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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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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欲的下場就是整個人像被打過,每一處都叫囂著酸疼。

許映雪還沒睜眼就忍不住呻吟出聲,不是因為動情,純粹就是酸疼得要命,忍不住就想嘆氣。可這種情緒並沒有延續太久,看到眼前半裸的胸膛,耳邊是男人的聲音,她僵住了。

鐘星遠聲音透著饜足,淡淡開口,「醒了?」

震驚之下倏然起身,又被酸麻的腰弄得臉色大變,許映雪靠在墻邊看面容平靜的男人,想不透他為什麽沒有早早離開,明明以前都是睜開眼就瞧不見人,就連句解釋都沒有。

她臉色變化太快,從該異到冷淡,讓鐘星遠心情也隨著變化。

「有這麽吃驚嗎?」他不急不緩地開口問。

許映雪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褻衣,雖然露出大片肩膀,但起碼還穿在身上,想也知道是他給自己穿的,她臉上緩和一點,卻沒忘記初衷。

「你怎麽還沒走?」很難回到以前的柔情似水,她瞪著男人,看他毫不在意赤裸的胸膛坐起來。

她口氣淡然,冷漠又絕情,像是比對著陌生人還不如。經歷過昨晚繾綣的男人驚訝至極,他深深看著女人。

鐘星遠很疑惑,這個女人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用看陌生人一祥的眼神看著自己,明明昨晚的纏綿非常醉人,誰知她一夜醒來就翻了臉。

「你怎麽了?」他很平靜地問出口。

比起他的溫和,許映雪簡直像個刺猬,女人眸子裏滿是掙紮,她咬唇看著自己,痛楚過後又是更冽的漠然,「沒事。」

昨晚當下,判若兩人,這下,鐘星遠的心情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就在許映雪醒來之前,他抱著這女人,想著的猶釋的都是該怎麽面對她。不是沒想過早早離開, 避免睜開眼後的尷尬,可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竟然趕走了這個念頭,硬要是等到她醒來。

他想到過很多歡愉過後尷尬的場景,也想過這女人的鍺多反應,輕柔淺笑、意亂情迷或者忐忑不 安,每一樣他都能接受,但絕不是現在的冷漠。

在認真思考該怎麽對她之後,懷著歉疚的心情迂是坦然面對,怎麽安慰她種種,誰知自己內心裏在猶豫不決,她眼前人已經開始冷若冰霜,滿腔的熱血被冰冷澆滅,他覺得很不痛快。

迷糊的時候還躺在自己懷裏,睜開眼就冷冰冰,誰能受得了。意識到自己居然自作多情,被嫌棄了,鐘星遠臉黑如墨。

枉費還想著對她好一點,根本就是多餘。

他瞇著眼,臉色不快,許映雪的心思卻十分簡單,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她就是想趕走男人,除了上床,不想再和他有過多的牽扯,不想生出許多枝節,可她也不得不承認,看到男人因為自己的冷臉驚訝的樣子,心底裏竟然也十分痛快。

兩個人對峙片刻,誰都不肯認輸的樣子。

瞥他一眼,許映雪努力忽視對方的存在感,攏好褻衣掀開床幃走下床,不輕不重地開口,「如若沒事,夫君請先去忙吧。」

說完轉身往簾外走,卻用眼角把男人的表情看哏裏。鐘星遠臉色更難看了。

想到這位鐘家大公子說不定是第一次吃癟,許映雪嘴角揚起來,覺得有點解氣。

之前她不明白自己重活一次除了留住宛兒還有什麽作用,現在倒是品出點滋味,如果能讓鐘星遠覺得難受、不痛快,她的心會舒服很多。

「你就這麽急著趕我走!」沈聲問出口,鐘星遠緊盯著女人,看她慢條斯理地穿衣裳。

似笑非笑看著男人,她挑眉,「怎麽,夫君今日不忙了嗎?」

這話裏帶刺,想起那些獨自等待的夜晚,還補上一刀,「映雪失言,夫君敬請原諒,只是夫君事務繁忙,還是早些過去吧。」

難看的表情上擠出冷笑,鐘星遠朝著她大步走過去,捏住了她下巴,「別玩什麽把戲,昨天勾引我,現在又冷若冰霜,這種把戲不好玩。」

他手勁很重,疼得許映雪皺起眉,掙紮幾下躱不開男人,只能藏起身上的鋒利,變得溫煦,「映雪知錯了。」

她低眉順眼,意識到自己的恨意表現得太明顯,現在還不能得罪男人,等到一個月後再翻臉才行。

想到這,她眼波盈盈地透著可憐,小聲說道:「剛才還沒滑醒,現在知錯了,好痛,饒了我吧。」

那一眼讓鐘星遠倏然怔住,像是害怕什麽一樣突然松開對她的束縛。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不想再度惹怒男人,許映雪深吸一口氣,去拿過他的衣裳,「我來幫夫君穿衣。」

