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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正式求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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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峻把王奇揍了一頓之後就放回去, 去接女朋友下班了。

全團人馬一起趁大巴車回空院,全團的人七嘴八舌,都在討論明天的交流晚會, 冷峻坐在陳思雨身邊,緊握著女朋友的手, 在全神貫註看她的眉眼。

真是奇怪,雖然她在舞臺上確實好看, 但遠不及在生活中更可愛。

握著他的手,她一會兒搔一下,一會兒又撓一下,累了, 就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惹的冷峻心思七上八下,總忍不住想要吻她。

說起明天的交流宴會,他想起一件事來:“對了,那位路易導演邀請我參加明天的交流宴會,因為時間急,我沒來得及拒絕他。”

陳思雨一樂:“為什麽要拒絕呀,我還沒向他介紹過你呢,正好一起去。”

冷峻解釋說:“我的工作按現有制度,是不能參加那種宴會的。”

作為一名駐防首都的戰鬥機飛行員,在現有的空軍制度裏,除非旅級以上, 是不能在組織沒有批準的情況下跟外賓一起參加宴會的。

飛行隊方面, 他會寫日志講明今天的事, 並讓領導出面拒絕。

但私底下, 出於禮貌, 他得讓陳思雨幫他再拒絕一次。

陳思雨覺得好遺憾啊,她有這麽帥個對象,她想介紹給她的外國朋友們呢,一想,她說:“萬一報告打上去,領導批準,讓你參加呢?”

冷峻楞了一下,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戰機飛行員也不是要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或者關在籠子裏的猴兒,他們是可以有正常的人際交往的,而在目前這種開放的局勢下,如果有外賓邀請了,只要他如實上述,單位還真有可能會批準他去參加。

但他想了想,說:“算了吧,我不想去。”

陳思雨不高興了,撓著冷峻的掌心,低聲問:“你就不怕你不去,我跟外國人跳舞,喝酒,跳高興了,說不定就跟外國人跑了呢?”

她想跟男朋友一起去,想讓那幫法藍西姑娘們看看她羞澀,但帥氣的東方男朋友,羨慕她們一把。就想用一下激將法,看能不能把男朋友給激著去。

冷峻是不會開玩笑的,給女朋友逗著,憋紅了一張臉!

咬牙許久,他說:“你不會的!”

“說不定我就會呢,哎呀,我要跟皮埃羅跳一支,還要跟男首席也跳一支,我還要……”陳思雨聲音輕輕的,小聲哼著。

她的男朋友正襟危坐,已經快被她給逗炸了!

……

下了車,淩晨的月光鋪滿路,倆人手拉著手一起回家,走到家門口時,同時腳步一滯,因為家裏的燈亮著,但推門,門卻是反鎖的。

隱隱的,倆人同時聽到一陣殺豬一般的哀嚎,居然是王奇的聲音。

對視一眼,陳思雨悄聲說:“這王奇也太沒品了吧,挨了打找家長告狀?”

冷峻覺得應該不是,但一敲門,來開門的居然是王司令。

這時就連他都疑惑,該不會是王奇玩不起,來找他外公告狀了。

不過又不太像,因為屋子裏,王司令在,梅霜也在,冷梅也在,正在給王奇擦鼻子,在責備他:“你怎麽就那麽不小心,把自己碰成這樣?”

看到冷峻進來,王奇本來挨著的,嗷嗷叫了起來。

王司令則說:“王奇你給我閉嘴。”又對冷峻說:“別理他,他活該!”

再看梅老,王司令聲音放的很低:“咱們先忙正事,他的事接下來再說吧。”

梅老目光沈沈,點頭:“接下來再說。”

那麽重要的場合,卻跟外賓鬧的吵起來,差點釀出外交事故。

梅老可是首長請來總空,坐陣負責這件事的,他肯定會往上匯報的。

至於上面首長們會怎麽處理王奇,目前也都不知道。

梅霜今天在家休息,看到他們回來,笑著說:“司令說今天的演出特別成功,有外國記者主動問他要文宣稿子,他來找思雨的,思雨,你得加個班兒。”

陳思雨一楞,說:“主動要我們的文宣稿?”

