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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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皮家這邊, 段志傑之前踩空的時候已經距離大隊有一段距離了，再加上皮小小的聲音是真的算不上大，因此皮家人還真的沒聽到什麽。
但是這人洗腳洗半天在外面沒動靜的, 作為當家人曾立月自然是又出來制裁了。
“小兔崽子, 你這是泡完腳還要喝洗腳水嗎？”
曾立月一手叉腰, 一手推門, 嗓門大得離他們不算近的鄉親都能聽到。
不過這也算是正常, 這年頭，大夥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屬於今天差了什麽, 跌天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了。
沒聽到皮小小說話，院子裏也沒看到人, 曾立月瞬間皺起眉毛，喊道，“小兔崽子”
“皮小小”
“人呢？”
曾立月圍著家門口左右轉了一圈，還是沒見到人，這下子，臉色難看了起來。
“小兔崽子, 跑哪裏去了？”
聽見她這在外面喊的，在屋子裏的皮家人也跟著都出來了。
“奶, 怎麽了, 人呢？”
“沒在這邊”曾立月不帶好氣地說道, 眉毛到是緊緊地皺了起來。
“你們先在家呆著, 我去江家看看”曾立月說完, 就快速往江家走去, 一邊走一邊嘴上罵道, “小兔崽子, 等抓到你，老娘弄死你。”
這小孩子不再家，他們能想到的就是跑到別人家去了。按照皮小小的性格，跑去江家也不奇怪，就是這也不和他們說一聲的，就很讓人火大了。
皮向晴幾個站在院子裏，雙手抱胸，一臉嚴肅。
他們覺得皮小小也不是這種大晚上也出門不和家裏人說一聲的人，但是除了出門了，他們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要是說起拐子，這年頭還真的挺少的，尤其是在他們這種鄉下。要知道現在人口流動查得比較嚴驗，可不像是以前那樣好弄了。再一個，就算是拐子，多也是拐男孩，或者是年紀大一些的女孩子，到時候帶回去就可以生娃。
但是皮小小這種看上去才四五歲，還一看就病懨懨的人，關鍵是還不好拐的人，誰家沒事錢多得沒地方花了才想著拐回去呢。
再者說，這都地上全是認識的人，隨便來一個陌生人大家都能夠註意到，這最近大隊上可沒有陌生人過來了。
因此，大家也都沒有想到這邊去。
曾立月自然也是這般想的，徑直地來到江家門口，使勁敲門，這生氣是一回事，敲門力氣輕了沒聲也是一回事。
“是我，曾老婆子，江小子，開門”
裏面的江家母子，這才放松下來，這剛才一敲門，他們還以為是段家來人了呢。
“有事嗎？曾婆婆”江斯年打開門，看到一臉明顯不高興臉色的曾立月，不自覺地反思了一下，他最近，好像沒做什麽壞事吧？
江斯年想著，自己也有些不確定了。
這帶著皮小小和皮向陽上山打獵，讓皮文光去幫他賣東西這些事情，應該不算壞事吧？
“還怎麽的？這大晚上的，快讓我家那小兔崽子出來了，真的是膽大了，大晚上招呼不打一個的亂跑”
江斯年驚愕，“這小小和向陽沒來我這”
“你說什麽？”曾立月也驚愕了，然後聲音加大，“你說人沒來你這？”
“嗯，小小晚飯那會離開就沒有來過了”江斯年也皺眉了，“您是說她人現在不在家？沒和你們打個招呼？”
“這剛還在院子泡腳呢，一會就沒看到人了，前後院都沒有”曾立月說完，一臉焦急，“我先去其他幾家看看”
說著就往外面走了
這回人不再江家，她也就不用收斂了，扯著嗓門，憤怒中帶著些焦急地大吼，“皮小小，小兔崽子，快回家了。”
一道道聲音響徹整個大隊上
這個時候，洗漱，編東西，縫補，睡覺等等行為發生在各家。
聽到這叫人的聲音，大家也不驚奇，畢竟這大晚上收拾孩子的人家可多了去了，就是這倒是頭一回聽到皮小小的名字。
大家不著急，這皮家人可算是著急了起來，一個個在大隊上各家問了起來。
林家，趙家，劉家，李家...
