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長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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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長生殿, 夜半無人私語時。”
安無夢對上奕行的雙眼，問：“你是想到了什麽嗎？”
毒師一合掌，道：“長生殿啊！”
見眾人看向他, 他幹咳一聲，“額……長生殿在哪？”
“長生殿一般指代華清宮，如果是現實中，華清宮在驪山, 但這副本中的華清宮……”
安無夢看了眼奕行，道：“就在一開始的皇宮裏。”
奕行進入皇宮後的第一個任務劇情, 就是前往華清池沐浴。
“那還等什麽？咱們回去找啊。”
毒師回憶道, “七月七日, 夜半無人，這鑰匙不會還要在特定時間才出現吧？咱們可只有一天時間。”
“都不確定另一半金釵在不在華清宮, 想這些太早了。”安無夢道。
“不確定？那咱們……”毒師的視線在安無夢和奕行間游走。
如安無夢所說, 奕行也沒法確定另一半鑰匙的具體位置。
他只是聽安無夢提到“長生殿”, 想到了仙山外的兩處空間。
前前後後這麽多逃生者在這個副本折戩，另一半鑰匙在仙山的可能性不大。
不然他們在躲藏或搶奪鑰匙的過程中，總該有那麽幾個發現另一半鑰匙。
另一半金釵一直不為人所知，很可能是因為它一開始就出現在了仙山之外。
安無夢所提到的“信物”也是一個思路。
奕行道：“金釵是玄宗跟楊貴妃的信物，一半出現在“貴妃”處，另一半就該在“皇帝”處才對。”
副本裏人間陣營來到仙山，與貴妃見面, 才完成了最後一個劇情，使“貴妃”身上出現一半金釵。
但在白居易的《長恨歌》中, 來到蓬萊仙山尋貴妃的只有道士。
楊貴妃將金釵一分為二, 一半自己留著, 另一半交由道士帶回去給玄宗。
安無夢點頭, 道：“但我身上沒有金釵。”
副本也不可能像讓金釵出現在奕行口袋裏一樣，直接讓金釵也出現在安無夢身上。
真那樣，之前的逃生者說不定就直接通關了，哪會一批批折在這裏面。
這也不符合副本讓能力者們如被養的蠱蟲般廝殺，踩著他人的屍骨成長的特性。
毒師和安無夢身上都沒有金釵，那麽這個“信物”會去了哪裏？
代表“皇帝”居所的皇宮……
安無夢顯然也想到了，“皇宮。”
聽到這，朋克風逃生者出聲道：“不管是長生殿還是皇宮，我們都回不去了。
“別忘了，我們是四個人見面後被副本送到仙山來，可沒有辦法讓副本還會把我們送回去一次。”
“咱們別費那些心思了，與其去賭不知存不存在的另一半金釵，不如……”
朋克風逃生者勾唇一笑，看著奕行道：“直接把面前擁有的金釵奪過來。”
“你安分點，”安無夢警告地看了眼對方，又略帶詢問地看向奕行，問：“饕餮，你還能回去嗎？”
奕行有空間異能，如果他能回到皇城所在的空間，一切就能夠得到證實。
“當然可以。”奕行牽著地獄三頭犬上前。
“你想做什麽？”朋克風逃生者警惕起來。
他還沒摸清這個被稱為饕餮的逃生者的能力。
還有對方牽的那條狗……
遠遠看著還不覺得什麽，只是感覺有種無形的壓力。可隨著他的靠近，那種壓力幾乎化為實質。
那仿佛將他視為獵物、不，是將他視為想要碾死的蟲子的目光，讓他心生顫意。
朋克風逃生者額間留下一滴冷汗，剛剛收起的金屬刀片在他身邊浮現。
奕行在他身前一米處停下，道：“別激動，我又不對你做什麽，當然，你也對我做不了什麽。”
有空間異能在，這家夥根本傷不了他。
甚至於……如果他不想看到這家夥，完全可以拋下他帶著其他人前往皇城空間，對方就算用他的小刀片把仙山紮穿，也別想找到他的蹤跡。
不過沒必要。
奕行無視朋克風逃生者，側頭看向外邊，道：
“你們還不出來嗎？我們可要走了。”
“嗯？還有其他人？”毒師趕緊離安無夢更近了些。
雖然奕行的戰鬥力很強，但他可不敢去尋求奕行的庇護，免得被對方牽的惡犬撕了。
安無夢只擡眸看了眼頭上的梁木，沒有否認。
作為精神類能力者，對於屋頂上什麽時候多了個人他一清二楚。
兩道身影乘風從屋頂躍下，落到院子中。
在一方陣營已經齊聚的時候，她倆的身份不言而喻。
“侍女……”
朋克風逃生者的臉色沈了下來。
仙山陣營的那兩個“侍女”。
這下，雙方陣營的逃生者都到齊了。
待會要是沒找到另一半金釵，他們也將失去人多的優勢，想再搶奪饕餮手中的鑰匙就更難了。
