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陸謹深沒有耽擱，快速地回了家，路上，他還跑了一趟花店，這是他能想到的多少表達一些心意的唯一方式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一路上兩家最大的花店他都進去過了，全都沒有她喜歡的洋桔梗。最後，進門的時候，他抱了一束紅玫瑰。

打開房門的時候，整個屋裏的燈都是亮著的，早上離開的時候還能看到些許的裝飾殘留，此時卻是幹幹凈凈，連冒充聖誕樹的那棵綠植都不見了。

步子一頓，陸謹深就跟廚房裏走出的思奈對了個正著。此時，她明顯已經梳洗過了，一身白色的浴袍，一手端著水，一手翻著手機，臂彎裏還摟著一個半大不小的淡紫色兔子玩偶，玩偶的脖子上系了一條綠底紅花的蝴蝶結絲帶，散著聖誕標簽的氣息。

這個玩偶肯定是新的，他以前從沒見過。

似乎都沒料到兩人是這樣的碰面，時間有片刻的靜默，手機震動了下，思奈才跟他打了個招呼：

“回來了？”

“嗯——”

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玫瑰，第一次，陸謹深很無措，無措到不知道說什麽好、也沒有遞過去的勇氣，「對不起」三個字連他自己都覺得虛偽了。最後，他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然而，同樣地，除了一聲寒暄的招呼，思奈也沒了下文，像是沒有看到他手中的花，問都沒問一句，敲著手機轉身回房了。

呆站在玄關口，陸謹深一顆心都像是被剜掉了，只剩下了空冷。

以前，他回來，哪怕她不在客廳，聽到開門聲都會跑出來，像是嗅到肉味的小寵物，會顛顛地跑過來，會喊他「老公」，會膩著他撒嬌，會跟他絮絮叨叨，眼底全是他，眸子都會發光，仿佛一顆小太陽，暖地人心都要融化了。

可是，現在，他失約了，他帶了花回來，她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凝望著偌大卻滿當了不少的屋子，陸謹深突然覺得空冷，跟他曾經的豪宅似乎一般無二，除了低奢的死物，還是什麽都沒有。

換了鞋子，將花扔到了一邊的桌上，陸謹深走向了一邊的酒櫃，松著領帶連灌了半瓶，才轉身往臥室走去。

房間裏，思奈並沒有睡下，正在房間裏溜溜達達，懷中還是圈著那只兔子，一手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幹些什麽，手裏的水杯沒了，換成了原本包著頭發的頭巾。

正看到高興處，突然一股酒氣鋪面而來，思奈本能地一怔，下一秒，手中的物什全都被人搶走摔遠，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人抱住了：

“玩偶、手機、小說，什麽都比我重要了是嗎？不高興、委屈你就說，不是很會沖我發脾氣的嗎？這麽沈默算什麽？”

為什麽不跟他吵架？

為什麽不生氣？

心口憋悶地厲害，更像是窩了一團棉絮，下不去上不來，陸謹深只覺得自己快瘋了：

“我是去見她了，我是去送她了，我是想跟她在一起，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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