那些和小小平時走的比較近的林二寶等人家中都去問了一邊
沒有，沒有，都沒有
這下子，皮家人臉色都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簡直是蒼白了。
這大晚上的，人不在大隊上，還能去哪裏？
皮家這麽找了一通，鄉親們也都知道這皮小小現在不見了，現在都一小堆一小堆地站在一起說著這事的。
“喲，總不能是被山上的大蟲給叼了去吧？”出來湊熱鬧的劉金鳳在一旁風言風語，簡直不要太高興了。
這次從她家張力沒了工作以後，劉金鳳是把皮家的人恨死了，突然間她最討厭的皮家人之一皮小小失蹤了，可不就是高興嗎？
按照她的邏輯，要不是皮小小，這皮向容可不會去學校鬧事，張力的工作也不會丟。要不是因為皮小小，沒有皮向容這回事，劉小玉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受重視，還連帶著她家現在整天鬧分家，現再大家可都是說好了，等秋收完了算好公分就分家。
這到時候分家了 ，其他幾個兄長能分到房子分到錢財分在物品，她可什麽都分不到，到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麽著呢，她能不恨皮小小嗎？
因此，聽到她失蹤了，劉金鳳甚至惡毒地想著，就讓老虎給吃了吧，整個一倒黴星，誰靠近誰倒黴。
“你給我閉嘴”皮向晴臉帶怒火地拎著人衣領就給拎了起來，眼神冰冷地看著她，“你要是不想挨打，就給我閉嘴。”
說完她把人給往旁邊一扔，朝著曾立月他們那邊走過去。
“奶，我去山上看看。”
這邊大山，平時確實平平靜靜，但是要說大蟲這些，深山中肯定也是有的，就是一般沒見過。雖說劉金鳳說話確實不好聽，但是也不排除她說的這個可能，被野獸給叼上山了。
雖說認真思考，就能發現，這要真的是野獸，他們不可能聽不到一點動靜，但是沒辦法，他們現在沒有其他的思路，有一點希望，都得去試一試。
曾立月沈默了一下，想說大晚上的進山不安全，但是想到皮小小現在生生死未知，這個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這家中，大家最疼的可不就是從小就身體不好的皮小小了，這人現在失蹤了，誰能受得了了？
“我和你們娘進山，你們都在家中。”皮文光難得的嚴肅了起來，“娘，這事你別攔著。”
“我，我也去”皮文和沈默了好一會，還是跟著表態。
“我也要去”皮向晴和皮向容很是堅定地說道。
被這麽多眼睛看著，曾立月難得的沒有罵人，只是嘆了口氣道，“那就都去吧，到時候一起，別走散了。”
這樣說了，皮家人就先回家準備東西，當然最希望的是，回去的時候小小就在家裏面。
對於皮家上山去看的想法，鄉親們到是勸了兩句，又說不一定是野獸呢，山上也白搭，又說萬一是野獸，現在上山也太危險了，反正是沒人打算和他們一起上山的。
倒是林二寶幾個膽子大的想要跟著去，然後被自家爹娘給鎮壓了。
皮家人謝過他們的好意，不過就算是家裏面不攔著，他們也不可能讓人跟著過去的，畢竟大晚上的上山，若不是真的是自家親人，誰願意去冒這個險？
也是因著這個，對於其他人沒有提出一同前去，他們也沒什麽意見。
一家子挺直腰桿，臉上帶著同樣的嚴肅表情，回到家中，曾立月不信邪地叫了兩聲，果真還是沒人。
那還能等什麽？
各自拿上承受的武器，拿上煤油燈，一群人整裝待發。
最後皮文和自然是還是留在家裏面等著了，畢竟他的的情況，可不適合找人，順便還得在家看著又哭又鬧非要跟著一起的皮向陽。
“嗚，我要上山”
“大招小小，啊嗚，小小去哪裏了。”
......
