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擡轎子的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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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軾從世子的院子出來，天已經完全的黑了，整個府裏亮起了燈光。游廊上點了一溜兒的宮燈，今晚上花燈節，宮燈的樣式各個不同。萬盞燈火通明的景象，就算是郡王府也不多見，很多丫鬟穿著冬襖在冰天雪地的外面笑著玩著。
那個去打探的侍衛已經回來了，和另一個侍衛正在世子的院門口等著他，他走過去，兩人急忙的跟上了，走到空蕩蕩的甬道中，朱翊軾才問道：“怎麽回事？”
“德福郡王的側妃柳氏是柳姨娘的堂姐姐。”侍衛很簡練的回答。
朱翊軾站住了腳，喃喃的說了句：“原來是這樣……他們是表兄妹？”
“正是，三爺。”
“這個柳家打聽了嗎？”
“打聽了，柳家弟兄兩個，大老爺柳樹民是宗人府府丞，二老爺柳樹生是翰林府編修，大老爺二子一女，女兒嫁給德福郡王為側妃，就是二爺朱翊宸的生身之母。大兒子也進了宗人府，現在是個文書，二兒子年歲還小，仍在家中。二老爺一子一女，兒子尚小，女兒嫁給了楚家大爺楚南才為妾。”
“翰林的編修，怎麽會把女兒給人做妾？”
“柳翰林乃是楚老翰林的學生，楚家三代子嗣艱難，是柳翰林主動求的親，將女兒給楚大爺為妾。”
朱翊軾站著思索了一會兒，侍衛沒有敢打攪，等朱翊軾正要準備重新起步的時候，侍衛急忙叫了一聲：“三爺，小的還有事回稟。”
“什麽事？”朱翊軾停住腳步問道。
“小的還打聽到，楚三姑娘，剛剛和楚老夫人還有世子妃一起去上房拜見郡王妃的時候，她的轎子被婆子擡到了世子後院的刑房。”
“刑房？是誰的主意？”朱翊軾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世子妃，派了幾個婆子逼問楚夫人是怎麽死的，楚夫人死前是柳姨娘照顧的。”侍衛低著頭簡練的說著。
“動了什麽刑？”
“針！針紮了胳膊上的幾個穴位。”
“……還有嗎？”朱翊軾沈默了一會兒才問道。
“被二爺朱翊宸及時救了，二爺沒有隱藏身份，直接闖進去將婆子打倒，引著楚三姑娘出來去了上房。”
朱翊軾仔細的想著，剛剛楚恪綺……似乎看不出被用過刑。他怔然的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燈影，半天才冷笑道：“如今可是熱鬧多了！”說著重新起步。
還在享受歌舞的世子朱翊徽，旁邊一個丫鬟輕輕的靠近，在耳邊低語了兩句，世子身形未動，依然是嘴角帶著笑，看著屋子中間的舞姬跳舞。
丫鬟們又端上來幾道豚魚肉，一道紅燒，一道白汁，給世子上的，全是在很精致的小盅裏裝著。世子懶得動，示意丫鬟伺候他吃了幾口，就搖搖頭不吃了。
丫鬟急忙將剩下的端了下去。
世子對下面的官員和公子笑著道：“竟有些乏了。”
舞姬立刻停止了跳舞，樂聲也戈然而止，官員和公子急忙的出來跪倒：“世子爺請休息，吾等告退。”
世子笑著點點頭，那些人全都後退著出去了。舞姬們也全都退了出去，身旁的丫鬟眼神示意，將周圍侍候的人全都趕了出去。
兩個丫鬟站起來，也出去了，出去的時候，將廳裏的蠟燭順著一溜全給吹了，只剩下正方向兩個墻角的燭臺上亮著蠟燭，屋中登時暗了下來。
世子懶洋洋的半躺在後面的軟墊上，輕聲道：“進來吧。”
一個女子盈盈婷婷的走了進來。這女子穿著一件玄色勁裝，窈窕的身軀在黑色緊身衣中顯露無疑，細腰處的長帶子微微飄著。
走路幹凈利落，來到世子跟前，跪倒磕頭：“參見世子。”
“準備好了就去吧，為什麽還非要見我？”世子低頭轉著自己修長的手指上套的碧玉的戒指，輕聲問道。
“奴婢今天打聽到一件事情，覺著應該稟報給世子。”那女子聲音很婉轉，要不是那一身勁裝，簡直都以為是侍妾了。
“什麽事？”
“世子妃……命人將楚三姑娘帶到咱們院的刑房動了刑。”
世子臉上露出極度驚訝的神情，顯然是一點都沒有想到，吃驚的坐直了身子問道：“怎麽回事？”
“世子妃懷疑是楚三姑娘和柳姨娘將楚夫人害死，命人逼問楚夫人是怎麽死的。”
世子沈聲問道：“問出來了嗎？”