王司令說:“剛跳完舞很累吧,再辛苦一下,寫一份關於……”翻了翻筆記本,他說:“歷史背景,傳統文化方面的稿子出來吧,我陪你一起熬夜。”

冷梅也說:“其實讓秘書傳句話就行的,但王叔非說事情特別重要,親自上門來了,去吧思雨,看看王叔和外公他們到底想要個啥。”

一般情況下,國際記者都是根據自己的觀點來寫報道的。

要文宣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非常喜歡,但他們不懂,出於尊重和喜愛,來索稿,而這份稿子,不出陳思雨所料的話,會在翻譯完成後,原樣刊登出去。

也就怪不得王司令那麽重視,三更半夜,親自上門找她了。

這當然得寫出來,明天開始翻譯,後天記者們就可以帶走了。

“我馬上就寫!”她說。

梅老的臥室就是家裏的書房,進門時,軒昂已經把紙筆準備好了。

小夥子瞌睡的直揉眼睛,打著哈欠,正在吸墨水。

……

客廳裏只剩冷梅,王奇和冷峻幾個。

幫王奇處理完鼻子,冷梅手指戳上他額頭:“多大人了,路都走不穩,摔成這個樣子。”

王奇瞪冷峻,呲牙咧嘴,仿佛在說:看吧,你打的多狠,你姐都心疼了!

咳了幾聲,他說:“梅姐幫我下碗面吧,從前天起,我只吃了幾片餅幹。”

“你是餓暈才摔的呀,好端端的,幹嘛不吃飯呢?”冷梅問。

王奇盯著冷峻,意味深長:“為了這場文藝外交,你不知道我跑了多少趟皇家大劇院,文藝團來了幾天,我就幾天沒吃飯,不是我不餓,是壓力太大了,我吃不下去!”頓了頓,他又說:“還好它完成的很圓滿。”

“辛苦辛苦,我這就去給你下面吃。”冷梅說著,起身去廚房了。

她一走,王奇攤開手說:“我承認你今天幹的挺漂亮,好家夥,路易.奈非斯那王八蛋平常見了我愛搭不理,倒跟你聊得挺好,他媽的!”

倒不是說王奇天生奴顏卑骨,他也才28歲,還年青,初出茅廬,他太想把事情辦好了,所以就有點小心翼翼,結果呢,他一路照顧著文藝團,甚至違規幫路易.奈非斯給陳思雨送信,馬屁沒拍著,倒拍馬蹄子上了。

但冷峻硬梆梆的,路易.奈非斯卻很吃他那一套。

這倒叫王奇幡然醒悟了一個道理,外交事大,但凡事也不能上趕著。

還好事情有個好結果,他也就原諒冷峻的那通揍了。

拍拍胸脯,他靠了過來,說:“這件事吧,雖然是因為我一趟趟跑皇家歌劇院跑來的,但軍功章上有我一半,也有你一半,今天我得謝謝你。”

冷峻反問:“它難道不是去年文工團三個月法藍西訪問之旅的結果?”

事兒辦成了,而且結果出乎預料的好。

王奇嗆出一口血呲呼啦的痰來,笑著說:“也對,大家都有功勞。”

搭上冷峻的臂膀,他悄聲說:“但我跟路易.奈非斯起過爭執,當時咱們梅爺爺就在現場呢,錯在我,我也深刻反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等我走了,你幫我跟梅爺爺說說,咱就不往上匯報了吧。”

冷峻來的時候王司令已經在罵王奇了,至於什麽原因,他並不知道。

但他覺得,王司令那麽護短的人,能氣急敗壞到在公開場合罵王奇,事情一定非常嚴重。

他皺眉思索的功夫,王奇再拍胸脯:“我已經意識到我的錯誤了,我也承認我原來做的不對,但我還年青嘛,犯點錯誤也是正常的,對吧。”

看冷峻一言不發,又說:“內部消息,咱成立了對日外交籌備委,打算正式跟鬼子建交,籌備委正在委托老領導們選使館成員,我日語很不錯的,我也已經有外交經驗了,你再跟咱爺爺說說……”

這時冷梅端了兩碗面出來,笑著說:“家裏只剩兩顆雞蛋了,我全打王奇碗裏了,峻峻湊和一下,就吃沒雞蛋的吧。”

“那怎麽行呢,有蛋的讓給冷峻吧,我是哥哥他是弟弟,要尊老愛幼嘛。”王奇說著,把有雞蛋的一碗遞給了冷峻:“來,你先吃。”

冷峻沒接他的,端過了冷梅手裏那一碗。

王奇今兒高興,也不管冷峻臉拉的有多長,挑了筷子面,笑著說:“梅姐做的面條就是香。”又問:“梅姐你離婚後怎麽也沒再談一個,讓我媽介紹個?”