皮向陽在皮文和懷中又哭又鬧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等到出門的時候，他們在這邊看到了一手拿著長弓，腰上別著砍刀的江斯年。
“阿年，你這是？”皮文光皺眉。
“我和你們一起去”江斯年抿了抿嘴，說道，“我經常上山，對裏面熟一些。”
皮文光正想說，你這才來多久，能有他們熟嗎？但是轉而就意識到，江斯年說的後山可能和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後山，而是更深處。
“而且多半不是什麽野獸，畢竟野獸的話小小肯定能呼救的，既然你們都沒聽到聲音，那肯定就是人為了。”江斯年比起他們還是要清醒一些。
“不過不管是人還是野獸，只要走過，肯定就會留下痕跡的。”
而最有可能經過的地方，就是皮家後方的這片山林了。
思考了一會，皮文光咬牙道，“行，阿年，就麻煩你和我們一起走一趟了，要是到時候真的遇到危險，你先跑就是了。”
他心裏也是下決定，要是到時候真的有危險，他可得沖在最前面可別讓孩子們受傷了。
“好了，別磨磨蹭蹭的了，走上山去”曾立月冷斥。
“娘/奶，你也要去”大家驚愕。
“我怎麽就不去了，真要有點什麽，我這個老骨頭還能擋一把”曾立月說完，不等幾人說話，就往前面走去。
正當皮家人想辦法尋找皮小小的時候，皮小小已經被段天才裝在背篼裏面，用自行車帶著往公社的方向走去了。
皮小小被困在背篼裏，就像是那去黑市要售賣的物品一般，珍貴，但是又得藏好。
不得不說，段天才父子倆都是聰明人，這綁人有手段就算了，運人的過程也有一手，他們沒有選擇在紅旗公社的朋友，額飾選在了在其他公社上認識的人。
至於為什麽不說是朋友，是因為那人與段志傑也說不上關系好，不過是各種陰私利益之下有了交集罷了。
這家人楊，是元李公社的的人，人稱楊老三。
這楊老三，住在公社中，慣是個又是最滑舌不幹好事的人，平日裏就左右閑逛，打打牌，混混黑市，整齊亂七八糟的錢，一個人過得也算是清閑。
等到段天才到的時候，楊老三家的院子裏還很熱鬧，他和幾個牌友還在那裏打牌。看到段天才過來了，楊老三嘴裏叼著旱煙，一手抓著拍，打下一對對子，然後招呼段天才。
“喲，可算是回來了？”本事那麽不註意間的一看，然後楊老三的眼睛就瞪了起來，“你個龜兒子，這自行車給老子摔的。”
丟下牌他就走了過來，順著自行車上上下下摸了摸，確定上面只是沾了些泥土，這才放心下來，不過還是沒好氣地對著段天才說道。
“騎個自行車還給老子摔了，沒用”
說著，他的眼睛還看向段天才背著的背篼裏，不過上面蓋著東西，什麽也看不到。
段天才自然也是註意到了，雖說知道他看不見裏面，但還是下意識轉過身，一臉警惕地盯著他。
“嘖，可別這樣看著我，我楊老三還是很講信譽的，既然說好了讓你在這裏住一天，我也不就不會管你究竟在做什麽”
說完，他瀟灑轉身離開，回到牌局，一把將剛才的牌弄亂。
“哎哎哎，這沒法看了，重新來重新來。”楊老三說得冠冕堂皇，就是手上動作可不是這樣的。
自然，他又迎來牌友的一頓痛罵，但是他可不在乎，自顧自的重新開牌，幾個人又打得起勁了。
見沒人理自己，段天才才放下心來，然後走到楊老三給自己準備的房間裏，把背篼放下。
他掀開背篼上面的遮蓋，對上一雙黑黝黝的沒什麽情緒的大眼睛，下意識地，段天才又把蓋子給蓋了回去。
皮小小：？？哎，你這樣子是要挨打的你信不信
等過了一會，段天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都出冷汗了。
不怪他如此，實在是皮小小這人實在太古怪了。
騎個自行車載人，就這種平坦的路上，他都摔了三次，摔得身上青紫，這背篼中的皮小小倒好，什麽事都沒有。除此之外，他還遇到巡邏的人，也是他躲得快，不然還真的被發現了。
一路上磕磕絆絆不足說道，就連下車後背人，都被背篼給紮了一手。
要不是野心撐著他，他還真的不想沾手這事情了。但是管他的，段天才咬牙，反正等明天人送過去了，就是胡安他們的事情了，他也算是徹底擺脫了。
想著想著，段天才便在睡意下朦朧入睡了。
等到後半夜的時候，門，輕輕地響了一下，然後段天才所在的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嗯？
在背篼裏的皮小小瞬間清醒，然後開始使勁扭動起來，像一條小蟲子一般，左右搖動了起來，在背篼中發出響聲。
這動靜，在寂靜的夜裏十分的明顯，但是很奇怪的是，從門外進來的人確實一點也不在意，一點也不擔心吵醒床上的人。