朋克風逃生者面色更差，有些後悔自己沒早些動手。
新出現的兩位逃生者沒有貿然靠近，其中一人看向奕行，問：
“你到底是‘貴妃’還是‘節度使’？”
“‘貴妃’，。”奕行扯了扯狗鏈，將挨著他腿的地獄三頭犬拉起來，“這家夥才是‘節度使’。”
三頭犬冷冷朝院中兩人看去。
主人有他就夠了，要什麽侍女？
還有黏在主人肩上的紙人和這些逃生者，都煩透了，卻不能動手將他們清除。
狗狗生悶氣，要主人摸摸才能好。
奕行根本沒理三頭犬，展示過後就把對方拎到後邊，免得這一臉兇相的家夥把人嚇跑。
兩位逃生者面面相覷。
貴妃居然不是紙人？
明白了自己當初誤會的點，了卻心中疑慮，兩人不再猶豫，上前來到奕行身旁，與人間陣營的幾個逃生者相對而立。
“仙山只能進不能出，”靠近奕行的長發“侍女”小聲提醒，“我們一進副本就在這裏，把仙山翻遍了，都沒找到離開的方法。”
她們之前在屋頂上把奕行等人的話聽了大半，知道“貴妃”手裏有一半鑰匙，也知道他們要找另一半鑰匙。
在另一半鑰匙還沒到手的情況下，同屬於仙山陣營的她們，和“貴妃”“節度使”是天然的同盟。
她們不對找到另一半鑰匙抱有期望，只希望能護住好“貴妃”手裏的鑰匙。
“世上沒有絕對的死局，哪怕是副本也會留下破局之法，但我懶得按它的玩法來。”
奕行說著，運轉空間異能，將身邊所有人拉進空間通道。
他找到皇宮所在的空間，將所有人帶了過去。
眾人只感覺一陣空間逆轉的眩暈，再睜眼，就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廢墟之中。
“居然真的離開了仙山？怎麽做到的？”長發侍女略有些驚詫，環視四周，問：“這是什麽地方？”
安無夢在皇宮待得最久，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地方。
只是，“皇宮怎麽變成了這樣？”
皇宮機會被夷為了平地，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群，只剩下殘垣斷壁，仿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級的大災難。
天空暗沈，有什麽東西遮住了太陽，只有一些餘光能灑下來。
奕行擡頭看向上空，表情少見的變得有些凝重。
不可名狀的黑色怪物漂浮在皇城之上，粗長的果凍狀觸手鋪散開，遮天蔽日。
觸手上排列著一枚枚金色眼珠，狹長的藍色豎瞳在寶石般透亮的眼球中移動，監視著整座皇城。
毒師跟著看去，頓時呼吸一滯，“那是……什麽東西？”
哪怕只是看到那怪物的存在，就讓他頭暈目眩。
毒師身體晃了晃，視野中的一切仿佛變成了斑斕的色塊。色塊疊加在一起，不斷變化，讓他覺得天旋地轉，幾欲作嘔。
其他聞聲看向上空的逃生者也沒比他好多少，一個個都有些站立不穩。
忽地，一枚眼睛發現了他們。
“大家小心！”
安無夢作為精神力異能者，受影響程度較輕，他強忍不適，拔出槍，將還沒恢覆過來的眾人護在身後。
“你們之前經歷的劇情居然這麽恐怖，這還是《長恨歌》嗎？怎麽有這麽恐怖的怪物……”
長發“侍女”說著，眼中的眼白褪盡，眼黑占據了整枚眼睛。
她漂浮起來，本就到了腳踝的黑色長發迅速生長，如幕籬般灑下，籠罩住了所有人。
隨著長發將他們遮蓋住，眾人這才從那種極端不適的眩暈中抽離。
“多謝。”安無夢對漂浮在空中的“侍女”說了聲。
“侍女”沒回他，她緊張地盯著上空的巨大怪物，暗自在心中祈禱怪物不會在意他們。
但天不如人願，越來越多的眼睛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奕行低嘆了聲。
不同於對待地獄三頭犬的隨意，對於小章魚，在決定養它的那刻起，奕行就上了心。
他一直想把奕小克隱藏起來，不被任何能力者所知，讓它安心在自己的保護下成長。
猝不及防，奕小克暴露在了人前，現在只能盡量挽救。
隨著奕行這一聲低嘆，天空觸手上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觸手上的眼睛一起眨了眨，露出驚喜的神色。
地獄三頭犬也因為奕行的嘆息支起耳朵，主動請纓：
“主人，您不開心嗎？讓我去把那個惹您不快的家夥解決掉吧。”
他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變回龐然大物，帶著滿身火焰沖上天去，把那只礙眼海鮮給烤了。