冷梅又不是沒人找,她是因為懷不了孕了,就一直在拒絕吳勇。

如果真說結婚,她當然會選擇吳勇的,但這事她是不會跟外人說起的。

看軒昂也在外面,說:“還有軒昂呢,我去給下碗面。”

等她走了,王奇繼續攻略冷峻:“哥知道錯了,咱是兄弟,幫哥一把。”

冷峻挑著面條,卻問:“你是怎麽跟路易.奈非斯起的爭執?”

王奇以為冷峻已經知道了,說:“不就是因為送信的事嘛,其實當時我也是為思雨好,就想著把事情推出去,誰知道路易導演是個較真兒的……”

冷峻筷子一頓:“外賓和國內人員私下通信是違法的吧,他寫信給思雨,你不說當時拒絕掉,還把信帶給思雨了,萬一被人看到,發現了呢,你倆不都得完蛋?”

他私下給陳思雨帶信,那事兒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舉報上去。

他和陳思雨倆個人就得完蛋了。

王奇楞住了:“思雨沒跟你說過呀!”

陳思雨太忙了,還沒顧得及說,而如果王奇只是沒有在路易.奈非斯求婚時幫陳思雨解圍,去保護她,那他只算膽小懦弱,可要是親婚一事因他而起,他還負責送過信,那就涉及原則了,他作為外交人員,是在知法犯法。

在他想來,冷峻是他兄弟,陳思雨他認識,轉交一封信,沒什麽。

可他沒有考慮過國家形象,沒有考慮過,在他接過信,放棄原則,帶信的那一刻,在路易.奈非斯眼裏,這個國家的制度形如虛設。

當制度不存,又何談尊重?

氣的手顫,示意王奇放下碗,冷峻說:“走,咱倆外面聊聊去。”

王奇察覺到危險了,忙說:“冷峻,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當時吧……主要是我以為思雨跟路易導演之間吧,哎呀……”

他當時以為陳思雨在國外跟路易.奈非斯有過什麽,也以為陳思雨願意出國,說白了,他也是為了這趟文藝交流能圓滿嘛。

“我是涉及原則了,但是冷峻,我的出發點是好的。”話說到一半,王奇又覺得不對,因為他的出發點裏並沒有考慮冷峻。

這算報應吧,伸手拽起,冷峻把他拖出屋子了。

聽到動靜,王司令從屋子裏出來,只看到軒昂,遂問:“小鬼,冷峻和我家王奇呢,怎麽不在?”

軒昂面不改色:“他倆說有點啥事兒,出去悄悄說了。”

王司令真以為他倆有啥事出去聊了,罵了兒子幾句廢物點心,又笑呵呵回了書房,這份文宣稿必須寫的漂亮,寫的有深度,它將被譯成幾國文字,在好幾個國家的官方報紙上刊登,真是讓人高興啊!

……

陳思雨熬到淩晨三點,才寫出一篇自認為滿意的稿子來。

又要跳舞又要肝稿,累壞了,她索性包著被窩,一直睡到中午。

冷峻不一樣,他連夜寫了一封匯報,因為吳勇和政委都不在,得交給團長,同時他還寫了一封關於王奇的舉報信,送到了軍法處,劉處長手裏。

劉處長回到辦公室一看,大為震驚,因為冷峻舉報的是司令的兒子,王奇!

涉及飛行員的舉報都是要往司令那兒遞的,因為涉及了外交部,這份舉報信的副本,還將呈遞到外交部去。

總之,這哪是封舉報信呀,它簡直就是個炸.彈。

這一炸,從總空到外交部,多少人都要出事的。

茲事體大,劉處長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遠在西南的冷兵。

他們有內線,是可以進行實時通話的。

冷峻在舉報信裏把前情後果都寫的清清楚楚,劉處長呢,敢不敢亂傳信息,就把信給冷兵讀了一遍,然後問:“冷師,這舉報信我直接遞上去嗎?”