“楊老三，看著小子，嘖嘖，你這下藥的手段是日漸熟練了。”進來的人開始調笑，也訴說了他們的有恃無恐。
“得了，咱可是過來看著小子到底背了個什麽的，一副寶貝的樣子。”楊老三臉上帶上幾分貪婪，“不過這要是合心意了，自然，這東西，也就是我的了。”
說完，兩個人開始圍著這背篼繞了一圈。
“這裏面是活的？”
“野豬？羊？亦或者，是豹子？”楊老三臉上上過興奮，一個個地猜了過去，然後摩拳擦掌，掀開背篼上面的蓋子。
“哎呀媽”
兩人瞬間嚇了一跳
恢覆光明又陷入黑暗的皮小小也被兩人下了一跳，不過反應過來，更是使勁撞背篼了。
總算是得救了，等著背篼被再次打開的時候，皮小小如是想著。
她仰起頭一臉期待地看著楊老三和另一個人，眨巴眨巴眼睛，在煤油燈的映照下，過於蒼白的膚色配上漆黑無光的眸子，看上去可愛中又帶著幾分滲人。
“嘖嘖，這家夥，難不成是想要把這孩子人山上餵狼？”楊老三猜測道。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大環境下，好多女童一出生就被溺死，像這種長大以後不想養了的，扔到山上，送去別人家，或者換親那可都是常有的事情。
“這孩子樣貌好，拿去送給城裏面人家養也是有可能的。”
聽他們這沒有解救自己的意思，皮小小又開始掙紮了起來，發出嗚嗚的蒙哼聲音，一臉求救地看向他們。
然而楊老三沒有一點想要幫忙的樣子，看了會皮小小，就把遮蓋的東西蓋了回去。
“走吧走吧，唉，真是白高興一場。”楊老三撇嘴。
“嘿，這要是不想白忙活，把這丫頭留下養大，以後可得賣一番好價錢。”
“這得吃我多少糧食？”楊老三無語，“再說，等人長大了，到時候越長越醜的話我可就虧大了。”
說著間，兩人將房間恢覆原狀，離開這邊。
留下的皮小小也停下掙紮，看著情況，掙紮也沒用，純屬浪費她的體力，還有，她，以後絕對會越長越好看的。
想著想著，皮小小也陷入睡眠之中。
皮小小這邊暫時沒法脫身，那邊皮家人忙活了一晚上，最終還是確認，皮小小應該是被什麽人給帶走了。
先是在他們後面的山上並沒有發現大型動物活動的蹤跡，再則就是，那些段志傑踩空的滑坡，被掛的枝蔓，打死的胖蛇，一切都指向，這裏有人來過。
這個結果，自然是比皮小小被野獸給咬走了要好很多，但是同樣的，搜尋範圍太廣了。天大地大，這人販子只要帶著人，不說跨幾個省，就說跨一個縣，找人都難上加難。
一群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唯一好一點的是，皮小小看上去年紀小，就算是被拐走，暫時也不會遇到什麽大危險，但是。
拐走的孩子找回來的希望可渺茫了，這些年，反正他們是沒有聽說過又哪家丟了孩子的最後還找回來的。
“等等，不排除人販子直接走路離開這邊或者做牛車離開，但是還有可能就是坐車去去縣裏面再離開”皮向晴冷靜發言。
“這條路一路過去，比較合理的公社有三個，等早上的時候去看，還有希望。不管人販子是怎麽離開這裏，反正，絕對不能是坐車把人給帶走。”
看著面前的路，皮向晴眼中恨意橫生，這些人販子，可給她都去死吧。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段天才是被楊老三給叫醒的。
“快起來，還坐不坐車了？”
段天才驟然醒來，趕緊跑下床看了看背篼中的人，見到人孩子，他一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不過還是不明白，這昨晚怎麽就能睡這麽死呢？
至於背篼裏的皮小小，臉色蒼白，整個人沒什麽力氣了。也是現在正是炎夏，晚上溫度不低，不然經過這麽一晚上，皮小小就是得進醫院的人了。
“我知道你機靈，會想著弄大動靜引起別人註意，所以我怎麽可能給這個機會呢？”段天才陰這臉從外面端了一個碗過來，裏面是黑漆漆的藥汁。
“你也別怕，等到了縣裏面，你的日子肯定就比鄉下好多了，要什麽有什麽。”說著，段天才就把一彎腰給皮小小灌了進去，然後又迅速塞住她的嘴。
沒一會，皮小小還來不及嫌棄藥汁的苦澀，就察覺到眼皮子越來越重了，然後就沒有意識了。
段天才這也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外面，把碗遞給楊老三，然後心疼地給出一塊錢。
“你這錢倒是好掙”簡直黑的不得了。
“整個吃飯錢”錢一到手，楊老三就不關註他了，繼續幾個人打牌，精神好的不得了。