天空上，粗長的觸手移動了起來，全部收攏到遠離他們的方向，露出了怪物圓滾滾的腦袋出來。
它的腦袋上也長著許多個金燦燦的眼睛，每一顆眼睛都倒映著長發垂落的逃生者，與那黑發帷幕中的奕行。
宛如章魚的怪物腦袋朝下，觸手滑動，往奕行所在“游”了過來。
“靠……這怪物到底哪裏來的……”毒師聲音發顫，腿軟得幾乎站立不穩，“完了完了，咱們都要交代在這了。”
他們跟安無夢離開皇宮去仙山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這個怪物。
早知道這裏被怪物占領了，他說什麽也不回來。
奕行把狗鏈綁在地上的一塊碎磚上，布下一個空間結界，道：“你們待在這裏別離開。”
他重點看了眼地獄三頭犬，“尤其是你。”
“你想去哪？！”出聲的不是安無夢或毒師，而是朋克風逃生者。
金釵在奕行身上，他比誰都在意奕行的去向。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奕行走入空間通道，消失在原地。
三頭犬低頭看向狗鏈綁著的磚塊。
左邊腦袋低下去，輕松把磚拱翻。
再拱幾次，他就能把狗鏈解下來，甚至於他能直接帶著磚塊一起跳到那只海鮮腦袋上去。
但他不能這麽做。
將他困住的不是磚塊，甚至不是空間結界，而是主人的命令。
三頭犬恨恨看向天空的大章魚，一巴掌拍碎一塊沒綁狗鏈的磚塊。
早晚有一天，他會取代那只海鮮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成為主人唯一的寵物與……家人。
奕行關了直播。
他落到大章魚頭部，蹲下身，撫摸上它宛如咖啡果凍狀的皮膚，喚道：“小克。”
往下俯沖的大章魚頓住，一枚枚位於觸手上的眼睛看向奕行。
“奕小克。”奕行再喚了聲。
大章魚從他的手掌觸碰處開始變色。
一個呼吸間，就從一枚咖啡色的黑果凍，變成了一枚水蜜桃色的粉果凍。
“嗚嗚，皇……”
大章魚委屈又欣喜，聲音裏帶著些撒嬌的味道。
這聲音落到其他人耳裏，卻如古老而神秘的不知名囈語。
聲音傳播開來，震得正施展天賦護住長發“侍女”差點暈厥。
奕行當即加強了地面的空間結界，將聲音隔絕。
“你變強了。”奕行低聲誇讚。
如果是之前的奕小克，剛剛空間結界就能擋住它的影響，現在卻需要他來加強結界。
“我找不到皇，就吃了好多好多東西。”
奕小克說著，就想給皇吐能量球。
奕行當然知道它吃了不少東西，它都快把皇宮吃得只剩一個地基了。
他攔住要給他能量球的奕小克，道：
“你先留著，我還不餓。”
又是紙人，又是溫泉湯，還有玉獅。
進入副本的這兩天，奕行還真沒挨過餓。
“嗯嗯，我給皇留著。”大章魚把吐出一半的能量球吞了回去。
一根觸手伸到奕行身前，奕行走上去，任憑它將自己帶到大章魚那呈三角形分布的三枚眼珠前。
奕行拿出那半支金釵，問大章魚：“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大章魚頭上、觸手上，共上百只眼睛一起看向奕行手中。
“好像……見過。”奕小克道。
“在哪？”奕行追問。
“皇找這個做什麽？”奕小克有些心虛，“這個吃了不消化，我把它吐了……”
不消化……
鑰匙無法被破壞或摧毀，自然也沒法被消化。
奕行失笑，道：“它是能讓我們離開這裏，去新的地方吃東西的鑰匙，你還記得把它吐在哪裏了嗎？”
一聽能去新的地方吃東西，奕小克立刻集中精力，努力回憶。
“我好像把它丟到了一個坑裏。”
奕小克說著，滑動觸手在空氣中游了起來，帶著奕行前往它記憶中的坑。
奕行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坑，居然是他搬走“華清池”溫泉後留下的坑。
半支華美的金釵就那麽躺在土坑中。
粗長的觸手探了下去，觸手尖端卷起金釵和金釵下的土塊，將其送到奕行面前。
這半支金釵與奕行手中的極為相似。
唯一的區別是奕行手中金釵的金絲花草往左生長，這支是往右生長，剛好對稱。
奕行能夠肯定這就是同一只金釵。
他擔心自己一碰到金釵就會立刻通關，於是將藏在他衣領下裝死的小紙人拎了出來。
紙人趕緊擡手捂住自己的臉，“嗚嗚我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沒聽到，不要吃掉我。”
沒看到你給狩獵者摸摸頭，也聽到你和狩獵者商量吃東西。