不但涉及了司令,還涉及了外交部,冷峻還年青,楞頭青,不會考慮後果,但劉處長得考慮,說白了,冷峻這樣一舉報,王司令會不會對他有看法。

而冷家呢,有沒有什麽把柄在王司令手裏。

若大家都是君子,願賭服輸還好,要王司令不是君子呢,這事就難辦了。

劉處長這算是事先通風,讓冷兵慎重考慮之後,再做裁奪。

“您先考慮一下吧,這封舉報信,我可以明天一早再往上呈。”劉處長說。

這是給冷家一個考慮的時間,讓他們考慮清楚,是否有底氣去舉報領導。

冷兵在電話裏笑,說:“我沒什麽好考慮的,你直接往上遞吧。”

“真遞?”劉處長有點不信:“要不要我再把信給您讀一遍?”

冷兵聽出了劉處長的擔憂,溫聲說:“劉處,我家冷峻做的,是一個戰鬥機飛行員應該做的,你可別忘了,他曾經連自己的對象都舉報過,他是戰鬥機飛行員,他在首都的常用機裏是裝載著彈頭的,他擁有低空飛行權限,知道每一天的塔臺指令,如果他明知道某個人有問題而不舉報,而是選擇沈默,你認為他還有資格做飛行隊的大隊長嗎,你還認為自己的生活安全嗎?”

說白了,責任和使命擺在那兒。

如果冷峻在明知王奇犯錯誤後選擇了沈默,不予舉報,那才是最可怕的。

不管他的司令是誰,首長是誰,還敢讓他做大隊長嗎?

做為北城的普通居民,劉處長自己呢,他的家人呢,他還認為他們安全嗎。

劉處長連連點頭:“冷師您說的對,是我錯了,我現在就往上呈送。”

……

關於冷峻跟路易.奈非斯的交流,他也如實向上打了匯報,而因為涉及外事原因,他這個報告比給劉部長的那一封送的還早。

王司令看到以後也不敢拿主意,就轉交到了首長辦公室的秘書室。

按理,以他的工種,是不能參加外事交流的,就算他想去,也得特批。

秘書室在接到他的報告後請示了首長,然後首長的意思是,如果感興趣,可以去一下,但如果工作忙,沒有時間,就可以不去,由冷峻自己選擇。

不過他得跟路易導演轉達一個歉意,告知對方自己不願意去即可。

冷峻白天在訓練場工作,傳達消息也需要時間,所以等冷峻接到消息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

為了接他,旅長特意派了一輛吉普車,親自來接他過去。

“宴會我就不參加了,不過我得回去一趟。”冷峻說。

旅長很納悶:“你不參加宴會,回去一趟幹嘛?”

冷峻不太好意思說,但他想在宴會結束後,接女朋友回家。

且不說他。

陳思雨睡了足足的一覺,就要跟隨大部隊去六國飯店了。

這跟西餐可不一樣,據說菜是國宴的標準,總之,比飛行隊的夥食還好。

具體怎麽個好法大家還不知道,所以都特別期待。

車進六國飯店,遠遠就看到負責接待的梅霜和安娜站在一起。

梅霜昨天休息了半天,又因為文藝交流反響好,神彩熠熠的,但安娜就不一樣了,她本來就很瘦,又是白人,要睡不好,眼眶就會是青的,站在梅霜身邊,沒精打彩的。

這時陳思雨突然想起來,前幾天梅霜曾經說過,路易.奈非斯和安娜原本是情侶關系,路易.奈非斯為了準備跟她結婚,才跟安娜分手的。

前幾天因為要忙演出,陳思雨沒顧得上。

但其實,她所排的《梁祝》之所以成功,有一部分的功勞是來自安娜的。

上輩子的她在做了編導之後,一直以來編的都是小型舞蹈,並沒有編過長篇舞劇。

而在光影,色彩美學的運用方面,去年在法藍西的時候,安娜教了她很多。

而路易.奈非斯的《茶花女》之所以能成功,有一大半的功勞也是來自於安娜的。

同為女性,看安娜憔悴成那樣,陳思雨心裏很不舒服。

下了車,飯店餐廳裏頭,法藍西文藝團的人已經在等了。

作為女主角,陳思雨一進場,就受到了所有人,尤其是記者們的起立歡迎。

當然,每個人都圍上來跟她問好,握手。

法藍西芭蕾舞團的姑娘們則一個個跟她擁抱,親吻。

在團裏的小舞蹈隊員們看來,這簡直風光死了,但陳思雨受的很淡然,畢竟這是她磨爛了腳,熬了那麽多日夜,熬心瀝血為自己爭來的,是她該得的。

故意留到最後,陳思雨才跟安娜擁抱:“嘿,安娜。”