段天才就這樣背著老實許多的皮小小上了客車，這兩天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了。
直到，透過車窗，段天才看到外面正往客車這邊走過來的皮向晴，放下的心，瞬間，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作者有話說：
段天才：當反派好累，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好幾顆心。
皮小小：你死定了
皮向晴：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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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人洗腳洗半天在外面沒動靜的, 作為當家人曾立月自然是又出來制裁了。
“小兔崽子, 你這是泡完腳還要喝洗腳水嗎？”
曾立月一手叉腰, 一手推門, 嗓門大得離他們不算近的鄉親都能聽到。
不過這也算是正常, 這年頭，大夥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屬於今天差了什麽, 跌天全大隊的人都知道了。
沒聽到皮小小說話，院子裏也沒看到人, 曾立月瞬間皺起眉毛，喊道，“小兔崽子”
“皮小小”
“人呢？”
曾立月圍著家門口左右轉了一圈，還是沒見到人，這下子，臉色難看了起來。
“小兔崽子, 跑哪裏去了？”
聽見她這在外面喊的，在屋子裏的皮家人也跟著都出來了。
“奶, 怎麽了, 人呢？”
“沒在這邊”曾立月不帶好氣地說道, 眉毛到是緊緊地皺了起來。
“你們先在家呆著, 我去江家看看”曾立月說完, 就快速往江家走去, 一邊走一邊嘴上罵道, “小兔崽子, 等抓到你，老娘弄死你。”
這小孩子不再家，他們能想到的就是跑到別人家去了。按照皮小小的性格，跑去江家也不奇怪，就是這也不和他們說一聲的，就很讓人火大了。
皮向晴幾個站在院子裏，雙手抱胸，一臉嚴肅。
他們覺得皮小小也不是這種大晚上也出門不和家裏人說一聲的人，但是除了出門了，他們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要是說起拐子，這年頭還真的挺少的，尤其是在他們這種鄉下。要知道現在人口流動查得比較嚴驗，可不像是以前那樣好弄了。再一個，就算是拐子，多也是拐男孩，或者是年紀大一些的女孩子，到時候帶回去就可以生娃。
但是皮小小這種看上去才四五歲，還一看就病懨懨的人，關鍵是還不好拐的人，誰家沒事錢多得沒地方花了才想著拐回去呢。
再者說，這都地上全是認識的人，隨便來一個陌生人大家都能夠註意到，這最近大隊上可沒有陌生人過來了。
因此，大家也都沒有想到這邊去。
曾立月自然也是這般想的，徑直地來到江家門口，使勁敲門，這生氣是一回事，敲門力氣輕了沒聲也是一回事。
“是我，曾老婆子，江小子，開門”
裏面的江家母子，這才放松下來，這剛才一敲門，他們還以為是段家來人了呢。
“有事嗎？曾婆婆”江斯年打開門，看到一臉明顯不高興臉色的曾立月，不自覺地反思了一下，他最近，好像沒做什麽壞事吧？
江斯年想著，自己也有些不確定了。
這帶著皮小小和皮向陽上山打獵，讓皮文光去幫他賣東西這些事情，應該不算壞事吧？
“還怎麽的？這大晚上的，快讓我家那小兔崽子出來了，真的是膽大了，大晚上招呼不打一個的亂跑”
江斯年驚愕，“這小小和向陽沒來我這”
“你說什麽？”曾立月也驚愕了，然後聲音加大，“你說人沒來你這？”
“嗯，小小晚飯那會離開就沒有來過了”江斯年也皺眉了，“您是說她人現在不在家？沒和你們打個招呼？”
“這剛還在院子泡腳呢，一會就沒看到人了，前後院都沒有”曾立月說完，一臉焦急，“我先去其他幾家看看”
說著就往外面走了
這回人不再江家，她也就不用收斂了，扯著嗓門，憤怒中帶著些焦急地大吼，“皮小小，小兔崽子，快回家了。”
一道道聲音響徹整個大隊上
這個時候，洗漱，編東西，縫補，睡覺等等行為發生在各家。
聽到這叫人的聲音，大家也不驚奇，畢竟這大晚上收拾孩子的人家可多了去了，就是這倒是頭一回聽到皮小小的名字。
大家不著急，這皮家人可算是著急了起來，一個個在大隊上各家問了起來。
林家，趙家，劉家，李家...