奕行失笑，“乖乖按我說的做就不吃你。”
小紙人瘋狂點頭，“你說你說，我脖子上還綁著你的紅線，肯定乖乖聽話。”
“你去拿著那半根金釵。”奕行給小紙人周身布下可移動的空間屏障，讓它不受奕小克的影響。
小紙人飄起來，小心翼翼靠近粗大觸手上的金釵。
它一把抱起金釵，就唰地飛到奕行身邊，問：“然後呢？”
“然後跟在我身邊。”奕行道。
就這？
小紙人不敢相信居然只讓它做這麽點事情，就不會把它滅口。
奕行沒再看它，問大章魚：“你還能縮小嗎？越小越好。”
“我可以。”
奕小克逐漸縮小，縮成了一枚搖搖果凍大小。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奕行將奕小克收進刺青空間，帶著紙人返回。
路上，他重新打開直播。
一排排白色彈幕滑過，大多是在問他怎麽突然黑屏了，是不是斷線了。
也有覺得這次怪物難以解決，擔心他的安危的。
只有極少數提到了海怪世界的大章魚。
倒不是發現了它們是同一只章魚，而是問候策劃和建模，怎麽總設計章魚類的BOSS，還越來越克系。
自始至終都沒有彩色彈幕出現。
或許是因為樂園考核。
所有能力者都在考試中，還沒人出考場。
奕行回到結界中的一眾逃生者身邊，對空中飄浮的長發逃生者道：
“沒事了，你下來吧。”
長發逃生者的頭發逐漸縮短，等它只剩到腳踝的長度，她才落地。
“那個怪物呢？”
“消失了。”
奕行俯身，把狗鏈解下來，起身將貼到他身上亂嗅的地獄三頭犬踹開。
“汪嗚——”
地獄三頭犬不悅地哼哼。
什麽消失了？
主人身上全是那海鮮的味道，最濃的就是脖子那裏。
主人又把那該死的海鮮收進了頸側的空間，不開心。
“消失？”
幾個逃生者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但都沒再問什麽。
安無夢幾人之前處在黑發帷幕中，視線受阻，根本不知道奕行去了大章魚身邊，更不知道隨後發生了什麽。
倒是長發逃生者曾快速掃了眼，隱隱瞥見過某觸手上有個人影，怕再次受到精神影響，也沒敢細看。
現在想來，她也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另一支金釵找到了。”
奕行的話頓時拉回幾人的思緒。
“在哪？”朋克風逃生者急切問。
奕行側身，讓跟在他背後的小紙人出來。
朋克風逃生者悄然運轉天賦，想要控制金釵飛過來。
奕行伸手，截住飛出的金釵，將它和自己身上的金釵放到一起，扭轉拼接，合二為一。
這才是一支完整的金釵。
『你找到了“鑰匙·金釵”』
『鑰匙已全部收集，剩餘逃生者將在10秒後傳送出副本。』
“你竟敢！”聽到通關公告聲，朋克風逃生者又氣又急，紅著眼睛瞪著奕行，身上的所有金屬飾品的瞬間分解。
“冷靜點，它說的是剩餘逃生者，可沒說只有某個陣營的逃生者！”
安無夢擋在奕行身前。
毒師本也有些慌，聽了安無夢的話，也跟著道：“對對對，說不定我們都能……”
他說了一半頓住，想起自己的毒奶天賦，趕緊改口：“怎麽可能所有人都通關副本，這絕不可能！”
剛被勸住了些的朋克風逃生者，聽了這話，差點再次暴走。
『恭喜逃生者“饕餮”“入夢師”“毒師”“控金者”“長發女”……通過語文考核。』
電子音響起。
聽到自己的代號，朋克風逃生者頓住，略有些尷尬地看向奕行。
嘴唇動了動，還是道：“抱歉……”
奕行忙著把小紙人和跟在三頭犬身邊的“叛軍”紙人收進空間，聞言道：
“沒事，就是你的褲子真的不提一下嗎？“
朋克風逃生者低頭。
“啊啊啊啊！！！！”
他分解所有金屬的時候，也分解掉了自己的皮帶與拉鏈。
·
奕行睜開眼，他又回到了考核最開始的黑暗空間。
狗鏈還在手上，地獄三頭犬就蹲在他身邊。
附近有著十一道呼吸聲。
去掉三頭犬，剩下的九道呼吸聲代表著九位逃生者。
九個人分別是……上個副本中的安無夢、控金者、長發女，以及幾個陌生逃生者，還有……玩家？
中間白色的光球再一次亮起，光線照亮了四周。
安無夢正觀察著周圍人，對上奕行的視線，對他點了點頭。
長發女的眼睛已經恢覆了正常，指尖纏著一截頭發在把玩。
控金者也終於提好了他的褲子。
奕行看向有著玩家氣息的位置，他意外地發現，站在那的是一個容貌陌生的女人。
有著及腰黑發的女人註意到奕行的視線，側頭看了過來。
看到奕行，她似是楞了楞，隨即彎了眉眼，對他露出一個笑。
