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隊上, 一行人迎來了大家的目光註視。

“老皮，這次開會說什麽了？”大家好奇。

“你們這是撿到錢了嗎？”一個個這麽高興的。

咳咳，那可不就是撿到錢了嗎？

皮文光組織了一下語言, 將手背在背後, 有些裝腔作勢地說道, “這錢倒是沒撿到, 就是不上兩孩子上次去城裏面比賽獲獎”

“知道知道, 第一名第三名，對吧？”鄉親們回他。

“這不就是為公社爭面子了嗎？”皮文光繼續說，“所以啊”

他拖長了語氣

“趕緊說”

“磨磨唧唧”

“公社上這次又給了兩孩子獎勵, 我家小小得了三十塊，小玉丫頭得了二十塊, 這我家向容啊，又得了二十塊”

嘶

眾人聽得，宛如當時的大隊長一般目瞪口呆。

這，這多錢？

加上次的錢，皮家這是總共得到了七十塊錢。

媽呀，要知道大隊上有些人家一年都沒有這麽多錢呢。這就去比賽了一次, 這就拿到了？

頓時，大家心就火熱了起來。

想著自家的崽子, 不行, 都送到學校去, 必須去, 去了也得好好學。

於是, 剛剛在公社上出了風頭的皮小小幾個人, 在大隊上也很是出了一番風頭。

等到下午夏工以後, 皮文光開始組織大家到場壩上開會了。這裏的人, 指的是大隊上所有人。

不管合理不合理，現在皮文光暫代大隊長一職，所以大家還是很給面子的都去了。

全大隊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集在一起，看上場面還有些壯觀。

“今天把大家叫過來，就是為了我們今天去大隊上開會的事”

皮文光站在中間，扯著嗓子吼。

“這誰不知道啊，你們家拿到了五十塊錢，劉家拿到了二十塊錢”下面的鄉親們戲謔。

臉上都是明晃晃地嫉妒和羨慕

“這當時要是選了我家孩子，這將還不一定誰誰家的呢”一個媳婦在人群中抱怨。

“得了吧，就你家二楞子那樣”旁邊的人翻白眼。

“那就皮小小拿小丫頭憑什麽？和我家二楞子也差不多”那媳婦不樂意了。

她家二楞子，在她眼裏那可就是最聰明的。說話是結巴了一點，但是等她大了就好了。

旁邊的人那可就是懶得理她了，對自家孩子沒點認知的。

“咳咳，這拿錢可不是我這次要講的事”皮文光壓下自己的得意，說道，“這次去開會，公社書記說了，要讓我們各大隊，沒有小學的就建小學，有小學的就建初中”

“這可是咱們豐谷大隊第一次在其他大隊面前這麽長眼，這初中，我覺得建”

聽到是建立初中，大家就有些猶豫。

怎麽說呢，建個初中到是不難，想便宜點，那就隨便弄些土磚搭個棚子就行了。但是初中一建立，這就得找老師吧？

老師一找，又得給工資。工資肯定是從大隊上出的，這建立小學還好，大家每家每戶還是會送一兩個人進來。

但是初中的話，很多人之前都沒有送孩子上初中的意願，這要是辦個初中，那些不送孩子去的人家就覺得自己吃大虧了。

“這建初中可是要錢的”

“我可不想建，反正我家孩子又不去上初中”

“我覺得可以建一個”

...

大家議論紛紛，現場一片嘈雜。

既然是皮家在這申的，段志傑就不想隨他的意了。至少初中，不能是在皮文光的建議下建立出來了，段志傑想。

“你張口就是建立學校，建學校需要多少錢，你知道嗎？咱們大隊上就那麽幾個孩子，為了這些孩子每個月出幾十塊錢，你覺得劃算嗎？”段志傑站出來冷笑著開口。

“一個老師十五塊錢，咱們大隊上初中就那麽幾個人，一學期都收不到這麽多學費，那對於不送孩子去初中的，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還不如直接送去公社讀”段志傑唱反調，又帶著些輕蔑地說，“對了，你家孩子這本來考不上初中，你肯定就願意建一個初中了”

皮文光能受這個氣？

“我家孩子十歲就能賺到五十塊錢，你覺得她考不上高中？”皮文光又到，“你當然是不願意建學校了，畢竟你自己是孩子畢業的畢業在公社的公社”

“這要是建了初中，你家老二老三的孩子就能上初中了，你肯定是不願意的”

這話一出，下面段家人臉色各異，反正被他提到了的段家幾房，臉色那是很不好了。

誰讓皮文光這個話太誅心了呢

在現在，能支持一個孩子去讀書就算是不錯了，像是那種能把所有孩子都送去讀書的，那全大隊是只有皮家一家人了。

像是段家，就是大房的幾個孩子，因著成績還不錯的原因，老大初中畢業，老二高中畢業，老三還在讀初中，

但是其他兩房，那可是只有兒子才去讀書了，還不是每個兒子都能去讀。平時有怨言也被段家長輩給壓了下來，這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提起來了，那可就有些不好壓了。

他這話一出，就相當於在對段家二三房說，你看，你家大房最受寵，你們二三房大家都知道日子過不好。

“你”段志傑氣急，下意識看了眼幾個弟弟，果然臉色都不好看，他氣急。

“反正這建初中，我段家不同意”

“哦，好吧，你段志傑不需要和其他人商量商量？你侄女可是下學期上初中，到時候去公社就行了對吧？你家天滿，天星他們以後也去公社上學？”