那些和小小平時走的比較近的林二寶等人家中都去問了一邊
沒有，沒有，都沒有
這下子，皮家人臉色都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簡直是蒼白了。
這大晚上的，人不在大隊上，還能去哪裏？
皮家這麽找了一通，鄉親們也都知道這皮小小現在不見了，現在都一小堆一小堆地站在一起說著這事的。
“喲，總不能是被山上的大蟲給叼了去吧？”出來湊熱鬧的劉金鳳在一旁風言風語，簡直不要太高興了。
這次從她家張力沒了工作以後，劉金鳳是把皮家的人恨死了，突然間她最討厭的皮家人之一皮小小失蹤了，可不就是高興嗎？
按照她的邏輯，要不是皮小小，這皮向容可不會去學校鬧事，張力的工作也不會丟。要不是因為皮小小，沒有皮向容這回事，劉小玉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受重視，還連帶著她家現在整天鬧分家，現再大家可都是說好了，等秋收完了算好公分就分家。
這到時候分家了 ，其他幾個兄長能分到房子分到錢財分在物品，她可什麽都分不到，到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麽著呢，她能不恨皮小小嗎？
因此，聽到她失蹤了，劉金鳳甚至惡毒地想著，就讓老虎給吃了吧，整個一倒黴星，誰靠近誰倒黴。
“你給我閉嘴”皮向晴臉帶怒火地拎著人衣領就給拎了起來，眼神冰冷地看著她，“你要是不想挨打，就給我閉嘴。”
說完她把人給往旁邊一扔，朝著曾立月他們那邊走過去。
“奶，我去山上看看。”
這邊大山，平時確實平平靜靜，但是要說大蟲這些，深山中肯定也是有的，就是一般沒見過。雖說劉金鳳說話確實不好聽，但是也不排除她說的這個可能，被野獸給叼上山了。
雖說認真思考，就能發現，這要真的是野獸，他們不可能聽不到一點動靜，但是沒辦法，他們現在沒有其他的思路，有一點希望，都得去試一試。
曾立月沈默了一下，想說大晚上的進山不安全，但是想到皮小小現在生生死未知，這個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這家中，大家最疼的可不就是從小就身體不好的皮小小了，這人現在失蹤了，誰能受得了了？
“我和你們娘進山，你們都在家中。”皮文光難得的嚴肅了起來，“娘，這事你別攔著。”
“我，我也去”皮文和沈默了好一會，還是跟著表態。
“我也要去”皮向晴和皮向容很是堅定地說道。
被這麽多眼睛看著，曾立月難得的沒有罵人，只是嘆了口氣道，“那就都去吧，到時候一起，別走散了。”
這樣說了，皮家人就先回家準備東西，當然最希望的是，回去的時候小小就在家裏面。
對於皮家上山去看的想法，鄉親們到是勸了兩句，又說不一定是野獸呢，山上也白搭，又說萬一是野獸，現在上山也太危險了，反正是沒人打算和他們一起上山的。
倒是林二寶幾個膽子大的想要跟著去，然後被自家爹娘給鎮壓了。
皮家人謝過他們的好意，不過就算是家裏面不攔著，他們也不可能讓人跟著過去的，畢竟大晚上的上山，若不是真的是自家親人，誰願意去冒這個險？
也是因著這個，對於其他人沒有提出一同前去，他們也沒什麽意見。
一家子挺直腰桿，臉上帶著同樣的嚴肅表情，回到家中，曾立月不信邪地叫了兩聲，果真還是沒人。
那還能等什麽？
各自拿上承受的武器，拿上煤油燈，一群人整裝待發。
最後皮文和自然是還是留在家裏面等著了，畢竟他的的情況，可不適合找人，順便還得在家看著又哭又鬧非要跟著一起的皮向陽。
“嗚，我要上山”
“大招小小，啊嗚，小小去哪裏了。”
......