『歡迎各位逃生者進入《高考樂園》，本場考試科目為數學，考題“雞兔同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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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無夢對上奕行的雙眼，問：“你是想到了什麽嗎？”
毒師一合掌，道：“長生殿啊！”
見眾人看向他, 他幹咳一聲，“額……長生殿在哪？”
“長生殿一般指代華清宮，如果是現實中，華清宮在驪山, 但這副本中的華清宮……”
安無夢看了眼奕行，道：“就在一開始的皇宮裏。”
奕行進入皇宮後的第一個任務劇情, 就是前往華清池沐浴。
“那還等什麽？咱們回去找啊。”
毒師回憶道, “七月七日, 夜半無人，這鑰匙不會還要在特定時間才出現吧？咱們可只有一天時間。”
“都不確定另一半金釵在不在華清宮, 想這些太早了。”安無夢道。
“不確定？那咱們……”毒師的視線在安無夢和奕行間游走。
如安無夢所說, 奕行也沒法確定另一半鑰匙的具體位置。
他只是聽安無夢提到“長生殿”, 想到了仙山外的兩處空間。
前前後後這麽多逃生者在這個副本折戩，另一半鑰匙在仙山的可能性不大。
不然他們在躲藏或搶奪鑰匙的過程中，總該有那麽幾個發現另一半鑰匙。
另一半金釵一直不為人所知，很可能是因為它一開始就出現在了仙山之外。
安無夢所提到的“信物”也是一個思路。
奕行道：“金釵是玄宗跟楊貴妃的信物，一半出現在“貴妃”處，另一半就該在“皇帝”處才對。”
副本裏人間陣營來到仙山，與貴妃見面, 才完成了最後一個劇情，使“貴妃”身上出現一半金釵。
但在白居易的《長恨歌》中, 來到蓬萊仙山尋貴妃的只有道士。
楊貴妃將金釵一分為二, 一半自己留著, 另一半交由道士帶回去給玄宗。
安無夢點頭, 道：“但我身上沒有金釵。”
副本也不可能像讓金釵出現在奕行口袋裏一樣，直接讓金釵也出現在安無夢身上。
真那樣，之前的逃生者說不定就直接通關了，哪會一批批折在這裏面。
這也不符合副本讓能力者們如被養的蠱蟲般廝殺，踩著他人的屍骨成長的特性。
毒師和安無夢身上都沒有金釵，那麽這個“信物”會去了哪裏？
代表“皇帝”居所的皇宮……
安無夢顯然也想到了，“皇宮。”
聽到這，朋克風逃生者出聲道：“不管是長生殿還是皇宮，我們都回不去了。
“別忘了，我們是四個人見面後被副本送到仙山來，可沒有辦法讓副本還會把我們送回去一次。”
“咱們別費那些心思了，與其去賭不知存不存在的另一半金釵，不如……”
朋克風逃生者勾唇一笑，看著奕行道：“直接把面前擁有的金釵奪過來。”
“你安分點，”安無夢警告地看了眼對方，又略帶詢問地看向奕行，問：“饕餮，你還能回去嗎？”
奕行有空間異能，如果他能回到皇城所在的空間，一切就能夠得到證實。
“當然可以。”奕行牽著地獄三頭犬上前。
“你想做什麽？”朋克風逃生者警惕起來。
他還沒摸清這個被稱為饕餮的逃生者的能力。
還有對方牽的那條狗……
遠遠看著還不覺得什麽，只是感覺有種無形的壓力。可隨著他的靠近，那種壓力幾乎化為實質。
那仿佛將他視為獵物、不，是將他視為想要碾死的蟲子的目光，讓他心生顫意。
朋克風逃生者額間留下一滴冷汗，剛剛收起的金屬刀片在他身邊浮現。
奕行在他身前一米處停下，道：“別激動，我又不對你做什麽，當然，你也對我做不了什麽。”
有空間異能在，這家夥根本傷不了他。
甚至於……如果他不想看到這家夥，完全可以拋下他帶著其他人前往皇城空間，對方就算用他的小刀片把仙山紮穿，也別想找到他的蹤跡。
不過沒必要。
奕行無視朋克風逃生者，側頭看向外邊，道：
“你們還不出來嗎？我們可要走了。”
“嗯？還有其他人？”毒師趕緊離安無夢更近了些。
雖然奕行的戰鬥力很強，但他可不敢去尋求奕行的庇護，免得被對方牽的惡犬撕了。
安無夢只擡眸看了眼頭上的梁木，沒有否認。
作為精神類能力者，對於屋頂上什麽時候多了個人他一清二楚。
兩道身影乘風從屋頂躍下，落到院子中。
在一方陣營已經齊聚的時候，她倆的身份不言而喻。
“侍女……”
朋克風逃生者的臉色沈了下來。
仙山陣營的那兩個“侍女”。
這下，雙方陣營的逃生者都到齊了。
待會要是沒找到另一半金釵，他們也將失去人多的優勢，想再搶奪饕餮手中的鑰匙就更難了。
朋克風逃生者面色更差，有些後悔自己沒早些動手。
新出現的兩位逃生者沒有貿然靠近，其中一人看向奕行，問：
“你到底是‘貴妃’還是‘節度使’？”