她柔聲細語,眼底裏的那一絲排斥卻沒逃過男人的眼晴,鐘星遠濃眉緊鎖,伸開手讓她幫著穿衣,看著白嫩的手臂穿過雙臂環著自己的腰,他腦海突然冒出許多旖旎畫面。

那是她最動情的樣子,靠在自己肩上呻吟,秀氣的唇微張,像是等待人采擷的花朵。

鐘星遠的呼吸因為旖旎畫面變得急促,許映雪站在他面前幫著系上衣襟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握住女人的腰,把她整個人拉到懷裏,急切地吻上去。

驟然侵襲的館滿的唇瓣,他喟嘆著加深力道,把亂七八糟的念頭都丟出去。

「放、放開我……」不同男人的動情,許映雪很掙紮,她曲意承歡只為宛兒,卻不想再和男人有別的瓜葛。

曾經刺痛的經歷告訴她不能輕易接受男人的好,無論多少溫存和歉疚,梁玉音出現的時候都會被收回去,如果不能長久的擁有,短暫的憐憫又算什麽。

她眼神莫名痛苦,掙不開男人的束縛,又不想繼續沈醉,幹脆咬生他的唇。

吃痛得抽氣,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刺激到男人的驕傲。

意識到她真的那麽抗拒自己,鐘星遠僅剩的柔情也都化成惱怒,不顧疼痛緊緊抱住她的腰,讓她不能躲不能逃,只能承受自己的怒氣。

炙熱而堅定,這一刻的男人不覆昨晚的淡然,多了許多瘋狂。在男人的心裏,一旦跨過那條界限,再做些密的舉動就很簡單,心底裏沒了抗拒。

他執著地損動她唇齒,讓她無處可逃,雙手甚至想要扯開她衣裳,直到一聲驚呼打斷一切。

看房門半開,秋心端著水進來服侍,卻沒想到看到這場淫靨的畫面,嚇得叫出聲,「小、小姐……」

她原本想轉身就走,可看小姐的模樣根本就是不情不願,還以為鐘星遠要用強,她鼓起勇氣站在那裏,「公子別這樣。」

「放開!」趁鐘星遠出神的瞬間推開男人,許映雪漲紅了臉,狠狠地擦拭被男人親吻的唇。

彼此呼吸都很亂,鐘星遠放開懷中人,看她嫌棄的表情,嘴角也露出一抹冷笑。既然她這麽善變,還一改面孔像是討厭自己,他倒非要留下來看她能如何。

「無事。」轉身看秋心,鐘星遠甚至還笑了一下,「我在和你家小姐鬧玩笑。」

眼前兩個人都不對勁,秋心不知道說什麽好,平時溫柔的小姐變了樣,總是冰冷的公子也變了人,她摸不著頭腦,簡直不知道該相信誰。

「那……」

「去廚房拿早飯來,我餓了。」

這一次,秋心和許映雪都很吃驚。

噔著男人,許映雪沒什麽好氣,「你要留下用飯?」

「不行嗎?」他勾唇一笑,透著點壞。

許映雪心裏一涼,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反抗似乎激起了男人的好勝心,她不敢再多說什麽,只能勉強答應,「當然好。」

秋心來來去去動作迅速,把飯擺在桌上。

許映雪真心裏不想和男人對桌而坐,可看他堅持這麽做,也只能忍著。

有他坐在旁邊,什麽山珍海味都沒滋味,何況飯菜著實一般,只有碗裏的粥還算不錯,她嘗了半碗,又讓秋心添上,多喝幾口,覺得一股熱氣充斥到全身。

昨晚被他翻來覆去折騰差點掉了半條命,用盡力氣幾乎虛脫,她早就餓極了,如果不是男人留下作亂,還能多吃點。

溫熱的粥緩解了許映雪的緊張心情,她舒口氣,心情好了很多。

「你這邊的飯菜總是這樣?」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鐘星遠表情覆雜,比起他房裏的吃用,許映雪這邊的飯菜簡直難以下咽,可看她像是習慣了,這讓男人心情很微妙,有點惱怒又覺得她可憐。