皮向陽在皮文和懷中又哭又鬧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等到出門的時候，他們在這邊看到了一手拿著長弓，腰上別著砍刀的江斯年。
“阿年，你這是？”皮文光皺眉。
“我和你們一起去”江斯年抿了抿嘴，說道，“我經常上山，對裏面熟一些。”
皮文光正想說，你這才來多久，能有他們熟嗎？但是轉而就意識到，江斯年說的後山可能和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後山，而是更深處。
“而且多半不是什麽野獸，畢竟野獸的話小小肯定能呼救的，既然你們都沒聽到聲音，那肯定就是人為了。”江斯年比起他們還是要清醒一些。
“不過不管是人還是野獸，只要走過，肯定就會留下痕跡的。”
而最有可能經過的地方，就是皮家後方的這片山林了。
思考了一會，皮文光咬牙道，“行，阿年，就麻煩你和我們一起走一趟了，要是到時候真的遇到危險，你先跑就是了。”
他心裏也是下決定，要是到時候真的有危險，他可得沖在最前面可別讓孩子們受傷了。
“好了，別磨磨蹭蹭的了，走上山去”曾立月冷斥。
“娘/奶，你也要去”大家驚愕。
“我怎麽就不去了，真要有點什麽，我這個老骨頭還能擋一把”曾立月說完，不等幾人說話，就往前面走去。
正當皮家人想辦法尋找皮小小的時候，皮小小已經被段天才裝在背篼裏面，用自行車帶著往公社的方向走去了。
皮小小被困在背篼裏，就像是那去黑市要售賣的物品一般，珍貴，但是又得藏好。
不得不說，段天才父子倆都是聰明人，這綁人有手段就算了，運人的過程也有一手，他們沒有選擇在紅旗公社的朋友，額飾選在了在其他公社上認識的人。
至於為什麽不說是朋友，是因為那人與段志傑也說不上關系好，不過是各種陰私利益之下有了交集罷了。
這家人楊，是元李公社的的人，人稱楊老三。
這楊老三，住在公社中，慣是個又是最滑舌不幹好事的人，平日裏就左右閑逛，打打牌，混混黑市，整齊亂七八糟的錢，一個人過得也算是清閑。
等到段天才到的時候，楊老三家的院子裏還很熱鬧，他和幾個牌友還在那裏打牌。看到段天才過來了，楊老三嘴裏叼著旱煙，一手抓著拍，打下一對對子，然後招呼段天才。
“喲，可算是回來了？”本事那麽不註意間的一看，然後楊老三的眼睛就瞪了起來，“你個龜兒子，這自行車給老子摔的。”
丟下牌他就走了過來，順著自行車上上下下摸了摸，確定上面只是沾了些泥土，這才放心下來，不過還是沒好氣地對著段天才說道。
“騎個自行車還給老子摔了，沒用”
說著，他的眼睛還看向段天才背著的背篼裏，不過上面蓋著東西，什麽也看不到。
段天才自然也是註意到了，雖說知道他看不見裏面，但還是下意識轉過身，一臉警惕地盯著他。
“嘖，可別這樣看著我，我楊老三還是很講信譽的，既然說好了讓你在這裏住一天，我也不就不會管你究竟在做什麽”
說完，他瀟灑轉身離開，回到牌局，一把將剛才的牌弄亂。
“哎哎哎，這沒法看了，重新來重新來。”楊老三說得冠冕堂皇，就是手上動作可不是這樣的。
自然，他又迎來牌友的一頓痛罵，但是他可不在乎，自顧自的重新開牌，幾個人又打得起勁了。
見沒人理自己，段天才才放下心來，然後走到楊老三給自己準備的房間裏，把背篼放下。
他掀開背篼上面的遮蓋，對上一雙黑黝黝的沒什麽情緒的大眼睛，下意識地，段天才又把蓋子給蓋了回去。
皮小小：？？哎，你這樣子是要挨打的你信不信
等過了一會，段天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都出冷汗了。
不怪他如此，實在是皮小小這人實在太古怪了。
騎個自行車載人，就這種平坦的路上，他都摔了三次，摔得身上青紫，這背篼中的皮小小倒好，什麽事都沒有。除此之外，他還遇到巡邏的人，也是他躲得快，不然還真的被發現了。
一路上磕磕絆絆不足說道，就連下車後背人，都被背篼給紮了一手。
要不是野心撐著他，他還真的不想沾手這事情了。但是管他的，段天才咬牙，反正等明天人送過去了，就是胡安他們的事情了，他也算是徹底擺脫了。
想著想著，段天才便在睡意下朦朧入睡了。
等到後半夜的時候，門，輕輕地響了一下，然後段天才所在的門就這樣被打開了。
嗯？
在背篼裏的皮小小瞬間清醒，然後開始使勁扭動起來，像一條小蟲子一般，左右搖動了起來，在背篼中發出響聲。
這動靜，在寂靜的夜裏十分的明顯，但是很奇怪的是，從門外進來的人確實一點也不在意，一點也不擔心吵醒床上的人。
“楊老三，看著小子，嘖嘖，你這下藥的手段是日漸熟練了。”進來的人開始調笑，也訴說了他們的有恃無恐。
“得了，咱可是過來看著小子到底背了個什麽的，一副寶貝的樣子。”楊老三臉上帶上幾分貪婪，“不過這要是合心意了，自然，這東西，也就是我的了。”
說完，兩個人開始圍著這背篼繞了一圈。
“這裏面是活的？”