天滿和天星是二三房的孩子

“行了，大家就都回去想一下，這學校辦不辦。我家孩子是高中畢業了，辦不起來小閨女就送到公社去。但是你們這些真的打算讓孩子就讀個小學？”

“這城裏招工那也是初中以上，考了初中招不招得上不好說，但是不讀，你家這輩子都是地裏幹活的。”

“我家小小參加比賽拿獎，你們就不想要自家孩子也去拿一個獎？”

皮文光說話，就給皮向容使眼色。

皮向容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然後也開口了。

“公社辦初中的話，到時候我回去其他大隊上招生，到時候人多的話，可以直接和工資抵了。”皮向容淡然開口。

“公社書記很重視教育，到時候比賽肯定還會有，但是也只有讀書，才有可能會參賽，然後獲獎。”說完皮向容就下場了。

“大家好好想想，等到他們考試過後，都來大隊上投票”

這次開會就這樣結束了

結束以後，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曾立月帶著一張笑出褶子的臉走過來，“錢給我，老大”

皮文光心疼的拿出錢遞給她，他娘這是真當一分錢不給他們留呀。

皮小小：你看我說話了嗎？五張大團結，一張沒剩。

時間匆匆，很快就到了眾多學生既高興又害怕的時候。

那就是期末考試

眾所周知，期末考試之後，就是漫長的寒暑假，是自由支配的時間。但是在享受假期之前，必須經歷這一場讓人身心疲憊的考試。

成績好的，無憂無慮，等著考完拿好卷子回家，得到獎勵，快快樂樂度過假期。

成績不好的，等著在拿卷子之後的那頓毒打，然後再瀟灑自在。

但是對於大隊上的孩子來說，放假意味著玩耍，更多的還是意味著幫家裏面幹活。

找豬食，撿柴火，收糧食都要開始弄起來了。

不過大家還是很喜歡暑假的，意味著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去玩耍了。

與之相反的就是現在的鄉下的老師了，考試之前需要手抄卷子，考試之後暑假就沒工資了，不想吃老本就得跟著上工，忙的時候也得跟著上工。

比如說皮向容現在，就在院子裏面抄卷子。

他的對面，是被他抓過來幫忙的皮向晴，還有自願幫忙的顧宇。

大隊小學現在的考試科目就只有算數和語文兩科，從一年級到五年級總共有七十多人，兩個老師，所以一人要抄七十多份。

算數還好，一張卷子抄不了多少，語文的話字數很多，年級越大，字數就越多。好在三個人一起弄，也要不了多少時間了。

三個人在抄卷子的時候，皮小小就被趕了出去。

鑒於上次和皮向晴打架輸了，她還欠著三個野鴨蛋，所以皮小小就決定出去找野鴨蛋。

作為年輕人，必須得約戰越勇，所以什麽野豬黑影的，那都不能成為阻礙她的理由。

於是皮小小背上小背篼，開始順著小池塘，從沿著小溪流開始走了。

這些地方水多，最是吸引野鴨這些了，運氣好就很容易撿到些野鴨蛋。

這種時候，皮小小穿的又是之前的破舊衣服，踏著一雙小布鞋，她在溪流邊走著。

大隊外面的河流不是很寬，基本上窄的地方有一米寬，寬的地方兩三米這種，說是河流，其實只能說是小水溝。

皮小小走在岸邊，一雙大眼睛很認真地在兩邊的岸上和小草叢裏面看著，這些地方是野鴨最喜歡下蛋的地方。

不過她知道的，其他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尤其是這麽個大家都能來的地方，三兩天就來一波人，要找到剩下的，其實也挺有難度的。

但是這對皮小小能起作用嗎？

當然不能，走完前面一段路，皮小小大眼睛一轉，就看到對面草叢中的一抹淺色。

“有了”皮小小露出個笑容，然後估摸了下和對面的距離，於是後退幾步，想河邊沖刺，然後擡腿一跳。

皮小小整個人就到了對面，身手利落幹凈，完全看不出平時的磨蹭勁。

不過到了對面，皮小小就又恢覆原狀了，先是看了看草叢，果真在裏面看到了一窩野鴨蛋，於是皮小小小心伸手把它們給揀了起來，放進背篼。

看到欠債夠了，皮小小松了口氣。

這要是拖拖拖的，到時候她那黑心姐姐什麽時候又給她加個利息，她這小胳膊小腿的，也只有受著了。

簡直不要太慘

一窩野鴨蛋到手以後，皮小小又跳了回去。接下來，要是有人在附近的話，就能看到一個小人兒在這裏蹦蹦跳跳，宛如一只小兔子。

看見揀得差不多了，皮小小縱身一跳，回到對面，然後擦了擦汗。

“回家了”皮小小自言自語。

然後她的視線就落在了小溪流裏面，看著那個帶著兩個大鉗子的紅色大蝦，皮小小瞇起了眼睛。

就是這玩意，在她小時候，還夾過她呢。

簡直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於是皮小小撿起一根棍子，就往下面去，走到岸邊，拿起棍子就去戳那個大蝦。

大蝦下意識地夾住棍子，然後被皮小小眼疾手快地拉了上去，甩在離水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哼，慢慢爬回去吧”

說完皮小小就回家去了

留下原地迷迷糊糊找不到方位的小龍蝦：啊餵，你是不是認錯蝦了。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小時候

皮小小：咦，這是什麽？

小龍蝦：夾她，夾她

皮小小：嗚嗚嗚嗚

現在

小龍蝦：咦，這是什麽？

皮小小：（猙獰）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小龍蝦卒

再然後

皮小小：好吃好吃

小龍蝦：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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