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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憶(一)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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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晶瑩剔透,隨著北風紛紛灑灑的落向人間。落在院中、屋檐上,入眼一片的潔白。

游廊上站著個身穿湖水藍綾緞棉襖的妙齡丫鬟,俏麗秀美的臉通紅著,眉眼全是焦急緊張的神色,一會兒看看對面的正房,一會兒又在游廊來路張望,跺著腳抖著手,喃喃的自語:“姑娘……姑娘……您可千萬不能……”

對面三間正房,小巧別致,門窗掩著。

屋裏溫暖如春,正中間一只青銅大鼎暖爐散發著無窮的熱量,一陣低低的喘息聲,夾雜著一股暧昧淩亂的嬌吟,將屋中炙熱的空氣在加熱幾分……

紅綃帳,綾羅衣。

一件銀白狐貍皮襦襖,一條金線刺繡梅花雙裙,隨意的扔在臨窗大炕邊,上面蓋著件深紫色繡暗綠花紋的衣袍。

炕對面是黃梨木鏤空大床,床腳邊斜斜搭著幾件衣物,白色的褻衣褻褲和繡著大紅牡丹的淡粉色主腰……

青色帳子中,戰事方歇,春意卻依然的濃重。

男人意猶未盡的纏吻著她香甜的小嘴,古銅色的大手在她白嫩的身上輕柔的撫摸著,半晌才戀戀不舍的松開了,她急忙的喘息著,胸口劇烈的起伏……

男人低低的笑了,聲音魅惑至極,在她的耳邊輕柔的低語:“還疼嗎?”

她的臉紅的要滴血一般,好似呻吟一般柔媚:“表哥……咱們這樣……我今後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只能嫁給我了。”表哥魅惑的笑著,低沈暗啞的聲音叫她的心‘砰砰砰’狂跳著,修長的古銅色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柔的劃過。

她瞬間感動的渾身顫抖,眼含著晶瑩的淚珠望著那張離的很近的俊逸的臉:“真的嗎?表哥?”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還想嫁給誰?”表哥故作生氣,手指輕輕的點著她俏麗的鼻尖。

她羞澀的笑了:“表哥,有你這句話,婷兒死而無憾了……”

“又胡說……”表哥嗔怪的看著她,好像是懲罰一樣,薄唇狠狠的壓在她粉嫩的唇上……

小丫鬟念兒緊張的渾身發抖,連冷削的北風吹在身上都毫無知覺,緊盯著那虛掩的門窗。忽聽見遠處傳來什麽動靜,念兒嚇得猛回身去看,遠處真的傳來了腳步聲!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躲在了廊柱的後面,渾身亂顫的偷眼看著遠處的游廊盡頭。

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走了過去,連這邊看都沒有看。

念兒萬分警惕的看著那兩個丫鬟走了,半天才慢慢的直起身,拍著自己的胸脯定著神,游廊盡頭的園子沒有人了,她這才轉過身來,然後就看到,正房虛掩的門輕輕的打開了。

念兒心跳都停了一下,緊盯著那扇門,門打開了,一個身穿銀白狐貍皮襦襖,外面披著件銀鼠鬥篷的女子走了出來,念兒暗叫了一聲‘阿彌陀佛’,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雙手攙扶住嬌弱無力的女子,輕聲道:“小姐……”

“去雲竹館。”楚雲婷輕聲吩咐著,臉上的紅暈依然未褪,雙腿微微顫抖,腳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半倚在念兒的身上走了。

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隨後出現在了門口,嘴角帶著絲饜足的笑,直接下了臺階走向院門,深紫色的長袍在潔白的雪地中顯得格外的顯眼……

楚雲婷來到了雲竹館,從側門進去,悄無聲息的進了東廂。楚恪綺擡頭看到她,笑著站起身來:“二姐,頭昏好些了沒有?”

楚雲婷臉微微紅著,點點頭:“歇了一會兒好多了,”她過去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看著楚恪綺手中的繡活笑著問道:“你的香囊袋還沒有繡好?”

