是吧?

左寧薇發現張佳佳充滿恨意的視線,揚起唇角輕蔑地笑了笑,隨即收回了目光。

而正在侃侃而談的左亦揚似乎還嫌這些對被告的打擊不夠大,又呈上另外一副截圖:“我的當事人,左寧薇女士是個做事很細心很妥帖周全的人,她還為我們保留了這樣一份證據。這是6月23日左寧薇女士將設計圖發到升華珠寶設計一部總監錢文森時的截圖,大家從截圖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上面的作品確實是《桃夭》,發件人是我的當事人左寧薇女士,而收件人Bert,正是升華珠寶設計一部總監錢文森的英文名。這份截圖上所顯示的系統是升華珠寶去年新啟動的自主辦公系統,是由升華珠寶自己開發的,目前在市面上用這種辦公系統的獨升華珠寶一家。”

對比起前面的設計草圖網絡備份,這份截圖才是真正是殺手鐧,炸得錢文森和張佳佳目瞪口呆,就連素來沈穩,應對得宜的汪律師也變了臉。原以為是一個手到擒來的小官司,哪曉得最終卻出現了這種轉折,果然,輕視任何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法官和審判員就左亦揚提交上來的證據商議了一番,覆又問汪律師:“對原告律師提交上來的證據,被告律師可有異議?”

異議?他拿什麽去異議?法庭是憑證據說話的地方,原告鐵證如山,他便是口才再出眾,也沒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顛倒是非。

只是……汪律師也不願在自己的履歷上留下這麽一個敗績汙點,所以哪怕明知錢文森不大可能拿出什麽有力的證據,他仍然道:“我當事人對原告的版權登記存疑,委托創作作品申請登記的,著作權人還應提交著作權人及創作者的身份證覆印件(著作權人或創作者是單位的,應提交營業執照或法人代碼證的覆印件、法人代表的身份證覆印件)、委托創作合同或協議的原件及覆印件各一份,據我所知,左寧薇女士在6月26日就遞交了辭呈,並未向公司申請這些材料,因而我請求再調查一番。”

他這番質疑合情合理,法官頷首答應了他的請求:“被告的請求合乎法規,請於三日內提交新的材料和證據,7月11號第二次開庭。”

然後法官宣布了退庭。

汪律師舒了口氣,終於爭取到了第二次開庭的機會。不過錢文森這個案子他是不能再接了,汪律師打定了主意,回頭就與錢文森解除委托合同。

只是他想得很美,但很快現實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因為剛走出法庭時,兩個穿著警服,神情嚴肅的警察上前,拿出兩張拘留證,分別出示在錢文森和張佳佳面前:“錢文森,張佳佳,你們倆涉嫌一宗欺騙他人吸食毒品罪,請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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