“嘿!”安娜伸開手臂,溫柔的說:“天啦,我的東方小茉莉,你跳的太好了,我衷心為你高興,喔,讓我好好抱抱你。”

陳思雨給了安娜一個極大,極誇張的擁抱,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用一口譯制腔加京戲角兒的調子,捧起安娜的臉,用法文說:“噢天啦,安娜,聽說你恢覆單身了,恭喜你,讓那個該死的,拋棄你的法藍西男人見鬼去吧,留在我們華國吧,我們這兒有很多很多非常優秀,且忠貞的,擁有男德的男人,他們一定會拿出最熱情手段來追求你的,哦天啦,安娜,留下來吧。”

她聲音太高,高到不用擴音器就可以讓滿場子的人聽見。

華方的人聽不懂她在說什麽,而且大家看電影時習慣了譯制腔,雖然聽著覺得肉麻,但還能頂得住,法藍西舞蹈團的人卻楞住了。

而他們的興趣點在於,優秀,忠貞,且擁有男德的男人。

經過幾天的相處,這些外國人也發現,接觸過的東方男性,他們大多羞澀,內斂,而且非常刻板,但刻板的另一面,就會讓人聯想到忠貞。

男性的忠貞,這是個在如今這個時代,法藍西人會覺得很可笑的形容詞。

他們雖然也有《巴黎聖母院》,但他是個什麽人,一個醜陋無比的敲鐘人。

他的忠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並非自發,而是被迫的。

一個優秀,且忠貞的男人,這讓他們覺得很可笑。

安娜也覺得很可笑,說:“上帝啊,別開玩笑了。”

“我說的是真的呀,就像我的未婚夫一樣,優秀,且忠貞的男人,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就給你介紹一個。”陳思雨再度擁抱上安娜,說:“太遺憾了,我的未婚夫很忙,今天來不了,不然,我就會讓你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優秀的,東方紳士的。”

說完,她走到路易.奈非斯面前,說:“抱歉,路易導演,您昨天約我男朋友來赴約,但他忙工作,來不了,讓我向你道個歉。”

路易.奈非斯楞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昨天碰到一個華國軍人,覺得談的挺投機,想要跟對方聊聊華國的歷史,王朝,階級,人文政治。

結果該死的是,那居然是陳思雨的未婚夫?

而更該死的是,他當初是抱著作為騎士,拯救公主的念頭來的東方。

公主沒有拯救到,反而,他要被公主偷家了?

該死的陳思雨,她居然試圖游說,讓安娜,他女兒的母親留在東方!

該死!

……

一句話,讓所有人對陳思雨的未婚夫起了興趣。

大家都很感興趣,想知道她所謂的,忠誠,擁有男德的未婚夫是什麽樣子。

而路易.奈非斯,則成功的又被陳思雨惹惱了,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他說:“我見過她的未婚夫,那是一位刻板,木訥,照著辭典背法文的軍人。”

笑挑眉,他也挖苦陳思雨:“我想,如果他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你們國家就不會誕生《紅色娘子軍》對嗎?”再攤手看四周,他又笑著說:“他是因為膽怯才不敢來的,對嗎?”

這就太過分了,冷峻又沒惹他,他幹嘛抹黑人家。

陳思雨一笑,說:“他是一名戰鬥機飛行員。”

路易.奈非斯楞了一下,皮埃羅院長端起酒杯,說:“我是一名軍事迷,據我所知,強大的,無所不能的M國大兵,已經兩次折戟在華國軍人手裏了。”

其實西方人比華國人本身,更加知道關於華國軍方的消息。

因為鴨綠江,越國,在這十幾年中,M國連吃了華國兩場敗仗,一直在國際上進行聲討,而且把華國軍人形容成是會吃人的魔鬼一般。

經皮埃羅一說,法藍西來的芭蕾舞演員們愈發好奇了。

安娜聽梅霜提過自己的兒子,但並不知道他就是陳思雨的未婚,正好兩人坐在一起,碰杯的須臾,笑問:“你們華國男人,真的會擁有忠誠的美德?”

陳思雨正色,盯著路易.奈非斯說:“忠誠不是美德,而是他們必備的素養!”