“野豬？羊？亦或者，是豹子？”楊老三臉上上過興奮，一個個地猜了過去，然後摩拳擦掌，掀開背篼上面的蓋子。
“哎呀媽”
兩人瞬間嚇了一跳
恢覆光明又陷入黑暗的皮小小也被兩人下了一跳，不過反應過來，更是使勁撞背篼了。
總算是得救了，等著背篼被再次打開的時候，皮小小如是想著。
她仰起頭一臉期待地看著楊老三和另一個人，眨巴眨巴眼睛，在煤油燈的映照下，過於蒼白的膚色配上漆黑無光的眸子，看上去可愛中又帶著幾分滲人。
“嘖嘖，這家夥，難不成是想要把這孩子人山上餵狼？”楊老三猜測道。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大環境下，好多女童一出生就被溺死，像這種長大以後不想養了的，扔到山上，送去別人家，或者換親那可都是常有的事情。
“這孩子樣貌好，拿去送給城裏面人家養也是有可能的。”
聽他們這沒有解救自己的意思，皮小小又開始掙紮了起來，發出嗚嗚的蒙哼聲音，一臉求救地看向他們。
然而楊老三沒有一點想要幫忙的樣子，看了會皮小小，就把遮蓋的東西蓋了回去。
“走吧走吧，唉，真是白高興一場。”楊老三撇嘴。
“嘿，這要是不想白忙活，把這丫頭留下養大，以後可得賣一番好價錢。”
“這得吃我多少糧食？”楊老三無語，“再說，等人長大了，到時候越長越醜的話我可就虧大了。”
說著間，兩人將房間恢覆原狀，離開這邊。
留下的皮小小也停下掙紮，看著情況，掙紮也沒用，純屬浪費她的體力，還有，她，以後絕對會越長越好看的。
想著想著，皮小小也陷入睡眠之中。
皮小小這邊暫時沒法脫身，那邊皮家人忙活了一晚上，最終還是確認，皮小小應該是被什麽人給帶走了。
先是在他們後面的山上並沒有發現大型動物活動的蹤跡，再則就是，那些段志傑踩空的滑坡，被掛的枝蔓，打死的胖蛇，一切都指向，這裏有人來過。
這個結果，自然是比皮小小被野獸給咬走了要好很多，但是同樣的，搜尋範圍太廣了。天大地大，這人販子只要帶著人，不說跨幾個省，就說跨一個縣，找人都難上加難。
一群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唯一好一點的是，皮小小看上去年紀小，就算是被拐走，暫時也不會遇到什麽大危險，但是。
拐走的孩子找回來的希望可渺茫了，這些年，反正他們是沒有聽說過又哪家丟了孩子的最後還找回來的。
“等等，不排除人販子直接走路離開這邊或者做牛車離開，但是還有可能就是坐車去去縣裏面再離開”皮向晴冷靜發言。
“這條路一路過去，比較合理的公社有三個，等早上的時候去看，還有希望。不管人販子是怎麽離開這裏，反正，絕對不能是坐車把人給帶走。”
看著面前的路，皮向晴眼中恨意橫生，這些人販子，可給她都去死吧。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段天才是被楊老三給叫醒的。
“快起來，還坐不坐車了？”
段天才驟然醒來，趕緊跑下床看了看背篼中的人，見到人孩子，他一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不過還是不明白，這昨晚怎麽就能睡這麽死呢？
至於背篼裏的皮小小，臉色蒼白，整個人沒什麽力氣了。也是現在正是炎夏，晚上溫度不低，不然經過這麽一晚上，皮小小就是得進醫院的人了。
“我知道你機靈，會想著弄大動靜引起別人註意，所以我怎麽可能給這個機會呢？”段天才陰這臉從外面端了一個碗過來，裏面是黑漆漆的藥汁。
“你也別怕，等到了縣裏面，你的日子肯定就比鄉下好多了，要什麽有什麽。”說著，段天才就把一彎腰給皮小小灌了進去，然後又迅速塞住她的嘴。
沒一會，皮小小還來不及嫌棄藥汁的苦澀，就察覺到眼皮子越來越重了，然後就沒有意識了。
段天才這也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外面，把碗遞給楊老三，然後心疼地給出一塊錢。
“你這錢倒是好掙”簡直黑的不得了。
“整個吃飯錢”錢一到手，楊老三就不關註他了，繼續幾個人打牌，精神好的不得了。
段天才就這樣背著老實許多的皮小小上了客車，這兩天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了。
直到，透過車窗，段天才看到外面正往客車這邊走過來的皮向晴，放下的心，瞬間，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作者有話說：
段天才：當反派好累，突然覺得自己有了好幾顆心。
皮小小：你死定了
皮向晴：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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