楚恪綺本來已經坐下了,聽她詢問又站了起來,半低著頭羞怯的一笑道:“藕荷說,原是要裝梔子花香料的,卻繡上了牡丹花,有些不應景,我想想也是,便拆了重新繡。”

楚雲婷心中冷笑,連個丫鬟也能隨意的指使了你!她有些不耐煩了,胡亂的點點頭隨意道:“你坐下繡吧。”

楚恪綺便重新坐下,一針一線的繡了起來。

楚雲婷這邊正好能看到她的側面,白皙纖細的脖頸,柔軟的身軀,白皙柔嫩的臉上帶著自然的微笑,長長的睫毛在這個角度看的最是清晰,忽閃的好像是蝴蝶的翅膀。

只是那雙眼睛總是看著地上,看人的時候擡眼飛快的脧人一眼,趕緊又垂下去,渾身的怯生生、可憐兮兮,這就是庶女的樣!永遠上不了臺面。

楚雲婷垂下了眼瞼,心裏覺著好笑,就是這樣畏畏縮縮的人,自己居然還當成是個大敵!現在想想真的是好氣又好笑,自己以前怎麽就那麽沒信心?

她又想起了剛才……

不由的臉紅了,嘴角泛起甜蜜的笑,現在的她,心終於定了,表哥說要娶她,要娶她啊……

楚雲清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楚雲婷臉上來不及收起的甜膩的笑,她有些疑惑的順著姐姐的眼神看過去,那是自己的庶姐楚恪綺。她心中疑惑大增,不動聲色的過去坐在二姐身邊。

楚雲婷急急的收起臉上的失態,穩定了心神,轉頭看著自己的小妹妹,輕柔的笑著問:“冷嗎?”

楚雲清笑著搖頭:“不,不冷……”

“壽宴快開始了吧?”

“好像郡王妃午睡還沒醒,我叫佳慧去看了。”楚雲清道:“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李大人家都沒來人……二姐,你說是什麽事呢?”

楚雲婷看了一眼楚雲清,淡淡的笑了一下,看著外面低聲道:“今年的雪下得特別早,如今路也不好走了吧。”

楚雲清有些恍然的點點頭。

棉簾子再次被掀開了,楚雲婷姐妹倆看了過去,是藕荷,楚恪綺的丫鬟。她輕輕的走到了楚恪綺的身邊,半蹲下身輕聲回稟:“三姑娘,大小姐請您過去坐一會兒。”

楚雲清笑著看窗外:“二姐,你說得對,今年的雪下得真早,這才十月呢,從沒有這樣過。”

楚雲婷也看向窗外道:“雪真大呢……”

同樣的反應叫她感覺出楚雲清如此的刻意。兩人同樣心不在焉的說著話,感覺到楚恪綺來到兩人面前,楚雲婷這才擡眼看著她笑道:“怎麽了?”

楚恪綺急忙低下頭福身道:“是大表姐叫我過去。”

郡王府的大小姐錦書,是德興郡王的庶長女。雖是庶長女,卻是個面面俱到的人,明知道自己姐妹三個在這裏,卻為何只請恪綺一個人?

楚雲婷心中有些疑惑,笑著對楚恪綺點頭:“我聽見了,你去就是了。”她溫和的說著:“別誤了一會兒的行禮。”

楚恪綺答應了一聲,對楚雲清也低聲道:“四妹,那我去了。”看到楚雲清點頭了,這才轉身出去了。

楚雲婷看了一眼侍立在門口的念兒。

念兒一直在註意自家的小姐,一看到楚雲婷的眼神,馬上就明白了,立刻低了低頭,然後轉身挑簾子出去了。

楚雲清的大丫鬟去了前面,還帶了兩個小丫鬟,不敢進來都在門外面候著,楚雲清垂了一下眼睫毛,然後不經意的道:“雲竹館門口的竹子,不知道落上了雪是什麽樣子,院子那邊還有棵梅樹……倒想去看看。”她看著楚雲婷笑著問道:“二姐你去嗎?”

楚雲婷有些嗔怪的笑著:“你就是貪玩……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楚雲清帶著歡欣的笑容站起來:“那我去了,一會兒給二姐折枝梅花!”

楚雲婷笑著點點頭:“好啊……”

看著她出去了,楚雲婷嘴角帶著笑看了一會兒晃動的門簾兒,雲清如此的急迫,在她看來真的很可笑。

她轉而看窗外,靜靜的等著念兒,一會兒卻又困倦起來,剛剛那事……竟然如此累人……楚雲婷閉上眼睛養會兒神。

念兒……怎麽還不回來?

一不小心竟然睡著了,猛地一下子醒來,有些怔然,看了看周圍,安靜得很,和剛剛睡著的時候一樣。她慢慢的坐正了身子,待腦子清醒了之後,正要喊自己的小丫鬟,卻看到念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急匆匆的走進來,臉上……分明帶著著急!

走進來聲音急迫顫抖的低聲:“小姐……三小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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