再回眸,她說:“安娜,《梁祝》的舞美之所以成功,你幫了我很多,我衷心的希望你能留下來。”

安娜當然不會考慮留在華國這種地方,但她還是給了陳思雨一個擁抱:“我的東方小茉莉,能跟你相逢,我真的太開心了。”

陳思雨再說:“你可以留下來,永遠跟我呆在一起,你也可以把你的孩子接來,咱們大家一起生活,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們華國也有著濃厚的芭蕾文化,我們可以一起創造芭蕾作品,你知道《梁祝》,你可知還有《紅樓夢》,還有《牡丹亭》,《阿詩瑪》,那一部部,都是跟《梁祝》一樣偉大的作品,我們可以共同創作,把它們推向世界舞臺。”

說著,她挑眉,冷掃一眼路易.奈非斯。

以為看到《梁祝》,就看到整個華國的傳統文化了?

不,它只是冰山的一角,歷史的高山上,眾多璀璨明珠中的一顆而已。

他理所應當的用著安娜的一切才華,也想當然的,覺得她應該把東方文藝美的一切都傳達給他,但那怎麽可能。

陳思雨今天就要給他個教訓。

安娜才看了《梁祝》,正對東方古典感興趣呢,再聽陳思雨說起一堆自己聞所未聞的作品,果然感興趣了,端起酒杯說:“你能跟我講講你所說的這些作品嗎?”

“當然可以啊,只要你留下來,我們可以住在一起,每天,我都可以給你講一個新的古典故事。”陳思雨說。

安娜想再說什麽,路易.奈非斯伸手過去,壓上了她的手。

安娜瞪了他一眼,甩開了他的手。

但路易.奈非斯再伸手,幹脆把安娜的手拉到了自己懷裏。

陳思雨看在眼裏,準備再煽把火:“求你了安娜,留下吧,東方有太多像我未婚夫一樣優秀的男人,法藍西那些自認為浪漫的輕薄浪子,不值得你留戀的。”

被公主偷家的騎士路易.奈非斯被公主連番點炮,不但狼狽至極,還氣急敗壞。

因為那天晚上只記得自己身邊坐了一個氣質跟形象,和王奇完全不一樣的男人,還是個年青人,而該死的是,他居然認為那個男人很不錯,還邀請對方來參加宴會。

而對方了,不但沒有因為他的求婚就如臨大敵,或者惱羞成怒到跟他決鬥,反而拒絕了赴約。

這讓路易.奈非斯覺得自己像個小醜,於是他又氣又妒,簡直恨不能當場失態。

但作為一個來自西方文明社會的紳士,他很快就平覆了自己的嫉妒與怒火,把話題轉到了工作上,舉起酒杯,他說:“現在,Chen,你得跟談談東方美學,還有,我希望我走的時候,能帶走你《梁祝》的所有臺本。”

皮埃羅也放下了酒杯,作為藝術家,他們都被古老而又浪漫的東方藝術給驚艷到了,他們想要了解關於東方美學的一切。

陳思雨放下酒杯,撫額:“非常遺憾,我累壞了,頭有點疼,今天怕是喝不了酒。”緊接著又對皮埃羅說:“抱歉,明天我將去看醫生,所以……”

曲團也在這座,她分明記得來的時候陳思雨還好好的,而且她認為能把藝術宣揚出去是件好事,所以問:“思雨,你怎麽回事?”

陳思雨給曲團使了個眼色,再撫額,又說:“所以抱歉,我只喝這一杯酒,就要回家了,打擾了大家的興致,真是對不起。”

坐在一桌的所有人同時驚呼。

她是華方的芭蕾首席,今天晚上除了飯,還有一場舞會,皮埃羅和路易.奈非斯都想跟她跳支舞,結果她卻要提前退場?

一年未見,就這樣匆匆別過了?