「我已經習慣了。」笑容裏透著點惡意,她看男人,「夫君急什麽,這裏只有秋心和我,沒人發現我這少夫人不受歡迎,被你們鐘家欺負的。」她話裏帶刺,刻意刺男人。

「我沒有別的意思。」鐘星遠解釋道。

「食不言、寢不語。」許映雪淡然地喝了口粥。

這一餐是鐘星遠最不舒服的。

早就感覺到兩位主子都很奇怪,秋心很聰明地躱開他們,沒一起用飯,站在旁邊服侍著,等到鐘星遠用過飯要走的時候,才舒了一口氣。

用過飯,男人終於起身,在許映雪平靜的眼神裏凝視下。他不喜歡這女人的冷淡,刻意湊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晚上給我留門。」

看她從平靜到惱怒,鐘星遠覺得自己總算占了上風。

在許映雪憤怒地目光裏,他悠然離開。

「鐘、星、遠!」他憤恨地喊出男人的名字,許映雪恨恨地丟開手帕。

她的確是想利用鐘星遠得到孩子,可這不代表兩個人要天天同床共枕,昨晚的折騰幾乎要掉她半條命,如果今晚繼續,不等宛兒重新來到自己身邊,她就要去投胎了。

喑喑咬牙發誓絕不讓男人得逞,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好累,不知道該怎麽對待鐘星遠,恨或者愛,把自己逼得像個傻瓜,只能隨心所欲反覆無常。許映雪心思覆雜,委屈無處可訴。

另一頭,回到書房的鐘星遠漸漸平靜下來。他匆匆處理了一些事務,終究還是忍不住讓門口的小廝進來,口氣冷冽,「去把廚房管事叫來。」

「廚房?」小廝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麽突然要叫廚房的管事來書房。

「去叫人就行,我有事。」

他冷笑,許映雪不被寵愛沒關系,可她還是自己的妻子,如果被別人欺負,那就太小看他鐘星遠

早晨還是晴天,午後卻降下一場急雨,雖然很快停了,還是留下點涼意。

秋心從外面跑進來,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看書的小姐,有點急,「小姐別在窗邊吹風,傷寒加重了可怎麽好。」

擡頭看她一眼,許映雪人看起來懶懶地,「只是受涼,沒那麽嚴重。」

「你身子弱,受涼也要好好照顧。」去衣箱子裏找出披風披上,她有點郁悶,「好好地怎麽傷寒了,天這麽熱,病得太蹊蹺。」

聽秋心喃喃自語,臉頰征紅的許映雪低下頭,沒有解釋到底為什麽傷寒。

對著單純如同白紙的丫頭,她沒辦法說讓自己生病的罪魁禍首是鐘星遠,這些日子他食髓知味,又較著勁,沒日沒夜地折騰她,任憑多好的身子也都會被折騰得虛了,正巧又洗了兩次冷水澡,她就犯了傷寒。

想到這些天的同床共枕,她疲懸地閉上眼。

她第一次發現引誘男人竟然如此簡單,那天晚上,鐘星遠又來了,還不只是如此,他像是著了魔似的,之後每天都留在自己這邊,無論怎麽冷臉都趕不走,還時不時和她針鋒相對似的故意親近。

也許是因為太簡單,讓她的心裏感覺有點奇怪,像是松了一口氣,但也覺得可笑。

成親一年,委屈了一年,她想盡了辦法對男人付出,恨不得把自己心都掏出來,也沒換來什麽,誰知對他冷了情,死了心,沒好臉反而讓男人上癮似的天天出現。

這種改變不只是發生在這個小院子裏,府裏的人也感覺到了。

隨著鐘星遠的留宿,很快整個鐘家都沸騰了,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更有人不信,恨不得親眼去看看。

只可惜這位少夫人的住處偏僻,服侍的人又少,大家都打聽不了太多消息,只能憑空猜測,倒是府裏許多老人都看出了端倪,知道這兩位主子感情是真的好了。

別的不說,就從些細節就能看出來。

廚房的管事換了人,理由是奴大欺主。當初給過秋心臉色的人都被趕到別處做雜役,現在許映雪院子裏的飲食有書房的人專門盯著,吃喝用度都要精細。不只是如此,就連府裏的風向都變了,許映雪居住的院子周圍,多了許多下人,當初去都不願意去打掃的地方,現在成了香餑餑,恨不得都去沾沾喜氣。