“‘貴妃’，。”奕行扯了扯狗鏈，將挨著他腿的地獄三頭犬拉起來，“這家夥才是‘節度使’。”
三頭犬冷冷朝院中兩人看去。
主人有他就夠了，要什麽侍女？
還有黏在主人肩上的紙人和這些逃生者，都煩透了，卻不能動手將他們清除。
狗狗生悶氣，要主人摸摸才能好。
奕行根本沒理三頭犬，展示過後就把對方拎到後邊，免得這一臉兇相的家夥把人嚇跑。
兩位逃生者面面相覷。
貴妃居然不是紙人？
明白了自己當初誤會的點，了卻心中疑慮，兩人不再猶豫，上前來到奕行身旁，與人間陣營的幾個逃生者相對而立。
“仙山只能進不能出，”靠近奕行的長發“侍女”小聲提醒，“我們一進副本就在這裏，把仙山翻遍了，都沒找到離開的方法。”
她們之前在屋頂上把奕行等人的話聽了大半，知道“貴妃”手裏有一半鑰匙，也知道他們要找另一半鑰匙。
在另一半鑰匙還沒到手的情況下，同屬於仙山陣營的她們，和“貴妃”“節度使”是天然的同盟。
她們不對找到另一半鑰匙抱有期望，只希望能護住好“貴妃”手裏的鑰匙。
“世上沒有絕對的死局，哪怕是副本也會留下破局之法，但我懶得按它的玩法來。”
奕行說著，運轉空間異能，將身邊所有人拉進空間通道。
他找到皇宮所在的空間，將所有人帶了過去。
眾人只感覺一陣空間逆轉的眩暈，再睜眼，就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廢墟之中。
“居然真的離開了仙山？怎麽做到的？”長發侍女略有些驚詫，環視四周，問：“這是什麽地方？”
安無夢在皇宮待得最久，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地方。
只是，“皇宮怎麽變成了這樣？”
皇宮機會被夷為了平地，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群，只剩下殘垣斷壁，仿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級的大災難。
天空暗沈，有什麽東西遮住了太陽，只有一些餘光能灑下來。
奕行擡頭看向上空，表情少見的變得有些凝重。
不可名狀的黑色怪物漂浮在皇城之上，粗長的果凍狀觸手鋪散開，遮天蔽日。
觸手上排列著一枚枚金色眼珠，狹長的藍色豎瞳在寶石般透亮的眼球中移動，監視著整座皇城。
毒師跟著看去，頓時呼吸一滯，“那是……什麽東西？”
哪怕只是看到那怪物的存在，就讓他頭暈目眩。
毒師身體晃了晃，視野中的一切仿佛變成了斑斕的色塊。色塊疊加在一起，不斷變化，讓他覺得天旋地轉，幾欲作嘔。
其他聞聲看向上空的逃生者也沒比他好多少，一個個都有些站立不穩。
忽地，一枚眼睛發現了他們。
“大家小心！”
安無夢作為精神力異能者，受影響程度較輕，他強忍不適，拔出槍，將還沒恢覆過來的眾人護在身後。
“你們之前經歷的劇情居然這麽恐怖，這還是《長恨歌》嗎？怎麽有這麽恐怖的怪物……”
長發“侍女”說著，眼中的眼白褪盡，眼黑占據了整枚眼睛。
她漂浮起來，本就到了腳踝的黑色長發迅速生長，如幕籬般灑下，籠罩住了所有人。
隨著長發將他們遮蓋住，眾人這才從那種極端不適的眩暈中抽離。
“多謝。”安無夢對漂浮在空中的“侍女”說了聲。
“侍女”沒回他，她緊張地盯著上空的巨大怪物，暗自在心中祈禱怪物不會在意他們。
但天不如人願，越來越多的眼睛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奕行低嘆了聲。
不同於對待地獄三頭犬的隨意，對於小章魚，在決定養它的那刻起，奕行就上了心。
他一直想把奕小克隱藏起來，不被任何能力者所知，讓它安心在自己的保護下成長。
猝不及防，奕小克暴露在了人前，現在只能盡量挽救。
隨著奕行這一聲低嘆，天空觸手上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觸手上的眼睛一起眨了眨，露出驚喜的神色。
地獄三頭犬也因為奕行的嘆息支起耳朵，主動請纓：
“主人，您不開心嗎？讓我去把那個惹您不快的家夥解決掉吧。”
他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變回龐然大物，帶著滿身火焰沖上天去，把那只礙眼海鮮給烤了。
天空上，粗長的觸手移動了起來，全部收攏到遠離他們的方向，露出了怪物圓滾滾的腦袋出來。
它的腦袋上也長著許多個金燦燦的眼睛，每一顆眼睛都倒映著長發垂落的逃生者，與那黑發帷幕中的奕行。