但既然人家女孩子不舒服,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路易.奈非斯一直把陳思雨送到門口,欲言又止,但還是跟她揮手說了再見。

曲團追了出來,要給陳思雨安排車,總還是不信她突然頭疼,就問:“思雨,你是不是怕人舉報,或者說什麽才不吃飯的呀,沒事啊,這飯是首長安排的,思想部聽說都要撤了,以後不會有人批人的事了,回去吃飯吧。”

陳思雨確實沒病,也不是擔心被舉報。

她之所以提前離席,其實是為了整個華國的歌舞劇行業,也包括她的事業。

法藍西文藝團再度被東方芭蕾勾起了興趣,皮埃羅甚至邀請《梁祝》劇組去法藍西公演,這當然好,非常好。

但是,皮埃羅是個忘性特別大的人,王奇跑了很多趟皇家歌劇院才能促成這次公演,而要等皮埃羅主動邀請,以他的忘性和散漫,那估計得等到黃花菜都涼了。

對付皮埃羅的手段,跟對付渣男是一樣的,要勾著他,吊著他,但不能讓他得手。

他越是好奇《梁祝》,陳思雨就越不能跟他講。

她必須要讓他懷著遺憾離開,讓他對《梁祝》念念不忘。

只有這樣,他回去之後,才會一直惦記著,才會記得打申請,邀請《梁祝》劇組前去演出。

國際上的重視與公演,會讓國家看到芭蕾舞行業的外交能力,那麽,在外交被如此重視的將來,芭蕾,不就會擁有更多出國訪問的機會?

而芭蕾行業本身,不就可以招更多的新人了?

陳思雨很想留下來跟大家吃飯,跳舞。

但人的目光要看長遠,舍了今天一頓飯,她才會擁有更多的,出國演出的機會。

當然,作為一個小列兵,操的卻是團長的心,心裏這些小勾當陳思雨就不跟曲團說了。

她說:“主要是我不太擅長交際,也不愛跟人一起吃飯,跳舞啥的。”

曲團恍然大悟:“你是怕一會兒要跟法藍西演員跳舞,害羞了吧。這孩子,我一直以為你膽子挺大,挺開放的,沒想到你在臺上表現力那麽強,私底下竟是個這麽害羞的性子。”

接待演員中途離席,曲團要向上匯報的。

說裝病,借口似乎並不及害羞好用。

害羞了?

這個借口在一瞬間讓陳思雨覺得自己好純情啊,她撒嬌:“曲團!”

曲團受不了她的肉麻了,說:“好了好了回家吧,以後要學外向一點,將來的文藝交流很可能都會有聯誼活動,你可是咱的首席,動不動就害羞可不行。”

“嗯,我以後會努力,不那麽害羞的。”陳思雨說。

拍了拍自己的厚臉皮,她剛出六國飯店,恰遇上冷峻站在路邊。

他應該是剛從訓練場回來,穿的是訓練時的軍綠色長袖背心,綠褲子,膚白面嫩,澀生生的大小夥子,稍息姿勢站在路邊。

倆人目光相交,皆嚇了一跳。

陳思雨問:“你是來參加宴會的?”

冷峻尷尬極了,目光躲閃,實言:“我是來接你的。”

“你還真怕我跟人跑了呀?”陳思雨吃驚極了。

她昨晚在車上只是開個玩笑,結果男朋友當真了,來這兒堵她了?

女朋友今天又穿著那件漂亮的白裙子,但換了一件淡青色的素色半截袖襯衣,雨過天晴的顏色襯著她潔白細膩的肌膚,飽滿的額頭,顧盼有神的雙眼,飽滿的紅唇時翹時撇。

冷峻雙眸沈沈,仔仔細細把女朋友打量了一遍,先說:“不是。”又說:“我以為你會出來的很晚。”

所以還是怕她會跑掉,在這兒等著的唄。

陳思雨被男朋友這蠢萌的樣子給逗笑了,忍俊不禁,說:“走吧,回家。”

向來乖乖的,聽話的冷峻居然不動,陳思雨拉了一把:“走呀。”

冷峻籲了口氣,掰過女朋友的肩膀,柔聲說:“如果你想,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如果不想,我就回家去。你為了《梁祝》忙了整整兩個月,今天應該好好吃頓飯,跟那些欣賞你,喜歡你的人在一起,交談,或者跳舞……”頓了會兒,又說:“你不用那麽害羞的,那位路易導演,我跟他聊過,他人並不壞的。”

陳思雨明白了,冷峻剛才聽到她和曲團的話了。

他以為她不想參加晚宴,是因為害怕路易.奈非斯的原因。

冷峻又說:“其實不用那麽害羞的,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所以他在聽到她說的話之後,就自發的,認為她是一個只會撩他,逗他,在他面前風情萬種,卻在外人面前膽小害羞,內向羞澀的小女孩兒?

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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