許映雪雖然不愛走動,也會偶爾出來散散心,好幾次被人看到,都覺得少夫人感覺變了。年輕的人還不覺得怎麽樣,有懂人事的婆子近瞧見過許映雪,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認定傳言都是真的。

別的不說,單說身上的變化就顯而易見,當初是沒味道的清水,現在一舉一動都透著嫵媚,一眼就能瞧出來是被男人滋潤透了的花骨朵,嬌筢欲滴,眉梢眼底都透著風情。

看這模樣婆子們相視一笑的,這男女之間還不就是那點事,只要床上都高興舒坦了,感情沒有也慢慢變好,確定了想法,討好這邊的念頭更強烈。

在這份榮寵下,秋心欣喜得不行,還想給許家送信說說最近的事,但被許映雪攔下,她的反應在秋心看來實在是過分的平靜了。

「咱們還是找個大夫吧,這樣撐著怎麽好?」難得看主子心情不錯,她問:「公子剛才走的時候就說幫著叫大夫,怎麽還沒來,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原本就不用叫大夫。」淡淡笑著,許映雪翻著手裏的話本,裏面多是些才子佳人或者落魄秀才的戲,十分的無聊。

「讓廚房熬點姜湯驅驅寒氣,說不定就能好了。」秋心擔心的地道。

「也許吧。」許映雪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傷風病雖然不是大病,身上也不怎麽痛快,要是能早點好了也是好事。

「那我過會就去廚房,小姐好了公子也髙興。」

臉上表情因為提到鐘星遠一楞,許映雪沒回應。

秋心小心翼翼的開口,把自己忍了許多天的好奇問出口,「小姐,你不高興嗎,這些天公子留下,你怎麽不開心?」

「沒有。」沒什麽表情的搖搖頭,她不願意想到那個男人,只想把兩個人的關系保留在夜裏,只要有了宛兒,就會當機立斷地斬斷最後一點牽掛。

至於鐘星遠頻繁出現這件事,無論是因為承諾了還是別的,她都無所謂。

想要的時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時候,倒是唾手可得,可她已經不那麽稀罕了。

看許映雪又出神,秋心輕嘆一口氣打算去廚房,可她才走到門口就站定了,臉上露出笑容,「公子來了。」

鐘星遠對她點頭,走進屋裏看到許映雪的時候眼神柔和幾分,「病了還坐在窗邊,怎麽不多多休息。」

想見又不想見的人到來,許映雪在心底裏嘆口氣,勉強自己露出點笑容,「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有急事要出府?」

他雖然時常來,但也大都在傍晚,白天還是很少的。

依舊不清楚她排斥自己的原因,可聽習慣了這種直白的話,鐘星遠也開始免疫,不動聲色,「我讓人找來大夫幫你瞧病。」

「我沒病,只是受了涼。」

「大夫已經來了,看看再說。」對她的拒絕不以為意,他轉身讓候在外面的小廝把大夫領迸來。

大夫是個上了年紀的人,須發盡白,慈眉善目得讓人感覺很舒服。

見人來了,許映雪臉上的勉強立刻掩去,微笑著看老先生,「勞煩大夫了。」

「小夫人不用客氣,公子派人來請我是一定要來的。」大夫呵呵一笑。

聽口氣仿佛和鐘家關系不錯,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和鐘星遠作對,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伸出了手讓大夫把脈。

老大夫把脈很認真,左右換了一次,「傷寒不是什麽大事,吃兩劑藥驅驅身體裏的邪風就好了。」

對這結果並不意外,她斜睨男人一眼,本來就是折騰得受了涼,再把脈也診不出什麽。如果再過一個多月,說不定能診出有孕,此刻可什麽都診不出來,想到女兒,她表情柔和許多,對他的不待見也稍稍褪去。

「那就好。」

「不用擔心,小夫人身體無恙。」大夫又診了一會,笑呵呵地看向鐘星遠,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怎麽了,哪裏不好。」鐘星遠比許映雪反應還快,開口追問。

「莫急,沒大礙,讓小夫人先歇息,我與公子說些事情。」

「麻煩您了。」看大夫不想告訴自己,許映雪也不介意。

大夫和鐘星遠並沒有走遠,只是到了院子裏,聲音還能聽到。

「彭大夫,到底有什麽問題?」鐘星遠也沒避諱什麽,直接追問。

「沒大事。」慈祥的目光看著他,大夫笑得很含蓄,「剛才就說了,小夫人傷寒不是問題,倒是有點體虛,她這段日子是不是沒休息好,年紀輕輕還是要照顧好身體,不要過分貪圖一時的歡樂就縱情聲色,長此以往下去定然會留下禍根。」