宛如章魚的怪物腦袋朝下，觸手滑動，往奕行所在“游”了過來。
“靠……這怪物到底哪裏來的……”毒師聲音發顫，腿軟得幾乎站立不穩，“完了完了，咱們都要交代在這了。”
他們跟安無夢離開皇宮去仙山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這個怪物。
早知道這裏被怪物占領了，他說什麽也不回來。
奕行把狗鏈綁在地上的一塊碎磚上，布下一個空間結界，道：“你們待在這裏別離開。”
他重點看了眼地獄三頭犬，“尤其是你。”
“你想去哪？！”出聲的不是安無夢或毒師，而是朋克風逃生者。
金釵在奕行身上，他比誰都在意奕行的去向。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奕行走入空間通道，消失在原地。
三頭犬低頭看向狗鏈綁著的磚塊。
左邊腦袋低下去，輕松把磚拱翻。
再拱幾次，他就能把狗鏈解下來，甚至於他能直接帶著磚塊一起跳到那只海鮮腦袋上去。
但他不能這麽做。
將他困住的不是磚塊，甚至不是空間結界，而是主人的命令。
三頭犬恨恨看向天空的大章魚，一巴掌拍碎一塊沒綁狗鏈的磚塊。
早晚有一天，他會取代那只海鮮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成為主人唯一的寵物與……家人。
奕行關了直播。
他落到大章魚頭部，蹲下身，撫摸上它宛如咖啡果凍狀的皮膚，喚道：“小克。”
往下俯沖的大章魚頓住，一枚枚位於觸手上的眼睛看向奕行。
“奕小克。”奕行再喚了聲。
大章魚從他的手掌觸碰處開始變色。
一個呼吸間，就從一枚咖啡色的黑果凍，變成了一枚水蜜桃色的粉果凍。
“嗚嗚，皇……”
大章魚委屈又欣喜，聲音裏帶著些撒嬌的味道。
這聲音落到其他人耳裏，卻如古老而神秘的不知名囈語。
聲音傳播開來，震得正施展天賦護住長發“侍女”差點暈厥。
奕行當即加強了地面的空間結界，將聲音隔絕。
“你變強了。”奕行低聲誇讚。
如果是之前的奕小克，剛剛空間結界就能擋住它的影響，現在卻需要他來加強結界。
“我找不到皇，就吃了好多好多東西。”
奕小克說著，就想給皇吐能量球。
奕行當然知道它吃了不少東西，它都快把皇宮吃得只剩一個地基了。
他攔住要給他能量球的奕小克，道：
“你先留著，我還不餓。”
又是紙人，又是溫泉湯，還有玉獅。
進入副本的這兩天，奕行還真沒挨過餓。
“嗯嗯，我給皇留著。”大章魚把吐出一半的能量球吞了回去。
一根觸手伸到奕行身前，奕行走上去，任憑它將自己帶到大章魚那呈三角形分布的三枚眼珠前。
奕行拿出那半支金釵，問大章魚：“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大章魚頭上、觸手上，共上百只眼睛一起看向奕行手中。
“好像……見過。”奕小克道。
“在哪？”奕行追問。
“皇找這個做什麽？”奕小克有些心虛，“這個吃了不消化，我把它吐了……”
不消化……
鑰匙無法被破壞或摧毀，自然也沒法被消化。
奕行失笑，道：“它是能讓我們離開這裏，去新的地方吃東西的鑰匙，你還記得把它吐在哪裏了嗎？”
一聽能去新的地方吃東西，奕小克立刻集中精力，努力回憶。
“我好像把它丟到了一個坑裏。”
奕小克說著，滑動觸手在空氣中游了起來，帶著奕行前往它記憶中的坑。
奕行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坑，居然是他搬走“華清池”溫泉後留下的坑。
半支華美的金釵就那麽躺在土坑中。
粗長的觸手探了下去，觸手尖端卷起金釵和金釵下的土塊，將其送到奕行面前。
這半支金釵與奕行手中的極為相似。
唯一的區別是奕行手中金釵的金絲花草往左生長，這支是往右生長，剛好對稱。
奕行能夠肯定這就是同一只金釵。
他擔心自己一碰到金釵就會立刻通關，於是將藏在他衣領下裝死的小紙人拎了出來。
紙人趕緊擡手捂住自己的臉，“嗚嗚我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沒聽到，不要吃掉我。”
沒看到你給狩獵者摸摸頭，也聽到你和狩獵者商量吃東西。
奕行失笑，“乖乖按我說的做就不吃你。”
小紙人瘋狂點頭，“你說你說，我脖子上還綁著你的紅線，肯定乖乖聽話。”
“你去拿著那半根金釵。”奕行給小紙人周身布下可移動的空間屏障，讓它不受奕小克的影響。