“楚三姑娘只說冤枉，哭喊著救命，朱翊宸沖進去把婆子打倒將楚三姑娘救了出去。”
“救哪兒去了？”
“送去了上房，楚三姑娘在郡王妃和楚老夫人面前一點聲色都沒露。”
世子也怔然了半響，才突然將面前桌上的盤子掃落，罵了一句：“蠢婦！”
那個女子急忙伏在地上。
“那個姑娘……倒是有些心計。”又隔了半晌，世子才幽幽的道。
楚恪綺姐妹回到了郡王妃的正房，陪著郡王妃、老夫人吃了飯，大家就全都出來了。郡王妃、世子妃陪著老夫人往花園去了，姐妹三個出來院子去望月樓。
院門口，朱翊軾正在等著，看到她們出來了，笑著道：“三位妹妹可要穿厚些，夜裏外面格外的冷。”
楚雲清嬌笑著道：“表哥叫我們穿厚些，自己卻只穿了那麽少的衣裳，還是叫人送件大毛衣裳過來吧。”
楚雲婷斜睨了一眼有些得意過頭的楚雲清。
朱翊軾臉上帶著醉人的笑，柔聲道：“謝謝四妹妹的關心，我穿這些就夠了。”
楚雲清聽他直接點破，不由得紅了臉低下頭去，心中卻格外的陶醉。
婆子已經將軟轎擡來了，朱翊軾笑著道：“三位妹妹上轎吧，到望月樓還要走一陣子呢。”
楚雲清和楚雲婷全都柔聲答應了一聲。
楚恪綺掃了一眼擡轎子的婆子，就把頭低下了，心－－－－－－‘砰砰砰’的狂跳起來！今天白天將自己擡走的那兩個婆子居然又來了！
雖然她們將軟轎放下就低頭跪在了一邊，但是楚恪綺今天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怎麽可能不註意！那兩個婆子，她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天對自己動刑的幾個婆子中的人！
她低著頭去看幾個擡轎婆子的腳，幾個人穿的都是那種厚底黑布鞋，只有那兩個婆子中的一個，穿的是藍布鞋。
“上轎吧。”
聽到朱翊軾的話，楚恪綺不動聲色的擡起頭，卻正好碰到了朱翊軾有些探尋的目光，楚恪綺很大方的朝他笑一下，然後第一個上了轎子。
朱翊軾挑了挑眉，面上浮現出微笑。
一切都落入了楚雲婷的眼中，她暗暗的咬著牙也上了轎了，朱翊軾示意婆子們起轎，他在前面走著，三頂軟轎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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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軾站住了腳，喃喃的說了句：“原來是這樣……他們是表兄妹？”
“正是，三爺。”
“這個柳家打聽了嗎？”
“打聽了，柳家弟兄兩個，大老爺柳樹民是宗人府府丞，二老爺柳樹生是翰林府編修，大老爺二子一女，女兒嫁給德福郡王為側妃，就是二爺朱翊宸的生身之母。大兒子也進了宗人府，現在是個文書，二兒子年歲還小，仍在家中。二老爺一子一女，兒子尚小，女兒嫁給了楚家大爺楚南才為妾。”
“翰林的編修，怎麽會把女兒給人做妾？”
“柳翰林乃是楚老翰林的學生，楚家三代子嗣艱難，是柳翰林主動求的親，將女兒給楚大爺為妾。”
朱翊軾站著思索了一會兒，侍衛沒有敢打攪，等朱翊軾正要準備重新起步的時候，侍衛急忙叫了一聲：“三爺，小的還有事回稟。”
“什麽事？”朱翊軾停住腳步問道。
“小的還打聽到，楚三姑娘，剛剛和楚老夫人還有世子妃一起去上房拜見郡王妃的時候，她的轎子被婆子擡到了世子後院的刑房。”
“刑房？是誰的主意？”朱翊軾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世子妃，派了幾個婆子逼問楚夫人是怎麽死的，楚夫人死前是柳姨娘照顧的。”侍衛低著頭簡練的說著。
“動了什麽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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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嗎？”朱翊軾沈默了一會兒才問道。
“被二爺朱翊宸及時救了，二爺沒有隱藏身份，直接闖進去將婆子打倒，引著楚三姑娘出來去了上房。”
朱翊軾仔細的想著，剛剛楚恪綺……似乎看不出被用過刑。他怔然的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燈影，半天才冷笑道：“如今可是熱鬧多了！”說著重新起步。