大夫說的含蓄,卻讓房間內外都知情的兩人都楞住。

許映雪臉一紅,有打鐘星遠一頓的念頭,這男人折騰自己還不夠,竟然丟人到這份上。

比起她的惱羞,鐘星遠淡然很多,只是略微一楞,很快回神,清清嗓子,「好。」

「我開個溫養的方子,算不上是藥,只是個養身子的偏方,公子讓下人熬好了都喝一點,總沒什麽壞處。」和鐘家人很熟悉,老大夫看鐘星遠也如同子侄一般,忍不住打趣他,「年輕人總會有點貪歡,可還是要把持些,別胡鬧得太過了。」

這次就連鐘星遠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強作錯定,「是,我以後註意。」

看他這模樣,老大夫淡笑不語,他對這位來往密切的鐘家大公子感覺不錯,雖然年輕但顯得老成,之前怎麽看這人都是持節有度的端方君子,不怎麽縱情聲色,他實在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樣不管 不顧的時候,讓他覺得眼前人多了青年氣息。

「方子我開好了給小廝。」

「麻煩您來一趟,我送您出去。」

「好。」

聽著外面說話的聲音,許映雪突然站起來走到門口,「大夫留步,我還有些事情想問您,還請借 一步說話。」

「小夫人想問什麽?」

許映雪有點猶釋,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看一眼旁邊同樣好奇的男人,「我有事情想單獨問大夫,夫君可否門外等待片刻?」

鐘星遠深深看她一眼,後退幾步。他雖然好奇許映雪會問什麽,可也不想偷聽,倒是她好像沒問多少,大夫很快出來。

「小夫人不必送了。」謙讓著讓許映雪回去,大夫和鐘星遠信步往外走。

若是平常,鐘星遠從來沒好奇過別人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反正看模樣也能猜出八九分,可現在許映雪在他眼裏是個謎團,他忍不住開口。

「彭大夫,映雪她問了您什麽,可是哪裏不舒服。」

彭大夫笑著搖搖頭,「我可是答應了小夫人不把剛才問的話說出去,公子不是想讓我失信吧。」

「她不讓您說?」他挑眉,更加好奇。

看鐘星遠實在很想知道,彭大夫高深莫測地笑笑,「勞煩公子送老朽出去,夫人問的話實在是不能說,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公子對子嗣怎麽看,公子、小夫人都成親一年,延續香火是頂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多點心思才好啊。」

「子嗣。」鐘星遠腳步一頓,「她關心的是……」

「人之常情,成親生子都是大事,心裏不放心問問也無妨。」彭大夫呵呵笑著,不再多說。

鐘星遠心裏卻一下子明亮起來,他好像知道這女人的反覆無常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想要個孩子,才特意提出那承諾,一反常態引誘自己。原來竟然是這樣,那她對自己冷言冷語又是為什麽,他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

許映雪大概還是怨著自己的吧,盡管平時從不訴說被冷落的心酸,心底裏還是有些恨意,她也很掙紮,才會這樣反覆。

這一刻,鐘星遠選擇理解她的苦處,聽到這個女人想要屬於兩人的孩子,有點喜,又想到再過段日子梁玉音嫁進來,三個人關系變得更覆雜,多了幾分為難。

鐘星遠心情莫名地說不出什麽滋味,第一次因為梁玉音快要出現有幾分頭疼。

對於這個青梅竹馬的女子,他曾經迫切地想要與她攜手白頭,可經過這一場波折,自己的心竟然幵始動搖。

搖搖頭拋掉亂七八糟的念頭,他不再多想。

另一邊,許映雪的房間裏,秋心還沒回神,她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廣,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半天才能開口說話,楞楞地問:「小姐,你問大夫身體好不好,能不能順利有孕做什麽,你不是、不是討厭公子嗎?」

許映雪沒有回答秋心的問題,有些憂傷的目光看向窗外。

她不知道該怎麽訴說心底的不安,明明知道會有宛兒的存在,但還是害怕,怕自己死後重生改變什麽,耽擱了宛兒的命運。

疲憊地閉上眼,她低語,「你別擔心,沒事,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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