小紙人飄起來，小心翼翼靠近粗大觸手上的金釵。
它一把抱起金釵，就唰地飛到奕行身邊，問：“然後呢？”
“然後跟在我身邊。”奕行道。
就這？
小紙人不敢相信居然只讓它做這麽點事情，就不會把它滅口。
奕行沒再看它，問大章魚：“你還能縮小嗎？越小越好。”
“我可以。”
奕小克逐漸縮小，縮成了一枚搖搖果凍大小。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奕行將奕小克收進刺青空間，帶著紙人返回。
路上，他重新打開直播。
一排排白色彈幕滑過，大多是在問他怎麽突然黑屏了，是不是斷線了。
也有覺得這次怪物難以解決，擔心他的安危的。
只有極少數提到了海怪世界的大章魚。
倒不是發現了它們是同一只章魚，而是問候策劃和建模，怎麽總設計章魚類的BOSS，還越來越克系。
自始至終都沒有彩色彈幕出現。
或許是因為樂園考核。
所有能力者都在考試中，還沒人出考場。
奕行回到結界中的一眾逃生者身邊，對空中飄浮的長發逃生者道：
“沒事了，你下來吧。”
長發逃生者的頭發逐漸縮短，等它只剩到腳踝的長度，她才落地。
“那個怪物呢？”
“消失了。”
奕行俯身，把狗鏈解下來，起身將貼到他身上亂嗅的地獄三頭犬踹開。
“汪嗚——”
地獄三頭犬不悅地哼哼。
什麽消失了？
主人身上全是那海鮮的味道，最濃的就是脖子那裏。
主人又把那該死的海鮮收進了頸側的空間，不開心。
“消失？”
幾個逃生者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但都沒再問什麽。
安無夢幾人之前處在黑發帷幕中，視線受阻，根本不知道奕行去了大章魚身邊，更不知道隨後發生了什麽。
倒是長發逃生者曾快速掃了眼，隱隱瞥見過某觸手上有個人影，怕再次受到精神影響，也沒敢細看。
現在想來，她也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另一支金釵找到了。”
奕行的話頓時拉回幾人的思緒。
“在哪？”朋克風逃生者急切問。
奕行側身，讓跟在他背後的小紙人出來。
朋克風逃生者悄然運轉天賦，想要控制金釵飛過來。
奕行伸手，截住飛出的金釵，將它和自己身上的金釵放到一起，扭轉拼接，合二為一。
這才是一支完整的金釵。
『你找到了“鑰匙·金釵”』
『鑰匙已全部收集，剩餘逃生者將在10秒後傳送出副本。』
“你竟敢！”聽到通關公告聲，朋克風逃生者又氣又急，紅著眼睛瞪著奕行，身上的所有金屬飾品的瞬間分解。
“冷靜點，它說的是剩餘逃生者，可沒說只有某個陣營的逃生者！”
安無夢擋在奕行身前。
毒師本也有些慌，聽了安無夢的話，也跟著道：“對對對，說不定我們都能……”
他說了一半頓住，想起自己的毒奶天賦，趕緊改口：“怎麽可能所有人都通關副本，這絕不可能！”
剛被勸住了些的朋克風逃生者，聽了這話，差點再次暴走。
『恭喜逃生者“饕餮”“入夢師”“毒師”“控金者”“長發女”……通過語文考核。』
電子音響起。
聽到自己的代號，朋克風逃生者頓住，略有些尷尬地看向奕行。
嘴唇動了動，還是道：“抱歉……”
奕行忙著把小紙人和跟在三頭犬身邊的“叛軍”紙人收進空間，聞言道：
“沒事，就是你的褲子真的不提一下嗎？“
朋克風逃生者低頭。
“啊啊啊啊！！！！”
他分解所有金屬的時候，也分解掉了自己的皮帶與拉鏈。
·
奕行睜開眼，他又回到了考核最開始的黑暗空間。
狗鏈還在手上，地獄三頭犬就蹲在他身邊。
附近有著十一道呼吸聲。
去掉三頭犬，剩下的九道呼吸聲代表著九位逃生者。
九個人分別是……上個副本中的安無夢、控金者、長發女，以及幾個陌生逃生者，還有……玩家？
中間白色的光球再一次亮起，光線照亮了四周。
安無夢正觀察著周圍人，對上奕行的視線，對他點了點頭。
長發女的眼睛已經恢覆了正常，指尖纏著一截頭發在把玩。
控金者也終於提好了他的褲子。
奕行看向有著玩家氣息的位置，他意外地發現，站在那的是一個容貌陌生的女人。
有著及腰黑發的女人註意到奕行的視線，側頭看了過來。
看到奕行，她似是楞了楞，隨即彎了眉眼，對他露出一個笑。
『歡迎各位逃生者進入《高考樂園》，本場考試科目為數學，考題“雞兔同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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