還在享受歌舞的世子朱翊徽，旁邊一個丫鬟輕輕的靠近，在耳邊低語了兩句，世子身形未動，依然是嘴角帶著笑，看著屋子中間的舞姬跳舞。
丫鬟們又端上來幾道豚魚肉，一道紅燒，一道白汁，給世子上的，全是在很精致的小盅裏裝著。世子懶得動，示意丫鬟伺候他吃了幾口，就搖搖頭不吃了。
丫鬟急忙將剩下的端了下去。
世子對下面的官員和公子笑著道：“竟有些乏了。”
舞姬立刻停止了跳舞，樂聲也戈然而止，官員和公子急忙的出來跪倒：“世子爺請休息，吾等告退。”
世子笑著點點頭，那些人全都後退著出去了。舞姬們也全都退了出去，身旁的丫鬟眼神示意，將周圍侍候的人全都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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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懶洋洋的半躺在後面的軟墊上，輕聲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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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命人將楚三姑娘帶到咱們院的刑房動了刑。”
世子臉上露出極度驚訝的神情，顯然是一點都沒有想到，吃驚的坐直了身子問道：“怎麽回事？”
“世子妃懷疑是楚三姑娘和柳姨娘將楚夫人害死，命人逼問楚夫人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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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恪綺姐妹回到了郡王妃的正房，陪著郡王妃、老夫人吃了飯，大家就全都出來了。郡王妃、世子妃陪著老夫人往花園去了，姐妹三個出來院子去望月樓。
院門口，朱翊軾正在等著，看到她們出來了，笑著道：“三位妹妹可要穿厚些，夜裏外面格外的冷。”
楚雲清嬌笑著道：“表哥叫我們穿厚些，自己卻只穿了那麽少的衣裳，還是叫人送件大毛衣裳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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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清聽他直接點破，不由得紅了臉低下頭去，心中卻格外的陶醉。
婆子已經將軟轎擡來了，朱翊軾笑著道：“三位妹妹上轎吧，到望月樓還要走一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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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們將軟轎放下就低頭跪在了一邊，但是楚恪綺今天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怎麽可能不註意！那兩個婆子，她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天對自己動刑的幾個婆子中的人！
她低著頭去看幾個擡轎婆子的腳，幾個人穿的都是那種厚底黑布鞋，只有那兩個婆子中的一個，穿的是藍布鞋。
“上轎吧。”
聽到朱翊軾的話，楚恪綺不動聲色的擡起頭，卻正好碰到了朱翊軾有些探尋的目光，楚恪綺很大方的朝他笑一下，然後第一個上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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